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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显长老听闻传音,此时面上不动神色,只是手中术诀更快更厉。他方才出手之前,便已经算到,这天海道庭老者,势必不会对自己师妹留情,虽然他当真有思考过牺牲那两女换取残阳宫安危,但若要牺牲师妹,却是万万不行。
所以从一开始,他所想得便是如何拖延时间,根本没有真的想要与对方合作。至于方才忽然出手,也不过是奋力一击,想要尽可能削弱其战力。
至于师妹的安危,他此刻倒不是十分担忧,因为他清楚祖师殿外的防御禁制,乃是残阳宫最强防御所在。若方才那人拥有分海境实力,或许还有一丝破开禁制的可能,但是以他如今的修为,绝无胜算。^m
“师弟,这里如何了?”
就在此时,丹松真人亦现身大殿之前,看着二师弟如今正在破解大殿阵法,有些疑惑,故而发问。只是方显长老尚未来得及回答,身后便传来一个粗重的声音,随即两道人影,便诡异出现在二长老身后。
“你们残阳宫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方显长老回身看向两人,却见此二人,正是南玄仙盟两位长史,司空晋与上官俞。而此时,丹松真人面上,则浮现出一丝无奈,方才方显离开不久,这二人便相继醒来,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至于陆佑乾,则因为伤势太重,至今没有苏醒,如今被三人放在偏殿之中,无人问津。
“这该问天海道庭,是如何影响了我残阳宫大阵。”
上官俞眼见这玄丹修士,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心中怒火再燃,不过却在此时,被身旁的司空晋拉住。而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上官俞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为什么陷入了昏迷。
于是在看向残阳宫之人的眼神中,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忌惮。可是偏偏,关于星海之中发生的一切,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细节,只记得自己似乎曾与人下棋,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但可以肯定的是,能做到这一点的,绝非普通修士,此人实力至少也是分海境巅峰。有如此未知的人物,作为残阳宫的后盾,无怪他们敢此对自己讲话。
“丹松掌教,眼下是何情形啊?”
司空晋相比上官俞,要冷静太多,因为他之前便在装晕,如今掌握的情报,要比上官俞多上许多。至少,他清楚残阳宫的立场,只是不想卷入这场风波之中,所以残阳宫没有理由,刻意制造眼前的一幕。
方显长老知晓,对方看似问的是师兄,实则却是自己,此刻倒也不在意对方的心思,反而觉得这两人,或许是一种助力。
“我方才接到师妹传讯,方才得知天海道庭这些人发生内斗,四位分海境修士各执一词,如今更是在殿门布下了禁制。而我师妹,如今则被天海道庭的主事人带入内殿,生死不知。”
听到他这样说,司空晋心中倒是信了几分,因为他清楚残阳宫三人的立场,如今这残阳宫二长老,的确有意借助自己两人,破开禁制,只不过没有明说。
而他越是如此,便说明他的动机越为真实,那他所说的话,可信度自然也就越高。司空晋抱着这种念头,此刻已是看向丹松真人,随即苦笑一声道:
“丹松掌教,此阵若是分海境修士所设,恐怕难以解除,而即便可以解除,所耗费的时间对于令师妹来说也是莫大危险。所以依我看,不如由我二人出手,破开此阵,你看如何啊?”
司空晋之所以如此客套,一是因为猜到残阳宫内,另有高手坐镇,二来则是一种试探。因为且不说他与上官俞并不擅长阵法,就算是擅长,破解阵法和毁掉阵法所耗费的心力,也是无法比拟。
所以,二人出手之下,必定是直接强攻阵法,破开大殿禁制。但如此一来,则会让残阳宫最后的一道屏障解除,因为两人联手破阵,对阵法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这与破人护宗大阵,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因此他无论是出于名声,还是利益,都需要询问一下丹松真人的意见。虽然,他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便已经猜到了答案。
“既如此,便有劳二位了。”
丹松真人如何不知,两人出手的意思,就是强攻破阵,不过如今比之师妹的安危,这阵法的价值微不足道。只要人没有事,这阵法至多三月,便可完好如初,而且比之从前更强。
“哼,想不到,今日我也会和你联手。”
上官俞闻言,冷笑一声,随即开口,却是意外地没有拒绝。其实,他与司空晋多年针锋相对,彼此之间十分了解。方才司空晋提出这个方针的时候,他便想到了对方的用意。
其一,在于试探残阳宫背后之人的态度与实力,因为此阵的强度,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明残阳宫的整体实力。
其二,在于破除此阵后,残阳宫修士的命运,将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有那背后之人存在,她也势必无法顾及到每一个人,只要残阳宫没有能挡住自己两人的阵法,那就依旧难逃被控制的命运。
至于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此禁制是由天海道庭所设,其强度如何,直接关联到那四名分海境修士的实力。毕竟,合作是建立在筹码相近的前提之下,若那四名分海修士,能可在南玄州发挥出的实力在自己两人之上的话....
