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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滑胎(1 / 1)

争斗

如沈落枝的料想, 裴府人和南康王府的人果然都来的很快。

裴府人来的还正巧,是裴二叔与裴兰烬并肩而来,这两人远远瞧见沈落枝的时候, 肃然端正的面容上都有一瞬的僵硬。

他们是被女官通知而来,只知晓邢燕寻摔倒了, 被送到了偏殿内, 却不知晓还有沈落枝、时大姑娘也在的事情,现一见了人,都有些怔愣。

这二人是怎的在的呀?

沈落枝便拉着时大姑娘给裴兰烬和裴二叔行了个莲花礼,裴兰烬和裴二叔压着心中不安,回了个叉手礼。

这一礼行完, 裴兰烬才道:“敢问灼华郡主, 邢姑娘呢?”

沈落枝便与他们二人道:“方才行至花道, 我等偶遇邢姑娘,邢姑娘摔倒在地,我等便去寻了女官来。”

时大姑娘想起了邢燕寻摔倒后, 被血润湿的襦裙,粉嫩的唇瓣都跟着变的惨白了些,站在沈落枝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听到“邢燕寻摔倒”这几个字的时候, 裴兰烬的脸色就已经不大好看了, 邢燕寻肚子里的是他第一个骨肉, 他暗自期盼了许久。

如果孩子出什么问题——

只这么一想, 裴兰烬都觉得心口发堵, 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

他的目光落到了沈落枝的脸上, 细致的瞧着沈落枝的眉眼。

他的脑海中自然会浮起一些疑问。

为什么是在沈落枝面前摔倒的?

为什么偏偏是沈落枝?

沈落枝却比他更坦然, 察觉到他的视线之后, 便昂着脸看他。

那张清冷的玄月面上没有任何情绪,那双眼经历过沧桑万千,却依旧清澈如许,看人的时候,好似能直接望到人的心坎里。

裴兰烬先是心头一松——他知晓沈落枝的脾性,沈落枝虽说是个以直报怨的性子,但却不屑于使用这种恶意报复的手段来对付她的仇人,更何况,事情已了,就算沈落枝还讨厌他们,但是沈落枝没必要去害邢燕寻。

裴兰烬便想,说不准这事儿只是一场意外,恰好邢燕寻摔了,恰好被沈落枝瞧见了而已。

虽说巧合了些。

裴兰烬的念头刚转到这里,宫殿内便走出来了一个御医,向他们行礼:“裴大人,这边请。”

裴兰烬被单请到一旁说话去了。

沈落枝也瞧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只是隐约间觉得不大好。

若是无事的话,御医应当不会避讳他们,只需直言便可,现在御医避开了他们,叫沈落枝心里发堵。

比她反应更大的是时大姑娘,时大姑娘挽着她的手都凉透了,贴在她身边,呼吸很轻的在她耳边问:“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在对面的朱檐飞瓦之下,御医正在与裴兰烬讲病情。

“观脉象看,病人体虚,瞧着,像是身弱而见红,造成的流产症状,但是老夫不方便探查旁处,还请裴大人回去自请药娘诊断。”

这个旁处,说的便是女子□□。

御医只给邢燕寻把了脉,邢燕寻的脉象十分紊乱,像是吃了很多药,又像是大病了一场,让御医难以判断,他为男子,不好查邢燕寻旁的地方,只好先退出来,他唯一能说的是:“邢姑娘脉象里,已无孕像了。”

一般人若是怀了身孕,还可以诊脉断一断日期,但这位邢燕寻却不是,她早先一直在服药,是用以治腰伤的,身体内本就有残余药力,难以甄别,又多年习武,内力浑厚,她若是不想叫人听出她的脉象,大可以自己以内力压制,御医也把不出来什么,就算是心中隐隐有猜测,也不敢在这时候讲出来,外头两位郡主还站着呢,御医怕得罪人,只能提建议,叫裴兰烬自己出去寻人看看旁处。

经验丰富的产婆和药娘能查出来些端倪的。

裴兰烬只觉得头晕目眩,没有听察出来那小小暗示。

他一听到“已无孕像”,宛若天塌地陷,人脚下都站不稳了,好似随时都能一脚摔出去似的。

他的骨头都寒了,踉跄着往偏殿里面走。

在这一刻,他短暂的忘了所有的事,忘了他这些时日一直给他脸色看的父母兄弟,忘了与他绝情的沈落枝,忘了他所处皇宫,满脑子只剩下了他的骨肉。

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尚不知是男是女,甚至还未曾脱离母胎,便这么没了。

便这么没了!

这叫他如何受得住?

他日夜期盼的孩儿啊!

