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龙在圣战中是四圣者的死敌,尤其是炎之王吉尔特和它更是有丧国之仇,布兰多虽然也很疑惑女巫巴巴莎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这一回他却不能应下来,否则一不小心就要站到整个光明世界的对立一面去了:“黑暗之龙奥丁?你们女巫将他视为黑暗命运的导引这我知道,可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巴巴莎,却见这个老巫婆仍旧是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全身哆嗦有若抖糠。布兰多微微一怔,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了。他忘了这个世界的人对于神祗和莫大力量的存在都怀有极高的尊敬,甚至那怕是站在敌对一面,亦不会随意在口头上不敬。
他身为玩家却无法全盘接受,剩下的一半还是来自布兰多的影响。因此在提到这些名讳时,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平等的神色来。
这种平等在他自己看来不算什么,但落到夏尔和巴巴莎眼里却是一种极大的不敬。但这会儿情况有点不同——老巫婆巴巴莎正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而夏尔还没从之前的崇拜中走出来——因此这种自然而然在他们心中反而落下了更多的疑惑。
布兰多也意识到这一点,他摇摇头道:“算了,随你怎么以为吧。只要你不妨碍我就行了,你那里也不许去,直到太阳升起来之前。”
巴巴莎以额头抵地,果然一动不敢动。
布兰多则给一旁发呆的夏尔打了一个手势,告诉他桌子下面有一个暗门,让他打开。年轻人半信半疑地移开桌子,掀开地毯用手一按,果然下面只有薄薄的一层——夏尔这个时候对于自己领主大人的先知先觉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只能归结于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些以‘人力’无法去探求结果的事情的。
他在一边找到那个把手,用力拉开,下面露出一条黑洞洞陡峭的阶梯来。
“领主大人,我们现在就要进去吗?”他问。
“当然,你还想干嘛?”
“咦,偌大一个里登堡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再lvup一下了吗?”
“你以为魔法物品是地里的大白菜吗,想捡就捡。”
“大白菜?”
“我是说莍莴,你知道那个东西吧。”布兰多一拍额头,发现自己又说失口了。沃恩德与他熟那个世界还是有一些不同啊。
“当然,不过经领主大人你口中一说出来就变得格外不同了。大、白、菜,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的一个词汇,想必它的词根一定来自于上古语,你看念法都差不多。”
布兰多忍不住一笑,这家伙。不过其实他知道的有隐秘支线与好处可拿的地方在里登堡里至少就还有两处——地下教堂和著名的风之塔,不过这两处都有类似于门神一类的等级限制。而且还不是巴巴莎这样可以取巧的npc,因此他考虑再三以后也只能放弃。
他现在有一个最大的理想就是一边锤炼自己的力量一边去收集这些他所知道的宝藏,不过现在他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目前他的第一目标就是成为幸存者,而不是统计数据——而等到第一次黑玫瑰战争结束,在埃鲁因内乱之前,布兰多就有大把的时间将自己的计划实施起来——在经验和最好的装备的堆砌下,在他看来成为沃恩德至强力量中的一员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布兰多从来不认为强者不需要依靠装备,作为一个玩家,属性、装备和技巧三者共同构筑的体系在他看来是必不可少的。
他随手拿起一边的盒子,把里面的元素水晶统统扫到自己腰包里:十二枚风元素,一枚火元素,只有三两枚是湛蓝色的水元素。这些元素水晶又叫元素结晶,是游离元素在物质世界的凝结体。它们本来该死不规则的棱柱状结晶体,但因为需要被人工打磨成一个个尖柱状的等量等位,每一枚蕴含的能量就是1。
搜刮完巴巴莎的收藏之后,两人又像是最称职的强盗一样,顺手还拿走了巴巴莎的蜡烛走进地道里。女巫的蜡烛也是一种魔法物品,它可以把人传送到光可以触及的地方,这是一个只有女巫之间才知道的保命秘密——当然布兰多也知道。
于松城堡的密道大约有1.5公里长,大部分地方都狭窄只容纳一个人通过。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还养着三头人类大小的毒蜘蛛,巫师常常干这种事情,饲养仆兽为自己充当守卫。巴巴莎将它们放在这里显然是为了讨好戈兰—埃尔森公爵,不过这东西吓吓普通人还行,对于布兰多来说就是三头一共9点经验。
而地道的另一头通往于松城堡地窖一排酒架后面,不过既然是逃命用的密道自然就不可能封得太死,布兰多稍微在墙上摸索了一下就找到那个机关——用以将下面安了铁滑轨的酒架移向一边。
两人从地道中走出来时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管通风条件有多好,狭窄的地道里日久积淀下的灰尘的味道都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长时间走下来,夏尔几乎以为自己的肺叶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了。
“十五分钟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些,领主大人。”一走出甬道他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只银色怀表来,看了一眼后答道。
“没关系。”
“恩?”
