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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铮还在皇宫内跟胖子为了省银子的事情头疼不已的时候,方府内却仍是一派祥和安逸。

长平挺着大肚子,和罗月娘一起躺在后院的草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春日的阳光很舒服,晒在身上令人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这些日子,两位大肚婆被整个府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生怕出了一丝一毫的纰漏,方夫人特意将府所有勤快伶俐的丫鬟们都调入了方铮的后院,然后将府里的大路小径又重新修整得平平坦坦,不让两位大着肚子的儿媳散步的时候出现任何危险,出行时前呼后拥,必有无数丫鬟,护院甚至稳婆随行,其场面……很不好形容。

至于平日的食膳方面就更离谱了,胖子专门从皇宫里派出两名御医,每日所食都是御医精心开出的大补安胎之物,这还不算,方老爷又花重金从民间请来好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就这样,方铮这两位大着肚子的夫人,整日被这些丫鬟,稳婆,大夫所包围,就跟前世放进保险箱里的钞票似的,万无一失。

长平懒懒的打了个呵欠,身旁的丫鬟眼色机灵,赶紧将她从躺椅上轻轻扶了起来。

“真无聊呀……小家伙怎么还不出来?我都等烦了……”长平瘪着小嘴,不满的盯着愈发隆起的小腹。

一旁的罗月娘睁开眼,笑道:“姐姐,这可急不得,人家都说怀胎要足月,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健壮,你就再忍忍吧。”

长平扭头看着罗月娘和自己一样高高隆起的肚皮,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眉头忽然蹙了起来。

“月娘,你说……如果,万一,你的孩子生在我前面了,那可怎么办?”长平有着小烦恼。

罗月娘一楞,道:“怎么了?生前面和生后面有什么区别吗?还不都是夫君的孩子。”

长平闻言哭笑不得,罗月娘自小便做山贼,对这些人情世故自然不懂。

按现在方铮的夫人排名来说,长平算是正房正室,而且还是公主之尊,照理说,她生出来的孩子最好是长房嫡子,将来要继承方铮的爵位和财产的,而罗月娘的名份是妾,妾所生的孩子,则算是庶出,不管年纪大小,都是庶出,庶出的孩子是没办法继承爵位和财产的,不过好在方铮对所有老婆都一视同仁,长平与其他几女倒也未因家中地位问题勾心斗角,不过长平还是有点女人的小心眼儿,当然希望自己这个正室夫人能赶在月娘前面将嫡子生下,以此巩固她在方家正房正室的地位。

很可惜,罗月娘对宅门里的这一套根本不懂,就算她懂,以她大大咧咧的性子,想必也不会在乎孩子能不能继承爵位之类的问题,她向往的,仍是呼啸山林,聚众打劫的美好生活。所谓爵位财产,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文。

长平见月娘一脸懵懂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说完长平又不甘的横了月娘一眼,小鼻子一皱,哼道:“我也不见得会输给你,走着瞧便是。”

罗月娘被长平弄得满头雾水,根本不知她嘀咕这些到底什么意思,好好的晒着太阳,又没比试拳脚武功,什么输啊赢的?

长平左右扫了一圈,道:“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呢?怎么还没回来?”

罗月娘道:“夫君不是上早朝了么?”

长平疑道:“现在都快晌午了,早朝也该散了吧?哎,月娘妹妹,你有没有发现,夫君这一个月来,行踪有些诡秘?经常在咱们面前陪一会儿后,就不见人影了,有时候到掌灯时分才回府。”

罗月娘若有所思,点头道:“确实有些神神秘秘的……最近一个月他好象显得特别忙,而且总是往外面跑。”

长平沉吟道:“这家伙,哼!鬼精鬼精的,像条泥鳅,稍不注意就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罗月娘气馁的望了自己肚子一眼,道:“若不是怀着身子,我倒可以跟踪他一回,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长平笑道:“不跟踪也能知道的。”

说着长平扬声传了小五进来。

小五一进后院,便谄媚的给二位少夫人行礼,那讨好的表情,甚至包括嘴角扯出的弧度,都像极了方铮。

长平和月娘看得又好气又好笑,长平狠狠呸了一声,笑骂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小五,把你的笑脸收起来,难看得紧,看得我忍不住想揍你……”

小五立马收起笑容,神情显得很委屈。

“你家少爷最近经常往外面跑,他在忙什么呢?”长平哼声道。

小五闻言一惊,反应飞快的摇头:“少夫人,少爷忙什么,怎么会告诉我这个下人呢?小的实在不清楚,呵呵……”

长平疑惑的盯着小五,道:“你是少爷身边的贴身书童,他的行踪你怎会不知?”

小五拍着大腿叫苦道:“少夫人,您有所不知呀,少爷近来喜欢独来独往,早就不带小的出门了,说起来小的真委屈,少爷是不是不待见小的了呀?会不会影响小的前程?”

长平两眼发直:“贴身书童的前程……是什么?”

