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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沈落枝发现吻痕!(1 / 1)

耶律枭进城夺人

“邢燕寻?”梳妆镜前, 沈落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索了片刻,脑海里便浮现出了当日在清泉商队的那次,她与一位女将军简短的对话。

“请进来。”沈落枝道。

她起身便去前厅迎接。

她所居住的这处宅院并不小, 但是西疆没有什么亭台水榭,此处风沙大, 木材也贵, 墙面多是用砖与泥糊的,上只用白面一刷,灰檐一盖,便算是个墙了,四周也没有什么竹林小桥, 更别提琉璃玉瓦了, 没什么景色, 一出门就是黄沙,走过条条用石板铺出来的路,便到了前厅。

她到前厅坐下, 不到片刻,便瞧见了那位女将军从门外而来。

确实是上一次在清泉商市中遇见的女将军,虽说当日她未曾瞧见她眉眼下的模样,但是从身形与眼神, 可以判断是她。

那女将军的眼神很独特, 带着蓬勃的野性与旺盛的生命力, 像是对什么都抱有热忱, 有冲破一切枷锁的勇气, 行动间身法矫健, 与沈落枝和沈落枝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这是西疆的土地孕育出来的雏鹰, 是一种不一样的美。

沈落枝不熟悉她, 但是并不妨碍沈落枝欣赏她的美。

瞧见那女将军进门时,沈落枝便站起身来,向女将军行了一个女子侧身礼,道:“落枝见过邢将军。”

邢燕寻一张若圆盘般的脸上带着笑意,远远进门,便对着沈落枝行了一个礼,道:“末将邢燕寻,见过灼华郡主。”

见礼过后,沈落枝请她入座、看茶。

而邢燕寻却道:“卑职是来与灼华郡主请罪的。”

沈落枝抬眸看向她,便听邢燕寻道:“之前卑职在清泉商市里见过郡主,但当时事态紧急,并未将郡主所请之事告知郡守,后我又身受重伤,意识模糊,昏迷多日,郡主之事便被耽搁了,后才得知郡主平安脱险,已来了纳木城,便想来与郡主告罪。”

邢燕寻这一套话颇有些套术,谁来都挑不出毛病来,她想得好,这件事主要受害者是沈落枝,只要她与沈落枝请过罪、姿态放的足够低,沈落枝便不好如何责怪她,日后就算被裴兰烬知道,她也能有一套说辞应付过去。

至于她当日到底是不是意识模糊...她当时与裴兰烬滚在一起,两人**不知天地为何物,那件事,确实是被她忘到了脑后了,事后想起来时已经过了三日之期,她便只当是天命了,没有再提起过。

她私心里,也希望沈落枝一辈子都别回来,所以将这件事压得很死,没跟裴兰烬说过,但谁知,这位灼华郡主竟然还能有被找回来的那一日,她为了找补、掩盖自己的过错,只能尽快登门来请罪。

至于那镯子,邢燕寻还带来了,重新还给了沈落枝,道:“物归原主。”

沈落枝将镯子接回来,与邢燕寻笑道:“邢将军不必太过苛责自己,裴郡守已向我解释过了,落枝知晓,您并非是有意的。”

邢燕寻心口一突,她骤然抬眸看向沈落枝,盯着沈落枝那张玄月清冷的面容道:“裴郡守...已知晓你我见过的事了么?裴郡守是如何与郡主说的呢?”

自从那一日邢燕寻与裴兰烬在郡守府的西厢房中决裂之后,他们二人便一直都没有见过面,邢燕寻没想到,裴兰烬竟然与沈落枝说过她。

邢燕寻一时间头皮都跟着微微发麻,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沈落枝看,紧张之余,又觉得胸腹间烧起了一种异样的刺激感,她觉得颇为有趣。

她想知道,裴兰烬与沈落枝说起她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裴郡守与我说,您当时受了重伤,才未能及时告知。”沈落枝道:“落枝知道你们当时是在办公务,自当是以公务优先,左右已过去了,不提便是。”

