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号圣水产生效果远没有7号圣水那么快,它的恢复效果仅仅只能把布兰多从死神手上拖回来而已。然后他在夏尔和芙雷娅的帮助下为自己打上绷带,凭借战地急救技能才硬生生让自己缓过一口气,虽然因为失血过头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头晕,脸色苍白得像是鬼一样,但至少他自己可以从身体数据上确认已经没有危险了。
布兰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因为太过虚弱中途有好几次都差一点重新跪下去,夏尔和芙雷娅赶忙一左一右地扶住他。但感到这位未来的女武神的举动,布兰多却忍不住讶异地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他还以为芙雷娅这一次会因为过于气他开玩笑,至少一天以内都不会消气呢。
芙雷娅却忙向一边别过头去,她脸红红的——虽然她一开始是蛮生气布兰多故意骗她的事情,可事后想一想,至少比起这么失去布兰多这个结果反而更能让她容易接受一些。
当然,她心中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想法,一再告诉自己下一次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地上这个可恶的家伙的当就是了。
当然,布兰多意外归意外,他却还没有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他一只手搭在夏尔的马背上,然后回头对自己的扈从说道:
“夏尔,扶我上去——”
布兰多话音刚落,夏尔还没来得及表态,芙雷娅却一下拦住他:“等等,你、你们又想干什么!”
“坐到马背上去,如你所见。”
“不可以!”
“又怎么了?”布兰多一楞。
“受、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不要乱动,怎么一点也不在意别人会不会担心啊。”马尾少女低下头,脸红红地小声抱怨道。
她忍不住想到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上一次也是,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他受的伤在一般人身上可是会致命的啊。
布兰多看到芙雷娅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忍不住心中一软,微微一笑道:“芙雷娅,我真的没关系了,我之前刚才服下的药剂是圣水,那天晚上你也见过圣水是怎么救乔森的命的吧?”
芙雷娅咬着嘴唇,心中有些松动但却不敢全信。她看布兰多明明是那么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还要骑马——可她也清楚,每一次她只要一开口就是要吃亏的——因此这一次马尾少女干脆什么也不说,就那么倔强地低着头挡在布兰多面前。
这下布兰多一下就有点束手无策了,他一时也无法说明9号圣水与7号圣水的差距,何况就是说明了芙雷娅也不一定听得懂。
可他也不想伤害芙雷娅,毕竟这位未来的女武神至少这一刻是一心一意在为他着想,面对这样一个女孩子,他又怎么开得出口来说重话呢?
“芙雷娅,让领主大人上去把。”但让他感到松一口气的是,这个时候夏尔在一边开口了。
芙雷娅愣了,她以为至少那个年轻的巫师扈从会站在自己一边的,那可是他追随的骑士啊。在沃恩德,扈从因为骑士而荣耀,可难道夏尔一点也不关心布兰多的死活。
“夏尔,你怎么也……”她一时间竟不知以什么立场来开口反驳好。
“领主大人确实没什么危险了,只是有些虚弱而已,不过照看大人的职责就请交给我吧——”年轻人答道,他忍不住看了布兰多一眼,有些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敬佩和尊敬:“领主大人确实有他的立场出现在马背上,他出现在那里,就意味着他还没有倒下,他依旧是引导我们向前的旗帜——”
“这是属于他的荣誉,也是他手中的剑的象征,他为了什么而战斗。”
布兰多笑了一下,夏尔虽然把他说得过于高尚了一些,但事实就是这么简单,他必须出现在马背上,给后面战斗的佣兵和难民们一个信心——告诉他们胜利就在这里。
刚才的战斗过于激烈,恐怕已经给难民和自卫团造成了一定影响,他虽然其实并不熟悉军事,但也知道自己手下这支军队不过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打顺风还行,可一旦遇到挫折就会很快崩溃。
因此他必须给这些人一个信心,他是他们胜利的源头,只要他还在,这些难民们、佣兵和白鬃军队的残卒就会明白他们还有胜利的希望。
芙雷娅神色复杂地看了布兰多一眼,看到后者点点头,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
