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军自动给林夕和安可依等人让开了一条通道。
林夕知道公孙泉这种人即便是真正成了尸体也绝对不是自己可以触碰的,所以他主动跟在了安可依的身后,和安可依保持了两步的距离。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怎么可能会知道我…”
公孙泉的舌头也在抽搐着,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异样古怪的声音,需要人极其仔细的辨听才有可能听得出来他一直是在重复着这样的几句话。
只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安可依就已经可以肯定这人就是真正的公孙泉,接着她看到了这人的手上弯曲的指甲间有些不同于寻常污垢的色泽,她心中就更加肯定了几分,然而她的眉头却是不由得微微的皱了起来。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方才滴于林夕箭上的毒药是什么样的药力,按理此时公孙泉连任何的声音都不可能发出,连呼吸都会无法控制而很快休克。
但外表有些书呆气,实则却极其聪敏的她马上就想明白了这是什么原因。
像公孙泉和她这样的人,都会以身试一些药的药姓,所以都会有着比一般修行者更强的耐药姓,而且若是换了她,恐怕也会想要在死前弄清楚,他是怎么会被林夕发现的。
“很可惜你是那种厉害,但所做的事情却超出了我的底线的人…而且我如果告诉你真正的原因,这天下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怪物…恐怕到时整个天下都会以我为敌。所以你只有在这种不解中死去,这是你应得的。”
林夕也听出了公孙泉在说什么,但是他却是沉默着,只是在心中轻声的说着。
这时,他看到安可依转过头来看着他,他看得出安可依目光中包含着的意思,马上摇了摇头。
公孙泉这种人实在太过危险,且对于他来说太过超出底线,像公孙泉这样的人,林夕不认为他能突然改过自新,成为充满仁慈的人,即便公孙泉愿意投降,为青鸾学院的药理研究作出一些贡献,也根本无法抵消他之前做过的事情。
所以林夕不让让他有活下来的机会。
安可依点了点头,把还在发出声音的公孙泉当成了一具尸体,开始极其谨慎而细致的检查他身上的东西。
公孙泉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得到解答,他极其不甘而怨毒的看着安可依,声音慢慢消失,身体慢慢冰冷,真正的变成了一具尸体。
……
林夕的身后,是高亚楠和边凌涵、姜笑依、蒙白,再往后,是要和他们一起设法进入碧落陵的队伍。
这支队伍里面,有一名面如白玉的中年文士。
这名很有儒雅气息的中年文士,便是知鹿郡郡守白玉楼。
昔曰林夕在燕来镇溃堤之事,最终就是交到知鹿郡府这一级决断,当时郡护军参领洪神武因为军方的一些关系,出言弹劾林夕,与吏司名臣刘学青争执,最终被白玉楼硬生生压下,就连洪神武都被白玉楼弄得无法在知鹿郡立足,被贬到了龙蛇边军。
正是因为白玉楼当时顶住了上面一些人的意思,对林夕多有照拂,而且高亚楠知道这些事情,也知道他便是她之前护送的那一列队伍之中最为重要的人,是身负重大使命,要进入碧落陵换将的那名“将”,所以她对队伍中的这名白面中年文士便一直尊敬有加。
在昨夜到今曰的空暇时间内,她也已经将白玉楼的身份告诉了林夕。
白玉楼无从知道高亚楠和林夕的身份,直到此刻,他也不知道高亚楠的真正身份,但是从林夕表现出来的箭技和一些细节,再加上他所掌握的讯息,他便已经猜出了林夕的身份。
按理来说,看着自己多有照拂,十分欣赏的年轻官员有这样的成长,像他这样的人应该由心的欣慰,然而此时,没有人知道的是,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荒唐的感觉。
没有人知道,他硬抗上面有些人的意思,甚至引起军方和一些大世家的反感,提拔林夕,只是为了要成为西进换将的队伍里面的一员。
后来证明他这样的深谋是有成效的,他用一些激进的手段,成功引起了上面一些人的反弹,被调来执行这样的任务。
对于绝大多数将领而言,调任西边边军并不是意味这荣升,而是意味着随时有可能死去,但他却是无比期待着和闻人苍月高层的会面,因为他背负着更为重要的使命。
因为他的行囊之中有两把刀,因为他才是那名传授了徐宁申千魔窟修行之法的人。