小五骄傲的一挺胸:“少爷说了,贴身书童若要升级,就是高级贴身书童……”

长平与罗月娘摇头苦笑:“你的这位少爷,都快当爹的人了,怎的还这么不着调?小五,去把温森温大人请来,我有事问他。”

未多时,温森来了,一见顶头上司的两位夫人在晒太阳,急忙拱手行礼,脸上的谄媚笑容与方铮如出一辙。

长平有点想哭,这个混蛋,真是个祸害!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现在倒好,下人跟他学,连他的属下也跟着他学,好样儿没学到,那欠揍的谄媚模样倒学了个十成十。

长平无法想象,将来若有一天,满朝文武都被自己家这位夫君带坏了,一上朝便都挂着统一的谄媚讨好表情,那金銮殿的早朝会变成什么样子……

“温大人,我听说,你是我家夫君身边最得力的属下……”长平慢悠悠的道。

温森闻言喜不自胜,挺胸道:“公主殿下过奖了,不谦虚的说,方大人对下官确实很是信任,呵呵,下官有幸能追随大人鞍前马后,实是下官的荣幸……”

长平貌似漫不经心的道:“哦?你每日都追随方大人鞍前马后?”

“那是自然,大人身边少不了跑腿打杂之人,下官不才,勉强能为大人解得些许忧劳……”温森脸上谦虚,心中却很高兴,公主殿下莫非看在我为大人日夜辛劳的份上,要奖赏我一番?不知是升官儿还是赏银呢?

谁知长平却冷不丁道:“最近方大人老往外面跑,你知道他去干嘛吗?”

温森一楞,接着冷汗唰的下来了,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嘴唇哆嗦了两下,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方大人……这个,行踪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下官……下官实是不知……”

长平一直盯着温森的脸,自然没漏过温森脸上的任何细节变化,见温森心虚的模样,长平一颗心忽然提得老高,心中愈发狐疑起来。

瞧小五和温森都是一副心虚的模样,这该死的混蛋不会真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转头看了一眼罗月娘,见她也悄悄蹙起了眉。

咬了咬牙,长平冷哼道:“刚刚还说每日跟随他,现在又说不知道,哼!温森,你可知欺瞒当朝公主,是何罪名?你若不说实话,本宫可要告诉皇兄,把你这四品的官儿给撸了!”

温森眼中闪过一抹惊慌,早便该知道,公主殿下相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当年从青龙山回京城就演过这么一出逼供,害自己不得不将罗月娘供了出来,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想到这里,温森恨不得甩自己俩耳光。

方铮最近频频出门,温森当然知之甚详,他不但知道,有几回还屁颠儿屁颠儿跟在方铮后面一起拜访过住在西城的韩家兄妹,按照方大人的话说,他这是瞒着老婆出去谈恋爱了,可是,这话能说吗?说出来方大人的性命绝对会变成一个悬念,明日是死是活都难说,若被方大人知道是自己向长平公主出卖了他,那么他温森的性命,也会变成一个悬念。——不,太乐观了。他的性命不是悬念,绝对是个死字。

长平见温森期期艾艾的模样,心中愈发肯定方铮在外面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见状不由凤目一挑,久来养成的公主气势抬头,两眼冒出一股煞气,铺天盖地向温森袭去。

温森吓得两腿一软,脸色越来越苍白。你们俩夫妻间的事儿,干嘛非得扯上我这个外人?我招谁惹谁了?

温森知道,长平公主未成亲以前,那绝对是京城一霸,京城中无论官员还是百姓,对她皆是畏之如虎,如今她虽已为人妻,久不入江湖,可江湖上仍有她的传说,若在她面前隐瞒什么,死状绝对很凄凉。

艰难的吞了吞口气,温森眼珠子转得飞快,权衡良久,最后终于苦着脸道:“……公主殿下,下官可以匿名么?”

长平煞气愈盛,冷笑道:“可以!”

良久之后……

“啪!”长平愤而起身,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这个杀千刀的混蛋,竟然在江南又勾搭上一个姑娘?如今竟还追到京城来了?”

温森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抖索着嘴唇道:“公主殿下……您,小心身子啊!”

一旁的罗月娘虽然有些意外,倒也没像长平那般激愤。她自己本也是妾的名份,方铮多找一个少找一个,对她而言,区别不大。

长平心中却暗暗气苦,这次方铮下江南,本以为他忙着收拾世家,平定泰王之乱,必然没什么时间去勾搭女子,谁知这混蛋工作之余不忘娱乐,竟然忙里偷闲又勾搭了一个,这教长平怎不生气?家里这么多老婆了,你还要娶多少个才肯罢休?莫非要将你整个方府都塞满么?

“侍卫!集合!”

长平扬声高喝道。

温森急得脸色惨白,颤声道:“公主殿下,您……您要干什么?”

长平咬了咬牙,俏脸气得通红,恶声道:“我倒要见识一下,那只狐狸精究竟长得多美,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连家都忘了!”

这倒是实实冤枉了方铮,方铮这会儿根本没与韩亦真在一起,他还在御书房里与众人讨论国事,商量着怎么才能花最少的钱,将迁民之事办好呢。

一旁的罗月娘劝道:“姐姐,您怀着身子,别太激动了,这可是方家的香火,不容有失啊。”

长平稍稍冷静了一些,想了想,冷声道:“叫嫣然去一趟吧,把那狐狸精请到方府来,哼!我乃正房正室,没道理让我主动去见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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