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就被何小晨拉着上街,采购物品去了。
不过这可能是我心情最忧伤的一次购物了,因为这次买的东西,都是为了今天晚上下阴司地府用的。
张野却没有一起来,他被何小晨安排了任务,去找那个钟文凯帮忙,她说,今天晚上还需要有一个人出力,但并不需要下阴司,只是这个人,必须要可靠。
但是在泰安这个地界,我们认识的人不多,其中最熟悉的也就只有钟文凯了,而且他是老潘的朋友,昨天跟我们调查了一天,也算是自己人吧。
所以,张野只能去找他帮忙了。
而我,就成了何小晨的劳工,呃,没错,是劳工,这两个字虽然和老公读音相同,但汉字的伟大神奇,读音稍稍一扬,性质就是天差地别了……
我们两个跑遍了泰安的大小市场,到处乱逛,最后买的东西,我看着都无语。
红绳三丈,檀香一把,红皮鸡蛋两个,白米一斤。
这些还算好的,最奇葩的是她居然买了一条活蛇。
就这点东西,却是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我们俩基本上都是在街上乱逛,这何小晨也不知多久没上街了,看见个商店就进去瞅瞅,看见个商场就往里钻,对什么都感兴趣,然后还试了一大堆衣服,可怜我在旁边就像个跟班,一直帮她看衣服拿包,最可气的是她还什么都没买……
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累的是腰酸背疼,腿肚子都灌铅了,何小晨却是很开心,就好像很久都没逛街了似的。
我把所有东西都放在桌子上,纳闷问她:“有你这么逛街的么,光看不买啊?”
何小晨却只用了一句话,就把我噎的哑口无言。
她说:“都是要去阴曹地府的人了,买衣服干嘛?”
她这话一说,我也想起个事,抄起电话就拨号,她问我干嘛,我气呼呼地对她说:“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交代交代,这万一一去不回,我得让他们知道我是怎么没的……”
何小晨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放心吧,跟你开玩笑的,我保证把你安安全全的送下去,再平平安安的带上来,真要是一去不复返,那我还不干呢。”
我正要说话,桌子上一个蛇皮袋子里却忽然一动,我这才想起来里面有一条蛇,赶忙拎着丢在了地上,不解地问她:“我说你这是什么法术,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够,还得弄条蛇?”
何小晨神秘地说:“这个嘛,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说起来,你还有一个任务,能不能完成?”
“什么任务?你有事情就一起说出来,别跟那个老潘似的好不好,跟挤牙膏似的,痛快点。”
她伸手一指旁边地上的蛇皮袋,说:“今天晚上,你来宰了它。”
我一愣:“什么,宰了它?为啥?”
“那你就别问了,反正这个归你了,杀一条蛇嘛,有什么好问的。”
何小晨的语气很不以为然,我苦着脸说:“大姐,不瞒你说,我长这么大连鸡都没杀过,你让我杀蛇?不干不干,你自己怎么不杀?”
“我?开什么玩笑,我是女孩子耶,你让一个女孩子去做这种血淋淋的事情,怎么开得了口?”何小晨大呼小叫,我却是连连摇头,说:“你要让我杀鸡,我勉强也就干了,蛇……不好意思,我从小就怕这玩意,再说我压根不知道怎么杀啊……”
我们俩这正在说话,房间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你们要杀谁?”
我转头一看,正是张野走了进来,我和何小晨一起指向了那蛇皮袋,异口同声说:“杀它。”
张野眯了眯眼,扫了那蛇皮袋一眼就说:“一条蛇而已,我来好了。”
何小晨一拍手:“哎呀,还是野哥给力,我怎么没想起来……”
张野却没多大反应,就像根本没放在心上似的,又说:“今天晚上几点行动?我已经和老钟联系好了,他就等咱们通知。”
何小晨想了想说:“就让他亥时到咱们这吧,这样时间上刚好差不多。”
“你就直接说晚上九点呗,还亥时……”我撇了撇嘴说,何小晨对我一瞪眼,说:“你懂什么,施法的必须要看时辰,我这是职业习惯。”
我扑哧乐了:“职业习惯?你还……”
我刚想说你一个盗墓的还有这个职业习惯,但话到嘴边就停住了,想想屋子里三个人,除了我之外其他两个都是盗墓的,还是当面不说短,打人不打脸,当着和尚的面就别骂秃驴了……
张野微微一笑,拍了拍我说:“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同一战线的,你和我,还有所有人,都是探墓者。”
我不由愕然,看着张野,心头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我什么时候和他们一样了?
