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哔(1 / 1)

·望舒峰内。

玉影怜话音落下, 一时间竟无人再开口。

月笙歌打定主意装死,谢逾白欲言又止完全不敢开口,祝星垂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雪烛眼神从他的师弟师妹身上挨个扫过, 感觉颇为奇妙。

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齐聚在一起了。

望舒峰渊源悠久,正殿布局高贵清雅,桩桩件件的物什皆是珍奇异宝。然而在此刻, 非但没有众人齐聚一堂的欢喜, 反而有种以乐景衬哀情的荒诞。

沈雪烛:“……”

他揉了揉太阳穴, 只觉得分外奇妙。

沈雪烛的母亲是妖族,本体是曾令修仙界众人趋之若鹜的万物生。他从小跟着母亲长大, 母亲死后,他去了父亲所在的叶家,没呆多久, 便入了羲和宗, 跟在青云子座下修炼。

沈雪烛天赋异禀,修炼速度乃是常人十倍不知, 从未遇到任何坎坷, 宛如独得上天偏爱, 恨不得他当场飞升。

再后来,沈雪烛成了九幽真君,驻守幽鬼境,得知了更多有关天道的事情,生出了逆骨,强行救下了许多不该存活于世的人。

可以说, 活到现在,沈雪烛即便是有过犹豫彷徨、茫然无措, 也从来都是和“天道”“命数”“变数”之类的大事有关。

至于灵石?

他从未缺过。

简而言之,沈雪烛从来都是在常人根本触及不到的生死线上挣扎,然而现在虞珈雪的出现,直接一头把他创进了真实的修仙界。

原来,灵石是这么的重要。

对于“变数”到来的欣喜,和看待有趣后辈的温和缓慢消退,快要养不起孩子的贫穷和茫然,痛击了这位曾经万人之上的九幽真君。

谢逾白和月笙歌一起去处理白教习的事,而玉影怜则借此机会,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分身计划”。

这一次,就连祝星垂都没有反对。

沈雪烛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体质特殊,倘若跟在六师妹身边,唯恐对她有所影响。”

这也是沈雪烛往日很少出现在人前的原因。

他身负天罚,唯天道所厌,恐牵连他人。

要知道,即便是他们望舒峰内,也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像如今这样齐聚过了。

“自她入门后,我曾数次卜卦,得到的卦象大都……玄妙。”

回忆起那个诡异的黑白食铁兽的形象,沈雪烛诡异地沉默了几秒。才接着道:“无论如何,如今不是见面的最佳时机。”

祝星垂自然是知晓沈雪烛通晓阴阳的本事,一听这话,立即皱起了眉头:“既如此,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玉影怜听得迷迷糊糊,既觉得沈雪烛说得在理,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上次沈雪烛不是还说,虞六那丫头是个‘变数’么?既然是变数,那就是在天道之外,为何又不能见面。

玉影怜想不通这些弯弯绕绕,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提出第二个建议:“我看她上次对你那个灵力兽的形态很是喜欢,你不然还是附身在灵力兽跟在她身边呗。”

祝星垂道:“灵力兽可隐匿身形,平日里亦不会太引人注意,若是遇到突发要事,也能护一下六师妹。”

毕竟他们不可能天天去灵光殿接送虞珈雪,而虞珈雪之后都要靠传送阵往返。

传送阵虽较为稳妥,却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毕竟虞珈雪上次,可是把破殇峰的那几位得罪狠了。

见沈雪烛垂眸,显然是在思考,玉影怜怂恿道:“大师兄要是还不确定,不如再占一卦?”

事关虞珈雪,沈雪烛确实想卜一卦。

他抬起右手,一支翠绿绕雪纹的玉笔凭空出现。

无需徒劳点墨池,天地自为掌下纸。

霎时间,殿内凭空起风吹得衣袖猎猎作响,披散在身后的发尾散开,配上沈雪烛那张不似凡间客的面容,一时间宛若仙人临世。

沈雪烛占了两个卦。

第一个,是问倘若他化作灵力兽跟在虞珈雪身边,可会对她的安危气运造成影响。

第二个,则是问自己化作灵力兽后会如何。

众目睽睽之下,空中高悬处出现了点点金光,一个巨大的八卦罗盘于金光中浮现,又骤然轮转不断重叠,最后罗盘消失,一根签文凭空出现落在了沈雪烛的手中。

【大吉】

这是第一个问题的解答。

沈雪烛微微颔首,手腕翻动将签文抛出,霎时间,闪烁的金光化作漫天飞雪,又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字。

【美】

这回答的是第二个问题。

若说第一个卦象,沈雪烛还能理解,那么第二个卦象则再次玄妙到连他都毫无头绪。

虞珈雪,当真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虽然未解开卦象,沈雪烛心情却是极好,他抬手散去了这一字,转头就见殿内剩下的那两人正齐齐看着自己。

玉影怜叹息:“我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六师妹见你了。”

祝星垂冷漠:“我也知道了。”

两人对视,齐齐叹了口气。

玉影怜转头提出建议:“大师兄,你占卜的时候,过程可以更简单一点么?”