邢燕寻也不想提这件事,能赶紧忘掉最好,同时,她又对沈落枝这个人产生了无限的兴趣。

她和裴兰烬是那样的关系,而沈落枝不知道,她偏偏还能在沈落枝与裴兰烬面前来回出现——这给她一种飞渡悬崖的感觉,危险,但又刺激。

邢燕寻的目光突然变的滚烫灼热的一刹那间,沈落枝便察觉到了,她一贯敏锐,善洞察人心,她面上笑意不变,柔柔的望向了邢燕寻,暗暗观察邢燕寻。

这位邢将军似乎很喜欢她,对她展露出了异于常人的热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补偿她的心思,还是单纯想结交她。

她瞧见,邢燕寻对她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邢燕寻生的不算很美,她生了一张圆脸,有一双上挑的狐眼,有两分灵动野气,颇惹人眼。

大奉喜清丽风雅,无论男女,都气质润润谈吐温然,但邢燕寻却很直白热烈,她直接邀约沈落枝道:“郡主不怪我,是郡主仁德,但邢某该偿郡主的,若是郡主有空,邢某带郡主外出游玩一圈如何?算邢某赔礼。”

在大奉,若是约行,需得提前下帖子,但瞧着西疆应是没这些规矩,且沈落枝也对西疆颇为好奇,她本就想去逛逛,只是这几日因为噩梦的缘故,一直恹恹的,没提起力气来,今日有邢燕寻这么一个瞧着就有劲儿的人来邀约,她便也动了心思。

“也可。”沈落枝道:“那我便寻人去备马车。”

“何须马车!”邢燕寻眉头一挑,道:“即来西疆,便该骑马,走,我带你去马市瞧一瞧。”

沈落枝便带了两个随身侍卫,随着邢燕寻走。

她与大奉边疆的将军出行,安全倒不用多担心,邢燕寻与她一人一骑快马,便出了郡主府。

纳木城分为四个城门,南城门都是一些官宅,用以住人,西城门开办青楼、赌坊之地,北城门是邢家军驻扎地,东城门则是开办马市的地方。

纳木城之所以是大奉要塞,便是因为纳木城中内设马市,北漠游牧民族时常来此售卖战马,换取粗盐、衣物等,除此以外,北漠游牧民族还会售卖一些动物皮毛之类的东西。

东市里,基本都是一些漠北人和一些商队,还有一些负责接麻烦活儿的镖局,比如要护送什么东西,或者要去找什么人麻烦,说是镖局,其实还有点打手的意思,给钱什么活儿都干。

在西疆这片地方,讲的是拳头与门路,水混的很,因此,马市很热闹,各种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沈落枝到了东市,便被这里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大批量的皮毛摆在地摊上售卖,还有一些玛瑙与各种成色不错的翡翠玉石,沈落枝拉着邢燕寻问了几句,便听邢燕寻说道:“西疆有玉矿山,里面盛产矿石,不过因为战乱,一直没去开采,就有一些人偷偷去挖来卖,在西疆卖不出多高的价钱,只有行商会收。”

沈落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将算盘噼里啪啦的打起来了。

动物华美的皮毛,能用不能吃的翡翠矿石,这些东西在西疆本土卖不上多少价钱,但是拿到京城或者江南,制成华美的衣裙与首饰,转手便是天价。

她一时意动不已。

怪不得西疆如此危险,行商却依旧来往不绝。

西疆果然是个遍地都是黄金的好地方,但外人一眼瞧见,只能瞧见危机,只有一点点沉到这一层黄沙里来,才能瞧见脚下的金子。

邢燕寻并未意识到沈落枝的想法,邢燕寻生于西疆,长于西疆,她并不知晓西疆的一颗石头拿出去能卖到什么价钱,她只是一边拉着沈落枝闲逛,一边与沈落枝炫耀道:“这些,你在京城都没见过吧?我听闻,京城的贵女都是不能出门的。”

邢燕寻生来便自由,故而对那些贵女颇为可怜。

这辈子都不能出门,锁在家里,纵然有锦衣玉食,但是又能有什么意思呢?

