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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一声轻疑过后,楚宁月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对方从始至终,似乎都单方面的觉得与自己心照不宣。所以没有确切地告知自己,如今那位八公子,究竟是失踪还是昏迷不醒。
自己先前,太过执着于合作之事,竟是忘记了获取这基本的信息。这一点信息,才是自己此行最初的目的,如今自己还是没有确定对方的情况。
这当真是,失策....
“咳咳...”
就在此时,一声轻咳,忽然传入楚宁月耳中,使得其心神一振。此人显然是刻意出声,提醒自己他的存在,可是自己方才,却全然没有意识到,此地还有旁人。
此时转身之间,却见院落之中,一处房门缓缓打开,而其中一名身形佝偻,却衣着华贵的灰发老者,从中走了出来。
“小友留步,你们之间的正事已然告一段落,不知是否可以占用你一些时间,让老朽一解心中疑惑呀?”
楚宁月看向老者,残存的神识,朝着对方覆盖而去,但所得出的结果,却是让她心神凝重。因为对方与自己一般无二,周身没有半分武者气息,看起来便是一个普通人。
但若是普通人,即便自己方才没有刻意施展神识探查周围,即便自己的神识被大阵压制,十不存一,也不该毫无发现。
所以眼前的老者,绝非一名普通人,而周身没有武者气息,又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
“小友不必紧张,老朽是一名阵师,所以懂得隐匿身形的手段。”
老者似乎是看穿了楚宁月的心思,此刻缓缓出声,想要对方释然。却不知他的这句解释,并没有让楚宁月放下戒心,反而使得其警觉了数分。
因为在楚宁月想来,原本的解释并非阵师,而是修士。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苦寻风鸣院中暗藏的修士,如今却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主动暴露给对方。
“此地的阵法是阁下所为?”
楚宁月此时,并未称呼对方为前辈,也没有称呼为道友,为的便是最后的试探,同样表明自己的立场。无论对方是否是修士,此刻选择主动现身,都必有其所求。
所以,自己应当展现出适当的敏锐,如此才不会让对方怀疑,同样亦能试探出,对方的真正用意。
“不错,此地的阵法,的确是老朽所设,不过老朽在他们眼中,只是寻常老者而已。”
“寻常老者?”
楚宁月看向眼前之人,其虽然样貌普通,但衣着的华贵程度,便不是普通老者可以解释。更何况此地是风鸣院,有岂会真的有普通之人?
“阁下心中有何疑问?”
面对眼前少年的发问,老者呵呵一笑,此刻抬手一指方才楚宁月轰开的院墙,随后出声道:
“小友方才破阵之时,看似灵机一动,实则...应是早就找到了此地阵眼所在吧?”
楚宁月并不知晓,老者之所以现身,乃是因为在他看来,他自己的存在已经暴露。他认为楚宁月方才装出的左顾右盼,最终选定阵眼所在的院墙,乃是刻意做给他看的。
所以,他便在等待现身的时机,而如今正是此时。
楚宁月眉头微皱,心下却是无法判断眼前之人,修为几何。自己的神识,此时被大阵压制,十不存一,所以无法单纯以神识探查的结果,判断对方的修为。
在通常的情况下,若神识无法探查到对方的修为,要么对方佩戴了某种隐匿气息的宝器,要么便是对方的修为高于自己。
但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通过神识来下判断,的确是一种愚蠢的选择。此刻的她,唯有选择随机应变,方是上策。
“阁下恐怕不知,何为心照不宣。”
“呵呵哈哈,小友真的不必紧张,老朽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你这一身阵道手段,是自何处所得?”
