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大小姐。”
“唔——!!”
戴着大帽子, 单眼被黑眼罩蒙住的中年男人笑了笑,手里掂着从墨笛手中夺过的光脑。
他混不吝地瞥了眼被绑死在椅子上挣扎的墨笛,随意泄出了几丝沾染血腥的杀意。
墨笛像是领地被冒犯了般盯着他, 死不低头。
“嗤, 要不是你的家世不好动你,你以为你能好生生地坐在这儿?”
他有一半手臂已经完全机械化了, 不屑于发达医术重生的肉身,转而投向便利还不会感到疼痛的机器。
墨笛耻辱地咬着牙, 一个字不说。
她所在的正是天冕星长笛图书馆的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宽敞且庞大甚至超过了地上的体积。
她所在的房间类似于一个储藏室, 周围放置着的不是书,而是各种奇怪的瓶瓶罐罐,里面是不知道用什么**浸泡着的异兽尸体标本。
古怪的味道弥漫在此地,其间混杂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让人头脑发昏。
她是进入北溟之后不久加入了绘画社团。
社团里的同学们大多友善而亲切, 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市侩。
墨笛最初本不太理解。
在她的印象里, 艺术意味着高雅与不群,但在同学大大方方地坦白自己想通过这门技艺来改善家庭环境的时候, 她又羞愧于自己的无知。
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看不到云端下的人间烟火气。
所以在察觉绘画社团与其他社团, 尤其是涉及宗教方面社团之间有奇怪利益牵扯,牵扯到她为了生活无比努力的同学们的时候, 她无法放任不管。
很显然, 利益并不仅限于社团之间。
墨笛对于自己耳濡目染的家族内外纠纷,权贵们之间的利益交换无比熟悉。她很快就通过自己的观察和试探找到了社团背后站着的家族。
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或许是开始的进展太过顺利,墨笛专心致志想要直接找到他们的利益链条, 探清他们究竟想找找北溟的学生去做什么的时候, 线索断了。
这时, 她想到了榴榴。
姚瑶几乎从未放松过对榴榴的训练,榴榴对墨笛的态度也很亲昵,哈提异兽嗅觉极其敏锐,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的墨笛还未曾想过,自己在由表及里的过程中,会不知不觉被这看似小事的涡流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脱身。
墨笛是在期末考试前发现他们涉及人口拐卖的。
甚至不光是北溟校内的学生,还有在北溟星系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准备考试的工读生,越是家世普通的就越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
为了避开沧海的“耳目”,这些人通过社团里的人员来掩盖自己的目的,将社团活动的地点定在异星。
利用菈思特教团内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货真价实的“S级”当诱饵,散播有特殊的突破精神力等级的办法来**学生上钩。
如果说突破精神力等级的办法听起来特别像星网的垃圾诈骗信息,但一个真真切切的S级,无疑能压倒所有稻草。
墨笛焦急不已,却无法在敌人面前表露出来。
直到她跟随着这些人离开北溟,才知道这些家族胆大包天,竟还与通缉令上的星际海盗有所勾结。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一意孤行,毫无准备就一路到达了敌人的大本营,不光没有能保护住同学的能力,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图书馆的地下室闭塞而死寂,灯光透过大厅内的彩绘玻璃照出了圣母像诡怪的阴影。
光脑循环播放着童声的圣歌,稚子之音在这样的环境下古怪得让人心生
寒意。
自以为自己好歹是个A级的墨笛在见到那个S级的瞬间,就被那无可抵挡的压迫力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墨笛本以为自己至少能有撑一下的能力,现在却全线溃败,连反抗的心都不敢生起半点。
明明他只是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周身的精神力却不受控制般张牙舞爪地乱溢。
长椅被掀翻,碎裂的玻璃渣满地都是,他雪白如囚服的衣物上大片鲜红色大片铺开,脸上却满是安逸的宁静。
墨笛仅仅是和同学们一样跪在地上,张着嘴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惊惧让身体情不自禁开始抽搐,瞳孔涣散。
