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诚深身边就一个位置,正坐着何玥柔。
他喊洛希过去,要么何玥柔就要起身让位,要么洛希就得跟个丫环似的站到他俩人身后。
洛希没动。
何玥柔倒是抿嘴笑起来:“我不是就坐你身边吗?还要往哪儿坐?”
“傅哥这意思,是叫玥柔姐坐他腿上。”二世祖嬉笑道。
“嚯,能坐傅哥腿上的,全天下也就玥柔姐一个人了。”
“傅哥今儿是怎么了?非要虐死我这个单身狗吗?”
何玥柔娇嗔地瞪他们一眼,红着脸站起来,作势要往傅诚深腿上坐。
不料,他伸手拦住她,指着对面,又道:“洛希,坐过来。”
见她还是不动,干脆直接起身,绕过牌桌,走到她跟前,拽着她的手腕把她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大哥,你这是干嘛?打牌而已,你干嘛对我的宝贝儿动手动脚?”
金毛十分不满,推着轮椅挺身而出。
只是他坐着,傅诚深站着,高度上就碾压了他。一道冷冰冰的视线扫过来,就让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看来你那条腿,也不想要了?”
“不是……”金毛又怂又憋屈,可怜巴巴地看着洛希,试图和对面讲道理,“她是我的……”
傅诚深却已经扯着洛希走到对面,伸手在她发顶摩挲了几下,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宠溺。
“你也是,做人大嫂的,跟小叔子坐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洛希愣了,金毛愣了,整个包厢的人都愣了?
大嫂?
小叔子?
这是什么八点档狗血戏码?
就连台那边的人也暂时停止了调情,闪烁着兴致勃勃的小眼神看向牌桌这边。
“傅程铭,傅家二房唯一的宝贝儿子,可不就是你的——堂小叔。”
傅诚深指着金毛,语气淡淡。
听起来像是做介绍,只有离他最近的洛希看的清楚,他黑黝黝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全是寒意。
他在生气。她很肯定。
是因为她刚才没有照他吩咐的做,当众拂了他的面子吗?
可明明,是他不想在他的朋友们面前承认她的,她只是顺着他的意,有错吗?
她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和她的这三个月短暂婚姻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奇耻大辱,这些,不就是他一再告诉她的?
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和她的婚姻关系,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在场这些人,她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嫁给了他,还去和他的堂弟不清不楚。
她整个人被圈在他的怀抱里,明明是亲密的姿势,心底却一片嘲意。
他讨厌她,自然她哪里都是错,做也错,不做也错。或许,在他看来,她莫名其妙闯进他的世界这件事,就是最大的错。
金毛则整个人都傻掉了。
半晌,他狠狠掐了把旁边二世祖的大腿,问他:“我大哥刚才说了什么?我今儿带来的妞……不对,我带来的女人……不对,跟着我一起来的那位女士,她她她,她是我……大嫂?”
“是啊,二少,傅哥刚刚的确是这样说的。”
那刚才,我没有抱她,搂她,喊她宝贝儿?”
二世祖诚恳纠正他:“二少,你刚才不但抱了,搂了,喊了,你还,还抓着她的手,夸她手好看了。”
金毛绝望地闭上眼睛:“是好兄弟的话,就立刻帮我预约全城最好的骨科专家。我另一条腿,八成是保不住了。”
傅诚深回眸看他:“放心,这一次不打断你的腿。”
金毛一口气刚松了半口,又听他说,“只会打折你的手。”
金毛:“……”
洛希吓了一跳。
打折堂弟手这种事,是能这样轻描淡写说出来的?
她对傅家的情况不了解,只是记得在书房门口听见过傅诚深和人讲电话,似乎和傅家二房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金毛一见他,就一副斗鸡的架势,火药味十足。
傅诚深在沙发上坐下来。
何玥柔僵着脸,却是没有挪地方的意思。
这样一来,洛希不得不站着,显得格外突兀。
她想走。不坐在金毛身边,坐到别处总行了。
谁知一动,手腕被傅诚深攥着。
“玥柔,去程铭那边坐。”
“我不,我就要坐你旁边。”何玥柔不愿意,冲他撅着嘴撒娇。
他不理她,把洛希往他怀里拉:“坐到我腿上来。”
“阿深!”何玥柔喊他,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可惜,傅诚深不给她任何回应。
她僵坐在那里,眼里含着泪,求助地去看旁边的二世祖们,那些人却一个个缩头缩脑,没人替她说一句话。
等了半晌,只能咬唇起身,拿了包,不情不愿坐到对面去。
洛希松了口气,赶紧坐到了傅诚深身边。她才不要坐他腿上呢。
他倒是不介意她的“避嫌”,一手揽住她,目光沉沉地看向傅程铭。
“打牌。”
“不玩了。谁不知道玥柔姐心里装的都是你,你让她坐我旁边?你怎么不干脆让我把底牌全亮出来呢?”
