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紧紧地拥着柳烟凝, 终于感受到她在怀里的踏实感觉,奔波了一路的沈牧在这一瞬间满足地轻轻地叹息出声。
柳烟凝的头埋在沈牧的胸口,闷闷地问他, “怎么回来不提前说一声?”
沈牧笑道:“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就没说了。”
柳烟凝想起来, 上一次和沈牧通话的时候, 沈牧就说他这几天有些忙,没有时间打电话了, 当时柳烟凝还真的以为他是在忙, 这两天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原来沈牧是在回家的路上。
“我是下午就到北京的,有些工作得先去处理。”
“那你吃饭了吗?”柳烟凝突然想起这个,问道。
“还没有呢, 本来是想回来和你们一起吃年夜饭的。”
这会儿估计都快九点钟了,他们早早地就把年夜饭吃了,柳烟凝拉着沈牧进屋, “阿宝。”
阿宝到这个时候, 才笑着跑过来,“爸爸,你回来了!”
沈牧松开柳烟凝,一把将阿宝抱起来,“乖儿子,想爸爸没有?”
一抱起来,沈牧就感觉到了阿宝体重的变化, 这孩子又长结实了, 沈牧微笑地看着阿宝,阿宝就像是屹立在阳光下的一棵小树, 吸收阳光和雨露,健康而茁壮地成长着。
阿宝开心地笑着,爸爸回来了,比什么都好。
刚走到门口,阿宝大声地对着里面喊:“秦奶奶,我爸爸回来了!”
秦姨在自己的房间,听到阿宝的声音,连忙走出来,果然看到沈牧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抱着阿宝,家里好久没出现过这样伟岸如山的身影了,她也高兴得激动起来,双手一拍大腿,“哎呀!真回来了,太好了!”
柳烟凝连忙说道:“秦姨,沈牧还没有吃饭呢,您帮他热热吧!”
“哎!好好!我这就去!”
秦姨去厨房热菜,沈牧照旧先去洗了个手,又换了身衣服,这衣服在路上穿的,估计都有味了。
等收拾干净,沈牧才重新回到客厅,坐在娘俩的身边。
“回到家才发现家里的灯泡比基地亮堂多了!”沈牧笑道。
柳烟凝坐到沈牧身边,看到爱人,心里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依恋,她挽住沈牧的胳膊,沈牧扭头看她一眼,将她的手放在手心中,紧紧十指交缠。
阿宝则依偎在爸爸的另一侧,小嘴不停地叽叽咕咕,“爸爸,我跟妈妈都不知道你回来,还以为你今年也不回来过年了呢。”
电视正开着,里面播放着一九九七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声音很小,歌舞声还是从里面传了出来。
妻儿在侧,沈牧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拉着柳烟凝,搂着阿宝,视线不舍得从他们身上移开,“爸爸想给你们一个惊喜,阿宝。”
阿宝哈哈大笑,“这个惊喜可太惊喜了,爸爸!你下次还给我们这样的惊喜呀!”
柳烟凝等阿宝和爸爸说完话,她才问道:“这次怎么回来了?”
沈牧笑道:“紧急的事情都差不多了,龚扬说我两年没回家过年,今年是特批的。”
柳烟凝看着沈牧,沈牧看着结实了很多,看来基地的伙食改善是有作用的,这一个多月,他养白了一些,浑身沉淀着阅历带来的沉稳,让人越发的着迷了。
秦姨麻溜地将菜热了一遍,摆上了餐桌,沈牧要去帮忙,柳烟凝松开他,“先去吃饭吧,肯定都饿坏了。”
秦姨坐在单人沙发上,欣慰地看着沈牧,沈牧一回来,这个家比任何时候都要好,总算过了一个团圆年啊。
柳烟凝将电视声音稍微调大了一些,歌舞结束,下一个节目是诗歌朗诵,毛宁宁去参加的就是这个节目。
阿宝瞪大了眼睛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扫过的镜头,他很快就在小朋友中间看到了毛宁宁,毛宁宁有两句单人的朗诵,之间毛宁宁穿着白色衬衣,黑色短裤,小皮鞋,打着领带,领带上面还夹着一朵红色的领带结,他站得笔直,即使站在春晚这么大的舞台上,他也依旧沉稳自若,声音一丝颤抖都没有。
阿宝看着毛宁宁笑,“毛宁宁真帅气啊!”
