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严肃地看着他。
无杖施法，还这么举重若轻——这是自己难以办到的事，现在自己无杖施法的水平，仅仅在于用漂浮咒，飘起几张纸的程度，数量超过七张、或者重量大于七张羊皮纸的东西，他就难以顺畅地用魔力控制。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们现在可不是敌人。”格林德沃摇头，轻轻一打响指。
两张椅子哒哒走出。
他坐回去。
哈利和邓布利多也坐下。
“谢谢，我最喜欢的白兰地。”格林德沃迫不及待为自己倒一杯酒，“我已经好久喝过它，真怀念啊。”
邓布利多罕见地也为自己倒上一杯酒。
“那么，你们过来拜访我，是为了什么？”格林德沃饮下一口后，慵懒惬意地向后一倒，半睁眼看着他们。
哈利问他：“你不是有天眼？”
“天眼能让我看到未来。”格林德沃摇头，“而且是不确定的未来，波特，未来不是什么神秘玄妙的东西，它和婊子一样，随时随地都在更改。”
“连事实都难以确定，更何况人心？”
他漫不经心。
“盖勒特，我……”邓布利多轻声。
“阿不思。”格林德沃摆摆手，“我们还没生分到那种程度。”
哈利毫不犹豫开口：“我们想找你了解下阿瓦隆的事。”
格林德沃一愣，他无奈摇摇头，把杯子里剩余的酒喝下：“波特，你这个时候应该闭嘴不说话，让我们两个老家伙重温过去。”
“你们一时半会死不掉。”哈利摇头，“趁你现在没喝多少还清醒的时候，把重要的事问出来。”
格林德沃嘟囔着：“你可真是煞风景。”
邓布利多微微笑着，长长小声地吐一口气，抬起手，把杯子里泛着细小密集涟漪的酒水送进嘴里。
“阿瓦隆。”格林德沃为自己续上一杯，轻声说下去，“我没有去过。”
“当年我和阿不思为了追求更大的力量，曾经很痴迷三圣器。”
“确切地说，不仅是三圣器，我们追逐过许多强大的力量，作为应许之地、理想乡的阿瓦隆，自然也是我们追逐的目标之一。”
“但脍炙人口的阿瓦隆，却比三圣器难找得多。”
“至少当时我们已经找到一些老魔杖的线索，甚至已经知道老魔杖在谁的手里。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们没法抗拒强大的力量，多掌握一份，不是更好？”
“于是，我们踏上寻找阿瓦隆的旅途。”
他停顿一下，用酒水润润嗓子：“但这并不是一场痛快的旅行，阿不思总要回家，我们的矛盾在那个时候就开始显露出来……”
哈利咳嗽两声，提醒他不要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多费口舌。
格林德沃一顿，缓一下，才继续说下去：“哦，好吧，实际上我们已经找到阿瓦隆的入口，但可惜理想乡被迷雾封印，我们当时找不到任何进入的方法。”
“后来，因为一些矛盾爆发。”
“我又已经找到老魔杖，我们对阿瓦隆的探索到此终结。”
哈利点着头：“被迷雾封印？那你应该知道进入的方法？或者迷雾解开的时间？”
格林德沃笑着，轻声说道：“当然，我当然知道。”
“进入阿瓦隆的方法其实很简单，谜底就藏在谜面，很多故事都已经告诉我们，不是吗？”
哈利想到什么，他深吸口气：“死者才能进入阿瓦隆？”
“不……”
他很快摇头，否决自己的说法。
伏地魔说自己进入过阿瓦隆，那时候他还年轻——还没死去。
哈利皱着眉，开始回忆有关阿瓦隆的神话传说。
传说中，亚瑟王在莫德莫雷一战中身负重伤，濒死之时，几位仙女出现，她们引渡亚瑟王去到阿瓦隆，传闻他葬在阿瓦隆，当然……也有传闻，亚瑟王并未死去，他在金苹果乐园中疗伤，等人民需要他的时候，他会重新出现。
哈利抬起头，眉头没能舒展开：“所以，是濒死之人才能进入阿瓦隆？”
格林德沃点头：“你表现得和报纸上一样的敏锐。”
“濒死，或者说，半生半死，在这样状态下的人才能进入阿瓦隆。”
他把杯子放下，摇着头。
“魂器，真是邪恶的魔法。”
“我当年差点都对它心动，可谁能想到，渴望永生不死的魔法，在使用它的时候，就已经踏入死亡的领域？”
哈利摇头：“我可不想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样子。”
“不止魂器一种魔法有这种效果。”格林德沃摇头，“让我想想……”
“传闻中，集齐三圣器就可以拥有死神的力量，如果全部到手，把持生与死的界定，通过区区迷雾，进入到阿瓦隆里，又是什么难事？”
邓布利多面色不变。
“三圣器已经在我们手里。”哈利轻声说着，“但它们似乎也只是强大一些的魔法道具，并没所谓死神的力量。”