“是没见过。”沈落枝的目光一一扫过马市里的摊贩,道:“我想买两块石头。”

邢燕寻便带着她去买,与她讲解了些价格。

邢燕寻的脸在纳木城中是出了名的,她是唯一的女将军,整天招摇过市,她父又是西疆里的兵马大元帅,纳木城里的人都认的她,故而没人敢蒙骗沈落枝,出的价钱都十分公道。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玉石,只要一两银子,但邢燕寻还嫌贵,拧着眉问:“就这小东西,要一两银子?”

那摆摊的商贩便道:“真要一两银子,未曾蒙骗与您,若是卖给那些行商,都要二两呢。”

邢燕寻不懂玉石,也不知道这玉石在旁处的行家,但是沈落枝清楚,这商贩没说谎,一两确实已经是最低价了。

按这个成色,若是能好好打磨,请两个能工巧匠来做成戒子或簪子,拿出去卖,能叫上五十两的价钱。

沈落枝蠢蠢欲动。

她并非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以往在南康王府,她母亲便教她打理家业,母亲常与她说,女子要立世间,便要自己站得住,而人想要活的体面,便少不得银钱。

习医是这般,赚钱,也是这般。

她日后是要嫁与裴兰烬做正妻的,而大奉为郡守起码要五年,也就是说,在未来的四年里,她都要留在西疆。

那她就该在西疆里做一点赚钱的生意。

她带来了足够多的嫁妆,但是再多的嫁妆也只会坐吃山空,她有智谋,既不入朝堂,那就进马市。

沈落枝脑内过了几个念头后,决定先了解一下,便转过身来,与邢燕寻道:“你带着我多转一转吧,我喜欢这里。”

邢燕寻便带她来回转悠,期间,邢燕寻不动声色的询问她关于裴郡守的事。

“我听闻,郡主与裴郡守年少时便相识了,想来是青梅竹马吧?”

彼时她们二人正走在马市的摊贩旁边,沈落枝偶尔会低头俯身问价,然后买几块石头,她的注意力被拉扯开,警惕性便没那么浓,邢燕寻提到裴兰烬的时候,便瞧见沈落枝的脸上**起了一丝笑。

清冷的玄月面上添了几丝娇意,她抿唇一笑,便像是一场无声的告白。

邢燕寻心头顿感一片酸意妒忌。

若是她来早些,裴兰烬也定会喜爱她的!

邢燕寻正难受着,便听沈落枝道:“我与裴郡守是于京中相识的,那年我父母携我进京为圣上祝寿,花灯游街,烛光艳艳。”

她未曾说她与裴兰烬如何在人群中一眼瞧见彼此的,但是邢燕寻也能想象到那样的画面,车水马龙的街巷,烛火的灯光将街巷映的宛若白日间,端方雅正的郡守与江南的小郡主于人群中一望,便将彼此都望进了心里。

邢燕寻心口堵得慌,越发难受了。

而这时,沈落枝与她走到了一处门店前。

这门店乍一瞧灰扑扑的,但里面的东西都是好货色,她便抬脚进了这门店内。

门店内摆着两排架子,上面都是各种颜色的石头,翡翠玉的,琉璃玉的,每一块品质都很好,墙上还挂着皮毛,皮毛的品质也很好,这店铺里的东西,算得上是这条街最好的。

沈落枝一时见好心喜,便亲手买了一批,然后让她手底下的亲兵拉着往回走。

玉石多,又重,要小心妥善的摆着,说话间,二人从店铺内出来,沈落枝远远地又瞧见了一群卖奴隶的人。

马市虽说叫马市,但是并非是只卖马的,也卖各种各样的奴隶。

最多的奴隶还是漠北人,还有几个少见的赤京人,甚至还有大奉人,但是没有金蛮人,金蛮人在纳木城,入了就是一个死,奴隶都不能做的。

由此可见,两国仇怨之深。

沈落枝远远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们又逛了一些旁的街市,买了好多玉石,至此,沈落枝携带着满车的玉石,满载而归。

