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围场,一场春雨过后,暖阳微露,刺破云彩。碧空如洗,蔚蓝的天空显得十分高原,苍穹之上,刘渊豢养多年的金雕正展翅翱翔。
无垠的草原之上依旧弥漫着些许雾气,土壤还未干透,遍布的草皮上,挂着些许水滴。一匹匹战马于其中驰骋,溅起无数草屑。
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断扩充,西河西北,五原南部,以及朔方东部的广袤草原,已经尽被刘渊化为猎场。狩猎,练兵,阅军,尽付其中。一年四季,从不间断。
正是春搜之时,刘渊领亲军于此行猎,王妃、王子,勋贵、大臣皆携亲属同至。侍卫军与右军将士演练战阵,磨练战术。
见多了军队勇士的演武,纯搜结尾,刘渊突然想看看随行的贵族子弟们“表演”,他想看看夏国的下一代们,成长得如何了。
那一张张朝气勃勃的脸上,都泛着激动之色,在父辈的熏陶之下,大部分人从小便有建功立业的志向。能有机会在刘渊面前露脸,自然是卖力地表现。
此时,一场别开生面的比拼正于演武场中展开。刘珩、刘珝、刘琤三个大点的王子,与一众年纪相仿的贵族子弟正上演着“马球大战”的戏码,虽然跨着幼马,但精气神十足。
兰晖、乌麟都参与其中,二人有怨,斗得是不可开交。打出真火,小小身板上竟然添出了不少伤痕。
见着王兄们“龙争虎斗”,坐在母亲怀中的几个小家伙都有些“不安分”起来,嘴中叫好声不断,眼中含着羡慕之色。
刘纾小丫头更是跃跃欲试地想要下场,被卞氏轻一环,便动弹不得。苦着一张小脸,转向刘渊,眨巴几下眼睛,那表情中满是希冀。刘渊看了她一眼,噗嗤一笑:“好好待在你母亲身边!”
然后对一旁侍者吩咐道:“稍后给公主找只温顺的小羊羔,让她嬉戏。”
听刘渊这话,虽然没马骑,刘纾还是换了张笑脸。“挣脱”卞氏的怀抱,跑到刘渊身旁,一脸讨好的模样,还用小脸在刘渊袖袍上蹭了蹭。刘渊呵呵轻笑几声,爱怜地摸摸其小脑袋,干脆任其坐在腿边。
旁边几个女人都忍不住将目光瞥向刘纾,刘芷、妫媶、兰妧,还有一众贵妇,又看向表现淡定,“人畜无害”的卞氏,心里都忍不住嘀咕起来。
贵族们饶有兴趣地观看场中争斗,刘渊亦是看得津津有味,重点放在他那三个儿子身上,几个人的表现也都看在眼里。
年纪当真不大,但相互之间已经有别苗条的倾向,以刘珩与刘珝相争最为激烈。作为兰妧的儿子,其天然与兰晖等人亲近。而刘珩也不差,身边一样跟着不少贵族子弟,马球之争,以双方最为激烈。
相比之下,刘琤则显得不起眼多了,卞氏所出,先天地便不被一直胡族子弟所亲近,身边只得几个汉臣儿跟着。但依旧努力地表现着,跟着刘珝与刘珩相争。
刘渊贴到座靠上,摸着越发浓郁的胡须,瞳孔中三个儿子身影不断跳动,脸上笑容依旧如沐春风,只是心中想法甚多。
正当刘渊琢磨着什么的时候,一侍卫军官匆匆跑上看台,对隆颉禀报着什么,而隆颉得息,也是迅速步至刘渊身边,对刘渊耳语片刻。
所有人都注意到,刘渊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股沉凝挂在脸上。
“传令,收拾行装,回美稷!”刘渊突然起身满面严肃命令道,不容置疑的语气中透露着些激动。
场中还在比拼着马球的贵族子弟们很快收到了影响,都不自在地张望起来,见到刘渊已然离去,旁边的大臣们也都开始动身了,都没什么兴趣继续拼下去。
只有刘琤,趁他人分心,一马越出,只一击终于进了一球。只是没有人为其喝彩,喘几口气,心中也不免露出些许失望。
众人散去,刘琤直接下马,跟着亲随寻卞氏而去。
......
月明星稀,崇政殿上却是灯火通明,殿中挂着一幅大汉舆图,这是刘渊费了多年心思,耗费重资,托人绘画的。其余州郡隔着太远,不够清晰,但幽并,雍凉这些刘渊重点关注之地,倒是显得十分祥尽。
城邑、道路、主政官员、民族分布,甚至有些兵力驻防都标志其上,可见刘渊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而此时,刘渊的目光只是紧紧地盯着一座城池,雒阳。
背手仰望着高高挂起的舆图,刘渊大脑中各种想法不断涌现。身后站着四人,兰稚、王柔、须卜赤弇、乌樾,一个老臣,一个汉臣,两个有战略眼光的众臣。
“大汉皇帝驾崩了,大将军何进诛杀上军校尉蹇硕,扶皇子辩登基。何进如今秉朝政,掌军权,已然权倾朝野。说说吧,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过了一会儿,刘渊终于出声问道。
几人互相望了望,兰稚出言试探道:“大王是否想趁汉廷新皇初立,举兵南下?若是如此,还望三思,其有何进这等实权人物镇压,只要雒阳不乱,应当不会给我们太大的机会!”
“后汉以来,汉廷一直都是外戚与宦官轮番掌权,如今外戚得势,逼得急了,宦官自然会反击!”闻言,刘渊淡淡道,转向王柔:“你说是吗,尚书令?”
被刘渊点名,王柔立刻恭声答道:“大王此言不差,阎宦之辈,必不甘失势,雒阳的争斗只怕才刚开始,大汉想要让新君即位这段时间平稳过渡,难!”
“一群阉人,能成什么事!又有何惧!”旁边的乌樾满是不屑出声道,吸引了众人目光。对刘渊拱手一礼:“若臣是那大将军,手握军权,直接出兵斩杀那群阉宦,将威胁清除,岂不轻松?”
“这......”王柔有些不知如何接话了,若是何进足够果断狠决,也不是没可能!
听到乌樾之言,刘渊点头“轻赞”,只是眼神中闪过一道阴冷之色。就凭其此言,乌樾,还得防着。
“乌樾此言有理,但一切都还是猜测,孤有预感,雒阳将有事发!”故作高深,刘渊意味深长地道一句。
看向一直未有发声的须卜赤弇:“赤弇,可有兴趣随孤南下?”
“臣,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