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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师殿大门之外,天海道庭老者刚刚陨灭,本以为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再起。残阳宫大阵溃散,面对分海亟雷再无抵抗之力,而祖师殿内的防御禁制早已溃散,攻击禁制又无法对抗亟雷。
随着一道雷光降下,祖师殿发出一阵剧烈震颤,俨然有不堪亟雷之威,崩塌之相。
眼下无论昭月是否能够抵挡住亟雷,残阳宫祖师殿都将先一步崩塌,届时三女便要被埋在此地。而萧红玉此时昏迷,单凭楚宁月一人,便是有心出手抵抗亟雷,亦无法替祖师殿抗下攻击。
识海之内,黑袍人见状,眼中浮现起一丝无奈,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因为之前的意外,提前苏醒,违背了冥冥之中的定数。所以天道才会修正自己这变数,给自己眼前的难题。
以自己如今的状况,一旦出手,将再度陷入沉睡,何时苏醒但看楚宁月能否再创奇迹。可若是不出手,此地一旦崩塌,楚宁月同样会死。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对自己而言最为有利。
便是施展传送之法,将楚宁月一人送出,如此虽然亦会消耗莫大精神力,但冥想半日便可恢复。可是如此一来,其余两女必死无疑,而日后楚宁月定会与自己种下心结。
这也许就是天道给自己的必死之局....
“我此番提前苏醒,是吸了你方才机缘所得的七成修为,眼下...便还你这个人情吧。”
传音方落,刚刚回到本体之内的楚宁月,意识灵体便又出现在了识海之中。只是她此刻,全然不理解对方所言的含义,只是心底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涌起。
.....
“散了,劫雷散了!”
不多时,残阳宫之内,一众内门弟子,望着天空之上久久未出现的亟雷,终于轻呼一声。而这一声呼喊,便如潮水一般,自人群之中扩散而出,一时间喜悦、惊讶、庆幸的情绪,弥漫残阳宫众人心中。
站在众人最前,距离大殿最近的丹松真人,此刻面上亦是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看向身后两名南玄长史。
“两位....”
只是他的话尚未说完,便发现此二人的面色,有些古怪。还未及其开口,一旁的司空晋,便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丹松掌教,令师妹怕是...请节哀。”
三字入耳,丹松真人为之一愣,心头一颤,在他眼中,师妹明明是渡过了分海亟雷,破入分海之境,怎么到了他口中,便要自己节哀?正想追问,却听上官俞沉声道:
“玄丹修士一旦破入分海境,必会引发天地异象,同时参悟独属于自己的天象之力。可是眼下亟雷虽尽,却未有天地异象,这只能说明破境之人渡劫失败,已经...殁了。”
上官俞本以为残阳宫会出现一名分海境修士,所以是起了拉拢之意,如此,或许便能制衡与岩印宗关系密切的司空晋。可如今,见残阳宫之人破境失败,心中自然失望,也就没有了什么好语气。
“这...”
丹松真人闻言,双目一黑,心神动荡,他自是知道这两人如今不会用这种事欺骗自己。但眼下,他却不敢也不愿相信,师妹会就这样陨落,于是强自镇定,稳住身形,吐出八字。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罢,丹松真人便朝着大殿方向赶去,司空晋与上官俞两人对望一眼,也同时跟上。他们知晓,眼下残阳宫非但没有诞生分海境修士,反而搭上了一名玄丹长老,也就是说,如今的残阳宫整体实力,已只能算是三流下品宗门。
甚至南玄剑试过后,残阳宫便有可能被仙盟除名,沦为不入流的宗门。所以,残阳宫已经重新化为了一颗棋子,眼下自己两人要争的,只有天海道庭的合作权。
所以他们两人,谁也没有继续提醒丹松真人,在分海亟雷之下,破境失败,下场只有一个,神魂俱灭,不入轮回,尸骨无存。哪里还有可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多时,三人已经出现在大殿之中,而原本阻拦三人的禁制,此刻早已溃散。但眼下,他们却只看到了一地的尸体,惨烈非常,其中皆是天海道庭之人。
“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俞此刻眼见天海道庭损失惨重,这可不是分海亟雷所为,必定是有心人刻意破坏联盟所致。眼下最有动机行此事的,便是残阳宫众人,无论他们有无这个实力,眼下若查不出真凶,这口黑锅便注定只能由残阳宫来背。
只是他没有想到,丹松真人此刻完全无视了他的话,只是径直朝着大殿深处走去。可是在发现,通往密道的路上,并无任何尸体的时候,心中的极度不安,方才减缓了几分。
此刻也是想起,密道之事,不能让两个外人知晓,所以转过身去,看向上官俞。可紧接着开口之际,却无之前半分恭敬,反而对了几分强硬之意。
“上官长史难道以为,我残阳宫有这个能力,斩杀天海道庭数名虚丹玄丹,甚至分海修士么?”
