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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山路之上,夜清河急奔而来,但行至路中,却觉脑中一股清流划过。
数个残破的画面,自眼中一闪即逝,无法捕捉。
但也让其焦急的心境瞬间恢复,脚步一顿。
“嗯?”
似是感觉到自身情绪变化,其口中轻疑一声,方才察觉后山有神秘高手潜入之后,她的确心急如焚。
因为担心师父的安危,而乱了方寸。
可如今因为这一股清流之故,让其心神安定,却也生出一丝古怪念头。
那便是...
自己似乎对后山那紫衣女修,有些过分在意了。
她给自己的感觉,熟悉之中,却有三分陌生。
准确说,有问题的不是此女,而是自己,因为那些记忆虽然真实,但总觉得有种走马观花之感。
好似,并非自身之物。
再者,如今空中虚影已然消散,加上那虚影现身,是相助紫林峰而非打压。
以自己的速度,即便是全速赶去后山,若那神秘人有意加害,怕也是来不及的。
既如此,自己为何要一路狂奔?明知毫无意义,却仍旧为之呢?
没由来的理智,瞬间占据了思维全部,让夜清河冷静下来,此时上山的脚步放缓。
...
不多时,其心平气和地出现在后山之中,却一眼望见躺椅上的紫衣女修安然无恙,仍在熟睡。
不知为何,自己分明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但心底里却还是忍不住产生松了一口气的情绪。
似乎见她平安,一切皆好。
近前查看过后,夜清河转身离去,并未久留。
却在临近后山入口之时,停下脚步,仿佛自言自语般开口道:
“方才之事多谢相助,只是家师有恙在身,若阁下有何要事,可明日午时再来。”
经历方才虚影一幕,夜清河虽判断不出此人是何修为,但却知其并无敌意。
且定然在自己来之前,已经接触过紫衣女修。
倘若要对其不利,如今已然得手,纵使自己想要反击也无从下手。
可倘若此人是助力,对紫林峰当是好事一幢。
回到居所之后,夜清河打坐入定,尝试找出自身异常。
因为方才接连两次想要施展术法,皆是无功而返,但直觉告诉自己,自己应当可以施展术法才是。
然而刚刚运功,其便察觉有异,因为体内竟无一丝玄气,反而被另一种莫名气息代替。
而这种气息,似乎比玄气弱小太多,自己如今被此种气息占据丹田,故而无法施展术法。
但...
正因此种气息相较玄气更为弱小,丹田气海之内所容纳的数量则更为庞大。
若是能找到运用此气息之法,或许便可达到与施展术法相同的效果。
心念及此,夜清河走出屋舍,对着前方空地凌空一握。
“砰!!”
然而,随着一声乍响,变故忽生!
其原本打算以运转玄气施展术法之法,如法炮制,只是将原本的玄气替换为此种未知气息。
却未想到,一招灵雨术施展下来,竟觉体内气血翻涌。
而今一掌挥出,灵雨未至,却现一片朱红。
夜清河手掌登时有血箭破体而出,血流不止,只觉一阵极为强烈的虚弱感涌现周身。
这未知的气息,被玄功催动之下,竟是未伤人先伤己,好在只是低阶术法,否则恐怕当场爆体而亡。
“大师姐!!”
就在此时,山腰方向刚刚露出头来,一手抓着山鸡,一手提着青色灵果的小女孩,此时惊呼一声。
赶忙将手中所提之物丢在一旁,朝着夜清河跑来。
不过她速度太慢,夜清河已然脚步一阵踉跄,依在屋门之上,她也未曾赶到。
反而像是因为太过焦急,没有看路,自己反倒一头栽倒,摔得七荤八素。
不过此女年纪虽小,筋骨却十分夯实,旁人这一摔只怕头破血流,但她起身之间却连皮也未曾擦破。
只是犹如小笼包一般的面颊上,立时出现出一阵委屈,眼泪汪汪。
可刚想发作,便又似乎想起了,大师姐刚刚受伤的一幕,将马上要哭出的泪水压在眼眶之内,朝后者跑去。
随即,靠近夜清河,一把抱了上去,眼泪直流。
可一时间,怕是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如今的眼泪,究竟是见大师姐受伤而伤心,还是方才那一摔吃痛。
“你...”