...
不管如何,时间总是一点点的过去了,我在忐忑不安中等到了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钟文凯果然准时到了。
接下来也没什么废话可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红绳、檀香、白米、鸡蛋什么的,我早已收拾好,装在一个包里背上了。至于那条蛇就归了张野,何小晨更是收拾的紧身利落,黑衣黑裤,头发盘起,伸胳膊抬腿毫无半点绷挂之处,就跟要执行任务的刺客似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英姿飒爽。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何小晨对我们挥了挥手,几个人便悄悄的出了宾馆,开始今夜的特殊行动。
想必张野白天的时候已经和老钟交代好了,他倒并没多问什么,也没表现出诧异,开车带着我们来到了昨天的地方,之后谁也没开手电,摸着黑往山上爬去。
好在今天还是个月圆之夜,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楚路径,我走着走着无意中抬头看天,这才想起来,今天貌似是阴历十六,难怪月亮这么圆,这么亮。
上山的路也和昨天一样的崎岖难行,不过我们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且今天要去的地方,也让人越往前走心里越是发毛,所以路径的崎岖反而显得无所谓,我心里胡思乱想着,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再次来到了昨天的石台。
我记得昨天站在这里的时候,抬头遥望星空,月亮很美,银白的月光洒在石台上,远处山峦起伏,奇峰峭壁,恍惚间的空灵之感,让人很是目眩心驰。
但今天,我却是看哪里都阴森森的,甚至石台上散落的无数巨石,在这黑暗中看着都像是一个个狰狞鬼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还有不远处的那一片树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周围偶尔又有虫鸣入耳,更是让人忍不住的心惊胆跳。
何小晨往四处打量一下,又抬头看看天时,默默低头思索片刻,便对张野说:“可以了,现在准备把那条蛇杀掉,记住,待会只取它的血,尸体丢入山谷就可以了。”
张野应声,把蛇皮袋打开,探手进去,很轻松地就把那条只有半米多长的小蛇抓了出来,捏住了蛇头。
再看何小晨,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小包,打开来,里面居然是一缕头发。
我看的奇怪,不知她这是要干嘛,何小晨又吩咐我把红绳拿出来,绑在她的腰间,而且告诉我,一定要绑的结实一点。
这个我就更不懂了,但只能照做,于是拿出了那三丈红绳,一端绑在何小晨腰间,另一端丢在了地上,何小晨又吩咐我们,待会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抓着红绳,跟在她的后面,而且千万不要睁开眼睛,什么时候她说可以了,才能睁眼。
我们都点头称是,气氛立时就紧张了起来,何小晨又把那鸡蛋和白米交在我的手里,说:“待会你紧跟在我身后,我说可以了,你要立刻把鸡蛋丢出,再抓一把白米撒出来,动作要快,切记切记。”
我重重点了点头,把鸡蛋和白米都放进了口袋,何小晨又把红绳的另一端交给了钟文凯,神情无比凝重地对他说:“你的任务最是重大,一会你只管抓着这红绳,不要多听,更不要多看,等我们都进去之后,你就在外面静静的等,你放心,这期间什么事都不会有,但一定要精神集中,什么时候红绳连扯三下,你就赶紧往外拉,我们才能出来,明白了么?”
钟文凯脸也白了,连连点头说:“我明白了,你放心吧,但是你们大概要进去多久?我好有个准备。”
何小晨想了想说:“天亮之前吧,现在快到子时了,我会尽量在三个时辰之内出来,也就是卯时,凌晨五点之前,你千万可别睡着了,更不要放松手上的红绳,我们三个的命,可都被你抓在手里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她叫钟文凯来的目的,是在外面留守,可是她刚才的话里,分明是把我们的生死,完全都交给了钟文凯。
这个钟文凯,能靠谱么?
然而此时已经不容我多想,何小晨刚安排好了一切,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