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辛自然也猜到了是谁出手,那个方向,如此反应迅速,只能是他的妹妹。
“指挥使大人。”殷元辛找到兵马司的人,先规矩行了一礼,不卑不亢,气度不凡。
裴元信望了他一眼笑道:“不必多礼,殷公子,这次科考之后,我们很快就要在朝堂见面了。”
殷元辛温润尔雅,轻笑一声道:“大人抬举了。”
裴元信摇了摇头,他哪里是抬举了,这殷元辛的盛名谁人不知,可以说这次只要过了会试,来日殿试,皇上必定钦点状元。
“殷公子可是有事?”裴元信问道。
殷元辛拱手施了一礼道:“是这样的大人,元辛是想请大人先放这些学子回去,毕竟这些学子做不出伤人的事,而且再如此耽搁下去,他们的身体也吃不消。”
裴元信看了一眼,果真这一帮学子面如菜色,跟被掏空了身体一样,若真是留的久了,万一出事,他定会被追责。
“行,先让他们离开。”裴元信挥手让人散开出一条通道。
学子们纷纷感谢,赶紧走了。
裴元信望着殷元辛说道:“受伤的是你庶弟,本身事儿不大,但是在这会场受伤,难免有人猜测是针对你们这些学子,上头便重视了点。”
殷元辛点头道:“是,辛苦大人了。”
“你们是大盛朝未来的栋梁之才,辛苦些算什么。”裴元信笑着,他现如今倒是真想结交这位未来的殷状元了,瞧着气度,瞧着话语,跟朝堂里那一帮子看不起他们武夫的老迂腐一点都不一样。
殷元辛再次拱手道谢,退回到了殷恒身边,殷素素和秦思霜也恰好走来了。
“大夫请了吗?”秦思霜忙问道。
“请了,在来的路上。”殷恒半蹲在地上,紧张心疼地望着,却动都不敢动。
殷素素知道自己出手的力道,这殷元呈最多是晕了,不会有事儿的。等大夫来了查清楚没事儿了,这地方就会被立刻疏散开。
秦思霜也随着半蹲下来,望着昏迷不醒的殷元呈道:“怎么就有人敢青天白日的伤人。”说着,眼光掠过她女儿让她注意的荷包。
这荷包?!
这荷包颜色为何会与她给元辛准备的一模一样?
而此时,殷元辛也注意到了荷包,当下他皱着眉,在秦思霜正要拿起细看的时候,先伸手拿了起来,直接将荷包拆开了。
荷包中间放的是一些珍珠,并且有夹层。
殷元辛虽然还没有打开看,但是心里已经明白这里面是什么了,当下他直接拿着荷包去找了裴元信。
裴元信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过就是来抓个伤人的人,怎么就牵扯到舞弊案里去了?
而且这还是这一届最有希望在殿试里拿状元的学子殷元辛亲自递给他的。
更为离谱的是,这荷包是从他庶弟身边捡来的,他此时身上还有个一模一样的,正挂在腰间,随风轻轻动着。
“殷公子得罪了。”裴元信招来了人,先将殷元辛扣住,准备暂时押解去大牢。
殷恒蒙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当下恶狠狠地盯着地上躺着人事不省的殷元呈,又望着自己被扣住的大儿子,直接咬牙道:“为父要去敲冤鼓!”
围观的人此时也看出来了,殷元辛这分明是被陷害了。
这从他出来,到从他从庶弟身边捡走荷包,这都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根本不存在在考场舞弊的情况。
一些还没来得及走的学子,也纷纷向前仗义执言。
“大人,殷公子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大人,还请明察秋毫!”
“大人,这分明是在外面发现的,而且殷公子一发现就立刻上报,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裴元信只好抬手压了压,说道:“本官不瞎,自然是看见了,但是殷元辛却必须跟我走一趟证明自己的清白,至于他那个庶弟,清醒之后,也会被带走。”
殷素素找准机会,踩了一脚殷元呈的手指,一个用力。
殷元呈顿时惨叫了一声,惊醒了过来,望着自己被踩红了的手指,一抬头就望见了殷素素的冷笑。
“姐姐,你为何要踩我,我,我刚刚发生了什么?”殷元呈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问我为何要踩你,我还问你为何要装晕呢?”殷素素冷声说罢,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殷元呈整个被踹的趴在了地上,只觉后背生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殷恒整个拎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问道:“你那荷包是哪里来的?”
殷元呈刚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在嘴里滚了一圈咽了下去,紧张地看了周围后,又觉得自己的后脑勺隐隐作疼,顿时面色白了下来。
“爹,什么荷包,我不知道啊。”殷元呈急急说道。
“你手里拿着的荷包,跟你大哥的一模一样,你的荷包是哪里来的!”殷恒眼睛全红了,跟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咬牙问道。
“爹,什么荷包啊,荷包怎么了吗?那荷包不是我的啊,是不是大哥自己掉的啊?”殷元呈直接急哭了,眼泪大滴地落了下来,奋力挣扎开冲到裴元信的身边,看了一眼那荷包后,哭的更惨了,“我姨娘哪里有钱买那样贵重的布料绣荷包,这荷包真的不是我的啊。”
“布料?”秦思霜身形一晃,做荷包的布料是从一个商人手里收来的,这布料摸着轻薄,色泽明亮,做成荷包既雅致又不张扬,所以她特地为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做了。
元辛用的是墨绿之色,上面是她亲自绣着的寒梅。
阿蛮用的是杏色,上面绣着杏花。
“让我看看荷包,让我看看!”秦思霜急急地冲到前面,殷素素赶忙扶了过去。
秦思霜也不顾什么礼仪,直接从裴元信手里抢走了荷包,仔细看了一遍之后,面色愈加苍白。
怎么会,怎么会连针脚都一模一样?
这是,这是谁要害她的儿子?!
殷素素光看见她娘的模样,就知道这事情麻烦了,这就算按照荷包和布料追查下去,怎么查,她哥哥都脱不了嫌疑。
虽然学子可以作证,哥哥的文采也是真的,但是为了避嫌,这一次春闱成绩可能只能是作废了。
要是再考,又要等三年。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且这个污点会一直跟随着她哥哥,一直不能洗刷!
真是好恶毒的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