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我觉着你这点就……”
“老板,你能喊我名字吗?”
“若清,我觉得你这点就挺好的,体验角色的人生也差不多是我想要的,说起来……”
说起来,《恋恋笔记本》这部戏用的女主角应该更甜一点,像原本的瑞秋,金发、酒窝、红唇、笑靥如花,陈若清的形象嘛,短发的时候更飒爽,长发的时候更仙气。
按照一般标准来看,导演寻找演员总是愿意用更和角色相性相符的人,但涉及到交情、公司、档期,这样的寻找往往会被各种因素影响偏移。
这部戏如果不用陈若清,那应该用谁呢?
甘敬在脑海中翻阅着自己碰见过的女演员,单纯从外在形象来看……似乎那位在青年导演论坛发声的杨舒文更适合女主角。
“说起来什么?怎么不说话了?”陈若清知道有下文,等待好一会也没见老板继续说。
甘敬随口道:“噢,忽然想起来上次那个青年导演座谈会上的杨舒文。”
这正在和自己聊剧本的时候一下子思维跳跃到另一位女演员身上?
陈若清思索两秒,眉毛渐有竖起的危险趋势。
她缓了一口气,平复下表情,不动声色的问道:“杨舒文啊,我对她有印象,形象挺好的哈。”
甘敬笑道:“是啊,可惜是和赵函合作去了。”
陈若清表面附和:“嗯啊,杨舒文还挺甜美的,笑起来也很不错,讲真的,挺适合咱们戏的。”
甘敬接触这人不多,信息了解也不全面,所以仔细回忆了一下青年论坛上的女演员形象,说道:“好像是,不过年龄稍微大了点,嗯,化化妆还行。”
“呵。”陈若清发出一声笑声。
甘敬回过神来:“不过我觉得你来演这个角色更有趣一些,单纯追求预算好、导演棒、演员合适、拍摄顺利、上映圆满是不是忒无聊了点,就得让阿清演这种角色才显得有功力,对不对?”
陈若清起身:“叫我的名字。”
“若清。”甘敬从善如流。
陈若清走向门外:“全名。”
“好的,陈若清。”甘敬依旧很善。
“哼。”陈若清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声意味不明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
甘敬缓缓喝了口本地文化局送来茶叶泡的茶水,扭头看向房间里完全透明的经纪人。
“女人心是不是都难以捉摸?我们不是在聊正事么?”
贺月一直盘膝坐在沙发上不发出一丝声音的咀嚼着本地产的香瓜,她刚才在考虑公司的事情,完全没注意房间内的交流。
“呃,我不知道,喔,你们是在聊正事么?”
甘敬一拍腿,算逑。
“清姐干嘛去了?我给她拿点香瓜,这里的香瓜还挺甜的,怪不得文化局的让咱们电影里植入下广告呢。”经纪人贺月轻易的寻找到正式话题,“老板,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甘敬瞥了她一眼:“再说,不过今年的香瓜上市是不是有点早?”
贺月从沙发上爬起来,嘿嘿一笑,端着切好的香瓜准备去找陈若清。
“不用给她送了,香瓜性寒,我怀疑陈若清可能是今天身体有点不适。”甘敬喊住经纪人。
贺月停下来,眨眨眼,老板真好。
她重新归于沙发,默默做一只咀嚼食物的松鼠。
……
剧组杂务基本处理完毕,除了偶尔有好奇的村民不惜大费周折的跑几里地看“京城过来拍电影的”之外,一切氛围都很是不错。
桑葚、枇杷、香瓜。
演员,剧本,导演。
桐庐的四月份很是宜人,偶尔热了甚至能去湖里游个泳,这里可比别墅的泳池要大的多,当然,鱼也更多。
甘敬一边享受着如同度假般的环境,一边指点服装道具修改一些细节,他还发现,陈若清的积极性莫名提高不少。
如果说以前是八十八分,现在已经九十五了。
要不怎么说是影后呢,这份调整自己的能力就是高,或者,优秀的演员碰撞到一起就是会擦出更耀眼的火花?
“陈若清,你的形象很重要,我们在戏里不强调突出年代,只让观众有那么一个感觉就好,不用说今天是1992年、1993年之类的。”
“郑恬,你把她头发换个发型我看看,嗯,就是丸子头,发梢要散落一点。”
“刚才说到哪了?哦对,年代感有那么个意思就好,我们拍一部爱情题材的戏不要想着表达那个时代怎么怎么着、这个时代又咋样咋样,就单纯把爱情这个词拍好就不容易。”
化妆镜前坐着不能动的陈若清只有斜着眼才能瞧见絮絮叨叨的老板,她努力斜着最大的角度,看到他走来走去,毫不停歇。
“一部电影就两个小时,往里塞的太多就显得碎,这也是很多电影让人看着不舒服的原因。”
“郑恬,八、九十年代的用口红就很潮了?我觉得大红挺好,这个是不是粉了点?”
甘敬不光是在向陈若清阐述自己对电影的看法,同时也在关注化妆师郑恬的工作内容,这位公司首席化妆师正在把陈若清从一个现代气质的女人转化为略有些年代气息的女孩。
郑恬没有立即更换,她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审视一遍,说道:“粉色口红不是很好驾驭,但清清没问题,我认为这样显得水灵一点。”
甘敬摩挲着下巴和化妆师一起审视镜子里坐在椅子上的影后,陈若清则借着镜子反射自己的眼神审视这种时候显得碎嘴的导演。
“富家女孩,我还是想要红色,嗯,郑恬,水灵和甜美还挺不同的呢。”甘敬表达意见。
郑恬静静观察,考虑着妆容上的修改和协调,按照老板的说法,这部戏里女主角的形象很重要,一点都不容忽视。
“喂?我不是人吗?为什么一点都不征询我的意见?”椅子上的陈若清突然不满出声。
甘敬和郑恬的目光顿时看向她。
“陈若清,你觉得什么样的颜色比较好?”甘敬问道。
陈若清斜瞥一眼:“红色。”
甘敬怔住:“这不就是我说的吗?”
“你说的是你说的,我要的红色是我要的。”
“我要的红不是红?你要的红是什么红?”
陈若清避而不答,看向化妆师:“恬姐,换颜色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