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楼的雅间里,方铮与长平小俩口正卿卿我我,浓情蜜意,你喂我一口鸡汤,我喂你一口美酒,眼波流转间,满含款款深情,场景之肉麻,直令侍立一旁的女侍卫们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长平一头飘逸的长发已高高挽成了高结椎式,这是已婚妇女们惯用的发型,就是将头发拢结后扎束在脑后,然后用簪子或头钗固定住,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大方。
长平已不见往日的青涩,举手投足皆带着一股妇人的妩媚风情。——不得不称赞方铮是个机灵的小伙子,他见长乐小公主整日霸占着长平,于是生平难得勤奋的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歪歪扭扭的写了几十个童话小故事,有前世的经典,也有自己胡遍乱造。
将故事交给小绿,方铮便与长乐谈条件,她跟小绿睡,小绿给她讲故事,在付出了一千两银子的代价后,长乐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小绿去睡了,方铮诡计得逞,**笑连连的进了长平的房,一偿夙愿,与长平共赴云雨……
长平也偿了夙愿,终于完完全全成了方铮的女人,对待方铮也更温柔了,以往刁蛮的脾气似乎已完全不见了踪影,整个人焕然一新,不论何时何地,都那么的温婉清雅,小鸟依人……
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名青年男子款款走入,边走还边笑道:“闻知方兄在此,小弟特来与方兄……”
青年男子话还未说完呢,长平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去,口中暴喝道:“没见老娘正跟夫君用饭吗?来人,给老娘揍死他!”
方铮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我这老婆,怎么说呢?唉,对我温柔就行了,不能指望她太多……
长平随侍的女侍卫们在青年男子进来之时便已将他围住,听到长平的命令,毫不犹豫的拿着这名不速之客当作了练拳的沙袋。
进来的青年男子被这顿忽然而至的拳脚打得惨叫连连,急忙蹲在地上双手护住脑袋,口中大叫道:“误会!误会了!哎呀!”
方铮一听声音,咦?挺耳熟,好象是萧怀远那小子……
自从潘尚书叛乱之后,方铮便再也没见过他,不知他最近在干什么坏事儿。这小子一贯滑不溜手,自己与他几番斗智都勇虽都占了上风,让他吃过几次小亏,但方铮瞧见他还是不太顺眼。最让他闹心的,是萧怀远的身份,方铮至今都没弄清他到底在为谁效忠。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谁敢放心与他来往?
长平见进来之人好象跟自己的夫君相熟,大吃一惊,急忙便待阻止女侍卫们施暴。老婆打了夫君的朋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谁知方铮却一把拉住她,不动声色的朝她眨了眨眼,接着转头望向窗外,深情的道:“啊!娘子,你看,多么繁华热闹的盛世之象啊!”
长平与方铮久有默契,见方铮如此做派,岂能不领会他的意思?
长平扭过头,恶狠狠的朝女侍卫们斥道:“没吃饭吗?给老娘狠狠的揍他!”
接着回头柔意绵绵的倚在方铮肩上,软软糯糯的道:“啊!夫君,风景果然很美耶……”
“方……方兄!我有情报!你再装……我死也不告诉你了……哎呀!”萧怀远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方铮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到萧怀远身边,拦住了女侍卫的拳脚,见萧怀远趴在地上,早已奄奄一息,浑身直抽抽,鼻青脸肿不说,连嘴角都吐了白沫。
“萧兄!怎么是你?萧兄!你醒醒啊!兄弟我来迟一步,却未想到天人永隔,何其痛也……”方铮抱着萧怀远的身躯,仰天嚎啕大哭。
“方兄,省省力气吧……我还死不了……”萧怀远无力的道。
“啊!萧兄!你终于醒了?你可知小弟我多么的担心你吗?”
“是吗?方兄实在是太费心了,可方兄你为何一直抱着小弟不放?小弟并无龙阳断袖之好,还请方兄自重啊。”
“啊?”方铮愕然低头,见自己果真抱着萧怀远,这该死的小子也没跟他客气,软软的依偎在自己怀里,如小鸟依人般,脸上还露出惬意的笑容,猥琐之极。
方铮心里恶寒了一阵,一脸嫌恶的双手捧住萧怀远的脑袋,像扔垃圾似的往外一丢,萧怀远一时没防备,脑袋狠狠撞在地上,自然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啊!萧兄!你又怎么了?小弟一时失手,还望萧兄莫怪……”
长平在一旁看得实在受不了了,狠狠的白了方铮一眼,领着女侍卫们便出了雅间,留下充足的空间让这两个无耻之徒尽情发挥他们虚情假意的特长。
“行了,别装了,在我面前玩装死这一套,你还太嫩了点儿,你是练过功夫的,别说这几下揍都扛不住啊……”长平出去后,方铮便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笑意连连的欣赏萧怀远满地打滚惨叫。
萧怀远倒也光棍,见瞒不过方铮,也不再装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桌边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两人对坐着,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笑,笑得都很假。
“潘尚书倒台了,萧兄,你到底效忠于谁,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现在再不说,小弟我只好把你当成潘党余孽给抓起来,严刑拷问了。”方铮笑眯眯的望着萧怀远道。
萧怀远苦着脸:“方兄,小弟自问没得罪过你吧?你怎么老是不放过我呢?咱们认识这么久,摸着良心说,小弟可曾害过你?”
