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京市已经进入夏季。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平时热闹的胡同到了这个时候, 没什么人影。外头除了蝉鸣鸟叫外,并没有其他声响。倒是二院那些男人们聚集到一起,发生一阵阵的喧闹声, 显得格外地吵闹。
苏玲玲抬头看着眼前这二米多高度的围墙,一手抱着还在睡觉的孩子, 一手擦了已经满是汗水的额头。心中直骂娘。
特别是门把上挂着的那把大锁, 更让苏玲玲觉得无语。
这年头,还真的很少有人会像何家那样,就去隔壁院子,也把家里锁得这样严严实实的。
心中吐槽,但因为早就做好计划。苏玲玲这会儿倒是不着急。
她看了看女儿, 又看了看前院的环境, 最后把孩子放到何家大门门前的青砖上。
接着, 就朝前院大门角落走去。
在那里,放了不少从二院院子搬过来的杂物。这些杂物是为了给今天的喜宴腾位置,暂时搬到这里来的。
而她这一次的目标工具, 刚好就在其中。
趁着内院的人不注意,苏玲玲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一副木头做的梯子。轻轻扛在肩上。
这种实木做的梯子,都是木匠做的榫卯结构, 十分厚重。
苏玲玲扛到肩上后, 被这结实的重量压得龇牙咧嘴。
但她这会儿是做贼, 再重也不敢叫出来。
然后, 她就以自己最看不起的劳动人民姿势, 两只手一前一后扶着肩膀上扛着的木梯子。半弯腰, 一步一步挪到了白棠家的围墙上。
等搭好梯子, 她见二院、后院都没人注意到这里。
马上按照计划, 把刚放在地上的孩子抱起来。
之后就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木梯,朝围墙上攀爬起来。
围墙也就二米出头,爬起来很轻松。
加上木梯结实,抱着孩子走其实也不费力气。
不过,当苏玲玲蹲在墙头上时,她发现自己一开始的计划还是简单了。
这上来墙头容易,但怎么跳下去就是个问题了。
她很久没来过白棠家,根本不知道她家的院子,围墙下不像二院的人家那样堆满东西。
现在她抱着孩子,蹲在墙头下就如同个傻子一般。
苏玲玲再一次觉得这家人跟自己犯冲。
偏偏这个时候怀中的孩子可能因为来回移动的原因。加上头顶的太阳真的很晒。
于是,哭了起来。
这是苏玲玲第一次庆幸孩子是个早产儿。哭声十分细弱,让她不至于被人给发现。
孩子哭出来的第一声时,她立刻用手捂住了孩子的嘴巴。同时,抬头朝二院那张望。
不过,前院跟二院之间不止有围墙的阻隔。更有抄手游廊的屋檐遮挡。即使她蹲在墙头上,照样什么都看不到。
“福宝,别哭。乖!妈妈可是给你找钱钱呢!”
嘴巴嘟囔着,苏玲玲知道自己没时间了。
即使围墙看起来很高,自己跳下去可能会受伤。但是她还是往下跳。
边跳边自我感动地说道:“福宝。妈妈会抱紧你,不会让你受伤的。”
苏玲玲自以为自己做得隐秘,但其实她的动作已经被院子内两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从墙头跳到院子里,预想中的痛感立刻传了过来。
苏玲玲咬牙一瘸一拐地朝倒座房那走去。心中还庆幸只是脚痛,并没有崴到脚。
这个时候,胡同外的蝉鸣声越发大了起来。苏玲玲觉得走几步路,自己的头发都要被汗给浸湿了。
结果,好不容易挪动脚步,走到了那间自己曾经还出力建造围墙的屋子前。苏玲玲傻眼了。
“这……”
她狠狠地跺了跺脚,想要咒骂这姓何的一家穷人多做怪。
家里没个三瓜两枣,倒是这又有锁,那又上锁。
年代文不是说这个时候的人,都不关门的。怎么就这何家特殊。
已经对倒座房里头财宝疯魔的苏玲玲,脑洞那是相当之大的。
一下子居然跳跃到何家是不是早知道自家有财宝。所以才会这样处处锁门,处处提防。
她试图推了推门,但这木门外头另外安装了搭扣。然后搭扣上头已经扣好,还给加了锁。她根本进不去。
但门进不出去不是还有窗吗?