布兰多这才在夏尔的搀扶下翻身骑上马,但说实在话,年轻人上马时甚至虚弱得怀疑自己能不能抓紧缰绳——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几天前才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去这么坚持——可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的是,他真的以那么大的意志力让自己像标枪一样立在马背上。
仿佛在外人看来,这位年轻的将军只是又一次取得了一场胜利之后换了一匹马而已。
但只有夏尔、芙雷娅以及靠近的雷托和马诺才看清布兰多额头上的冷汗,和一直微微颤抖的双臂——但布兰多一言不发,甚至看都不看周围的人一眼,他努力维持着一个严肃冷淡的表情。
雷托和马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深深地向布兰多鞠了一躬各自退开继续去指挥正在重新收拢起来的骑兵们。他们本来是想过来帮布兰多一把,但看到这一幕,他们也明白布兰多不需要,也不会让他们去搭手。
他们或许还不了解布兰多的性格,但这一刻至少已经明白这是一个骨子里透着骄傲的男人,这种骄傲不是自大,而是来自于年轻人本身对于自己能力的自信。
这骄傲就像是一面旗帜——布兰多忍住头上冷汗直冒,一边纵马走向半跪在地上的艾伯顿爵士,同时随手丢掉已经裂开成两半的石像鬼护身符——与受伤不同,石像鬼护符控制的石像鬼一旦在作战中死去就会彻底失去作用,当然或许还可以修复,但复杂程度甚至还不如重新再制作一只。
这大概是他连日来在战斗中损失的最珍贵的一件魔法物品了,而除此之外防护手套也算是报废了——当然,这个或许还可以勉强修一下,不过估计最后结果都不会太好。而造成这个损失的就是那个现在正跪在他面前,游戏之中人人闻之色变的天启四骑士之一的‘白骑士’艾伯顿。
在这之前,布兰多估计就是在做梦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打败玛达拉的这样一位将领。可此刻荒谬变成了现实,艾伯顿就那么静静地半跪在那儿,而大约再过一会,即使没人去给它补上一剑估计它也会自己燃尽最后一丝灵魂之火。
布兰多知道艾伯顿生前的一切。
他出生在胡桃之年,出生于贵族家庭,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骑士,加入当时的自由骑兵纵队,参与与北方克鲁兹人的战斗。在那里他度过人生中最黄金的一段时间,也从一个小小的骑士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他指挥过几次著名的战斗,为他在王国内赢得了不小的声誉,然后他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最后又不知怎么自我苏醒为黑暗的亡灵。
关于它的一切布兰多在游戏中知道的大多数是历史,毕竟艾伯顿在他那个时代是玛达拉的顶级将领之一,可不是说杀就杀的。因此关于这个人物的任务线,他知道得也不多。
不过从今天战斗的表现来看,布兰多很怀疑这个人身上可能有一条隐藏的任务线,尤其是他说过关于誓言的一些细节。
而布兰多知道在游戏中隐藏任务大多奖励都丰厚得要死,像是他手上的风后指环不过是一个隐藏任务线的开始而已就是一件20oz的装备,由此就可见一斑。
不过他所熟知的隐藏任务大多都是从四十级开始,七八十级最为频繁,在这个等级能接到的却凤毛麟角。
而且尤其是艾伯顿可不是一个小人物啊——因此他对于对方身上的秘密一时间充满了兴趣。他纵马来到艾伯顿身边,因为对方过去的身份并没有过于为难他,而是开口问道:
“你有什么要说的,艾伯顿?”
一小片刻沉默。
“年轻人,你认……识我?”然后跪在地上的亡灵骑士微微一动,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问道。
布兰多摇摇头:“我不认识你,但也可以这么说。我认识的艾伯顿,应该是埃鲁因的英雄,他已经长眠于地下,回到玛莎大人的怀抱中。”
“因此他是你,但你不是他。”
艾伯顿冷冷地哼了一声,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咯吱咯吱地从地上站起来。
“照理说你早应该死了,年轻人,可你没有。”他答道:“因此看来你赢得不是侥幸,而你又知道这具躯壳的身世,你来和我说这些,又是想要知道什么呢?”
看到艾伯顿从地上站起来,芙雷娅吓了一跳——她可知道布兰多有多虚弱,可她刚想过来护住布兰多,却被夏尔拉住了。
她一怔,夏尔在背后向她缓缓摇了摇头。
虽然这位年轻的巫师扈从不明白自己的领主大人和那个亡灵骑士有什么关系,但想必他们之间应该是认识的。
既然如此,以布兰多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涉险。
对于艾伯顿的回答布兰多有一些意外,但他犹豫了一下,决定用游戏中的经验来试探:“你之前问我是不是王室血脉,那我现在回答你,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