沈雪烛弯了弯眼,好脾气地解释:“卜卦并无简单困难一说,只看上天是否愿意让你窥见那一道机缘。”

玉影怜:“不是结果,是过程!过程!”

第69节

沈雪烛疑惑:“过程还要如何简化?”

于他而言,卜卦不就是提问与解谜么?

祝星垂完全理解了玉影怜的意思,努力组织语言:“大师兄,在出卦象之前——金光之类的那些东西,可以除去么?”

她常年不爱多言,此时说话都觉得劳累。

沈雪烛一怔。

倒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

沈雪烛蹙眉想了想,依旧摇头:“那金光与我修为有关,无法除去。”

这金光代表着修为卜卦之人深浅,尽管如今沈雪烛身负天罚,可作为曾经的九幽真君,以及如今修仙界最后一株万物生,沈雪烛的实力也绝非常人可以比拟。

祝星垂神情顿时冷漠:“那大师兄你估计很难——”

玉影怜面色更加惨淡:“——在近些年和六师妹以真身相见了。”

两人再次对视。

祝星垂:“唉。”

玉影怜:“唉。”

往日里总是话不投机,见面就会冷战的两人,在这一刻,居然能这样默契的一唱一和,分外和谐。

沈雪烛脸上神色不变,态度温和地送走了两人。

关上门,他心中却极其茫然。

好怪。

沈雪烛想。

最近,他的同门真的变得好奇怪。

……

……

虽然放学了,但虞珈雪的心情却很忧郁。

哪怕祝星垂再三阻止,虞珈雪依旧写下了欠条。

“七千九百九十八块灵石。”

虞珈雪沉痛地把欠条交给祝星垂:“请师姐替我存好,三年之内,我一定努力还上。”

可惜999不在,不然虞珈雪肯定要问问对方,修真界哪里抢——哪里挣钱比较容易。

据说是因为她初亮相给众人“深刻印象”,并且让许多人“眼底猩红”“红了眼眶”,所以999得到了一笔能量巨款,陷入休眠。

它是富了,可它祖宗却穷了。

虞珈雪深深叹息。

果然是能量守恒等率。

在处理了白教习的事情后,月笙歌立即躲入了望月湖底不见人,而谢逾白则还没有直面虞珈雪的勇气。

倒是玉影怜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望向祝星垂的欠条,看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没忍住。

“六儿啊。”玉影怜一言难尽地抬起头,“你是故意这样写字的吗?”

虞珈雪:“……”

虞珈雪:“这是我本来的字,玉、师、兄。”

对上虞珈雪充满威胁和杀气的目光,玉影怜干巴巴的“哦”了一声,为了保证自己绝不是在嘲讽,他努力自证:“哈哈,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以为师妹为了写欠条,故意练了这一手鬼斧神工的字,这样以后赖账也方便……”

说到最后,玉影怜的声音越来越小。

站在两人之间的祝星垂沉默的后退一步。

她指了指玉影怜,转过头对虞珈雪诚恳道:“玉师兄,很耐打的。”

甚至,祝星垂还很贴心的给虞珈雪留下了足够发挥的空间。

跳水也好,砸地也罢,该发泄就发泄吧。

玉影怜:“……”

这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同门情。

然而谁知这一次,虞珈雪却没有动。

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一会儿张嘴想要说什么,一会儿又闭上嘴眯起眼。

半晌后,虞珈雪才喃喃出声:“原来在修仙界可以这么赖账吗……”

好别致的赖账方式,好不要脸的邪恶行为。

——但是可操作性很高啊!

虞珈雪眼睛闪闪发亮。

她这一□□爬字体,终于也要有用武之地了吗!

祝星垂:“?”

玉影怜:“???”

两人放回到肚子里的心,再次在体内蹦迪,直接窜到了嗓子眼。

不愧是六师妹,脑子非常灵活,但从不用在正道上!

