殷元辛一早便准备好了,与自己父亲一同上朝。
殷恒几欲张嘴,最终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低声宽慰道:“平常心,就算是......你也别太在意。”
秦思霜帮殷元辛理着衣襟,殷素素在旁边笑着,嘴里无声的说着哥哥一定行。
殷元辛一笑,大掌伸过来摸了摸殷素素的头,便跟他娘还有妹妹告别,上了马车。
殷恒登上官轿,由轿夫抬着,走了。
“娘,时辰差不多了,也该送柳姨娘出门了。”殷素素挽着秦思霜的手,望着不远处站着的殷元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十足的嘲讽意味。
殷元呈这次终于清楚的知道了,他一直以来的以为从来都不是错觉,这位姐姐是真的不喜欢他。小时候还装模作样敷衍,到现在连敷衍都觉得浪费了力气了。
殷元呈也笑了,他也不是靠别人可怜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殷素素无所谓的挽着她娘走了,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什么心思她都一清二楚,只是这些都没什么好在意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这边,柳姨娘驻足院门,望着夏荷苑的牌子,久久挪不动脚步。
殷素素见状,只笑了一声道:“让元呈求个情,姨娘就能留下来。”
柳姨娘犹如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浑身一个激灵,赶忙摇了摇头,揣着包袱,带着下人都走了。
秦思霜直接下令封了这院子。
“娘,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殿上了。”殷素素抬眸,遥遥望着远方。今儿个真是个好天气,不少杏花都开了,鼻尖也嗅到了淡淡清新的香气,算算时间,也快到原本的放榜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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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文武分列两边,泾渭分明。
殷恒站在文官里面,胸口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堵住了肺部的大部分,导致呼吸有些不顺畅,每次都觉得堵得慌。
殷元辛就站在正中央,这是皇上特别安排的位置,甚至还放了案桌还有文房四宝。
“殷大人,令子才华斐然,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从刚刚就开始了,整个人像是个陀螺似的,脚都要站不稳了。”
殷恒擦了擦额间薄汗道:“我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那人又道。
殷恒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自皇上下令之后,那些人是怎么铆足了劲准备的,当我不知吗?”
那人一滞,继而微一摇头,说道:“为难一个后生,也真是做得出来。”
殷恒暗道:怎么做不出来,连私自拆试卷都做的出来,要不是有大理寺少卿帮忙提交了文章,他儿子还真就要背了这个黑锅了。
如今殿前大考,只要有一点瑕疵,绝对会被这些人数倍放大,各种讨伐的。说到底,不过都是有关系在身,自然要护住那几个作弊的。
勋贵家族铁板一块,在这朝堂之上,出自勋贵家族的,世袭爵位的,还有不少是勋贵早年资助的,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
这势力经久不衰,话语权愈发大了。
他一介白身挤入这朝堂已是不容易,连自己儿子都是半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看着这帮人为难了。
“皇上驾到!”
远远的一声高声,众大臣齐齐跪下。
“恭迎皇上,皇上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俯瞰下方泾渭分明的两地,两边朝臣的一些小动作,他看的清楚分明,但却没有点明,只这么望了一会儿后,便落在了殷元辛的身上。
“殷元辛。”
“学生在。”殷元辛撩开外袍,举止有礼的行了一礼。
“起身。”皇上淡淡道。
“谢皇上。”殷元辛起身后,安静立在原地,下颌微低,脊背挺得很直。
皇上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光这身气度就看出来了不凡。关键这人还不是百年勋贵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只是一个新贵的儿子,完全是凭自己的实力站在了这里。
说到勋贵,勋贵的子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以往还是凭借真才实学,毕竟家中有钱有权,什么好老师请不到,加上自小就打基础,自然比寒门出身的学子要好。
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地竟然要靠偷摸泄题,才能中那么几个人,但就是那样几个人,都可以凭借提携,一步一步爬上高位。
一想到他管辖的大盛官员里有那么多的草包,他就坐卧不安,真想将这一批人全部拉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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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高高在上,打量着殷元辛就是不说话,众朝臣不禁心中犯嘀咕,但却也不敢出声,只能安静等着。
一旁的苏公公上前提醒了一句后,皇上淡淡扫了下面一圈交头接耳的人,便开口道:“殷元辛试卷私自被拆,还被人诬陷作弊,朕自当是给他一个机会考试。可他不想再等,所以便有了这次的殿前考试,出题者便是朕的百官们。”
“皇上,臣有事要说。”大将军宋禹站了出来。
“说。”
“皇上,考试是他们一帮文官的事儿,我们要怎么考?”宋禹问道。
皇上扫过殷元辛,问道:“殷元辛,你说要怎么考?”
“回禀皇上,学生练过两下子,若是将军要考武艺,学生便献丑了。”殷元辛说道。
宋禹大笑:“皇上,那我便考了武艺,就我一个人考就行,让那些文官省点时间,别耽误太久。”
赵尚书皱着眉,他就是不愿跟这些武臣打交道,说话那叫一个随心所欲,没点正行。
“皇上,臣这就出题。”赵尚书率先开口道。
殷元辛和他儿子是同窗,他和殷恒却没有什么交情,不过他的夫人儿子和女儿话里话外的夸殷元辛夸得那是仅有天上有,地上就他一个殷元辛,他自然要亲自试试。
“殷元辛,我出第一题。我且问你,川水一带因暴雨连绵发生水灾,朝廷赈灾银两送去了百万两,但是建好的河堤坍塌,大水冲出,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现今粮食短缺,国库空虚,流民不得不背井离乡,但涉事官员恐被牵连,丢下这偌大的烂摊子跑了,若你刚被派遣此处,作为一方县令主管此事,你该如何解决?”
此问题一出,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