裴兰烬踉跄着进入偏殿中时,殿内的宫女们便立刻退出去了,她们是奴婢,不好见裴大人失态。

而裴兰烬也确实没有看见她们,在进入殿内的一刹,裴兰烬眼里便只有邢燕寻一个了。

邢燕寻躺在床榻上,面容惨白,双目空洞,满室夜凉如水。

裴兰烬的心都痛起来了。

这个孩子是他们的所有期望,邢燕寻此番痛失此子,他的燕寻也一定和他一样疼吧?

裴兰烬扑过来的时候,便听见邢燕寻哽咽着喊了一声:“兰烬,我们的孩子没了。”

裴兰烬眼眶骤然一红。

他行至床榻前,才刚握上邢燕寻的手,便听见邢燕寻颤巍巍道:“我在花道上遇见了沈落枝与时大姑娘,是沈落枝撞了我一下,我才会摔的。”

——

此时,耶律枭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

亥时夜半,群欢殿内还在歌舞升平,沈落枝尚站在僻静些的偏殿外。

群欢殿的偏殿前临近湖水,水面上养了荷花,荷花四月开,此时正是花瓣娇媚的时候,明月皎皎,落于花瓣上,荷叶下有游鱼行过,一副怡然景象。

皇宫的风水好,人沉浸在各种局势间,养的不一定怎么好,但这花鸟鱼却是最好的,其上粼粼,其下融融,一眼扫过,都是美景。

沈落枝便与裴二叔在这美景之前叙旧。

他们二人之间其实没什么好叙旧的,说出来都是仇怨,但是他们现在被迫站在这儿,也不能干杵着,反正比这更尴尬的场景他们二人都见过了,彼此也都是在战乱刀尖中历练过的,现在不过是硬着头皮说上两句话罢了,又有何难?

沈落枝便和裴二叔硬聊。

裴二叔先是谢沈落枝唤宫女来的事,这算是帮了他们一把,且沈落枝与他们本就有仇,这算得上是以德抱怨了。

沈落枝心道,这是她愿意帮的吗?她要是能跑开,肯定远远避开了,谁愿意往自己身上揽事儿呢?可偏偏这事儿便糟在了她的身上,她跑都没处跑,只能硬着头皮上。

“本也是路过,一提嘴的事儿罢了。”沈落枝微微摇头,道:“纵是个素不相识的路人,也不能眼瞧着人倒在这不管。”

“灼华郡主一贯心好。”裴二叔赶忙说各种好话,他本就对不住沈落枝,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夸人的机会,立马开始不停的说好话。

沈落枝也接话茬,裴二叔夸她一句,她便立刻夸回去,裴二叔有尽释前嫌之意,她也绝不拿乔,总的来说,沈落枝与裴二叔没有根本矛盾,沈落枝又惯会做人,裴二叔不替裴兰烬找她的麻烦,她也不会因为裴兰烬与裴二叔的关系而针对裴二叔。

两人正聊着,南康王便从席间过来了——南康王妃是京城人,方才在席间遇见了自家的亲戚,讲了几句话,被绊住了手脚,所以南康王便自己过来了。

他过来时,瞧见沈落枝与裴二叔正在聊天,便也不急了,只慢悠悠的走过来。

南康王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他跟在场的其他两个人一样,都是一问三不知。

只有沈落枝,在瞧见南康王的身影的时候,稍微松了一口气。

经历了西疆一事,被裴兰烬捅过刀子后,她便一直对旁人都提放着,哪怕对耶律枭,心有欢喜也不敢投入太多,只有她父母在,她才觉得安心些,旁人权衡利弊左右打算,只有她父母是能真为她搏命的。

沈落枝一念至此,还没来得及说些场面话,便听见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利啸。

“沈落枝!”

沈落枝心口一紧,她觉得她设想的最坏的结果来了。

时大姑娘也吓坏了,站在一旁竟打了个颤。

果不其然,沈落枝一回头,便瞧见裴兰烬赤红着双眼,从门内快步向她逼来,面上满是要吃人般的愤怒,像是要将沈落枝撕碎一般。

沈落枝尚还镇定,倒是将一旁的时大姑娘惊叫出声:“裴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这一声唤惊的裴二叔也醒过来了,裴二叔立刻训斥道:“大郎,何以无状!”

但裴二叔的训斥才刚从嘴边出来,便见裴兰烬红着眼直奔到沈落枝身前来,掷地有声的责问道:“你我之事早已罢了,你的嫁妆我也双倍赔出去了,当日就算是我对不住你,后来你也未曾给我留过颜面,我们算是扯平了!但邢燕寻她有了我的骨肉,你为何要相撞与她!”

