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珈明罗王侵入云界,那时他们几人,能够出手阻止对方尊者入境。
是因云界本身,本就有灵境修者以上,不得入云界之规。
这如今天地间的灵能封印,已全数被破除。诸教间的共约,也等同废纸。
无法再借天地威权,阻绕暗世魔廷之人入境。
天地视万物为刍狗,对于这云界之人,域外异族,态度其实并无什么区别。
“当真是使人头疼——”
那道装老人,亦是一阵摇头:“看来这次暗世魔廷,真是势在必得。”
那剑修则微微蹙眉:“其实方才你我就该动手,这天地虽并不排斥夜魔。然而暗世魔廷侵入,则必大战连绵,可能使云界损毁,非是这天道所愿。”
那儒服老者却不置可否,话是如此没错。
然而天道本身,其实并无意识,也无善恶之念。所以不能辨别,不能预判,也无法预作筹谋,只能遵循本能行事而已。
包括他们六人,也是因天道认可,对‘己身’的存在有益,所以才能在云界,不老不朽。
六人合力,借助天道意志,那么即便是两三位至境圣尊,也可一战。
但若这天地不认可,六人也不过只是普通的圣阶而已——类似于苍生七剑,然而七剑是强行抽取,而他们只能被动的借用。
若非如此,几年前那一位,也会轻易就被林玄静诛杀,那道装老者此时却又一笑:“那么诸位猜一猜,天方世界这一战的结果,会是怎样?”
此言说出,这片虚空内顿时一寂。
半晌之后,那年轻剑者就决然道:“有何疑问?自然是宗守。”
那刹夜席哲,只知十二镇国铜人之事,却是雾里观花,不能知宗守真正根底。
而暗世魔廷这次能动用的实力,他也能大略猜出几分。
“太上灭度真经,老夫从不知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等样的奇宝。陛下乃是世之圣君,受天地庇佑,定然不败!”
儒装老者,也是淡淡一笑:“至境圣尊之下,实不知有什么人,能够从他那斩仙飞刀之前逃生。包括刹夜——”
那刹夜借神宝之力,可与至境圣尊一战。
然而十三等无上神通,却是可无视阶位!
而刹夜的肉身,毕竟还只是圣阶。
只要被伤到,那么除了殒落之外,绝不会有其他结果。
而那斩仙飞刀,即便在十三等无上神通中,也必定是其中最绝顶,最凶残的杀伐神术。
层次或者不及宗守的冥河告死剑于无量终始神通,然而在杀伐上却更有胜之。
十三等无上神通之威,只从宗守魏旭与李别雪之间的一战,就可知究竟。
哪怕是有十二镇国铜人助阵,本身更是至境后期的李别雪,也无法免伤。
“自然是无量终始佛!”
那一直闭口的老僧,此时也颔首言道:“无量之光,岂会惧夜魔之暗?”
神情坦然笃定,是不信会有其他结局。
道装老者,此时亦是神情复杂,悠悠一声叹息:“这算是英雄所见略同?老夫亦是如此认为!有魏旭的镜花水月,那宗守实在无有输的理由。如是那刹夜,真敢轻视小觑了大乾仙朝。暗夜魔廷十二个节度府,只怕是凶多吉少,损兵失地都有可能——”
镜映无上,哪怕只有三次。在宗守身侧的魏旭,就有整整九次机会,可击伤半步真境!
哪怕是羲子再生,也无法毫发无伤。
不过虽是为道家前景而忧,然而知晓宗守,至少有七成的胜算拒敌于外。
对他而言,到底也还算是一件喜事。
“明曰轩不是曾有推测,吞龙之局,霸王显世之后,气团万里如虎么?”
“那就多半是了!术算之学,除了慈悲与那人,无人能出其右——”
“只是今次,那人居然还未现身,当真是奇怪。明明已经回归云界。”
当那道装老人呢喃着说出此句,在场四人,都是神情再变。
※※※※依然是皇京城,就在东城的一座城头之上。一位身着赤红衣袍,胸前有着一朵紫红烈焰纹饰的文秀青年,正眯着眼,注视着风华宫方向。
在他身旁,同样有着一人。也是二十岁许年纪,却相貌粗犷,服饰也简单许多,胸前也有着同样的火焰图案。
“殷御既死,大商国亡。李别雪殒,魔道覆灭。”
悠然说着,那文秀青年的面上,全是讥讽之色。
“如此看来,再想要指望这些云界之人,无疑是缘木求鱼。”
“我陆家的纯血嫡子,圣廷唯一储君,自然是雄才大略,天资绝代。非是云界这些土著能比。无论道家儒门,对我陆氏都有忌惮。殿主若欲寄望那清玄等辈,却是痴心妄想了。心存嫁祸之念,屡屡数次都不能决断,错失良机,真正是使人无言。”
那粗犷男子,嘿然一笑:“只是这十二镇国铜人,既然已落入这宗守的手中。那么焚空圣帝陆北武一脉的形势,必将改观。这些铜人,虽是此界土著所造之物,却也着实有几分神异。
“我倒是料定这些铜人,他绝带不回焚空圣廷!”
文秀青年冷笑,胸有成竹:“与暗世魔廷之战,此子能否全身而退,都是两说。此子若败,他那大乾基业分崩离析,我倒要看看,他回归仙廷之时,那陆绝焰圣尊,如何还能理直气壮,认定这宗守,为唯一储君候选。”
“即便是我陆家数千载,唯一纯血后裔。便是在下,也不愿他就这么没了。若能再进一步,提升血脉之力,对我陆家而言,却也是一件大喜之事。”
那粗犷男子‘呵呵’的笑了起来,又道:“只是这样好么?有苍生道与佛门支持,我对此子,却是颇为看好。那陆北武此时正是最艰难之时,你我若靠过去,无异是雪中送碳。不愁那陆北武父女曰后,会亏待我等——”
文秀青年眼透锐芒,目光冰冷:“雪中送碳?让一个世之圣贤,入主雄霸八百世界的陆家?这玩笑可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