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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子还是身裹黑皮褛,察觉陌生气息靠近,阴鸷的目光就扫向胡仙仙所在方位。
胡仙仙立刻退开,逃回营地。她自知不是此人对手,没去硬拼,决定先打退那些大狗,再寻程浩风联手对付这人。
因那些大狗是奔往囤粮处,她就急忙赶去护粮。到了之后,才知道这些大狗狡猾程度真远远超出她想像!
大狗先咬死守粮的士兵,再将火把拖到粮垛旁,意图烧毁粮草。
那些士兵在凶狠撕咬之下,保命尚且来不及,哪有工夫灭火保粮?若是胡仙仙晚来一步,必定粮草尽毁。
她使出红雪拂尘连连携冰带雪扫向火焰,幸好火苗刚刚才燃起,很快就扑灭。
胡仙仙心中恨恨想着,等保住粮食,一定要带兵杀绝那些大狗,还要食其肉、寝其皮。
然而,就在她回身之时,那些大狗都飞快撤退。
胡仙仙御使慧心玉剑飞刺,杀死一条落在最后的大狗,要再杀其余的狗时,它们都已逃得无影无踪。
没想到竟被狗偷袭,士兵们都郁闷至极。他们先是因惊慌失措,应对不力;后来想出几个人拿铁丝网罩住狗,再由另几个人来打狗的办法,狗又跑了。
胡仙仙让他们救治伤员,清点损失,加固栅栏。待得重新安顿好,又见空中亮起召她议事的信号,她急往中军大帐而去。
胡勇刚召集众将,先将汇报来的被袭详情告知他们。
各营加起来牺牲十一人,重伤二十人,轻伤二十六人。伤亡虽不算惨重,但对士气影响很大。
原因其一,骁勇战士竟被畜 牲所败,这让人憋屈窝囊;其二,士兵们想不到狗都那么厉害,会对这些摸不清特性的大狗产生畏惧心理;其三,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很多时候来源于自己想像,军营是群体生活,想像中的恐惧不断叠加后,容易生出谣言。
他们要商议如何击败神獒队,也要商议如何稳定军心。
胡仙仙告诉他们,指挥神獒队的人就是以獠牙伤自己的人,只要能解决此人,对付那些大狗应该会容易很多。
听她这样说,程浩风从袖中掏出那獠牙。他皱眉想了想之后说:“我去探问这用獠牙的人来历,你们多加防备,今夜还有可能再来袭营。”
胡勇刚点点头,再对众人说:“昨夜可能是来探虚实的,今夜也许会大举带兵偷袭,是得加强防备。”
而后,他具体下令:胡仙仙画符隐藏将领大帐,囤粮处等重要之处的气息,破军铁卫协助她掩藏这些地方;郑天霸带兵训练协作捕杀 大狗的阵型;郑退辽带兵布设更隐蔽有效的陷阱;血无仇带兵猎捕野味,并以此为毒饵。
众人领命各行其事,胡仙仙在自己帐中不停画符,再让那些铁卫贴到需要的位置。
她画符之技学得很一般,用来传个信,隐藏下气息还行,有攻击力的符是全都不会画。
刚开始画符,她挺后悔没有学好符箓之道,因为学精之后,就可以写写画画很优雅的制敌,哪用血里火里拼杀?
写了三十张符之后,她觉得画符也不容易。看起来是提提笔、盖盖印的事儿,但极耗灵气和精力。
写到第五十章符,她手腕酸疼,眼睛发胀,觉得画符实在太累太苦。
写了一百张后,她问来取符的铁卫,重要些的地方都贴好没有?
铁卫答道,守备以上将官的帐篷,囤粮和司厨的地方都贴了,随行军医的帐篷和放器械的地方还没贴。
胡仙仙整天都在帐中画符,又累又闷,真想出去透透气。可看看天色已到黄昏时分,想那军医若是出事,伤兵更难救治,只得再耐住性子继续画符。
可是,心浮气躁之下,连画三张都是废的。眼见得天色全黑下来,她更急了。
她急得想骂人,可找不到骂人的理由,只得尽力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去画,越急就越容易出错,画出来的符是一张不如一张。
一个士兵探头探脑的在帐外徘徊,见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胡仙仙火气更大,高喝道:“东张西望是要做什么?看你就像个奸 细!来人,把他拖下去打二十军棍!”
那士兵吓得立即跪下来,磕头求饶:“胡先锋……胡天妃……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听到她喊声赶来的铁卫也帮那士兵求情:“他是伙夫营的,我们很多人都认得他,不会是奸 细。他身体一向很弱,恐怕受不住二十军棍。”
胡仙仙瞥他两眼,看着也挺面熟,就放缓语气问他:“你跑我帐外来偷看是想做什么?”