“我原本预留去戈兰—埃尔森公爵大人宝库的时间,这样看来只有放弃了。不过贵族在别墅的收藏也大多只有一些艺术品和珠宝而已,没什么大用。”
“领主大人真是果断,不是人人都可以在财宝面前不动颜色。”
“不,你误会了夏尔。我的意思是在路上随便拿两件就够了,等会我告诉你哪些是真品。”
“……”
夏尔为了自己领主大人不动声色的贪婪而感到惊讶,不过他不知道布兰多这种强盗特质并不是源自于他本身的性格,而是身为玩家的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两人沿着阶梯一路走上去,然后不约而同地停下交谈。布兰多熄灭了蜡烛交给身后的扈从,一边将手放在地窖通往外面的门把上,力量爆发启动,门把卡擦应声碎裂。
马上他向外推开门,两个守卫正一脸愕然地看过来,但他们只看到布兰多另一只手已经拔出了长剑。剑光向前划出一道漂亮的银弧,两个守卫拔剑的动作才刚刚完成了一半手中的剑就‘哐当’一声连鞘一起被打飞了出去。
他们吓了一跳,意识到来者不善想要逃跑,可布兰多怎么可能放走他们,毫不犹豫地追上去从后面一人一剑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这是布兰多第一次杀人。
他杀死两人时几乎什么也没想,甚至谈不上脑子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那一刻比平时还要更冷静一些。因为对方不死他和夏尔就一定会陷入必死之境,这是你死我亡的战斗,他甚至没有多想罗曼会如何、芙雷娅会如何,单单是求生的本能就足以使他那么去做。
但杀人之后,布兰多才反而感到一股巨大的窒息感。他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手中紧握长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血顺着剑刃上滴下来落到石板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钻入他的脑海,反而让他的思维呈现出一种真空的状态,他几乎有片刻的失神——起先是为了找一个借口,但随后就仅仅是为了安慰自己使自己稍微心安一些。
“领主大人?”夏尔看出他的反常。
布兰多举起手示意没关系,只是本来应该打算好把两具尸体拖到地窖里去藏好,可这会儿却没什么心情了。他能做到使自己不去看对方就已经是极限了,他倒不是对杀人产生了恐惧,而是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冲击而已。
不过稍微让他感到心安的是,杀人没有经验。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此感到安慰,本来他应当急需要经验才对,可布兰多一想到如果杀人也能获得经验的话——说不定他会有一些无法接受。
他想了想,认为自己毕竟首先还是一个人,无法接受以同类的性命来牟利的事实。
“现在我们分头行动。”布兰多吸了一口气,答道。
“尽管吩咐。”
“我一路杀上去找那个伯爵大人的麻烦,你从另一边去敲响警钟。”布兰多一边说一边在心中从一数到一百,数到三十的时候,他终于重新冷静下来。
“敲响警钟?”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吗,我们要从正面进攻,动静越大越好。”
“然后我们从原路返回从密道撤退吗?”
“不,我们必须杀出去。”
夏尔吃了一惊:“为什么?”
“城客房在城堡最上面几层,我们只来得及从塔顶逃跑,不过如果白鬃军团还有带弓手过来的话,你和我就要祈求玛莎大人保佑了。”
夏尔听了点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他不会问警钟在什么方向,如果连抓舌头这种小事都不会的话他也不必当什么扈从了。骑士和他们的扈从本来就要具备基本的作战技巧。
不过布兰多却主动叫住了他:“你等等,那么急做什么。”
“怎么了,领主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么?”
“当然,从这里上去楼梯往左拐尽头有一条走廊,沿途都是真品。你看到容易携带的、并且好脱手的东西就不必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