玉影怜和祝星垂好说歹说,才终于让虞珈雪明白了“修心”的重要性,以及决不可因小失大,做出这样欺瞒之举,不然等日后渡劫飞升之时,所有过去的亏心事必然都会再遭清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为了阻止虞珈雪再冒出什么危险的想法,玉影怜甚至提前拿出了灵力兽捧到了虞珈雪的面前。

“这是大师兄的灵力兽!大师兄身体不好,没法亲自来,就打算让灵力兽跟着你去灵光殿……”

玉影怜后面絮絮叨叨还说了什么,虞珈雪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她看着面前毛白貌美宛若布偶猫的灵力兽,再也忍不住心中蠢蠢欲动的渴望。

虞珈雪伸手揉了把毛,抬头问:“它叫什么名字?”

玉影怜:“……嘎?”

玉影怜缓缓垂下头,和怀中的猫儿对视。

灵力兽,虽有一个“兽”字,但本质上只是一团灵力,就连表现出来的外在性格也和主人类似,并无自己的思想。

几乎没有人,会给自己的灵力兽取名字。

玉影怜:“这个、那个……”

沈雪烛现在还未附身在灵力兽上,玉影怜完全拿不定注意。

祝星垂打断了玉影怜的纠结,果决道:“它没有名字,师妹可以为它取一个代号。”

虞珈雪想了想:“今天课上,白教习讲了万物生,而我又是因万物生赔了钱……”

又是万物生。

祝星垂和玉影怜的心顿时提起。

难道六师妹发现了什么,所以现在在试探他们?

倒不是祝星垂和玉影怜刻意隐瞒,只是依照虞珈雪如今的修为,知道太多这些陈年旧事,对她而言,反倒不好。

若是可以,他们也都希望这个与众不同的六师妹能够一直快快乐乐、毫无负担地活着。

玉影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妹对万物生怎么看?”

上课走神的虞珈雪:“……”

这难道是同门抽测?

虞珈雪沉思了一秒,给出了熟悉的答案:“草。”

玉影怜:“草?”

虞珈雪点点头,补充道:“一种植物。”

玉影怜:“……”

玉影怜面无表情:“草。”

他现在深深觉得,刚才怀疑虞珈雪已经得知内情的自己,怕不是个智障。

旁听的祝星垂无语凝噎,嘴角控制不了地抽搐了一下。

这段对话很有道理。

……也很怪。

为防止玉影怜激动之下透露出什么不该透露的,祝星垂主动开口转移话题:“所以六师妹打算取什么名字?”

玉影怜看着已经被虞珈雪抱在怀中的猫儿,坏心渐起:“就叫小草如何?正好能和你的小美对应。”

虞珈雪摇摇头,指责道:“太敷衍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大师兄的灵力兽!”

这么漂亮的灵力兽,怎么能叫‘草’呢?

“就随‘万物生’姓,姓万吧。”虞珈雪想了想自己如今“-7998”的资产,心中钝痛。

“图个吉利,一定要取个好名字……”

祝星垂和玉影怜目光一眨不眨地看向她。

既然六师妹都这么说,看来是要认真取名了。

按照羲和宗的传统,“春阳”“白雪”之类都是寻常,若要结合姓氏,则更风雅,比如六师妹手中的这个灵力兽,既然确定姓“万”,那最好——

“沈万三!”

虞珈雪怕了下手,兴奋道:“就叫沈万三了!”

沈万三好啊!吉利!一定能招财!

又薅了把沈万三的毛,虞珈雪期待地看向两人:“这个名字怎么样?!”

第70节

虽然不知道为何虞珈雪明明说要让灵力兽姓“万”,最后却取名叫了“沈万三”,但是——

“啊哈哈哈嘎嘎嘎嘎嘎嘎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玉影怜笑得癫狂极了,整个人笑到发抖,弯下身苟成了一个发抖的团,随着他愈发放肆,笑声都带着忽高忽低的颤音,偶尔笑岔气后还会静默一秒喘口气,然后再接着笑。

“好、好名字嘎嘎嘎嘎嘎嘎,就叫这个!就叫沈桀桀万桀桀三桀桀桀——”

断断续续的话语夹杂着笑声,仿佛一台抽风的老式留声机。

望舒峰下。

裴天溟颤抖着嗓子:“朝、朝师姐,我们真的要、必须上去吗?”

朝无忧,祝星垂的好友之一,方才祝星垂在玉兔峰上离去匆忙,朝无忧担心之下,便带人来看看。

朝无忧:“……”

她生□□静,所以才能和祝星垂成为朋友。

然而现在……

“走吧。”朝无忧空洞道。

太吵了。

她对祝星垂虽颇有好感,但她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深厚到能让朝无忧和五百只鸭子共舞的地步。

算了。

还是下次再来吧。

抱着同样想法的人显然不止一位。

某黑衣人顺利混入了羲和宗内,正在思考去哪个峰比较好,便被这阵笑声吓得打了个寒颤。

黑衣人瞳孔地震!

