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否判错,天青也无把握。只能从一些线索,猜测而已。不曾亲见,又怎能确定,说此人定是含烟之子——”
静静听着,紫袍中年的目光如刀般,刮了过去。
陆天青只觉浑身上下,都似被烧灼。瞳孔一缩,终现出几分惧意。
神情却仍旧是维持着镇定,淡淡言道:“究竟如何,圣尊看看便知,又何用问天青?无论如何,此人能请动至境圣尊,为其出手。来历必定不凡,圣尊总不会白走一趟。”
紫袍中年皱了皱眉,一声轻哼,面色终是稍霁。
“这人,真是精擅瞬空之术,使你陆天青都无奈其何?”
“确然,可须臾间挪移数百里地域。便是我等圣境,虽能办到,距离也远在其上,却颇费力气。可此人的瞬空神通,却似乎毫无消耗、再有,我观他剑术,寻常的神境初阶,只怕未必就是其敌。除此之外,应当另有擅长阵道之人,为其遮掩气机。”
说到此处,那陆天青又是一笑:“也非是无奈其何,只是需耗费些时间而已。再者我既已猜出他来历,那么只需在陆含烟那里,守株待兔便可。只是此人,无论是何身份,都事关重大。故此来请示圣尊!”
紫袍中年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凝思片刻,就是轻声一笑。
“你倒是聪明!心机深厚。罢了,就为此人耽误个一时半刻,也是无妨。”
又道:“那位至境,气机好生陌生,又有些熟悉。令人好奇呢!正好也可顺便会一会,看看到底是哪一世界人物,居然无声无息,居然就成就了圣境尊者——”
话音落时,眼前无数重虚空,就已纷纷扭曲折叠。
陆天青用了整整半个时辰,才跨越过的空间。
在紫袍中年面前,却全不存在‘距离’这一概念。
只是一步,就已到了九绝死狱之外,那星火微尘阵中。
目光深邃,远远的眺望虚空。
这一次,隐藏在数十世界之外的林玄霜,心中也忽生感应。
在钧天宫中,霍然站起。而后是以手抚额,微微叹息。
怎么就惊动了这位人物?
以自己如今状况,在此人有备之下,根本就无奈其何。
不禁发愁,此时莫非是只能祈祷,她那弟子能平安无恙,自求多福么?
美目中光彩流转,而后视角的余光,就望见旁边净音,正是面色苍白,紧闭着眼,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辞。
只听了几句,就知这是祈福的经文。林玄霜顿时冷笑出声:“九绝死狱是什么地方,便是你那前生,预言之力也未必能有用。何况如今,还未觉醒前世宿慧之时。”
净音怔了怔,面上神情,却更是惶然。
“玄霜圣尊,终始佛他如今,可是有难可对?净音方才,只觉心惊肉跳。不知缘由,只知应当是与终始佛有关。可能危及姓命,其中又有些变数——”
“切!你前世记忆还未醒,这神通之力,倒是已聚了八成。”
林玄霜闻言,是不屑的撇了撇唇:“姓命无碍,只是有些麻烦而已。怎么也是我林玄霜这一生,唯一合心意的徒弟。若无万全的把握,怎会让他去死狱中送死?”
净音却一脸的狐疑,有些不信。
这位玄霜圣尊的不靠谱,她已经是领教过一次。
哪里有那么挖坑害人的?至如今,她每当想起那曰之事,也依然有种莫名欲望。是恨不得把这玄霜圣尊,掐死才好。
发自本能,好几次险些克制不住。
林玄霜浑然不觉,见净音的神情,面上更是不爽。
“你可知陆家的燃髓血灵咒?”
“燃髓血灵?”净音挑了挑柳眉,怎么没听说?宗守最近,似乎被这门咒术折磨的极惨。
当曰落难,逃至苍灵世界,似乎也因此故。
“陆家九绝死狱的禁术,与燃髓血灵咒颇有相通之处,几乎可称是同源而生。除此之外,陆家每年近三千,在死狱中死难弟子。所有的血髓元灵,也有大半都会被死狱禁阵吸收。而此时宗守身上,恰有血灵咒在身——”
话说至此,林玄霜就又觉不对,微微摇头:“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说了你也是不懂。只需知晓,他如今虽陷险地。可绝境之中,却仍有一线生机。说不定,还能掌握那焚空陆家,最强血脉。”
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不确定。
要将焚空之血,推升至最顶层,何其不易?
宗守在九绝死狱中的行程,也将比他人,艰难无数。
没有死掉疯掉,就已是极其难得。
不禁忖道是不是请个帮手,去把宗守另一位师尊唤来。
有两人在此,晾那边那位,也不敢造次。
※※※※
同一时间,九绝死狱之内,正是接连瞬移中的宗守。
忽然是蹙着眉,看了眼天际。
此处仍是在第六层,一片满布冰雪的世界,名唤冰轮死狱。
阴力遍布,寒气飘散。同样是到了子午之时,就是那禁术发作之时。
却是无尽之寒,浸入到体内。
似有无数的冰寒之轮,在元魂中切割磨压。
直攻人魂识,论及痛楚,还在第五层之上。
宗守体念过以一次,整个意识都被冻住,完全无有思考的能力。
最使人心烦意燥的,却非是这元魂之痛。
在他而言,这些折磨,也未必就比那燃髓血灵咒强上多少。
然则当这禁术及身时,明明进入体中的,是冰寒之力。
却同样引发出那血灵之力,气血逆流倒灌,直入眼瞳。
而那骨髓血元,则是在燃烧。周围虽满是阴寒之力,对他却全无作用。
便连那冰轮禁术,似乎效用也减弱了不少。
“这气血逆流,当是与九绝死狱的禁术有关。第一次在千刀死狱,就是这般,由此引发。之后除了晗曦,吞噬那些变异兽丹,反馈异种元力那一次。每一次,都是由禁术引发。”
宗守隐隐感觉,自己已经是摸到了几分,气血逆流的脉络。
可是这些血灵之力,到底因何而来,却仍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