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对于眼前,因这镇国玉玺莫名其妙就成为自己主君之人,明显是不怎么相信。
不过当那黑白光华打来,李信却非但不觉危险,反而是依稀有种渴望之念。
于是也就依言不再抵抗,任由那黑白之光,将自己身躯笼罩。
仅仅一瞬,那萦绕于身的死气,就忽然消退。而此消彼长,一股澎湃的生机,也紧随其后,在体内骤然爆发。
在对他而言,本是剧毒。然而无论是元魂,还是这具躯体,都轻而易举的就承受了下来,本质也同样发生变化。
半刻之后,李信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手。不再是那种苍冷灰白,生机蓬勃,富有弹姓。
那粘稠的死血,重新恢复了活动,在体内汹澎湃。
李信又不敢相信的,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皮。可能是用力太过,只觉是剧痛无比。
无论怎么看,自己此刻,都是一个活人,而非是一具煞尸。
李信简直难以置信,可眼前一切,却又绝不可能是幻觉。
而后就只听对面,宗守低低的一声呢喃:“这门神通,居然还真的有用!万幸万幸。方才还担心在生死之气冲突,失败了的话。会不会整个人就这么没了——”
李信的眼角抽搐,换而言之,方才这家伙,根本自己都没什么把握,把自己当成试验品了么?
也拜托你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说,别让我听见可好?
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激动,情绪起伏。死水般的心湖之内,此刻是骇浪滔天。
多少年没这种感觉了?自从为秦皇陪葬,负责守护阿房宫,他的感情就已经彻底淡漠。
一万年时间守护,孤寂的等候着,本以为永远都没有尽头——深呼了几口气,李信才将心境重新平复了下来。
“不知这是何种神通?能有此等逆转生死之能?”
“生死玄机变!偶然掌握,还不熟悉。”
宗守随口答着。又略有些歉然:“虽是能逆转生死,然而你元神本质已变,估计不能持久。最多一年时间就会恢复煞尸之体。除非是由朕,为你再施此术。”
一年而已?
李信其实也早已预料,若真能就此转幻,那么眼前这少年,就真有逆天之能。
一年也足够了,能够恢复,再次成为‘活人’的感觉。哪怕只是一天,他也心满意足。
再说按这位陛下的说法,也不是没法持续下去。只需对方,再次为自己施术就可。
生死玄机变,他记下了。
“无功不受禄,不知陛下可有什么事,要吩咐末将?”
生死转换,此恩此德,说是救了他一条姓命也不为过。
然而若只是一年时间,就又算不上了……
李信却仍感激,言语里也多出几分真心实意。
天下之事,都可交易。自己为这少年效力,换取自己成为‘生人’之权。
“有什么事吩咐?”
宗守犹豫了,先前是被困在那时空碎片中,动弹不得,所以未曾去想。
此时细细思索起来。却有无数的事情要做。
魔门,无上元魔李别雪——尽快返回苍生穹境,请玄霜师尊出手,救治苏小小——还有那十二镇国铜人的下落等等。
宗守突然皱起了眉头,慢着,十二镇国铜人?
当时那种情形,哪怕石越独自赶去,怕也是无能为力。
而道儒魔三教,以及诸多世家,所有入墓的精英。要么是在拦截林玄萱,要么是死在他的手中。
那个时候,谁还能阻止殷御?换而言之,此时的十二镇国铜人,都已经落入大商皇帝的手中。
自己在这里,被困一月。希望这位元辰皇帝,不要做出什么蠢事出来。
此人也是一位英明之君,应该不会如此沉不住气,迫不及待——凝思了片刻,宗守暂时压住了担心,沉吟着道:“给我带个口信回乾天山,说我一切安好。此外你可知云界不远,有一个天方世界?”
见李信微微颔首,明显是听说过。宗守才又继续道:“朕担忧那里会有夜魔大军临境。朕麾下列缺,虽是无双将才,领兵之能无需忧心。然而所辖之军,实在太少。圣境修士。实力也远逊夜魔。所以想请李将军,前去此处,为我照看一二。”
他对于李信,还不是完全相信。然而此时天方世界,只有一个叶轩在支撑大局,实在是使人心忧。
而此时敖坤夫妇,应该还是在苍生穹境养伤。
出手为元静散人修复道基,敖坤即便有林玄霜照看,也到至今还未曾恢复过来。
“陛下之命,是让臣坐镇天方世界,抵御暗世魔廷?这些夜魔,莫非又想攻伐云界?”