苏玲玲见到窗户是半开着的,就准备爬进去看看。
不过这样一来,手里抱着的孩子倒是碍事了。
于是,小福宝再次被亲妈放下。不过,这一次放下的地方是院子的石桌上。
解放了双手过后,苏玲玲试图推了推窗户。发现这窗户还真的可以推开。
她把脑袋伸进去看了看,就跟自己上次来的时候看到的差不多。墙给刷上了白灰,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不过,苏玲玲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来看墙的。
只见她抬头看着屋里的那根巨大横梁,响起了前两天特意找木匠打听到的话语。
“哦,你是问那种梁柱上做的小机关啊!这种小机关是有的。以前的商户人家就喜欢这样藏东西。不过,现在那些东西也不值钱。谁去管那些哦!”
这个是时候的金银珠宝,确实没有两条五花肉来得那么实在。
但苏玲玲还是想要。她疯狂想要钱。
不过,没等她抬腿从敞开的窗户跨进屋里。就感觉到有什么热乎乎又毛茸茸的东西,一直蹭着自己的屁股。
她觉得不太对劲。
一转头看到一个羊脑袋,顶着两个黑乎乎的眼珠子,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仿佛在说:“你在做什么?”
苏玲玲难得的心虚了一下。
但是心虚也只是一瞬间。
“去去去……”
嘴巴一边吆喝,一边用手把羊脑袋往身后推。
羊咩咩不知道这个两脚兽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它不认识这个女人。于是,在苏宁一脚踩上窗台,一脚腾空。屁股墩跟窗台齐平的时候。羊咩咩直接一个脑袋顶了上去。
要知道,羊咩咩虽然是一只母山羊。头顶的羊角比较细小。但是,形状却是比较诡异的弯曲。
而现在,这个诡异弯曲的羊角,弄好直接扎进了苏玲玲的屁股蛋子中间部位。
“啊……”
苏玲玲忍不住大喊起来。接着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是偷偷来找财宝的。
不过,她这一声尖叫不止吓到了自己。也把羊咩咩给吓到了。
只听得羊咩咩一阵“咩咩”叫。随即,羊圈里的小棉花听到妈妈叫,也跟着叫了起来。
两只羊的叫声此起彼伏,跟唱戏似的。
苏玲玲这下也顾不上**的疼痛。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想要去压羊咩咩张开叫的嘴巴。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因为她多次忽略羊咩咩,又让羊咩咩叫起来。造成的动静已经让二院正在喝酒抽烟聊天的人注意到了。
二院里,听到羊叫声的梁大有,好笑地调侃:“成子,好像是你家的羊在叫是吗?这怕不是家里遭贼了吧!叫得那么大声。”
有些人光顾着喝酒,倒是没听到羊叫声。
不过,下一秒。
像是听到羊咩咩的叫唤一般,二院唯一的一头山羊也跟着叫了起来。
这头山羊正是前几天白棠从郭雄那里弄来的。羊一到手,就被一大妈跟宝贝蛋一样,安置在以前门口的鸡窝里。每天好好的伺候,好好的给家里的福宝提供羊奶。
这下,三头羊一起叫起来。倒是让二院的男人们都停下了聊天的动作。
二院一安静下来,羊叫声就更加明显了。
虽然不怎么相信大白天会有贼,但不少人还是跟着已经起身的何天成。一起上他家瞧热闹去了。
结果,刚打开屋门。所有人看到的就是苏玲玲正拿着屋檐下放着的镰刀,朝着羊咩咩挥了过去。
“你干什么……”
沉浸在跟羊咩咩搏斗中的苏玲玲,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造成的动静太大了。
她机械地转过脑袋,朝着门口看了看。
只见二院的男人们,几乎一个个都站在门口盯着自己。而这些人里面,就有她那公爹一大爷。
“我想知道我家的羊怎么得罪你了。”
“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何天成在看到自家院墙上搭着的木梯子时,就猜到家里遭贼了。只是,没想到打开门一看。这贼还是个老熟人。
“我……”
苏玲玲难得地词穷。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计划得好好的一次探索计划。最后居然会败在一头羊身上。
这个时候,刚刚狼狈闪躲苏玲玲的羊咩咩。在看到主人回来后,立刻咩咩叫着冲向何天成。
何天成伸手摸了摸这羊的小脑袋。把它往羊圈那推了推。这才带着外头一串男人走了进来。
虽然自认为男人不要说女同志的小话。但这会儿不少喝了酒,又看到苏玲玲动作的男人,说起来话格外得难听。
“这是想偷啥东西呢?”