柳烟凝也欣慰地看着毛宁宁,毛宁宁就像她的半个儿子,看到毛宁宁如此的出息,她心里也感到安慰。
沈牧端着饭碗过来,“哟”的声,“毛宁宁这小子竟然上春晚了!”
阿宝说道:“爸爸,毛宁宁参演了好多电视剧呢,他现在是小明星!”
沈牧笑道:“我知道,我在基地的电视上见过毛宁宁。对了,你妈妈也是明星啊,她都拍了两部戏了呢。”
阿宝笑起来,“是,我妈妈也是大明星。”
“电影都还没有拍完呢,开了春还得出去。”柳烟凝说道,那就意味着,她又得丢下阿宝一个人在家里了。
没想到阿宝却说道:“妈妈,那你的电影什么时候拍完呀,到时候我想第一个看!”
柳烟凝在阿宝的眼里看到了自豪闪亮的光芒,心里也高兴起来,她想她做了正确的选择,孩子可能不会因为妈妈在家里做全职主妇自豪,她的事业才能让孩子感到自豪吧。
“好,到时候妈妈要是收到样带了,就先带回家给你看。”
沈牧很快就吃完了饭,秦姨知道他的性格,连忙走过去收碗,“沈先生,你歇一会儿,跟烟凝和阿宝好好地说说话,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
其实这次分开时间也不算长,柳烟凝母子十月份才回来的。
沈牧还是坚持将菜碗一起收到了厨房,才走出来洗手,重新坐在沙发上。
除夕的夜晚并不宁静,外面的烟花炮火一阵一阵的,院子里还有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但家里却宁静一片,柳烟凝静静地依偎在丈夫身边,心里感到舒适快乐,似乎连话都是多余的了。
到了十点钟,阿宝困得头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沈牧站起身,将阿宝抱去了小房间。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小房间,一年多时间,几乎看不出新旧了,房间里整整齐齐地堆放着阿宝的东西,他将阿宝放在**,在他白净的小脸上亲了亲,将被子掖好,才退了出来。
柳烟凝坐在沙发上,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秦姨半夜口渴醒来,来客厅倒热水喝,客厅灯还开着,电视机也没关,主卧的房门已经关紧了。
秦姨轻手轻脚地将电视机给关了,按照风俗,大年夜家里的灯都是不关的,喝完水,秦姨就回房间继续休息了。
黑暗中隐隐传来某种动静,听得出来,噪音制造者非常的克制,秦姨微笑摇头,感慨了一声,“到底还是年轻人啊!”
次日,柳烟凝一觉睡到九点钟,她迷迷糊糊地瞪着天花板,她整个人像是乘坐了一晚在风雨交迫的海上航船那样,晃得连骨头都是软的,浑身没有力气,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她听见房门被人轻轻地打开,有人从门外进来,床边塌陷下去,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柳烟凝的脸,嘀咕道:“怎么还没醒?”
柳烟凝睁开眼,入目是沈牧精神奕奕的脸,她疲倦地抬手握住沈牧的,不解地问他,“出力的是你啊,你怎么能这么精神?”
沈牧反握住她柔弱无骨的手,“这点力气都没有,还算男人吗?”
说完沈牧将她扶起来,将一杯温热的水凑到她唇边,“喝点水再睡,一会儿我来叫你吃饭。”
沈牧从房间退出来,阿宝蹬蹬地跑过来,关切地问道:“爸爸,妈妈怎么啦,生病了吗?”
“没有,妈妈就是累了。”沈牧说道。
阿宝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哦了一声,扭头看到毛宁宁提着礼品往家里来,高兴地说道:“毛宁宁来给我们拜年了!”