裴兰烬这一声吼,将四周偏殿内的丫鬟、门口守着的金吾卫、巡逻的太监都给惊到了,不少人都往这边看,但没有一个人敢仔细听,都垂着脑袋,把自己当个死人。

沈落枝反倒冷静下来了。

事儿没发生的时候她惴惴不安,事儿发生了,她反倒有了一种石头落了地的踏实感,她一贯不怕与人见招拆招的,邢燕寻冤枉她,她自有法子一件一件挡回去。

而沈落枝还没来得及讲话,便听见一旁的时大姑娘说道:“裴公子是不是误会了?在花道上,我们三人并肩而过,我们未曾推裴夫人。”

花道狭窄,时大姑娘是与沈落枝紧紧挨着的,俩人你贴着我,我贴着你,沈落枝一只手挽着她,另一只手横在自己的小腹前,一副很防备的姿态,所以当时时大姑娘的裙子都被勾破了,却也没有言明一句。

说句失礼的,当时擦肩而过的时候,时大姑娘觉得沈落枝恨不得骑在她的身上,一点都不想跟邢燕寻有牵扯。

结果邢燕寻还是摔了。

时大姑娘打了个激灵。

不是灼华郡主推的,但邢燕寻说是灼华郡主推的,那便是邢燕寻的问题。

时大姑娘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后背都凉下来了,漂亮的鼻尖上都浸上了冷汗。

她好似是卷入了什么事件之中。

南康王府虽然势大,但是南康王府是江南的南康王府,南康王迟早还是要离京的,可裴府就是京中人,她若是帮南康王府的人说话,那回头裴府的人记恨她,该怎么办?

她若是不言语,不为沈落枝佐证...还有些良心不安。

而时大姑娘在心里盘算这些的时候,一旁的裴二叔也开了口:“大郎,你胡说八道什么!”

裴二叔先是看了一眼裴兰烬,又看了一眼殿内,最后看了一眼沈落枝,见沈落枝面色如常,他便道:“可有证据?”

裴兰烬的脸色更难看了。

哪儿有什么证据?就在花道之上,一个人突然推另一个人一把,除非是四周有人瞧见,但是哪儿能有什么实证呢?

裴兰烬便看向一旁的时大姑娘。

时大姑娘方才便说了,并非是沈落枝所推,但裴兰烬不信。

邢燕寻怎么会在子嗣这一条上骗他呢?那是他们共同的孩子啊!

谁愿意失去自己孩子,只为了陷害别人呢?

所以定是这时大姑娘也被沈落枝给蒙蔽了,沈落枝一向聪慧,这时大姑娘较她差了很多,一时想错看错也很正常。

“何需证据!”裴兰烬吼道:“公道自在人心!”

“什么公道在你心里?你心里又有什么样的公道?公道公道,便是要众人评说,才叫一句公道,你一个人的言行所想,算什么公道?算什么人心!”此刻,南康王正穿过长廊,沉着脸从一旁走上前来,他面色肃然的望着自己以往最看重,最喜爱的年轻人,冷声道:“既如此,你我二人去圣上面前分明

便是!叫圣上于你我,于我们两家,给出一个公道!”

裴二叔悚然一惊。

裴氏这段时间才刚刚安生下来,裴府内之前怨声载道,现在也是余怒未消,只是所有人都碍着这事儿不好谈,所以没发作罢了。

若是现在再闹出来一出,怕是要出事,裴府内本就不是钢板一块,回头裴兰烬在南康王府这边不管是吃亏还是得利,回了裴府都不好受。

更何况,裴兰烬在南康王府这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南康王啊这可是!

别看南康王在顺德帝面前温和平缓,在南康王妃面前伏低做小,但到了外人面前,南康王可不容小觑。

裴府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啊!

所以裴二叔立刻给裴兰烬使眼色,想让裴兰烬压下这一口气,回头再说,但是下一瞬,他便听见裴兰烬怒吼道:“那便去殿前一问!寻陛下一问!”

南康王也来火了,他冷笑道:“好,你我寻不出什么证据,那便唤大理寺来,唤刑部来,唤九城兵马司来,唤锦衣卫来!让他们来查查看看,到底是不是沈落枝推了你的爱妻!”

南康王现在简直后悔死了,他想抽死当初签下这门婚事的自己,他当初在想什么?竟然把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蠢东西立成了驸马!