她不是不知道S级有多强,她甚至也见过真正的S级。
可这却是她第一次直面S级的强度,直面如蝼蚁般的她的弱小。
她只觉得连呼吸都被压住了,喉口大张却喘不过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掐得死死的,脸胀得通红而后开始发青。
好可怕……她两腿开始反射性地**起来。
墨笛第一次真切的在S级面前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羸弱,她甚至连曲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在跌倒瘫软在地,视线变黑的瞬间,她最后看到的是S级放在轮椅拖上畸形的脚踝。
那之后她并没有再一次见到那个S级。
海盗们似乎心满意足,觉得这短短几十秒的见面完美地震慑到了这些学校里不知世务的小不点,看到他们涕泗横流,软弱无力的样子,让人心生快慰。
墨笛花了许久才缓和过来。
她在昏迷与清醒之间不断徘徊,昏昏沉沉之下,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清醒过来,她迅速意识到自己需要做什么。
墨笛汗流浃背,抖擞着手,集中所有精力,趁着这些关押他们的人喝酒庆祝的深夜,精心计算好路线。
待她好不容易窥见机会,千钧一发之际拿到自己的光脑发求救信号,却不知这个地方甚至连信号都受到了影响。
好在她成功了。
信号很显然逃不过关押者的注意,墨笛迅速被生擒关押起来。
满腔的懊悔与自责让她有不知不觉满嘴腥气,希望姚瑶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到来。
救救她那些无辜的同学们。
骂骂咧咧的关押者虽在上头的命令下不得不顾忌墨笛的出身,不敢对她下手,却也不打算让她好过。
墨笛被关在了房间里,与“祭场”仅仅隔着一层隔音极差的墙面。
她恍惚间能听到同学们所在的大厅内传来难以言说的呢喃声,仿佛从无穷遥远的宇宙最原始的黑暗之中传来。
没有光,亦没有生灵,只有不断蔓延的死寂。
那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字句。
墨笛的头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原本精致的指甲被她按在椅子上用力的抓抠中断裂,随着她弯曲的手指划出一道道血痕。
精神力开始不自然地翻涌,宛如平静的海面突然遭遇了不自然的暴风骤雨,漆黑的天灾陡然降临人间,蹂|躏着一切。
她拼了命的想挣脱,想捂住耳朵,那声音却仿佛无孔不入,像从地缝中翻涌爬出的虫潮不断往她身上蔓延,伴随着重叠的窸窣声,让人毛骨悚然。
逃——
快,逃,不要听——
突然,隔壁安静了下来。
墨笛猛地瘫软在椅子上,绑死在她身上的绳子都因为她刚刚剧烈的挣扎而被扯得挪了位,浑身的冷汗浸湿了衣服。
她上气不接下气,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呼吸不匀,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厥。
墨笛恍惚间还在想。
她好歹还是个A级。A级尚且如此,可隔壁的她的那些同学们还
不乏有B级的呢?
她们怎么办呢?
她像是吃了从未吃过的、因为自己的无知与鲁莽犯下的错,绝望地呜咽着,痛哭流涕,完全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救救她们,谁都好,来救救她们吧……
墨笛泣不成声。
紧接着,仿佛空洞中回音的声音再一次在隔壁响了起来。
墨笛两眼一凝滞,视线也变得无法聚焦。
这一回,她连懊悔与痛苦的能力都丧失了,像是提线断裂的人偶,只是被绳索束缚着“挂”在椅子上。
“姚……”她嘴唇下意识动了动。
……
荒凉的环境如同恐怖游戏里深夜的树林,灯光都仿佛只能照亮到眼前的两三米。
作为偏远行星,天冕星的航线十分复杂,客运舰要抵达需要很漫长的时间。
这也是这些人把大本营放置在天冕星的原因。
此时,审判星开道,直接将跃迁坐标定在天冕星上空。
天冕星没有除小型星舰外的航空点,那就不停。
众人直接从星舰上跃下,在空中稳定飞行。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梅林严肃到了可怖的地步,他恨不得抓着榴榴让它指路,自己加速。
姚瑶没说话。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她之前其实隐约觉得墨笛好像在担心什么,但之后每次见面好像又无事发生,不自觉就放下了警惕。
她好像只是沉溺在自己的学习之中,忽略了身边人的安危。
——她明明注意到不对劲了的。
墨笛是为了她从赛因特来到的北溟,姚瑶对墨笛也有好感。
她好像时不时就能通过墨笛,窥见几丝在另一个世界自己原本的模样。
所以无论是墨笛的亲昵、撒娇还是好意,姚瑶都全盘接受。
但姚瑶又好像天生存在着与这个世界的一层隔阂,她确实在努力学习,但也仅仅是在学习。