阿宝一马当先,先跑过去接过了毛宁宁手里的礼品,其实妈妈也准备好了给毛宁宁家里拜年的礼品呢,本来要早早地过去的,可是妈妈累了,没早早地起床,倒让毛宁宁给抢先了。
“毛宁宁,我昨晚上看到你了,你真棒真神气!”阿宝朝毛宁宁比了一个大拇指,其实他想比两个来表达自己的赞扬的,但另外一只手提着东西。
胡雪华和毛晓峰跟在后面,进门看到沈牧,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沈牧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才到家,快请坐,我给你们泡茶。”
阿宝拉着毛宁宁好奇地问这问那,他最关心的问题是昨晚上毛宁宁穿着短衬衣短裤冷不冷。
毛宁宁点头,“冷,演播厅有暖气,但还是冷,不过好在就上台的那几分钟冷,再多站一回儿,我舌头牙齿都得打架了。”
毛宁宁本来就口齿厉害,说话嘴皮子翻得又快又溜,现在为了把台词说好,胡雪华送毛宁宁去电视台学主持,学了一两年了,现在嘴皮子更是不得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电视台给春晚的导演组推荐了,去参加了诗歌朗诵这个节目。
毛宁宁将自己表演得到的奖品分了一些给阿宝,都是一些新春吉祥物,上面印了中央电视台的字样,这几个字就给寻常的吉祥物赋予了别样的意义。
阿宝悄悄地告诉毛宁宁,自己要参加北京台的元宵晚会,“弹钢琴,跟方姐姐一起。”
毛宁宁也惊喜地哇了一声,“到时候我肯定守着电视等你。”
沈牧还不知道阿宝要去参加元宵晚会,他一早上都在忙着料理家里的事情,毕竟家里有的活女人做不来,厨房的下水池时不时地就会堵上一回,是秦姨的心病,沈牧花了一个多钟头将下水道给疏通了,秦姨高兴地将洗了菜之后的水直接通过下水管排了出去,在以前她担心堵,还得用菜盆子洗,洗一次就得进进出出好几趟,将水倒门口的阳沟里。
沈牧这会儿又在鼓捣起翘的地板了,照柳烟凝的意思是等开春之后请毛木匠他们来更换,但是阿宝和柳烟凝都喜欢光着脚在地板上踩来踩去,不注意的话,时不时地就得踢上去,不安全,沈牧都已经发现问题了,是一天也等不了的,习俗年初一是不能往外面花钱的,沈牧只有十天假期,在路上就得耽误四五天,真正能留在家里的时间很少了。
他前往商场,讲究的老板大年初一也开着门,就算没有客人,也能讨个新年的好兆头。
沈牧在家量好了尺寸,算好了木板的用量,都没叫老板自己来跑一趟就将木板买回来了。
等柳烟凝起床的时候,沈牧已经开工了,他用电锯将木板锯成想要的长短,接着用电动打磨机将端头打磨平整。
他拉了根电线在房子外面的水泥地面上做活,大年初一这动静不小,不少人都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没认出那是沈牧之前,他们还在想怎么柳烟凝大年初一找工匠上门干活,再仔细一眼,工匠怕没这么整齐的,那不是沈牧吗?
几个同事过来找沈牧说话,这才得知沈牧是要给家里更换木地板。
柳烟凝起床没看到沈牧,到处看了一圈,顺着动静走到门口,入冬之后,门口就贴上了两片厚厚的棉布帘子,挡住屋内的热气。
沈牧似有所感,抬头看过来,刚好看到柳烟凝娇俏的脸从帘子里露出来,对上沈牧的视线,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那笑容有三分温柔,三分欣然,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就像一个来势汹汹的铁球,闷闷地砸在沈牧的心上,开出了秋天的果实一样满足的心花来。
大概是外面的寒气冻到了柳烟凝,她看了一眼,又退回去了,沈牧愣了好一会儿,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四天都是寂寥和辛苦,光有这么一天幸福的时光,沈牧也觉得自己该满足了。
他将加工好的木板耐心地刷上了木蜡油,放在客厅的角落,等木蜡油晾干了,就可以替换了。
柳烟凝穿着一件柔软的针织衫,舒展地靠在沙发上,她已经吃过了早餐,正在看春晚重播呢。
沈牧带着满身木料的香味在忙活,他将昨天晚上一家子换下来的脏衣服给搓了,男人劲大,冬天的羽绒服也能能拧得很干,挂在客厅专门腾出来晾衣服的地方,暖气一烘烤,很快就干了。
柳烟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牧在家里走来走去,心里全是满足。
电话铃声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柳烟凝挪动了一下,刚好能够着电话,看不到显示屏上的数字,她接起来“喂”了一声,“请问是哪位?”