格林德沃并不惊讶。
哈利轻轻一挥魔杖，隐形衣从分院帽里飞出来，轻飘飘落到桌上。
邓布利多把魔杖放到桌上。
“复活石呢？”格林德沃询问。
哈利回答他：“在斯普劳特教授，就是霍格沃茨的赫奇帕奇院长手里，她不放心把这东西交给邓布利多或是我，一直被她收藏，你想看的话，下次让邓布利多见你的时候，带上斯普劳特教授。”
说着，他停顿一下。
“但事先说明，复活石没有真正复活人的能力，阿利安娜死去就是死去，她活不过来。”
格林德沃一摆手：“波特，你可以不用说的这么直白。”
哈利轻轻一笑：“你故意把话题拐到这上面，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告诉你难道不好吗？”
格林德沃沉默下去。
“第二个方法是什么？”哈利问他。
格林德沃深吸口气，摆着脑袋，把思绪拉扯回来：“波特，你听说过神秘事务司吗？”
“谢谢，也许我得提醒你，我是个十六岁的男巫。”哈利饮一口酒水。
格林德沃说下去：“在神秘事务司，有一个展厅，叫做死亡厅，那里据说蕴含死亡的力量。”
“哦。”哈利点头。
格林德沃说道：“我对那里了解不多，阿不思……”
邓布利多开口，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死亡厅，那是很神秘的地方，事实上，魔法部之所以建立在那，就是因为那片帷幕。它早在魔法部建立之前就存在，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国际巫师协会负责看守、研究它。”
哈利安静听着。
“那片帷幕，拥有和复活石一样的力量，如果真的存在死神的话，那一定是死神又一个引诱生者走向死亡的陷阱。”邓布利多缓慢述说着，“没有人知道那片帷幕的来历，也不知道它存在多久。”
“但无论什么样的魔法，都无法使它离开、或是伤害到它。”
“魔法部邀请过我，可就算是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低下头，呢喃轻语：“凡人又怎么可能抗衡得了死亡。”
“我在那能得到进入半生半死状态的办法？”哈利疑问，像是在问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也像是在问自己。
邓布利多摇头：“我不确定，但我们可以试试，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
“我想我们应该都能抗拒那道帷幕的低语。”
格林德沃看着哈利，眼神意味不明：“波特，阿瓦隆对你而言，似乎很重要。”
“你完全可以把‘似乎’这个单词去掉。”哈利平静回答。
格林德沃眼里，银色光芒流转过：“你们可以等到七月底，也就是你生日那天去。”
“你又偷窥到了什么？”哈利问他。
格林德沃不可思议看他一眼，给自己倒一杯酒：“波特，我这可是在帮你，为什么要用‘偷窥’这个词？我只是看到一些未来。”
哈利“呵”笑一声。
“当然，这些未来，的确让我能更多地去了解一个人。”格林德沃岔起一块牛眼肉，塞进嘴里，不由感慨一声，“谢天谢地，原来牛排是这么美味的食物，大不列颠就已经做成这样，难以想象在其他地方会做成这样。”
哈利敲敲桌子，提醒他：“罗斯默塔女士说这是正宗法式做法。”
格林德沃摇头：“不，才不是这样。”
“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
哈利抿一口酒水：“正事说完，我们就来说一说，其他重要的事吧。”
他停顿一下，加重语气：“比如说，你们俩什么时候破镜重圆？”
这句话，同时按住两人的开关，他们断电，所有行动都停滞下来。
格林德沃抬头，看着邓布利多：“阿不思，我，可不可以说，其实我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没有破裂过。”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向你发问。”邓布利多摇头，端起酒杯，把自己的脸掩盖在酒杯后。
哈利插嘴：“看来你们的想法一致，也不应该有矛盾。”
“所以，需要我去通知麦格教授她们？”
邓布利多一愣，语气有些茫然：“通知麦格教授她们？为什么？”
“见证人，这是很重要的一环，不是吗？”哈利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