李信不屑的冷笑:“何需如此麻烦?只需五万大秦铁骑,末将就可踏平他们一个节度府!若有三十万铁骑,臣自信可抵御夜魔一国之力——”
话音又戛然而止,李信这才想起。此时的大秦,早已覆灭。
而昔年纵横天下的大秦铁骑,也早已烟消云散。
据说这个世间,经历一万年的低迷灵潮,哪里还能有如此强军?
自己昔年最后一战,也是如此自信满满,可到最后,却是惨败之局——宗守却是被李信那昂扬之姿所惊,这才想起。昔年暗世魔廷被驱逐出云界,二十个节度府全军覆灭,正是始秦所为。
在李信这等名将眼中,的确是有瞧不起夜魔一族的资格。
三十万大秦铁骑,抵御一国。夜魔全族,也就五国而已。
一国十二个节度府,也就是至少四千万精锐大军——宗守哑然失笑:“朕麾下虽无大秦铁骑,却有四万玄狐铁骑,可说是一脉相承,战力差相仿佛。此外还有三万血云骑,将军可曾听说过?”
他仔细算过,若是天方世界战起,这是他能聚集的最大兵力。
李信微微颔首,血云骑的威名,只要是用兵之人,怎可能没听说过?
各种层面上,其实都更超秦骑,只是装甲炼制不易。
昔年大秦亦曾有意,然而无有血英神铁矿脉,所以最终放弃了。
心中亦微微惊异,倒不意这位少年君主,拥有如此强军。
即便放在万年前,也不算弱了。
“以朕估算,夜魔此番临境。即便不能举国而来,也必定超过十个节度府的强军。不知李将军,可能为朕统领骑军抵御?”
宗守本来不愿在确定这李信可以信任之前,就让此人领军。
然而仔细想想,以这一位的统军之能,只用来抵御那些夜魔圣阶尊者,委实有些浪费了。
列缺要守御天方世界,不能轻动。而骑军若只能用来死守,那与步军何异?
统领骑军,宗原之才,应当绝不逊色。然而此时修为太低,参与这等样的大战,实在太过凶险。
“末将领命,必定不负陛下之望!”
李信是个果决之人,雷厉风行。半跪着一抱拳,从宗守手中,要过证明身份的诏书之后,就欲离去。
宗守却忽然想起一事,将一块冰棺取出来,好奇问道:“你可认得此人是谁?能陪葬在秦皇墓内,身份当甚是不凡——”
那李信看了一眼,视线就被冰棺中的人影吸住。
半晌之后,其目内就显出莫名之色:“他是武安君!”
“武安君,还真是白起?”
宗守怔了一怔,心中的讶然,是难以言叙。
其实他先前就猜到了几分,不过到此时被李信亲口确证,依然是心神震撼。
“确然是武安君!是个可怜之人——”
李信欲言又止,最后凝声道:“陛下若是能救他醒来,或者可为陛下再添一个助力。然而陛下却也需知晓,此时无论何人,再想要使他甘心臣服,都是不易。此时昏死之状,也另有缘故。否则吾皇,不对,是先帝,先帝他早已使其复生,为我大秦增一名帅。所以臣请陛下千万小心——”
宗守挑眉,想问自己到底要小心什么。那李信却似有顾忌,不肯再说。施礼之后,就已遁空而去。
宗守一声暗叹,知晓这是李信,还未曾与他真正交心信服之故。
立在原地,宗守茫然的想了一想,就又把冰棺收起,元一剑也退回到那片时空碎片之内。
李信不会随意诓骗自己,说这句话,必然有其因由。复生这位武安君之事,不能不慎而又慎。
而此时不止是那天方世界,云界之内的情形,也同样使人心忧。
原本还有十曰,就可将这里面的精元龙气。彻底消化掉。
然而此时看来,却不能不加快速炼化之速了。哪怕是留下些许隐患,也已顾不得!
※※※※百胜关前,一座新筑不久,还未完工的关城耸立于此。
投石头车掷出的飞石与火油罐,有如流星般不断的坠下。
箭雨如蝗,覆盖了城头。还有数处,都是一列列的登城车排开。
如蚁般的兵卒,正在攀城而上,冲击着城墙上的防线。
双方的军力,简直不堪比较。好在一方倚城而守,倒也还能抵御。
而此时孔瑶,就立在那化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