“烟凝。”
对方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像以前那么清脆了,有些苍老了。
柳烟凝愣住,那边继续说道:“新年好,烟凝,我今天想来看看你,行吗?”
柳烟凝还是没说话,沈牧走过来,看到柳烟凝脸上的愣怔,站在原地立住了,关切地看着柳烟凝。
那声音中的老迈是之前柳烟凝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这让她有些恐慌起来,她的书中有太多的生死别离,她似乎已经在心里将这几个字看淡了,但是当生死这个问题真的落在她头上的时候,柳烟凝又踌躇了,生死不像别离,分开的人总有见面的一天,生和死永无相见之日了。
对方安静地等她的回应,就像两年前那样,只不过当时柳烟凝拒绝了。
柳烟凝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内心天人交战,她急切地想要做一个决定,好像在担心对方会等不及要挂断电话一样。
但对方始终耐心地等着。
柳烟凝下意识地抬头去找寻沈牧的身影,很快就跟沈牧担忧的视线对上,她的目光黏在沈牧身上,好像那样她就能获得一些勇气。
她最终还是吐出了那个字,“行。”
轻得像天上飘起来的雪花,没有重量,却像一道特赦令一样,苏婉清激动得连说了几个好。
柳烟凝挂了电话,她知道苏婉清知道他们家的地址。
“怎么了,烟凝,谁打过来的?”
柳烟凝沉默片刻,“.苏婉清。”
自从挂了电话,柳烟凝就开始魂不守舍起来,沈牧也不工作了,搬了张板凳过来,就坐在柳烟凝跟前,握着她的手,在沈牧看来,母女俩早就该见一面了。
柳烟凝坐了一会儿,平复下来,她回主卧换了身见客的衣裳,阿宝去毛宁宁家里了,柳烟凝想将阿宝叫回来,又不知道苏婉清什么时候才回来,又想着等苏婉清来了,再叫阿宝也不迟。
柳烟凝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无数次梦见过她和苏婉清见面是什么情景,但她绝没有想过是这样的,苏婉清坐在轮椅上,一个和她年岁相仿的男人推着她来。
柳烟凝记忆中没有苏婉清,她在外公家里的相册里见过年轻时候的苏婉清,她梳着两根黑亮的大辫子,一根垂在胸前,一根抛至背后,穿着一件黑点白衬衫微笑着,笑容像江南烟雨一样柔,人也美得像拨云见日一样明媚。
跟轮椅上的老太太半点都不像。
只有那双沉淀了岁月的眸子和照片上有几分相似,但很快又不像了,因为里面蓄满了泪水,变形了。
家门口是台阶,老太太的轮椅上不来,沈牧和那位老先生一起,将轮椅抬上了檐廊,又抬过了门槛,进了屋了。
苏婉清略显混浊的视线在屋子里打量着,显然柳烟凝过得很好,她眼里的泪,这才掉了下来。
“你大哥公事繁忙,没能回来,他也很挂念你。”柳烟凝没开口说话,苏婉清也不介意,轻声细语地说道。
沈牧猛地想起来,柳烟凝是说过自己还有个兄长,当年苏婉清走的时候,将哥哥带走了。
只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柳烟凝连苏婉清都不肯相认,她会认这个一母同胞的兄长吗?
柳烟凝还是没说话,沈牧忙前忙后地推着苏婉清到合适的位置,招呼老先生入座,他倒是喊苏婉清一声“妈”,苏婉清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看了沈牧一眼,似乎满意了,微笑道:“亏得你担待烟凝。”
沈牧笑道:“烟凝是很好的,我们互尊互敬,对了,这位老先生是?”