你特么的又来?!

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修为,果断将“望舒峰”这个选项排除。

汝娘也!

此仇不报非君子!

黑衣人边走边咬牙切齿地想,等他称霸修真界,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这么笑的人全杀了!

全——!杀——!了——!

……

……

这是虞珈雪第二日去学堂。

望舒峰,短暂的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沈雪烛闭门不出,谢逾白奋发修炼。

祝星垂和玉影怜站在望月湖边。

祝星垂:“有大师兄在,今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玉影怜:“是啊,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感谢‘大师兄’的存在。”

亏他醒来后还想过挑衅沈雪烛,把“大师兄”的名头夺过来。

如今想来,幸好他没有冲动行事!

想起虞珈雪,祝星垂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总算有了点笑意。

“今日是六师妹自己去的灵光殿,顺利到达。”

“是啊。”玉影怜背着手,精致的少年面容上一片老成的欣慰,“她居然没有炸了传送阵,也没有突发奇想在传送阵上加一笔,而是就这样乖乖的去了灵光殿!”

简直不可思议!

“可能……可能是因为灵光殿第一日,还没教如何动笔——”

玉影怜打断:“还有呢,六师妹居然主动问我要了一块鲛人绸,把头发包起来了!”

天知道虞珈雪来找玉影怜的时候,玉影怜有多激动。

她肯定看不下去他这个师兄天天被刺激得眼底猩红了!

哦!

她好爱我!

“不,她昨晚来和我说过,是因为绿色太显眼了,容易被教习抽起来作答——”

玉影怜再次打断:“而且她乖乖去了灵光殿,路上也没创到人,已经比昨日好上太多了。”

“可这一日还未结束……”一切尚未可知。

玉影怜转头怒道:“闭嘴!就你话多!”

就连祝星垂都转过头,身后的魂印金刀飞起,掠过望月湖的湖面。

杀气,非常浓烈的杀气。

水中的月笙歌终于承受不住,缓缓冒头,弱弱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你们和六师妹解释过,什么是灵力兽吗?”

祝星垂点点头:“我之前就教过她如何从识海中召唤出自己的灵力兽。”

玉影怜证明:“当时我再在场。”

还又被小美辣了一次眼睛。

说实话,当小美和虞珈雪的绿毛同时出现的瞬间,玉影怜只觉得生无可恋。

“我不是说这个。”

在两人威胁的目光中,被盯着的月笙歌声音更加微弱,几乎要落泪:“你们,有没有告诉过六、六师妹,主人可以附身在灵力兽上?”

祝星垂:“……”

玉影怜:“……”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祝星垂用目光表示疑问。

——这需要说吗?

玉影怜皱眉,摇头。

——这是常识,六师妹好歹姓虞,不用强调吧。

月笙歌接收到了两人的目光,结结巴巴:“所、所以你们两个,一个人都没提过?”

等一下。

祝星垂缓缓低头,看向玉影怜:“我以为你说了。”

玉影怜缓缓仰首,回望祝星垂:“我也以为你说了。”

月笙歌:“……”

他缓缓潜入水底,呆滞地吐出了一串泡泡。

天快热了。

让羲和宗毁灭吧。

……

……

在遮住了自己的头发后,虞珈雪明显感受到,学堂教习对她的注意力减少了大半。

非常好!

可以安心摸鱼了!

虞珈雪坐在精心挑选好的角落里,美滋滋的开始摸鱼。

她看过课程安排,除去第一日外,之后每日早上都是理论课程,下午才是实践操作课。

众所周知,纯理论的东西就和数学一样,有趣到让人忍不住去与周公相会。

虞珈雪缓缓闭眼,打算去周公殿抢个好位置。

肩膀被踹了一脚。

虞珈雪抬手把肩膀上的沈万三拿了下来,放在腿上,再次缓缓闭眼。

大腿被踹了一脚。

虞珈雪两手向下,一手握住沈万三的两只脚,确认对方被控制后,又双叒缓缓闭眼。

掌心被踹了一脚。

问题不大,能忍。

掌心被踹了第二脚。

问题不大,能忍。

掌心被踹了第三脚。

问题不大,能忍。

……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你还有完没完了!

虞珈雪大怒,然而低头对上沈万三湿漉漉的眼睛,又瞬间心软。

和坚强强大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小美不一样,她的万三一看就是个小可怜,柔柔弱弱,孤苦无依,主人(大师兄)也快死了,只能依靠她。

抱着这样的想法,虞珈雪硬是忍了一个早上,被迫认真听课,痛苦无比。

第71节

直到第一节 课结束,休息时,几个人凑在了一起聊天。

他们并不知道“沈万三”其实是灵力兽,看虞珈雪的表情和言语,只以为是她师门送她的灵兽。

而在得知虞珈雪的被踹了一节课,居然也忍下来后,裴天溟率先拍案而起!