“放肆!”
上官俞眼见对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两字出口的同时,便要发作。可是他却注意到一旁司空晋的神色,立时压抑住了心中愤怒,因为他发现,司空晋面上神色平静,大有坐视自己出手的打算。
这可是与他平日里装出的那副伪君子的模样,大为不同。除非,在他看来,自己一旦出手,就会招来大麻烦。
想到这里,上官俞再看向眼前对自己无礼的丹松真人,心中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一道人影。想到那名神秘女子,想到那盘棋,上官俞心下一寒,此刻沉默不语......
....
“轰!!”
残阳宫外,西北方数十里之外,一座荒山之顶,雷鸣之声阵阵,不绝于耳。但天际之上,却晴空万里无云,使得惊雷之声,略显突兀。
荒山之顶,一名青裙女子坐在中心位置,周身被无数冰晶倒刺笼罩,头顶则由无数寒冰,汇聚而成一面冰盾,抵挡着上空时不时降下的惊雷。
而距离此女不远处,还有两名女子,此刻靠在一颗参天古树的树干之上,其中红衣女子面色苍白无力,此刻愤愤地看着身旁女子。后者则是无视了前者的目光,淡淡出声道:
“无论你信与不信,为师方才出手,都是为了救我们三人性命。如今已经脱险,我若是你,便会赶紧打坐调息,而不是浪费时间,试图用眼神杀死我,这样做,注定是徒劳无功而已。”
红衣女子正是萧红玉,她此刻望着眼前之人,之所以眼神不善,其实并不是因为先前她忽然对自己出手,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而是觉得眼前女子,虽然样貌与楚宁月极为相似,但心性和言语却截然不同,便好似是忽然换了一个人。
这种感觉,她先前也曾有过,只是现在,颇为强烈....
她此刻脑海之中,不禁回想起大约一盏茶之前,自己意识朦胧间,看到的一幕场景.....
“楚宁月”缓缓抬手,朝着祖师殿上空凌空握去,眉心处一道蓝色火苗显化而出,面上尽是无奈。然而正当其欲施展特殊手段,尝试化解眼前危机之时,祖师殿内供奉的画卷之中,却忽然涌现出一团光雾。
顷刻之间便将三人笼罩其内,紧接着三人眼前便物换星移,出现在一处荒山之上。面对眼前变化,萧红玉心中颇为疑惑。
因为方才发生的一幕,近乎瞬移,并非一般的挪移之术,更不是土遁一类术法。更何况,方才祖师殿上空被亟雷封锁,大殿之内更被种下禁制,加之昭月正在入定破境,根本无法被人移动。
否则她也不会陷入如此困境之中....
可是,方才那一幕,却已超出了她的认知,不但将三人带离残阳宫范围,更是移动了绝不可能被移动的昭月。这使得她一时间无法分辨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幻象,还是真实存在。
挪移并不难,顷刻间出现在数十里外,只要修为足够,也是不难。可是中断他人分海亟雷,并能在挪移之后,无缝续接的手段,她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她觉不相信,这是真实修为只有转脉境的楚宁月,能够办到的事情。所以她唯一的结论,便是眼前女子,并非楚宁月,而是被什么控制,或者根本就是他人假扮。
只是她并不清楚,其实自己只猜对了一半,正确的那一半,是此刻她眼前见到的楚宁月,的确不是真正的楚宁月。而错误的那一半,却是方才的手段,并非是黑袍人所为。
因为以黑袍人如今的能为,虽然在付出巨大精神力损耗的代价下,的确可以无视当时祖师殿内的禁制和亟雷压制,将三人传送出祖师殿,但距离至多也只有十余丈,绝对做不到这种挪移的距离。
这一点,黑袍人心中不解,真正的楚宁月也心中不解,不过他们之前的不同,却是前者已经猜到,眼下这一幕,多半是那祖师殿内供奉的女子画像所为,而后者,则认为这一切都是他所为。
“楚宁月”此时看向萧红玉,看出了她眼中的复杂,也知道她多半是将方才的一幕,归功到了自己的身上。于是将计就计,淡淡出声道:
“以昭儿的修为挡不了多久,我若是你,便会积蓄实力,稍后出手相助。方才的术法,对我损耗颇大,一段时间内,我无法再次出手,接下来就要看你了。”
萧红玉闻言,面色一肃,看向一旁昭月头顶的冰晶盾牌,注意到其上的细纹。随即又看了眼前“楚宁月”几眼后,最终选择以大局为重,暂且恢复修为。
但心中的敌意与戒备,却未有丝毫减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