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小李静静的站在秦衣冠身后。
只闻少年咬牙道：“切割的手法，一模一样。”
小李微微色变。
却见少年起身，来到下一个尸袋面前，缓缓解开。
其中是一双洁白的赤足。
咕噜噜...
一个白色水杯，滚动了出来。
上官小桃一直有随身携带水杯的习惯。
而且...
少年的目光聚焦在水杯底部。
那里有一个用颜料勾画出来的心形和一只小白兔。
此刻。
远处的九正玄微微一愣。
这个小白兔，记忆犹新。
当时他第一次来到班级时，上官小桃很羞涩，当众送给了他一份礼物，正是一个同款的水杯。
水杯底部，带着一个上官小桃亲笔画出的一颗心形，以及一只小白兔。
曾经。
班级内的同学们，还以为上官小桃对九正玄有一种爱慕的情愫。
现在看来。
这是上官小桃的一个习惯，她自己所使用的水杯上，也一样有这种手绘！
而此刻。
秦衣冠痛苦闭目。
脑中也会想起一段话。
“凶手，男，35岁，画家，戴着眼镜，算是有信仰，崇尚西方恶魔。”
“偏偏，那个小女孩在裙子上，画了一个小天使。”
“我崇尚西方恶魔，而那个小天使在我眼中，那是圣洁的代名词，我最厌恶的东西...”
“她赤着脚，穿着白裙子，画着小天使，我实在是控制不了了...”
“我想**她，我想让所有的圣洁，都蒙上污垢！”
“污垢遮盖一切！”
“这才是世界真实的模样！”
此刻。
少年从思绪中抽回意识，咬牙低沉道：“是他！！！”
旋即。
少年发出了通讯请求，连接并未到场的王警官。
而王警官接通电话的第一句话，便验证了少年的猜测。
“他逃了。”
“6号嫌疑人，他逃了。”
少年沉默许久。
记忆再次穿梭时空，回想到在铁锈城中，他与6号嫌疑人见面的一瞬间。
那个男子，很消瘦，穿着风衣，带着眼镜...面色很阴霾。
那时候的六号嫌疑人还说，他早晚要与秦衣冠面对面！
后来，王警官还操控机械替身，单独找到秦衣冠，说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背后还有大鱼，警局里有叛徒，如果秦衣冠能搞定，他私人给予2万报酬...
少年闭着眼，咬紧牙关。
现在回想起来，6号嫌疑人的脸部，怎么那么怪异，很不自然...像是做过某种手术...
错综复杂的信息，令少年脑中混乱。
“王叔，以前你给我的罪犯资料，都非常详细，当然，6号嫌疑人也不例外，他的信息很全面，足够我模仿他...”
“但。”
“那么多的信息里边，他始终名叫6号嫌疑人...他的真名叫什么？”
王警官沉寂了一瞬，似乎是在翻动资料。
“6号嫌疑人，是上头在原始资料中给的称呼。”
“我当时也没有在意。”
“哦，找到了！”
“他本名叫做...焦深三！”
少年闻言。
如遭雷击。
焦深三？
焦深三！！！
他就是七宗罪中的‘暴怒’！
他早早便露面，一直在我身边！！！
难怪68岁焦深三没有给出线索，因为他知道，暴怒会来找我！！！
但。
焦深三不都是数字人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铁锈城？！
铁锈城可是现实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骤然抬头，举目四望，他知道6号嫌疑人没有回顾现场的癖好。
但还是希望能从人群中，找到那个阴霾的身影！
只可惜。
秦衣冠只能看见熟悉的053高中。
宏伟的主楼，尖塔造型的实验楼，如仓库一般的篮球馆，熟悉的红旗，微风下微微**漾的绿树。
以及一脸惊骇的同学们。
这些景物在秦衣冠视角中不断的旋转。
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
他感觉不太熟悉这个世界了。
恶人似乎没有限制，手段通天，人性如此的黑暗与残忍。
上官小桃这样一个如含羞草一般的学生，被残忍的分尸。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
在小李警官的特许下。
少年终于可以翻看上官小桃的电子课本。
看着看着。
秦衣冠脑中也浮现出了一段回忆。
当年在孤儿院时。
他总是与孟老大出去偷东西，对，是偷。
一般都是一些老古董，比如说电缆、电脑显示屏、机械手表，包括那台被自己沿用至今的iphone。
然后他们会将这些破烂变卖，获得一点点微薄的报酬。
每当他们经过一处铁锈城。
总会看到一个小女孩，在同一个位置乞讨。
说是乞讨，也不准确，其实小女孩的衣服，并不是很破烂。
小女孩捧着一个虚空屏幕——‘想一直上学，凑钱买营养仓，有钱就给点。’
“凑钱买营养仓？就离谱！”
当时的孟几何冒着鼻涕泡，“现在这弃民哪有什么底线了，我们是偷，她更狠，直接硬骗！”
7岁的秦衣冠，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虽然这女孩要钱要的理直气壮，一点也不惹人怜悯。
但秦衣冠感觉，这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藏着一种执着。
从那以后。
每次作案归来的少年，总是给这女孩一块八毛的，没钱的话，就给她一节电缆，或者一个随手偷来的...水杯。
孟老大虽然心痛，但也没有阻止自己的弟弟，每次都是敲着秦衣冠的脑袋道：“你傻不傻？”
秦衣冠甚至怀疑，自己的一堆心理疾病，就是被孟老大敲出来的。
忽然有一天。
那小女孩消失了。
孟老大道：“她不走才怪呢，这条街就你这么一个‘客户’，人家入不敷出，迁店了！”
那时候的秦衣冠挠了挠头。
就跟此时。
上官小桃电子课本内，那年代久远，看似是偷拍的一张照片中，那个穿着孤儿院服装，傻傻挠头的小孩一样。
照片下方，附着一行少女手写字体。
“小孤儿，你给我的钱，还不我够买一颗螺丝的呢。”
“但我爸爸，忽然被元宇宙政府委以重任。”
“我上学啦！”
“很多年过去了，我惊喜的发现，我们居然成为了高中同学！”
“秦衣冠。”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