方铮哼了哼:“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什么狗屁身份?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萧怀远笑道:“跟方兄比起来,小弟连狗屁都不算,方兄又何必一再苦苦相逼呢?”
跟这小子说话太费脑子了,方铮如同狗咬刺猬般,没法下嘴。
叹了口气,方铮无奈道:“好吧,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你有情报,什么情报?”
萧怀远装傻道:“情报?我有说过吗?没有吧?”
“来人啊!给老子接着揍!”
“啊!方兄!小弟知错了……”
“……”
“方兄,先恭喜你手握大权,从此位极人臣了。”萧怀远先笑着向方铮拱了拱手。
方铮咂摸着嘴道:“你这恭喜我听着怎么不对味儿呀?”
萧怀远笑道:“方兄果然聪明,方兄可知,如今你已是朝臣的众矢之的了?如今你已危在旦夕啊……”
方铮闻言愁眉苦脸道:“知道,我几次进宫请求皇上削我的权,都被皇上驳了回来,唉,皇上拼命把我往上捧,大臣们拼命把我往下压,这帮人到底在玩什么呀?”
萧怀远正色道:“方兄可得小心啊,皇上捧你自有他的用意,大臣们群起而打压你,却是受人煽动,此事方兄若处理得不好,小心危及性命啊!”
“受人煽动?谁?谁跟我过不去?”
“方兄以未及弱冠之年便身居高位,换了谁心里都不舒服,方兄就不必问了,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我也想过了,如果实在没法交出权去,那就暂时先避为好……”
“……”
“……”
两人在邀月楼的雅间里关上门低声商量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分手道别。
回府的路上,方铮心里沉甸甸的。自从潘尚书倒后,他总觉得朝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兴风作浪,最莫名其妙的是皇上,他为何授予自己如此大的权力?这不是把自己抬到火架上烤吗?还有,皇上废除陈规,将胖子调入吏部,又命太子监国理政,接着自己监察百官,戍卫京城,另外朝中抓了一批潘党官员后,又及时补充进了一大批候补官员入朝,三个月后还要开恩科举士子,朝中四派势力隐隐渐具雏形,太子一派,所谓清流派的保守官员一派,以魏承德为首,自己和胖子算是一派,而那些新补充进来的官员又是一派……
瞧这事儿乱得,方铮脑袋都大了好几圈儿,皇上不是最恨臣子拉党结派吗?瞧这朝中如今的势力布局,朝中的四派分明就是皇上故意放纵甚至有意撮合而成的,皇上到底什么意思?惟恐天下不乱吗?老头儿该不会是镇压叛乱上瘾了吧?这可不是个好习惯,有空得劝劝他……
在家休息了几日,方铮没去上朝也没去看影子的扩充工作,温森来请示了好几次,说都察院该选址建造了,也被方铮挡了回去。现在正是**的时候,方铮可不想再引起群臣的反感。
百官群起而反对方铮掌握大权,其中有个目的就是,他们不想看见都察院顺顺利利建起来,好好的当着官儿,收受贿赂正收得兴高采烈,谁愿意头上忽然多了个机构管着自己呀?
方铮对他们的打算心知肚明,幸好方铮本人对权力并不热衷,更不喜欢每天忙于公事,他只对银子感兴趣。
说到银子……潘尚书已经审过,是不是该去他府上抄家了?方铮摸着下巴琢磨,潘尚书当了这么多年官儿,拉党结派,扯旗子造反,这些可都是要拿银子去填的无底洞啊,没点经济实力行吗?没准他家有座金山等着本少爷去挖呢,本少爷若不笑纳,岂非对不起妻儿老小?家里四个老婆,将来都要为本少爷生儿育女,若不多为家人捞点钱,以后哪来银子请奶妈?孩子大了,娶老婆要聘礼,出嫁要嫁妆,这些都得花钱呀……
决定了!抄家去!跟国库一九分成,我九,国库一,买卖公平,童叟无欺。
打定了主意,方铮高声道:“来人!快来人!去叫温森来见我!”
一旁的下人应声刚出门,温森便神奇的出现在了方铮面前。
现在温森出现的方式比较温和,被方铮教训过一次后,温森乖巧多了,进来之前还先敲了敲门,礼貌得简直就像个受过多年儒家礼教的尔雅君子。
“嗬,你来得够快呀,我说老温啊,你是不是没什么事做,整天就趴我家房顶上,等着我召唤了?”
温森赶紧笑道:“大人言重了,碰巧属下有事向您禀报……”
方铮一把扯住温森便往外走:“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叫影子兄弟们全体集合,咱们去潘府抄家……”
温森为难道:“大人……您能否等一等?属下有事禀报……”
“天大的事儿都比不上抄家重要,说实话,老潘家我很早就想去抄了,白花花的银子放在空无一人的府宅里,多危险呐!还是搬到我家库房里比较放心……”
“大人……潘文远托牢头从天牢里带出话来,想与大人见最后一面。”
方铮不管不顾的扯着温森往外走,心不在焉道:“行,没问题,你去告诉他,等我抄完他家了,就去天牢看他,与他把酒言欢……”
抄完家再言欢?温森有些无语了。
“大人,您还是先跟他见一面吧,没准潘文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您呢……”温森苦劝道。
方铮一时也难住了,思量半晌,终于跺了跺脚:“走!先去天牢,这老东西就快挨刀了,事儿倒不少,耽误本少爷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