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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说得那么笃定,胡仙仙不以为然的笑答:“我还不了解你?什么叫完全信任你,就是你想让我全听你的。”
程浩风不反驳、不辩解,而是挺委屈地问她:“你不想和我一起做事,不想听我的?你想把我撂开?”
别人都在为老王妃生死不明之事焦急,他还有心逗她,她揉揉眼睛紧盯着他看了看。
“这眼神儿是想把我看穿又看不穿吧?所以啰,我们得多在一起,多多相互了解。嗯,其实我对你挺了解的,是你对我了解不全面。”他说着就朝她靠了靠。
胡仙仙忙侧开身离他远了几步,他 奸 笑两声:“你是对我不够了解吧?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把这几天与老王妃相关之事的消息,全部再整理分析一遍。你躲什么?”
她娇嗔而笑,向书案走去,他趁她不注意闪身就到她背后搂紧她。
“你……你骗我?”
“好,是我骗你。”他搂在她腰 上的手松开,转而按着她肩头说:“你别刻意避着我,我会更心慌的。不管任何难题,总有解决之道,你安心陪我,我才能安心做事。”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呵斥他,让他挪开狼爪吧?她可不想让他生气,不想与他疏远。可她心里压了块沉重石头,很难卸下的沉重石头。
“仙仙?仙仙,你怎么不理我?有些人说你骄纵任性,我倒想你更任性一点,至少在我面前可以毫无保留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双手从她双肩挪下,伸臂将她完全环抱。
她侧身仰头看他:“要是因我误事怎么办?”
“你乖一点就好,你刻意躲开我,真的会让我心神不宁、胡思乱想。”吻了吻她的耳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嗯,别管我给你惹事哦。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当你的小尾巴。”
看她眼中没了犹疑之色,程浩风松开她,坐到书案之后,胡仙仙也在旁边坐定。这几天虽没有让岑载道与道童们大张旗鼓的寻人,但还是得暗暗查访,呆坐着等卞采办上门就太被动了。
他神情严肃了几分再说道:“我们所做之事免不了血腥争斗,这些事也难免会牵连无辜,生死有命,你无需心中负疚太多。”
胡仙仙郑重点点头,可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对穷凶极恶的人当然没必要有妇人之仁,可很多无辜受牵连的人本不应该死去。
他轻叹着再说:“我们以往屡屡受制于人,就是因为太想取中平衡,可世上哪有绝对公正之事?
党本安处理那些太监宫女的事显得心狠手辣,可要是等刑部的人慢慢审、慢慢查,会闹得人尽皆知,有损皇家体面。再者,不使出凌厉手段,宫中侍卫奴婢众多,要是都胆敢挟持皇亲贵胄,我们该如何应付?
李公公一案,真正参与其中的人可能只有五六十个,受惩处的有两百多个。党本安所为,的确有些阴狠酷虐,可他对皇上是真的忠诚……”
胡仙仙向他摇了摇手,努力绽出笑容:“我明白的,都明白。所以啰,我虽然看不惯党公公所做所为,却也没有干涉他做事。皇宫里还没有清静的那几天,我都是一个人坐在房顶上玩儿。我知道很多事靠你一个人是做不成的,你需要助力,只要能为你所用的人都是助力,我不会反对。”
程浩风长舒一口气,两人都认真翻阅搜集到的讯息,希望能寻出蛛丝马迹。
晚上戌时,岑载道和小道童们都回来,仍是一无所获。
“不可能的,卞采办知道我来了之后,不可能不传递消息给我,要不然他挟持老王妃毫无意义。嗯……除非他们突然失踪之事不是卞采办主谋,而是再生了变故?!”程浩风听了种种情况后,沉思半晌才说。
胡仙仙脑海中有想法萌动,像是想起被忽略的关键点,又一时说不清楚。她咬了咬下唇问道:“我们反复分析后可以确认,老王妃失踪后没有出泰兴周边的范围,可城里城外找了那么多次,怎么就没有半点踪迹留下?他们共有五个人,这五个人要吃要喝……”
“要吃要喝?等一等,我再翻翻……”程浩风激动地翻出一张纸。
那篇讯息记述的是小道童问城中糕点铺老板有没有见过老王妃,老板说没见过。随后老板又说老王妃以前最爱吃那铺子里的桂花糕,卞采办每次去取糕,他都是用竹篾编的精致小盒盛上,不像卖给别人那般随意用纸包着。