老者的话,让楚宁月捕捉到一些信息。她先前便已知晓,此界修士不为众人所知,但却真实存在,或许是以另外一种身份,行走天下。
而阵法一道,虽为众人所知,但阵法造诣却普遍不高。而且似乎相传颇为隐秘,并非类似修士常识这等大众之物。
所以,眼前老者看似是询问自己的阵道修为从何而来,实际上却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细。既然他要与自己周旋,那自己也不介意随他打一遭太极。
“你应该知晓我的身份,而前任学丞举荐之人,身负阵道十分正常。”
是了,楚宁月此时并不清楚眼前老者是明知故问,还是动手之前的寒暄,因此她能够做的,便是尽可能混肴对方的视听,让对方耗费更多的心神。
再者此地乃是风鸣院,这老者的身份,多半与风鸣院有关。自己将前任学丞这张人尽皆知的王牌打出,若对方当真不知自己的底细,那么这个解释便十分合理。
而若对方知晓自己的底细,那么正好可以看看,对方要如何接招。
“呵呵,司徒老弟的确知晓阵法之道,但他于阵道的造诣,不过凡阵。你若师承于他,能可窥破第一重困阵,老朽不会意外,但你能轻易窥破第二重杀阵,这青出于蓝便有些过了。”
楚宁月虽然不知风鸣院内的详细位阶,但也清楚那位前任学丞,地位不凡。即便不是掌舵之人,也是左右手的存在。
可是眼前老者,却称呼那人为“司徒老弟”可见其身份,非同一般。楚宁月此刻所考虑的,并非是自己如今台面之上,风鸣院学子的身份,而是此人凭空消失,是否会带来巨大影响。
“谁说我是师承于他?”
楚宁月淡淡开口,心中却在盘算,自己如若出手,胜算几何,而出手之后,后果又是如何。倘若此人真是修士,那自己最大的难题,便能得到解答。
可若是自己出手之下,未能镇压对方,那么到时受制于人的,便是自己。其关键症结,还在于无法判断对方的修为,更加不知对方是否已然窥破了自己的修士身份。
“哦?”
神秘老者轻疑一声,双眼微眯,殊不知他方才刻意设置了一个陷阱,而楚宁月并未陷入其中。
那便是他口中的司徒老弟,其实根本不通阵法,如若楚宁月坚持师承于司徒奇,他便会知道对方全然是信口胡诹。
而如今看楚宁月的反应,虽然没有落入自己所设的圈套之内,但也能分辨出她与司徒奇之间知之甚少,并不知晓彼此的底细,例如阵道。
这样的两个人,是如何达成共识,一同行事,两人之间谁在执棋,谁是棋子,犹未可知....
“阁下可是风鸣院之人?”
就在此时,楚宁月的话,打断了老者的思绪。后者此刻望向前者,眼中一丝精光褪去,面上再度浮现出笑容,随后微微颔首。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少年下一刻,竟然取出了一物,而这件物品对于自己来说,意义非凡,当场石化。
“即是如此,此物应该可以解释一切,不过此后如何做,阁下应该清楚。”
此老者出现在风鸣院,且称呼前任学丞为“司徒老弟”,而且此老者衣着华贵,并非寻常老者。所以,他多半便是风鸣院之中的某位元老。
在这种判断之下,楚宁月觉得自己能够动用的筹码不多,而且与其交手,并非明智的选择。既然对方怀疑自己的身份,那么自己正好可以利用此物,证明自己的身份。
至于细节,自己却是不会向对方吐露,一切皆由对方自行发挥,自行猜想。
楚宁月所拿出的,乃是一块通体幽绿的玉佩,正是她得以出现在风鸣院,且取信于前任学丞的屏障---书山内门信物。
当日渔村之时,绿衣女子将此物交给自己,本意只是不想牵连自己,想要让自己下山,全身而退。恐怕到了最后,她也想不到,这一块信物,会衍生出如此多的故事。
而那女子当日,已然惨死当场,已是死无对证,这块玉佩又是对方亲手交付于自己。虽不知其上是否存在辨别身份的进制,但至今看来,还是能够使用的。
“这...这是...”
眼前的华服老者,看到这玉佩之后,面色显然有了变化,此刻身形僵硬,望着此物,久久出神。而楚宁月见状,则是确定了对方认得这玉佩信物,心中所悬的大石,终于落下。
此刻看向眼前之人的同时,并未给他细思的机会,而是出声道:
“现下你清楚我的身份了,我为何而来,何时离去皆与你无关,如何做,你应该心中有数。”
楚宁月此时开口,大有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因为她先前自便宜师兄口中知晓,天启五院的存在,便是为了给书山选拔新鲜血液。
所以若是放在丹青天下,那么便可以说风鸣院,乃是书山的从属下位宗门。因此无论下位宗门之中,地位如何超然,面对上位宗门之人,皆需恭敬。
所以自己笃定这一关已然是过了,但心中也更加明悟,书山之中,定然卧虎藏龙,也许阵师,只是冰山一角。
不过,书山如何,与现在的自己无关,自己要清楚的,便是此人身上的信息,还有当下之局。所以其开口之间,便又是一句...
“现在,换我问你,你这一身阵道修为,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