其他的为人处世又仿佛一直游离于世外,飘忽不定。像个线将断的风筝,只等待那一阵强风,便不再受拘束。
“到了。包围。”
梅林一声令下,瞬间整个图书馆周围出现天罗地网般的电光线。
长笛图书馆的外表如同一栋古旧的教堂,处于荒郊野岭,白天或许还能显出几分山清水秀。
现在是半夜,连风在漆黑的树林间呼呼地吹都像是幽灵呜鸣。
“叮——”
梅林脚步骤然顿住,他瞳孔骤缩,眸光聚焦到教堂中央的钟楼上,那老式的大钟发出的声音仿佛音波般让在场所有人的头都疼了起来。
“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步伐加快,梅露一手揽着姚瑶的背,半托着她快速朝着榴榴奔向的方向飞驰。
阴暗而潮湿的地下弥漫着难以言说的气味,混杂着腥气让人反胃。
跑过不知多少个拐角,姚瑶看着地上时不时出现的骸骨,几乎目眦欲裂。
所见所闻,触目惊心。
她仿佛第一次直面这样血淋淋的尸骨,如果不是梅露托着她,她可能都要恍神。
“小心,这里可不是模拟的环境。”
梅露压低声音,在听到那窸窣的声音时瞳孔一震。
她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声音,下意识抗拒起来,但对学生的担忧让她迅速放下,转而紧张地看着姚瑶,担忧她过早得受到精神污染,阻碍到她未来的路途。
却在看到姚瑶状态的瞬间愣住了。
姚瑶却依然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般——亦或是,她其实听到了,但是没有任何反应,跟着梅露努力继续向前。
梅露:“等会无论听到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声音,放空大脑,什么都不要去想,控制住情绪,小心自己的精神。”
姚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人命关天,众人速度极快。
兵分多路,或多或少在路上发生了战斗,时不时姚瑶能听到斜上方的天花板传来的“有入侵者?!怎么会!”“扰神者,死。”的声音。
……什么?神?
姚瑶心中陡然升起极其不安的感觉。
这偌大的地下室像是几个世纪之前的医院改造而成。
破损又腐朽的床,满是灰尘的白布,几乎已经看不清字眼的门牌在金属杆上摇摇欲坠。
越靠近中央,宗教风的肃穆感就越强,但在一片昏暗之中,更多的是充斥着死亡的阴森。
“碍事的家伙!”
从拐角突然冲出一个头戴包巾的星际海盗,他的两只手臂都已经替换成了机械,甚至其中一只是泛着寒光的铁钩,弹射着袭向他们。
“谁碍事啊?”
闪身间,梅林踹开那带着弹线的铁钩,而后出现在了星际海盗的背后,手肘一动,将他撞在了地面压得毫无反手之力。
“你?!”
“你什么你?你们这些目无法纪的星际野蛮人!凭什么抬着这满是败絮的头颅站在我的面前?!”
梅林阴恻恻地踩着他的脑袋,而后伸手按着而后用力地往满是灰尘与污水的石地上撞了好几下,直到灰与白的浆体溅出。
黏腻的腥味在鼻尖涌动,混合着阴潮的湿气与空气中的大量灰尘。
姚瑶的呼吸急促了下,她迅速按住了腹部,反胃直接上窜,她脖颈一紧,压抑住那股想吐的冲动。
本以为在模拟战场中经历了很多次流血与战斗,但此刻近距离的直面残酷与血戾还是让她感到下意识的不适应,以至于头脑略微发晕。
梅露扶住了她,却并没有说出任何让她后退的话。
姚瑶意识到墨笛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给她发送的求救信号,愈发担心她的状态,也迅速镇定了下来,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姚瑶一直都知道,即便是在原本的世界,真正的残忍与恐怖也都是由更坚强的人为她这样的普通人挡了下来,所以她才会觉得日子平凡而幸福。
现在,她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姚瑶在远处就听到了墨笛的尖叫,步伐立即加快,笔直地冲向声源传来的方向。
那尖叫凄厉而绝望,仿佛声带被拉扯到极致发出的嘶鸣。
靠得越近,步伐声就越不掩藏,伴随着榴榴“嗷”的一声,梅露抬手直接粉碎了一扇门。
门内,只见房间中央坐着被绑得死紧的墨笛。
她仰着头尖叫着,嘴唇颤抖,明明没有吊绳却仿佛被吊着一口气,纤细的脖颈上印出鼓凸的青筋,尽显狰狞。
姚瑶立刻冲了进去,焦急的将绳索给墨笛解开,摇晃着她的肩膀。
她失了声,血红的嘴却还没有闭合,好像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给我,她近距离受到了超额的精神污染,需要迅速治疗。”
紧随其后的文森医生见状,迅速让背后的医务人员将墨笛打晕,在头上套住一个仪器,抬起带走。
姚瑶怔愣地看着墨笛消失在自己眼前,背后不知不觉中已满是汗水。
救下了。
太好了……
她险些因为长时间的紧张与高度集中,骤然因为自己最大的目标达成而松懈下来,一直挺直的脊背都弯了些,呼出卡在喉口的气。
精神污染。
这和那些升上S级但是陷入疯狂有什么区别?本质一样吗?