“我把那昨夜杀的大狗剥了皮,想炖来给大伙儿解馋,哪知道下刀剁的时候,把刀砍卷口儿也没剁开那狗肉。
我觉得这事儿挺怪,就想找人传话给胡先锋,请你去瞧瞧。
往常都是破军铁卫的兄弟在你帐外传话,今天他们都出去忙了,我在外面等了好久没见着传话的人,又不敢直接进帐……”
他说到这儿,一名铁卫哭笑不得的说:“我们都去贴符,是没守在帐外。唉,你怕什么?直接进帐说事儿就完了。要不然,你再多等等,我们这不刚回来嘛。”
胡仙仙收起画符用具,让他们不必再多解释,赶紧带她去看看狗尸。
昨夜只杀了一只狗,若是这狗没落下好几步距离,也许还杀不了它。
这狗尸僵挺躺在案板上,有四尺多长,头和后腿都掉在案板之外,满身腱子肉长得很紧实。可能是伙夫洗得太干净,狗尸上几乎没见血渍,肉也很光滑。
“这肉也不硬啊……”胡仙仙捏捏狗腿疑惑道:“怎么剁不烂?还有,你这皮怎么剥的,肉光滑得没有半点筋筋碎碎。”
那伙夫答道:“要不我说这事儿怪呢?我就把这死狗拿开水烫了拔毛,再顺着你昨天杀它留下的伤口往两边撕开,又往下.撸,很容易就剥了皮。嗯,就跟,就跟人脱衣服那样……”
胡仙仙让他再把狗皮拿来看看,看了之后,皱眉不语。许久之后,让人把这狗尸埋了,她去见胡勇刚。
去到中军大帐,正见程浩风也从城中探听回来。因帐中只有他们三人,胡仙仙也就不注意礼节了,拉着程浩风的手说:“那些大狗可能来自天庭,我们想得出对付的办法也会败,怎么办啊……”
程浩风轻拍拍她的手,让她先别急,胡勇刚亲自递上两杯茶,让他们详细说清楚。
胡仙仙说从那狗尸看来,那条狗就快开启灵智了,但并没有妖气,而是有淡淡仙气。
她的心很乱,这些大狗十有八九是仙犬,要是天庭直接帮助韩泽灿,这仗可就没法打了。
她说着这些担忧的事,又紧紧攥住程浩风的手。她很怕,以前那些被逼迫的情景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她再承受不起任何失去。
胡勇刚听得有些懵,在他看来,他们只是能耐很大的人,也就比自己的武功更高更奇而已,怎么还扯上天庭了?
尽管他知道妹妹和程浩风的一些事,但他始终认为“仙”只是对术法奇妙之人的尊称,哪会真在人间之外还有天庭?
“仙仙,你冷静点儿,再听国师说说他探听到的情况。”胡勇刚严肃地说。
“嗯,你别心乱,没那么严重。”程浩风抚了抚她的头发,让她坐好。
胡仙仙摇摇头,紧抓着程浩风的衣袖不放。程浩风轻捏捏她耳朵,哄着说:“听话,乖一点。”
看他们这般亲昵,胡勇刚轻咳两声,朝程浩风谑笑道:“仙仙小时候很少哭,经常指挥一帮孩子疯闹,从来不像其他小女孩那样黏人,更不会撒娇。嘿嘿,如今倒让国师宠得娇滴滴的了。”
听哥哥这般说,胡仙仙到旁边自己坐着,背转身生闷气。
程浩风并没有不好意思,只是浅笑说:“她古灵精怪的,在开玩笑呢,哪是真怕什么?”
说着就给胡勇刚详述探来的情况,胡仙仙在一旁安静听着,听那情况似乎是没她想像的那么严重,但她心里仍很慌乱。
在外人看来她已是无人敢欺,再加上未婚夫和哥哥护着,就没什么可担忧之事。可她自己清楚,她要面对的事会越来越难,他们的力量对比天庭简直不堪一击。
程浩风和胡勇刚商议的时候,重点提了那用獠牙的人情况。
那人是韩泽灿驯养猎犬的家丁,在王府中已有十多年,和韩泽灿一起长大,名为主仆,情同兄弟。
那人小名儿叫黑娃,平常沉默寡言,做事一丝不苟,很得韩泽灿倚重。
黑娃原本就武艺高强,在三年前不知道学得了什么异术,武功已高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程浩风细察那颗獠牙,又分析了黑娃的经历,认为他不是学了异术,而是他本有异兽血脉,三年前开始觉醒。
如今,韩泽灿都已不是把黑娃当家丁看待,对他礼敬有加,还让属下都称黑娃为“黑尊”。
叛军西郊营那些笼子里关的都是神獒,是黑娃特地从番邦弄回来驯养的神獒。
这些神獒的确可称仙犬,据传说是和哮天犬同族,它们快如豹,狠如狼,还可以抵御一般刀枪劈刺。
黑娃驯犬方法也特别,那些神獒只听他号令,就连韩泽灿都指挥不了。
程浩风讲完这些,又目光温软看向胡仙仙安慰她:“神獒虽说厉害,却终究只是畜 牲,我们总会想出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