夜清河失血过多,只觉得一阵头晕,如今稍稍缓和过来,却发现自己腰间多了一枚挂件。
她下意识想将人推开,但如今实在没有力气,原本推向对方的一手,落在对方头顶。
倒像是轻抚一般。
这一摸,立时让小女孩哭得更为剧烈,如洪水决堤一般。
夜清河心中无奈,只得任由她这样抱着,虽然有些刺耳,但也不觉得心烦。
毕竟连她也分不清,此女这般举止,是担心自己,还是为了其他。
若是前者...
只怕两人之前关系很好,可自己因为记忆的缘故,对此女印象模糊。
在未弄清发生何事之前,最好不要被对方看出端倪才是了。
...
半刻钟后,小女孩已止住哭声,而夜清河及时点住自身穴道止血,如今也已适应了这虚弱之感。
得以开口:
“你可哭够了?”
“...”
声音入耳,小女孩猛然抬头,却见对方望着自己,当即一愣。
随后惊喜开口,只是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大师姐你没死啊!”
“嗯,暂时没有。”
因为不知自己之前是如何与此女相处的,所以夜清河尽可能表现出,同记忆中对待紫衣女修时一般的态度。
话少、声轻、温和。
只是怎么觉得,这小女孩说这话时,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甚至有一丝失望呢?
“...”
熟料话音落定的一时沉默,不知是否让这小女孩产生了什么误解。
只见对方的泪珠,再次凝聚,在眼眶内打转。
夜清河用尽周身为数不多的余力,轻轻拉住对方小手道:
“我已无碍,进去说吧。”
说话间,两女进入屋舍,夜清河坐在床榻之上,疲惫之感更甚。
似乎有那么一刹那,想要就此睡下。
不过此地还有旁人在,总归不好。
而小女孩见大师姐还能走路,眼眶里的泪水再一次憋了回去,低声开口道:
“师父当初也是这样,嗖得一下出了好多血,然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还以为...”
这小女孩唤自己大师姐,那她口中的师父,应该便与自己记忆中的师父是同一人。
也就是说,皆是后山的紫衣女修?
可她并非醒不过来,只是一日之间清醒的时间很少。
为何此女并不知情?
“醒不过来了?”
试探半句,眼前女孩果然毫无心机,顺着夜清河的话继续开口:
“是啊,那时师姐你还骗我,说师父是修炼了秘法,需要在土里休息一下,后来我才知道..
那是入土为安,师父再也醒不过来了。”
听到此女的话,夜清河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按照此女所言,师父是被自己亲手安葬。
何以死而复生?隐居后山?
嗯,除非...
“那我倒要考考你,你可还记得,在场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何人?”
这句话若是问到旁人,或是心智成熟之人,定会觉得跳跃极大,毫无逻辑可言。
但夜清河问出此问之前,已试探过这女孩心性,觉得此法可问。
果然,女孩并未注意到其中异样,反而觉得这是大师姐在考验自己。
于是出声道:
“有我,有大师姐,还有二师兄和三师兄!”
“嗯,记忆力倒是不差。”
夜清河嘴上夸赞,心中却是浮现出一丝涟漪。
按照此女所言,是自己亲手葬了师父,在场的还有老三,也就是今天见过的那青年叶源之。
可是叶源之见后山紫衣女修之时,分明满眼陌生,乃是第一次见面。
若是自己葬师父之时他也在场,即便不是亲手葬之,也多少应该看过一眼。
为何会全然不知?
而且...
师父若是诈死,当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她又为何要被自己安葬?
当然...
“在场的只有自己人”这条信息,是来自于眼前这小女孩的说辞,所以注定片面。
也许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但是隐匿了身形,所以不排除师父故意做戏这一点。
但...
还是无法解释,为何老三不认得师父。
这件事,只有两个解释。
要么自己见到的这个老三有问题,要么自己见到的紫衣女修有问题。
若是前者,自己对其的记忆模糊,根本无法查证,颇为棘手。
可若是后者...
也就是说,那后山的紫衣女修并不是师父,而是另有身份。
那自己的记忆,为何会当她是师父?
这是否可以解答,自己记忆混乱的原因?
而此点,或可自在场的另外一人处查证。
“啊?!”
就在此时,眼前的小女孩忽然惊呼一声,吸引了夜清河注意。
还未等其开口询问...
便听小女孩主动出声道:
“二师兄回来了!”
说话间,其取出一块戴在腰间,此刻泛着黄色光华,带着暖意的玉佩。
满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