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这地下洞窟之中,推开沉重的两扇石门,的确不是容易的事。
但对目前的我们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几人运足了力气,去用身体抵住那石门,全力推动,但那石门却根本无动于衷,就好像几只蚂蚁在摇撼大树一样,纹丝不动。
我们又用了半天的劲,但丝毫没有效果,大奎憋的脸都红了,可见他也已经用出了全力,但仍然无效。
只能暂时放弃这个办法了,我半个身子都有些酸软了,大奎在一旁呼哧带喘的,无力地嘀咕着:“不对,不对,一定是咱们打开的方式不对……”
安萨黎面容凝重,退后几步,抬头望着这石门,眼中竟闪着异样的光,他不说话也不动,就那么望着那石门,整个人就像木雕石刻一般,嘴唇微微翕动。
我们惊讶的看着他,完全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大奎悄悄拉着我们闪开一边,低声道:“我早就觉得这哥们不正常,估计受刺激了,要犯病……”
他话音一落,就见安萨黎忽然俯身跪倒,同时口中嘀嘀咕咕地念诵着石门,竟对那石门拜了下去。
“我靠,真犯病了啊……”大奎叫了起来,老潘瞪了他一眼,他捂着嘴不吭声了,我们几个谁也没说话,也没人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都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我心中暗想,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安萨黎拜倒在地,久久不起,我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他忽然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柄弯刀,大约一尺长,通体乌黑,上面刻着许多古老的纹饰,他手握刀柄,缓缓抽出,里面竟是一柄暗金色的弯刀。
就见安萨黎手持弯刀,毫不犹豫的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然后将那弯刀横放在石门前,再将手腕上的鲜血,缓缓滴落在弯刀之上……
我们看的呆住了,他这是要自残啊?
老潘却看出了不对,低声对我们说:“不要打扰他,这好像是一种神秘的祭祀仪式……”
祭祀仪式?用自己的鲜血祭祀么?我心中砰砰直跳,隐约想起了什么,难道他正在祭祀那个长生天?
我正想到这,安萨黎忽然再次拜倒在那弯刀前,低低念诵起了一种古怪的语言,我们完全听不懂,叽里咕噜的就像说外语一样。
他每念诵一遍,就拜一次石门,如此接连不断,竟足足有数十次之多,我们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到底是什么仪式,也太麻烦了吧?
我默默的给他数着次数,刚好在他拜了九九八十一次之后,他的语声突然加急,整个身体都随之颤动起来,头部左右晃动,同时念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大奎瞪大了眼睛,咧嘴道:“我的奶奶哟,这是要跳大神啊?”
他刚说完就捂住了嘴巴,不过我们谁也没理他,眼前的这一幕太诡异了,大奎说的还真挺像,我看着安萨黎在那里跟跳大神一样折腾了半天,忽然,他猛的起身,双手举过头顶,高呼了一声:“阿巴亥!”
他这一声莫名其妙的话喊完后,就见面前的石门,竟突然微微的开始颤动起来,仿佛冥冥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推动摇晃着那石门。
安萨黎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中闪着兴奋的神采,一瞬不瞬的望着石门,同时他面前地上摆着的弯刀,也突然闪出微微的金光,上面已经滴满了鲜血,金光中夹杂着红芒,在这通天梯顶端的石门之前,不断的闪着诡异的光芒。
很快,连周围的山壁都随之颤动起来,不,仿佛是整座山都在颤动,甚至我们站立在那里,脚下都已经有些不稳,老潘脸色微变,但仍然没有吭声,目光烁烁的盯着安萨黎,手指却已经悄悄的扣在了枪上。
安萨黎却好像根本无视我们的存在,片刻之后又再次大喊了一声:“阿巴亥!”
大奎手抓着石壁,已经脸色苍白,怒道:“你他娘的在搞什么鬼,阿阿阿的,阿你个头啊……”
他说着就要冲上去抓安萨黎,阿生一把拉住了他,急声道:“别冲动,我记得阿巴亥好像是满语里面长生天的意思,或许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打开石门。”
长生天?莫非他这竟是在呼唤长生天?
山腹中仍然不断震动,摇晃,甚至两旁都有石屑震落,大奎紧抓着山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跟晕船了似的。
我心中也是紧张无比,望着在我们脚下的通天之梯,犹如一条天阶般,此时山腹震动,我忽然莫名的生出一个念头,这山中的密穴洞窟,就好像什么巨大生物的肠道,而我们此时,就在这巨大生物的体内。
在一阵剧烈震动之后,就见我们面前的巨大石门,竟然在这震动中缓缓的打开了一道缝隙,我们顿时惊讶不已,安萨黎的这方式果然有效。
那么,难道这里真的是长生天的居住之地?
石门仍在不断的打开,虽然极为缓慢,但却丝毫不停,缓缓的,那石门之后有微弱的光透出,渐渐越来越亮,就好像在这黑暗的洞窟之中,忽然开了一道天窗。
我心中砰砰直跳,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冲出来了,一个词语在脑海中缓缓出现,并不断放大。
通天之门!
安萨黎仍然跪在这门前,仰头望着那光,脸庞在光芒中渐渐发亮,他的神情虔敬无比,就像在望着远古的祖先。随着那石门越开越大,那柄弯刀也在光芒中发出炫目的光,几种光芒映在安萨黎的脸上,这一刻我忽然有一种错觉,这家伙现在简直就像个神棍,哦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像一个大祭司。
山腹中的震动终于渐渐停止了,周围的山壁也不再摇晃,面前的石门也缓缓的完全打开,但那光芒却逐渐黯淡下去,渐渐的,只剩了微弱的光,在石门里面透出,周围一片寂静,我们几个的影子映在石门之外,远远拉长。
我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看了他们几眼,一个个的也都是一副惊魂稍定的样子,就见安萨黎忽然再次跪拜在地,低低念诵了几句什么,便抬起头来,抓起地上的弯刀,站了起来。
“里面没有人。”
他说。
我们没有说话,是的,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想到了,刚才的判断应该是错误的,这样的石门,这样的打开方式,除了安萨黎之外,恐怕再也无人能够做到。
这石门,也一定是早已封闭,断绝了和世间的一切联系。
“走吧,我们进去。”
安萨黎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那装着葬玉的盒子,递给了我,我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又给我了?”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我已经不需要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接了过来,随手打开了盒子,那葬玉依然摆在里面,此时却发着蒙蒙的红光,我伸手取出,目光盯在葬玉之上,不知怎的,一股奇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就好像,一种血肉相连的熟悉,和亲切。
我苦笑一声,把那葬玉再次挂在了脖子上,抚摸着上面的红绳,眼前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不知名的白衣女子。
面前的石门里面,是一间极大的石室,几盏长明灯挂在四壁,发出幽暗的光芒,看不大清里面的情况,只是有种神秘而又古老的气息,从里面散发出来。
我看着那几盏微弱的长明灯,心中再次砰砰跳动起来,刚才那耀眼的光,是从哪来的?
老潘摆了摆手,对众人说:“走吧,我们进去,看看这‘阿巴亥’,到底长个啥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