傅诚深看也不看他:“缺个人,你们谁玩?”
看样子,他牌瘾还没过完,还在兴头上。
没人敢扫他的兴,立刻有别的二世祖顶上了傅程铭的位置。
原本正跟那个二世祖调情的女孩不甘心就这样放走肥羊,也跟着过来,菟丝花一样的靠在男人身上。
傅程铭走了一半,又拐回来,坐到了傅诚深上首:“我换个地儿还不行吗?”
又去拉何玥柔:“你也过来。”
何玥柔扭过头不理他,眼角含情,期期艾艾地看着傅诚深,希望他能开口喊自己回去。
傅诚深只顾着低头洗牌。他手法熟练,扑克牌在他修长指间仿佛能开花,眨眼间就洗好了牌。
把一摞牌往牌桌中央一放,语气淡淡:“开始。”
何玥柔一腔深情没送对地方,反被傅程铭呛她:“没看我大哥跟我大嫂在秀恩爱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眼力价都没有?让你过来就过来,矫情个什么劲?”
何玥柔想走,又舍不得离傅诚深太远,磨蹭了还一会儿,还是坐到了傅程铭身边。
傅程铭不爽地“哼”了声,伸手去抓牌,可新位置离牌桌远,他腿上有伤,半天抓不到牌,一怒之下,干脆就把那条伤腿搬到牌桌上,正好隔开他和何玥柔。
这样一来,两人虽然挨在一起坐,却是个泾渭分明的样子,彼此都是一副“莫挨老子”的架势。
洛希坐在傅诚深身边也不自在。
明明知道他把她叫到身边来,是要亲眼看她出糗,可离得近了,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她半果着身子趴在他怀里的情景……
耳尖不由自主就红了。
她想往旁边挪挪,离他远点。
屁股刚一动,他的手就搭上了她的腰,禁锢着不许她躲。
“怎么,能坐小叔子身边,不能坐我身边?”
他眼睛不看她,俯身去抓牌,却没耽误他在她耳边轻声低嘲。
抓了牌,往她手里一塞:“拿着。”
这是连牌都懒得自己拿了。
洛希不想拿,给自己找借口:“我一只手,不方便。”
“我也不方便。”
洛希刚想问,他手好好的,怎么就不方便了?
就觉得腰上痒痒的,腰被人轻轻捏了两下。
他竟然搂着她还不规矩!
“不方便。”他又重复了一声。
只是这一次,洛希明白过来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方便的,再听他说这句话,多少就觉得有些暧昧。
连脸颊都染上了红晕。
手里的牌越抓越多。她手小,一只手拿不住,眼看边角的牌就要掉下来。
傅诚深松开搂着她腰的手,从她胳膊下面穿过来,顺势大掌覆上她的手,把牌握紧了。
“手怎么这么小?”
他轻笑了声,从她手里抽了张牌,打出去。
这样一来,洛希就完全被傅诚深拥在怀里,手也尽在他的掌控中,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她浑身紧绷,一动也不敢动,尽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里的扑克牌上。
他要从她手里抽牌打出去,就不可避免地低头,额前发丝垂下,蹭在她额头上,痒得怪难受的。
她小心翼翼侧开了头。
立刻被他察觉她的意图,嘴角意味不明地“哦”了声,也将头偏了偏。
结果那发丝就落到了她白皙的后脖颈上,连带着他炙热的呼吸也尽数喷洒在那里,更痒,更难受。
洛希的脑子轰地一下炸了。哪里还顾得上看什么牌,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脖子上,就盼着傅诚深离她远一点,让她能得片刻的清凉。
可越是这么想,那里的感觉就越深刻。她紧张的手心出汗,连傅诚深跟她说了句什么也没听清楚。
“要吗?”
他又问了一句。
洛希勉强回神,以为他是在征求她出牌的意见,余光往桌面上一扫。上家出了对圈,她手里正好有对尖,能压过。
“要。”她点点头。
傅诚深淡淡”嗯“了声,转眼就把水果喂到了她嘴边。
洛希呆住。这才发现牌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新换了果盘。
敢情傅诚深刚才问的,是她要不要吃水果?
“快吃。”他说着,指尖用力,把洗好的草莓塞了一半到她嘴里。
洛希瞧着剩在外面的大半颗,心想这要是一咬,汁水肯定会滴到他水上,到时候他又要嫌弃她脏了。
便硬着头皮张口,把一整颗草莓都吞进了嘴里。
唇瓣就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他指尖。有点凉,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吓得她一激灵,连忙偏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吃水果,也没嚼两下,梗着脖子整个吞了。
眼看着傅诚深又要去拿草莓,忙摇头:“不要了,我不吃了。”
“我想吃。”他唇角勾了抹笑意,又拈了颗草莓,同她一样,整颗吃了。
喉结滚动,眸光清冷又暧昧,整个人优雅中又带着该死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