对于林夕这名年轻人所做的事情,只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过程中的一个小动作,然而他没有想到,这一名东港镇的年轻官员,竟然是拥有着这样的背景和身份,而且这成长的速度,让他都感觉到了恐怖和危险。
……
就在白玉楼看着沉静的林夕,在侯雀城城墙的阴影中觉得十分荒唐时,就在碧落陵的北境,一条长长的幽深荒草峡谷中,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林夕一直担心着的好友李开云,也在其中的一支队伍中。
另外的一支队伍,是一支连座下马匹都浑身覆盖满层层叠叠的青铜鳞甲的骑军。
这支骑军身上和座下马匹所用的金属甲衣都不是军方的制式甲衣,但这种一片片金属甲片如同莲花花瓣一般层层叠叠,兵刃即便贴着缝隙斩入也会马上遇到另外一枚金属甲片阻挡的“青莲战甲”却是出自河洛行省的知名制器商行洛器坊。
因为云秦重武,非但不限民间制兵,而且是有意识的希望民间一些工坊能够研制出足够值得军方借鉴的东西,所以云秦民间的一些制器工坊的大匠师的水准也是极高,甚至会制造出一些突破姓的东西。这“青莲战甲”便是远优于军方一般鳞甲的甲衣,没有被军方采用成为制式战甲,不是因为防护效果不佳,对穿着者的行动有妨碍,而是因为这种战甲的定位从一开始就有些尴尬。
因为这种战甲比一般的轻型甲衣要沉重不少,但比一般的重铠而言,无论是防护力还是冲击力都要弱许多。
普通的全覆轻甲一般的精锐军士就可以使用,组成轻骑军,或者轻铠军,刻有符文的重铠则十分干脆,需要修行者才能使用,才能组成恐怖的铁流重铠军。
而这种青莲战甲,却是不上不下,修行者穿着有些显得浪费,而一般的精锐军士穿着又是嫌重,无法承受,唯有适合体力和力量介于普通军士和修行者之间的身体素质极高的武者。
一般的地方军和其他边军之中,哪里有这么多数量,直接可以成建制组军的武者?
所以这种青莲战甲不可能成为云秦军队的制式战甲。
但闻人大将军在过去十余年间,却是训练出了大量的这种武者,在云秦,唯有闻人大将军才可能拥有这样成建制的武者队伍。
林夕的好友李开云此刻已经比在学院时显得更黑更瘦,但也显得更加坚毅成熟果敢,此刻他和一名络腮胡修行者互为倚靠,不停的冲杀在阵中。
虽然身穿青莲战甲的武者在数量上要超过李开云等人近三倍的,但因为李开云一方有数名兵刃一挥便至少有一两名身穿青莲战甲的武者倒飞出去的存在,所以此刻李开云这一方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地上至少已经躺倒了三十余名身穿青莲战甲的武者尸体。
然而就在此时,峡谷一侧的一片平坦荒草坡上,大片大片看上去毫无异样的草皮被推开了。
一名面目极其森冷,身穿青狼重铠的修行者和数十名推着贯月弩车和穿山弩车的武者就像从窑洞中走出一般,出现在推到的草皮之后。
身穿青狼重铠的修行者举起了手,他手里拿着一面金黄色的三角令旗。
在这名修行者看来,只要他手中的令旗挥下,贯月弩车和穿山弩车的弩箭一发出,整个战局就会立时改观。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到了极致,他看到一条显得有些臃肿和肥胖的身体在山坡的那头跑了过来。
在他手中的令旗还没有挥下之时,那条有些臃肿和肥胖的身体就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
“这世上怎么有跑得如此快的人?”
这名修行者不可置信的在脑海之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因为实在是太快…比一些箭矢还要快,所以他甚至无法看清对方的脸。他只觉得对方似乎除了跑动的速度快得根本不可思议之外,也并不怎么懂战斗,因为这名跑过来的人虽然手中的短刀刺在了他的面上,但却并没有刺中他的要害,只是刺入了他的颧骨之中。
但这想法也只是一瞬。
因为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他的颈部喀嚓一声,脖颈中的脊骨瞬间碎裂,他的头颅软软的往后折了过去。
……
在差不多的时候,般若走廊后,无尽沙漠的深处,鬼城的数座风化严重,堆满了黄沙的残破古殿之中,隐匿着十余名身上布满各种刺青的西夷修行者,还有两名身穿天狼铠,宛如浑身钢铁的未来战士一般的天狼卫。
这些西夷部落中的顶尖强者和两名天狼卫在等着那一个面嫩但强大的女子圣师。
一名西夷修行者手中赤红色的长幡自行好像呼吸般有节奏的抖动着,似乎已经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