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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子建叹了口气,说道:“老先生,我是真没有骗你。我这表妹夫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容易拿捏的山野村民了,这一次,我是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老人淡淡道:“是啊,这一次我也想不到。知道我最欣赏他身上哪一点吗”?
纳兰子建笑道:“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老人缓缓道:“他不是一个天才,但却通过后天的努力和超然的心性成为了内外兼修的顶尖武夫。他不是特别聪明,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只能当一颗棋子任人摆布,
但是他却通过后天的努力逐步成长到现在连你我都看不透”。老人喃喃道:“只有努力过的人才知道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我这一生见过太多成败,但真正在成大事成大功的人,无一不是天赋异禀或者大智近妖。他算是
唯一个天赋不算最佳,智慧不算最高,但最后却能跟一群天赋异禀聪明绝顶的人平起平坐对弈的人”。
“那您知道我最欣赏他身上哪一点吗”?
老人淡淡道:“这我真还想听听”。
纳兰子建一边按摩一边说道:“因为我表妹喜欢他,我亲妹妹也喜欢他”。
“就位这”?老人眉头微微皱起,显然不太相信。
纳兰子建嘿嘿笑道:“老先生您不了解我表妹,她天生一副慧眼,凭直觉就能感应人的好坏,她真心喜欢上的人,差不了”。
老人笑了笑,“你的潜台词是你也是个好人”。
“哈哈哈哈、、”纳兰子建哈哈大笑,“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老人淡淡道:“你可不像是个因为对方是好人就不坑的人”。纳兰子建缓缓道:“没什么好担心,至少短期来看,我这表妹夫没有生命危险。我了解我外公这个人,他这人啊,把承诺看得比什么都重,虽然我不知道他和陆山
民之前有过怎样的约定,但我能肯定,他会救陆山民的”。
老人淡淡道:“你外公九十多岁了吧,征战一生,身体多处负伤,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还能活多久”。纳兰子建叹了口气,“是啊,所以我说是短期嘛。陆山民把老底交了出去,就等于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我外公在还好,要是不在了,随便来个人翻个案
,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啊,我是真想不通陆山民为什么要这么做,得不偿失啊”。
老人闭目养神,喃喃道:“可以稍微重点,我这把老骨头还受得住”。
纳兰子建控制着气机,缓缓加大力道,笑道:“老先生,能否指点一二”。
老人淡淡道:“你这种怪胎,需要指点吗”?
“嘿嘿,那就点评一下”。老人缓缓道:“春夏秋冬、日月星辰、宇宙洪荒,天道之大,上到九霄,下到九幽,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天道自然,以无为化有为,以有为化无为。天道不仁,
俯视众生蝼蚁,生老病死,弱肉强食,无动无为,视而不见”。
老人叹了口气,“天道温暖时四季花开万物生长,天道冰冷时山崩地裂。天道,喜怒无常,生命对于它来说,毫无意义”。“啧啧,”纳兰子建感慨道:“老先生,咱俩真是知己啊,人人都说苍天保佑,把天道想象成救苦救难的菩萨,狗屁,天道要真有良心,世上的坏人早就死绝了,
又哪里需要我这样的好人劳神费力啊”。
老人眼皮跳动了一下,没有理会纳兰子建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天道高高在上,凡人不可冒犯。内家修习者所做的,就是感悟天道自然,顺应天地法则,小心翼翼的与天道接触,慢慢的建立联系,以此窃取天道中的一丝法则
之力,超脱凡尘。对于你,确实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你仿佛天生与天道亲近”。老人顿了顿,又说道:“或者说你悟性太高,能够轻易感悟到天地自然之规则,总之,你的修行就像开了挂一样。你这样的人,要是放在以前,会被人称为天道之
子”。
纳兰子建嘿嘿笑道:“优秀如我,确实配得上这个称号”。
老人睁开眼睛翻了个白眼,又说道:“除了你之外,还有刘妮,你们都是气运大过天的人”。
纳兰子建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小妮子是谁的妹妹”。老人继续说道:“天道并非一道,所谓道法三千,万事万物到了极致皆可道。你骄傲自负,只相信自己,修的事我道。陆山民处处为他人着想,修的是他道。道一
嬉戏人间,修的是人道。海东青唯我独尊,修的是霸道。”“至于刘妮”,老人沉思了片刻,喃喃道:“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她对着世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这种冷漠与无情,更接近于最本源的天道,或者说她本人就像是
天道的化身”。