她走的时候,邢燕寻和四个亲兵一路护送。

——

沈落枝与邢燕寻一路回到郡主府的时候,裴兰烬已等在了郡主府门口了。

他身穿一身书生白袍,发鬓有些凌乱,瞧着竟像是策马狂奔而来的,瞧见沈落枝与邢燕寻走到一起,裴兰烬那一张清隽雅逸的脸都跟着微微有些涨红,一双瑞凤眼不断地在沈落枝的脸上与邢燕寻的身上游走。

邢燕寻挑衅一般看向裴兰烬,甚至还冲裴兰烬笑了一下。

在沈落枝没有瞧见的地方,他们二人短暂交锋。

沈落枝当时的注意力在玉石上,待到她看到裴兰烬,面含笑意的喊了一声“裴哥哥”的时候,邢燕寻已经提着马缰与她告辞了。

“灼华郡主,邢某尚有要事,便不奉陪了,日后再陪郡主逛街饮酒。”邢燕寻甚至都没跟裴兰烬打招呼,喊了一声之后,提马便走。

她也没等沈落枝回礼。

幸而沈落枝已经对她的性子有了几分了解,知晓邢燕寻并非是对她不满,只是不爱做礼数而已,也并未放在心上,只转过头来,与裴兰烬道:“裴哥哥来了怎的不进门?”

“裴某也是刚到。”裴兰烬的目光从邢燕寻那红猎猎的背影上收回来,落到沈落枝清丽温婉的脸上,勉强带起了一丝笑,道:“落枝今晚不是邀约了裴某么?裴某便想,早些过来陪落枝。”

沈落枝心里生甜。

她今日采买了一批玉石,回来又瞧见了心上人,一连气儿生了两件喜事,便觉得这西疆的风沙都不扰人了,她邀着裴兰烬进了书房里,与裴兰烬谈近日的见闻,谈西疆的一些趣事。

但是,裴兰烬一直心不在焉。

想象之中的浓情蜜意琴瑟和鸣并没有出现,不知为何,裴兰烬总给沈落枝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他人还站在沈落枝的面前,心魂却早已飞走了似的。

沈落枝心中生疑,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拉着裴兰烬去仓库里瞧了她买回来的玉石。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几间空下来的厢房,里面摆满了沈落枝的嫁妆,和刚购置回来的玉石。

“西疆有很多玉石。”沈落枝道:“我打算弄一个商队,将西疆的玉石运送回江南,再将江南的茶与丝绸运送会西疆,这一来一往间,能带出不少利润。”

她还能时常与尚在江南的父母通信。

“此举甚好。”裴兰烬知晓沈落枝有这个本事,他最喜欢的也是沈落枝这一点,她有足够高的眼界与野心,并非是那种心甘情愿受困于闺阁之间,不知天高地厚的愚钝女子。

她的出身决定了她有资格做裴氏的主母,但她的聪明才智,才是他对她另眼相待,不惜千里求娶为正妻的原因。

裴兰烬越想越觉得好,若是能拉上南康王做助力,西疆会多很多便利,便赞叹道:“是个生财的好法子,你若是能弄出一条官道来,日后说不准能帮着西疆做很多事。”

西疆到现在都没有一条安全的官道,走哪儿都会被抢,就是因为这里有太多的金蛮人和浑水摸鱼的土匪。

说话间,裴兰烬蹲下身,低头看摆放在郡主府仓库中的玉石成色,道:“西疆一直都盛产玉石,而且有很多矿山,只是这些矿山处于三国交界之处,属于一个混乱地带,所以一直都没有人能去开发,只有一些小型势力暗地里开采,西疆的玉石,是一个大买卖,若是能做起来,定能出一番功业,落枝,没想到你一来,便叼中了最值钱的行当。”

沈落枝闻言勾唇,还未等回话,便瞧见裴兰烬的后颈处有一道吻痕。

沈落枝笑意尽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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