她有些缺氧的的大脑
好像已经不足以支撑起继续思考这些问题。
“不要放松,距离很近了。”梅露压低声音。
姚瑶揉了揉发痒的眼睛,撑起身体离开了这个满是不正常药味的房间。
跑过最后一个布满竖柱的长廊,姚瑶和梅露以及背后的一干人率先冲到了铺满血色红地毯的大厅。
姚瑶突然屏住了呼吸。
浓郁的铁锈味几乎冲出玻璃,象征安宁的圣歌在空旷的大厅内缭绕盘旋,大厅上空有一个疑似冲动的裂缝,里面漆黑无比。
好像这个世界终于在她眼前掀开了那层遮遮掩掩的幕布,展露出它最本质的真实。
眼前宛如献祭结束后的惨烈现场。
原本应该整齐摆放的诸多长椅被堆砌成了诡异的高山形,屹立于中央的流泪圣母像眼眸深红,泪水漆黑,浑身泼满了黑色的不明**。
浸满了血与不明香料的地毯上绘制着复杂的圆形阵,摆放着异兽尸体与可疑的器官,围绕在学生们的周围。
坐在阵中央的是个瘫在轮椅上的人,他浑身被拘束带绑死,上面还附有各式各样的符文。
他瞳孔纯白,没有半分瞳仁,却“盯”着姚瑶的方向。
围绕在他周围的不光有身着北溟制服的学生,还有其他各个学校的。
遍地是已然昏迷的,还有尖叫着却七窍流血,双手合十闭着眼做祈祷状的学生。
人间炼狱。
姚瑶踉跄着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呃——啊!!!”
那瘫在轮椅上的人骤然张开嘴,尖叫起来。
飓风冲起,那个疯狂的S级冲破了周身的一切束缚,极强的压迫力几乎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碾压在地面。
精致的彩绘玻璃乍碎,他抬起手,眼见那汇聚的几乎要撕开空间的能量就要轰击来袭者,梅林迅速冲上,用尽全力也不过堪堪将他的手腕方向扭曲。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歪向了那座圣母像,炸得连灰尘都没有剩下。
他蓦然“看”向打扰到自己的梅林。
“呕…呃啊……”
梅林骤然吐出一大口血,像是被一根承重柱压倒在地,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脊骨碎裂的声音,再动弹不得。
哪怕是几千个A级在S级面前都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梅林再一次的认清了这个事实。
下一秒,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呢喃声在一起响起,犹如悠远的呼唤,又如外界的低吟,将人类无法理解的内容无论是非,一并赐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招来绝望的声音影响,匍匐在地,宛如虫豸。连在那轮椅上的人都难以控制,不知是激动还是痛苦得抽搐起来。
梅林更是像面对过去曾一度接触过的恐惧般,脸色铁青。
姚瑶站在原地,胆寒感在身上蔓延。
她当然也听到了。
甚至可能听得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清楚,还能隐约知道到底在传达些什么。
她似乎已然在什么时候听见过类似的声音。
姚瑶抬起眼,不受控制地看向那道隐约传出这让人头脑炸裂声音的裂缝。
也正是刹那间,风起云涌。那道裂缝被猛地拓宽了十几倍,直至覆盖整个大厅的天花板。
“啊,啊——父神!神竟愿垂帘于我等——!”
那疯狂的S级如无骨的软体动物般瘫软在地,嘶声力竭,热血沸腾地亢奋着。
姚瑶后退了一步,视线却完全无法从那翻涌的混沌上移开,脊背后发凉,像是浸泡了极地的寒水,钻心刺骨。
有一团难以形容究竟是什么的幻影从拿到裂缝中显现。
而在场的生物哪怕仅仅是窥见了其一角,都像是面对了宇
宙的最暗处的恐怖。
蓦然,姚瑶恰好对上了从裂缝投射过来的一道视线,血液凝滞感,呼吸遭压抑,思考的能力已然消失,浑身被暴露在那视线之下。
她好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而只是一只蚂蚁,亦或是“操作者”在显微镜下观察的培养皿中的细胞核,让人毛骨悚然。
更恐怖的是,她竟然感到有些熟悉。
那道从虚空落下的视线无善亦无恶,仅仅是凝视着她的“存在”。
姚瑶却明显有种人类在拿着天文望远镜在观测宇宙,对方却在拿着显微镜观测着她的庞大落差感。
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毫无争议的“无力”。
恍惚间,姚瑶似乎窥见了数亿年前的光景——那是在海洋遍布地球,尚且没有火光,生物还未曾进化出“眼”,原始的祖先只能依赖于海底火山热泉苟且偷生的远古时代。
她是如此的……渺小而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