“啧啧”纳兰子建惊讶道:“想不到你对我妹子的评价如此之高”。“单论武道天赋,她确实是一骑绝尘。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的评价。她这种冷漠道极致的天性,需要引导。否则,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如果没有人引导约束,
她要是疯魔起来,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先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再被国家机器绞杀。毕竟,现在这个时代不允许神存在,更不允许魔存在”。
纳兰子建眉头紧皱,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来,我这个表妹夫更不能死了”。老人淡淡道:“陆山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已经掌握不了他的生死了。正如你刚才所说,你外公在,能保住他一时。你外公要是不在了,是死是活,就不是你我
说了算了”。
说着,老人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方。
纳兰子建摇了摇头,“大势不可违,上面做决策也不是凭个人意志,而是顺大势所趋”。
纳兰子建停顿了片刻,又笑道:“老先生,我怎么感觉你是在给我下套啊,你就这么怕我干掉陆山民”?
老人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也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纳兰子建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老先生,你不会是与陆山民有什么私下的盟约吧”。老人哈哈一笑,“我倒是想与他化干戈为玉帛,可是也要他肯才行,陆山民的杀母之仇,海东青的杀父之仇,还有他们对我们理念的反感,他们啊,除了想拆了我
这幅老骨头之外,是不会想念我一丝一毫的好的”。
纳兰子建笑道:“那到也是,他要是屈服了,还是陆山民吗?”
说着又感慨道:“要是连他都向你们屈服了,那这世界就真的让人失望透顶了”。
老人长叹一声,生意中透着无比复杂的情绪。“陆荀啊陆荀,看看你亲手教出来的好孙子,你就是这么疼爱你孙子的吗?你是在害他,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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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守所好几个月,陆山民的心态一直很平静,但最近几天,却总是心神不宁。
“我上次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季铁军实在是搞不懂陆山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反问道:“你难道不是更应该关心下你的处境吗”?
陆山民淡然道:“我的处境已经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季铁军叹了口气,“我托人查了下,海东青坐火车去了沈阳”。
“沈阳”?陆山民眉头跳了一下,“去了多久”?
“六天”。
陆山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六天还没回来,能帮我联系下她吗”?
季铁军摇了摇头,“联系不上”。
“手机信号也无法追踪”?
季铁军点了点头,“我尝试定位了你给我的电话号码,无法定位”。
陆山民先是心头一慌,然后快速的平静下来。
“季局长,我想再麻烦你一件事”。
季铁军眉头一皱,“你想让我帮你找人”?
陆山民点了点头,“以你的人脉圈子,沈阳那边肯定也有熟悉的同行吧、、”
“打住”!不等陆山民说完,季铁军打断了陆山民的话。
“先不说东北那旮沓地广人稀,现在正是冰天雪地的时候,你觉得应该派多少警察出去找”?
“能派多少是多少”!
“无缘无故派那么多警力,你以为警察局是你家开的”。
陆山民郑重的说道:“人命关天,她一定是遇到大麻烦了,才不得不切断了手机信号”。
季铁军揉着微胖的脸颊,要多为难有多为难。
“不是我不想帮你,这种情况,出太多的警力不可能,出少了又没有意义,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陆山民双拳紧握,脸色冰冷,面目甚至变得有些狰狞,一股莫名的压抑在审讯室里荡开。
季铁军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后退一步。
“陆山民,我不知道你在等什么,但我警告你,如果你这个时候做出不该做的事,你的一切等待将化为乌有。你将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陆山民冷冷的看着季铁军,“我给你两天时间,要是再没有她的消息,别怪我不给面子”。
季铁军从未见过陆山民这幅模样,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小李,马上给我拟一份给沈阳的工作协调函,让那边帮忙找一个叫海东青的人”。“小张,立刻通知特警队,调十个,不,三十个特警过来,要全副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