林昌祺脱下帽子和大衣,露出精致的羊绒背心,他笑道:“我是婉清的好朋友,我叫林昌祺。”
秦姨将客人的衣帽接过去挂好,帮着沈牧将茶泡好了,送到客人面前。
沈牧给秦姨打了个眼色,指了指隔壁毛宁宁家,秦姨明白了,出去了。
柳烟凝坐在沙发上,缓不过神来,她没想到自己和苏婉清的再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她以为苏婉清在港城过得很好,没想到她却已经坐上了轮椅,从她消瘦的模样看,她已经年老体衰,疾病缠身。
这让柳烟凝心里的余恨消减了很多。
沈牧在替柳烟凝询问苏婉清的身体情况,林昌祺也在代替苏婉清回答着,言谈间对苏婉清的情况很熟悉。
就在这时,阿宝从门口进来了,他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除了苏婉清,苏婉清的轮椅是背对着门口的,阿宝进来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轻快地脚步声,这是小朋友独有的。
更何况阿宝还嗓音清脆地喊了一声“妈妈”。
苏婉清急切地要自己将轮椅转个方向,迫切地想要看到外孙,但慌忙之下,她没能顺利地调转方向,而就在那么几瞬,阿宝已经跑到了柳烟凝身边,他手里捧着一只胖乎乎的雪牛,“妈妈,你看,这是我和毛宁宁做的小牛,像不像?”
阿宝的小手冻得通红,柳烟凝连忙将雪牛接过来,顺势就给了沈牧拿着,双手将阿宝的小手捂住,“乖宝贝,玩雪怎么不戴个皮手套?”
阿宝注意到家里来了客人,黑碌碌的大眼睛在林昌祺和苏婉清的脸上划过,他并不认识,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在爸爸妈妈没有开口的情况下问了好,“爷爷奶奶过年好!”
看到这个小精灵,苏婉清没全流出来的眼泪就都掉下来了,她喉咙发哽,她看到漂亮的阿宝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柳烟凝。
苏婉清朝阿宝招手,“阿宝过来,外婆给你准备了红包。”
阿宝看向柳烟凝,他听见了老奶奶自称外婆,阿宝明白了眼前这位老奶奶的身份。
柳烟凝轻轻地推了阿宝一把,“去吧。”
阿宝听话地走到了苏婉清跟前,苏婉清欢喜地拉住阿宝的小手,含着欣喜的热泪上下打量阿宝,“乖孩子!外婆的乖孩子!”
苏婉清克制着,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进阿宝手中,“这个红包是外婆给你的,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
阿宝扭头看了妈妈一眼,纯净的眼睛亮亮的,“谢谢外婆。”
苏婉清拉着阿宝,欢喜得不知怎么才好,不住地跟阿宝说话。
柳烟凝垂着眼睛,人生到这个时候,她很多事都看开了。
苏婉清也怕吓着孩子,跟阿宝说了会儿话,不舍地松开了他的小手,“去妈妈那吧。”
阿宝走到柳烟凝身边,林昌祺也送上了自己的红包,看样子他和苏婉清是老朋友,也是阿宝的长辈了,柳烟凝点头,阿宝说了句“谢谢爷爷”也将红包收了下来。
苏婉清他们是吃了午饭过来的,想来是不想太麻烦夫妻俩。
柳烟凝虽然愿意放下怨恨,但她还是跟苏婉清无话可说。而沈牧知道她并非是真的无话可说,询问起柳烟凝大哥的情况来。
但他不知道大哥叫什么名字,就连柳烟凝都不知道。
苏婉清明白沈牧的意思,朝他感激一笑,“你大哥跟我姓,叫苏纪林,在港城已经结婚了,现在在跟着老林做生意。”
沈牧微笑着,虽然大哥的名字听起来有些叫人遐想,但他不愿在心里诋毁长辈,于是也没有多想。
但柳烟凝几乎是立刻就将目光扫向儒雅的林昌祺了,她的目光直白而具有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