老王妃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派人去取桂花糕,却不知谁把那竹篾小盒拣了去,买桂花糕时就用来装。老板调侃那人敢拣王府的东西,那人就把小盒扔了就跑。老板笑那人做事颠三倒四的,把那掉在地上的几个盒子都拣起来,准备以后再用。
程浩风再细思此讯息,而后让岑载道带人去那糕点铺,将竹篾小盒全取来。
不多时,小盒取来。他反复细看、反复闻嗅,再递给胡仙仙:“这里面有糕点食器中不该有的残渣和气味,你说说看是什么,试试我们的结论相不相同。”
胡仙仙依言去做,闻出这小盒中在竹篾清香、桂花糕甜香之外有浅淡烟灰味道。这种烟灰味道还不是柴草烟灰味,她微闭眼睛轻声说:“有香灰味道……这还不是普通柏木香、榆木香……”
“嗯,加了檀香,能用比较昂贵的香料来烧香祭祀,必是富贵人家。”程浩风赞许地向她浅笑,她也报之一笑。
两人笑过,已各知彼此判断相同。程浩风令岑载道带三十多名道童快速往老王爷墓地去,一路之上不要喧哗。
并让岑载道传话守陵之人,但凡墓地周围来人就要盘问,把说不出正当理由的人全部扣押到享殿东厢。
交待完毕,程浩风先一步飞身而去,胡仙仙随后跟上。不多时,两人已至老王爷陵墓上空。
此时夜色已深,静穆的陵园之内只闻风吹落叶声。一般人此时到了这里,就算不至于害怕万分,也难免心里发毛,他们却不会。因为他们能看到阴森景象背后的本质,所以他们只有担忧,没有恐惧。
他们担忧的是那墓上龙气紊乱,定然有人对龙脉进行了破坏。胡仙仙以眼神询问程浩风要不要下墓,他摇摇头。
两人环绕这墓的封土堆连飞三圈,一圈比一圈飞得慢。因为虫患之后改造墓园之事,和引黑龙残魂补齐龙脉之事都是程浩风在做,胡仙仙只能看出这里有问题,问题具体如何她看不出来。
卯时,岑载道踏地掠行而至。他掠起的高度只有三丈左右,抬头仰望着他们焦急大喊:“国师,抓到一个很可疑的人……”
程浩风应一声“嗯”,就朝享殿厢房飞去,胡仙仙随行。岑载道话还没说完,又气喘吁吁往回掠行。
享殿厢房中七八个小道童和三个守陵侍卫紧紧簇拥着一个人,生怕他逃跑。程浩风到了,让他们散开,才见这个人是约莫二十岁的瘦小男子。他双手被反绑,双脚也并拢拴着,嘴里还塞着破布,斜躺在地上“呜呜”哭叫。
程浩风让人先扯了他嘴里塞的布,他干呕了好几下才喊起来:“我……我就是种墓田的长工……我是好人……”
“好人?你是好人还鬼鬼祟祟天天往墓门那儿跑,还在墓门上乱抠?就今天夜里你都还敢朝那儿望……我们注意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侍卫立刻反驳他。
这个侍卫又向程浩风禀明,这个人的确是种墓田的长工,但是从十天前就行为怪异。他们最先以为他是想偷东西,但后来又没发现他偷什么,今天国师带人来查,就觉得他可能与国师所查之事有关。正要去找他查问,就见他往墓门那里张望,好像还在喊话,怕他有同伙,就绑了他来严加看管。
程浩风听完后,夸赞侍卫几句,再让他带人离去并继续巡逻,他来亲自审问这长工。
胡仙仙对于那些审问的话听得不是很在意,她想的是这人与人就是不同:有的人死无葬无之地;有的人卷个草席挖个坑就埋了;更多的人是薄棺小坟;而老王爷的墓占地广阔,守陵人很多。
这墓园的内园本有一百二十一丈红围墙,在韩泽熙登基后加为一百三十一丈,内园占地六亩左右。
那个高二丈八、底面直径约八丈七的圆锥状封土堆算是主坟位置,封土堆之前有雕龙刻凤的坚实墓门,墓门之前有碑亭。原来并没有碑亭,墓碑之顶只有翘檐遮风挡雨,韩泽熙当皇帝后,盖起一座八角斗拱的碧瓦红柱碑亭。
这内园中的主建筑是高大轩敞七间享殿,殿两旁各有厢房十间。殿后另有神厨五间、宰牲房三间,离享殿不远还有钟楼一座。这些建筑都是为了祭祀之用,平常有八个勤谨守礼的祭司在此看管。
内园门口的棂星门之侧有几间守墓人的小屋,住在此处的十余个守墓人主要管洒扫清洁之事。
券门之旁也有几间小屋,那里住的守墓人主要管园中花木荣枯之事。
另外内园四角还有岗哨,每个岗哨九名侍卫,分三班各值本岗。
在这内园的外围就是墓田,墓田环内园而成外园,外园约有田地一百八十亩。种田的长工半数是以前王府里犯了小过错的奴仆,半数是当地村民。田地产出所得都交由管祭祀的主祭司,用于墓园各项开支。
胡仙仙嗤声而笑,这老王爷墓园中司职各异的人加起来有一百余人,伺 候一个死人要用这么多活人,不可笑吗?
而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程浩风已审明那长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