时大姑娘眼前一黑。

裴二叔眼前一黑。

沈落枝——沈落枝没什么表情,只冷沉沉的站在原地,远远地望向了殿门内。

殿门虽然是半开的,但是却瞧不见里面有什么人,只有黑压压的一片。

沈落枝见不到邢燕寻的人。

但这并不妨碍她推测邢燕寻的目的。

以前南康王妃教过沈落枝,一个人做事,一定是有因有果的,因是什么,沈落枝现在还不清楚,但她已经清楚果了。

邢燕寻流产,并且把这件事情栽在了她身上,她只要反驳了这个果,自然也就知道因了。

反驳这个果也很简单,邢燕寻敢这么闹,显然是不了解京中御医的厉害,之前那御医肯定是出于某种考量,没有仔细查过邢燕寻,但一旦仔细查了,怕是连邢燕寻的月事日子、多少都能摸分明,更何况是一个流产。

所以沈落枝并不怕。

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她问心无愧,何须怕。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邢燕寻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发的这一场疯。

她立于南康王身后,心中虽有愤懑,但也并不慌乱,她是灼华郡主,而这里,也不是混乱无序的西疆,邢燕寻敢将脏水泼到她的身上,自然要遭受到她的报复。

有的时候,京城的风,比西疆的风更冷冽。

——

此时,耶律枭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

偏殿里出了事,但群欢殿里的宴会却不能停下。

叫文武百官瞧热闹,那可就丢丑了,所以顺德帝还照样在群欢殿前殿留着,皇后倒是派了两个掌事姑姑来,专门来处理这件事。

事是要处理分明的,但要偷偷处理,不能闹到众人皆知的地步。

这两位掌事姑姑也是轻车熟路。

宫中女子多,顺德帝又极爱女色,时常是一个月宠一个,下个月换人,每一次宠都是圣宠,但是宠了就忘,所以宫中不说佳丽三千,但几百个女人是有的。

女人一多,各种麻烦冲突就也跟着多,所以宫内专门养了药娘,给宫内的妃子们调理身子。

药娘,顾名思义,便是女医,专门查女子孕产一事,手段厉害的药娘,据说还能徒手从女子身里掏孩子呢。

等到药娘来了,分辨分辨这位邢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落的产,又是因什么原因落的产便行了。

沈落枝并没有等很久,宫内的药娘都是随时值班的,很快,便有药娘进了邢燕寻所在的殿内。

要不了片刻,里面便传来了一阵邢燕寻激烈反抗的声音,她似是不想让人查她,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邢燕寻的个人意愿已经不重要了。

她把这件事抬到了毫无转换余地的地步,那旁的人也只能用更冷酷的手段来对付她,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殿内的声音越发激烈,邢燕寻似乎还唤了裴兰烬,裴兰烬站在殿外蹙眉驻足,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殿前已经没旁的人了——时大姑娘已经被沈落枝请走了。

沈落枝知道,她现在这件事就是一块烫手石头,连山芋都算不上,根本不能吃,除了烫手以外没有任何用处,这位安平郡主之前不过是与她搭了几句话,就遭到了这般事来,当真是委屈。

之前事情还没闹这么大,还有解释的余地,所以沈落枝将人留下了,现在都已经要闹到御前了,沈落枝不想让时大姑娘蹚浑水,后续如何,沈落枝也不想耽误人家,便请了人家离开。

药娘还在殿内探查,偏殿内的气氛已经冷沉如水了。

南康王与沈落枝并肩而立,父女俩都不言语,一旁的裴二叔和裴兰烬站在一起,时而低声言语,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金吾卫禀告,说是一位公子前来了,有要物要献上,与三位在花道上停留过姑娘有关。

沈落枝完全不知道是谁,裴兰烬也不知晓——裴兰烬现在心焦着呢,里面的两个药娘正在查邢燕寻,不知为何,花费时间甚久,进去都有两刻钟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在场身份地位最高的是南康王,其次是两位主审此事的掌事姑姑,与那两位掌事姑姑对过目光之后,南康王便允了。

一旁的沈落枝听的好奇——刚才知道邢燕寻滑胎了之后,便有宫女去花道上查过了,花道上干净整洁,什么都没有。

这回怎么又有人窜出来,要献上关于她们仨的什么东西呢?

这个要献东西的公子,知道这里面都要闹成什么样了吗?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沈落枝便也耐心等着,看向了偏殿门口。

偏殿门口走进来了一个翩翩少年郎,眉目俊俏,顾盼生辉,瞧着十八岁左右,还尚未弱冠,好似是...太子太傅的嫡长子。

沈落枝想起来时大姑娘与她说过的话。

那位太子太傅的嫡长子进偏殿之后,先给南康王见礼,又给裴氏人见礼,最后给两个姑姑见礼,一切礼都见完了之后,还偷偷瞄了一眼沈落枝。

只一眼,这位少年郎便从耳朵根儿红到了脖颈。

——

此时,耶律枭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

少年郎脸红的模样太过明显,沈落枝只能当做自己看不见。

旁人当看不见,南康王不能当看不见,他只能硬咳嗽了两声,当做看不见,冷着脸问道:“这位公子,说是有物献上,不知道是何物,又是如何被这位公子寻来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耶律枭:骑马骑马骑马骑马骑马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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