裴天溟带入感极强:“不!雪姐!明明是小美先来的,这对小美不公平!”

他看向沈万三的表情十分狰狞。

该死的小妖精!

长子也好,长孙也罢,明明都是我!

是我先来的!

沈雪烛:?

感受到了裴天溟深深的怨念,他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宣夜扬指着沈万三,痛心疾首:“你给它穿了这么好看的裙子,搭配了这么漂亮的头饰,还给它的毛打了这么精致的中国结,可它呢?它居然在你犯困的时候踹你!”

“绿姐,你不能被它迷失了心智啊!它不配!它这是在犯罪!”

宣夜扬微一停顿,死死盯着虞珈雪怀中的猫儿,开始了吟诵:“罪孽啊,你的名字叫傲慢!”

他看向沈万三的表情充满嫉妒。

简直难以忍受!

宣夜扬最近阅读了许多羽戈峰中的经典名著,从中学习到了许多搭配技巧,更有了许多想要的精美配饰,然而此刻却看到这些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被放在了一只普普通通的猫身上?

这谁能忍!

宣夜扬恨不得和虞珈雪说,别养猫了,养我吧。

我一定比它听话懂事!

沈雪烛:??

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沈雪烛本以为他是在忍辱负重,为了羲和宗众人的岁月静好,独自一人背负了一切。

然而在这些小弟子口中,他却犯下了傲慢的罪孽???

杜飘飘想到世家中的许多事,深深叹了口气:“不患寡而患不均啊。虞六,你对它这样好,它却恩将仇报,实在……实在不是个好的。”

“若是你舍不得把它送去玉兔峰,交给那些善于御兽的弟子驯养**,不如问问破殇峰的朝师姐如何?听说破殇峰的仙鸡娘娘就是她**出来的。”

沈雪烛:???

这位更是重量级。

竟然直接把他和破殇峰的鸡来比较。

沈雪烛堂堂九幽真君,哪怕真身也是有“仙草”美誉的万物生的血脉,何曾听到过这样的形容。

乍听之下,竟然有些新奇。

就连路过的罗子文都忍不住加了一句:“我们赤轮峰上也有给兽类看病的弟子,你不如带你的猫儿来看看?或许是有什么毛病呢!”

沈雪烛:“……”

该说不说,沈雪烛确实脾气极好。

换做任何一位金丹之上的大能,被连筑基都没有的小儿如此谈论,绝对都要大发雷霆,当场出手,然而沈雪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他只是有点迷茫,外加一丝丝的好笑。

沈雪烛独自一人太久太久了。

他身负天罚,身染魔气,从不敢与人亲近,生怕连累无辜之人。在这些日月无光的年岁中,沈雪烛将自己锁在了崖底,任由炼魂锁链贯穿他的肩胛。

唯有疼痛,才可以让他保持清醒。

在这样的日复一日,几无尽头的年岁中,沈雪烛曾经的不羁反骨被磨平。他会笑、会言语,会揶揄、会宽容一切,甚至偶尔也会迷茫,不知自己这一切的坚持是对是错。

但他唯独忘了,该如何生气。

哪怕是现在,被一群初生牛犊的小弟子这样议论,沈雪烛依旧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愤怒。

他新奇的想,这就是变数吗?

虞珈雪。

竟然能让往日里几乎从不来往的各峰弟子凑在一起,还是这样平和的交流。

望舒峰正殿内,沈雪烛弯起好看的眉眼,他揉了揉眉心,哪怕闭着眼,面上也带着盈盈若水的笑意,分外温柔。

这样一群鲜活可爱的小道友凑在了一起,真是令人期待——

“啊,原来赤轮峰还有这个业务吗?”

虞珈雪眼睛一亮,拉住了路过的罗子文:“实不相瞒,我刚才想了一节课,想到了一个根治的办法,但需要熟悉的医者帮助。”

罗子文难得被人这样信任,顿时拍着胸脯保证:“都是同窗,客气什么!虞师妹你尽管说,我罗三更如果能做到,一定帮忙!”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虞珈雪举起了怀中猫儿,大声道:“我要给它绝育!”

……

……

望舒峰正殿中。

沈雪烛睁开眼,总是带着笑意的嘴角僵硬,表情近乎空白。

很好。

沈雪烛想。

原来,他还是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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