南玄仙盟在这场合作中,恐怕便无法占据主导的地位,甚至要沦为棋子...
“安全起见,丹松掌教还是先离开此处吧。”
司空晋瞥了上官俞一眼,对于他如此痛快便答应,心中丝毫不意外,此刻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看向丹松真人。而后者闻言,则是与方显长老对视一眼,最终选择离去。
因为丹松真人如今的修为只有凝气后期,以重伤虚弱这种理由,瞒得过普通弟子,瞒得过低阶修士,但却瞒不住与他熟识的二长老,也瞒不过那两名分海境南玄长史。
更何况,陆佑乾尚在偏殿之中,就这样放他一人在此,终归不是办法。所以,丹松真人便将此地放心交给师弟,自己则是朝偏殿的方向而去。
却在离去之时,心中默念一句....
“师妹,你定要平安....”
....
与此同时,楚宁月带着昏迷的两女,已遁入残阳宫真正的祖师殿内。这处真正的祖师殿,并不似残阳宫大殿那般看似雄伟,倒更像是世俗王国之中,那些供奉地方的庙宇。
祖师殿内,因为常年无人前来而满布灰尘,并非是残阳宫历代掌教不孝,而是因为祖师有训。残阳宫弟子,奉大殿玉像即可,不必照拂此处,既已离去,便该归尘。
而殿内布置,一切从简,所供奉的,也并非是石像玉像,而是一副古画。画中一名女子身穿红衣,剑斩群魔,气势不凡,但是画中,却并未露出此女子的正脸。
至于画像之下的供奉烛火,早已熄灭,满布尘埃...
楚宁月上一次来此时,还是自己第一次破入玄丹境,晋升宗门长老之时。而那时,自己所习练的,更是残阳宫历代掌教改良过后,沦为玄阶功法的残阳诀。
当日,除了对这画像,生出一丝莫名憧憬之外,再无任何感觉。只知道,残阳宫内殿之中,还有这样一处不起眼的存在。
可是今日再来此地,虽然是拖着两名昏迷不醒,已经背叛残阳宫的逆徒,心境与以往截然不同。可是如今的楚宁月,在望向那副古画之时,心中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时之间,无数间断的画面,自她脑海之中浮现而出,使得她头痛欲裂,但又无法移动分毫。此刻的她,脑海之中尽是画面之中的声音,根本听不到防御大阵之外,正在不断轰击阵法的那名天海道庭老者的嘶吼声。
画面中...一处王宫之下,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中,爆发出漫天黑雾,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妖魔恒生。一名高大男子,幻化出法相之身,镇压于沟壑之上,随即肉身兵解,沟壑黑雾方才停止蔓延。
而下一刻,画面又转到了一处荒芜平原之上,一目望去,唯有尸山血海,尽是地狱之相,可平原中心,由无数妖魔尸身累积而成的山丘之上,一名红衣女子,此刻半跪于地,气喘吁吁。
女子面上泪痕仍在,一身红衣如血,却已分不清是真的血还是红衣,在天际之上赤芒的映照之下,成为这片黯淡画面中,唯一的光辉所在。
可就在此时,天空之上,忽然拨云见日,一座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金色天梯浮现而下。随后,红衣女子便踏上天梯,周身沐浴华光之中,消失不见。
之后,楚宁月脑海中浮现的,便再没有一处完整的画面,只有无数个残破的片段。
片段中,山河崩碎,道统断绝,天空之上天梯再现,却已不复金色,只余血色,阴森可怖。天空之上,裂开一张大口,宛如深渊,其中无数魔物蜂拥而下,席卷大陆。
最终,人族只余最后一座仙城,得以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