梁大有比较直接,直接摇头无语:“成子,刚我说遭贼是开玩笑的。”他没法想象,青天白日,还真的有人偷东西。偷的还是邻居家的东西。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
苏玲玲十分硬气的把手里的镰刀甩在地上。心中打定主意,打死不认。反正也没人看到她偷东西,她身上也没有偷来的东西。
男人们没想到苏玲玲居然这么厚脸皮。做贼被逮了个正着,还赖死不承认。
“我们都看到了。成子家可是锁了院门。你在里头不就是偷偷跑进来的吗?”
“就是,外头院墙上搭着的木梯子不就是证据吗?”
“做贼还死赖着不承认,真是开了眼界。”
这一句又一句的指责,苏玲玲却充耳不闻。反而倒打一耙:
“我还没说你家青天白日锁什么门。是不是家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不我去找红袖章过来?查查你家是不是有违禁物品?”
何天成一直是知道这个女人厚脸皮的。只是没想到心思居然这么歹毒。
“怎么,是不是被我说中呢?家里藏着违禁品所以才那么着急?”
何天成看着她如同个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忽然觉得庞志祖离开是对的。不然,面对这样的女人,真是再好的脾气都难以忍受。
在场的人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
顾大爷更是嘀咕:这姑娘不是车间主任家的姑娘吗?咋癞皮起来,跟村里的大妈一个样儿……
自以为占了上风的苏玲玲,看到何天成一直沉默不语。挑衅的笑容越发加深。
心中想着如果自己得不到那笔财宝。索性就去gwh举报,让那些人来搜。她就不信,好东西搜不出来。她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越想额头的汗水就流得越多,心中就越是烦躁。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把何天成逼出几句话的时候。
就见一直躺在院子石桌上的福宝,忽然动了起来。
这孩子因为早产的缘故,平时都不怎么动。不过,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晒得太累的缘故。只见小宝宝身体扭动了几下,居然从襁褓里头往下滑。
这个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站在前头的何天成,三步两步上去。赶在孩子头碰地之前把人抱在了怀里。
后头的男人们见状,一个个松了口气。
一大爷被眼前这一幕气的浑身发抖。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口中说着疼女儿,爱女儿如命的苏玲玲。为了来邻居家,不知道想偷摸着干什么,可以把女儿放到那样危险的地方。
要是刚刚成子的动作再慢上两步,这么小的孩子脑袋着地。哪里还有命呢?
一大爷这个时候已经下定决心,孩子不能让苏玲玲带了。
就在他准备发难的时候,二院传来了一阵女人尖利的骂声。
“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
——
时间回到三头羊同时咩咩叫时。
今天的喜宴胡小竹从头到尾都在帮忙。试图让自己勤快的形象,把那个相亲二十多个男人的印象给覆盖掉。让大家只记得自己是个勤快的小姑娘。
但是吃席的时候,亲姐姐胡梅梅直接在饭桌上,毫不客气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吃饭就吃饭,不要把眼睛一直往男客人那边看。你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你这是想带累家里吗?”
胡小竹确实时不时看向男客人那几桌。但这不是因为她着急要嫁人吗?
每天在顾家被亲姐姐指着鼻子骂。被亲姐姐指挥干活,指挥得团团转。她心中压抑了很多怒气。这股怒气直到再次被大庭广众之下责骂,胡小竹终于决定不忍下去了。
她决定要回乡下。
但回去之前,她要给胡梅梅这个可恶的女人,制造一些麻烦。
——
于是,这才有了在羊叫声后,趁着二院的男人们一个个离开。她一步一步踏入了一直被姐姐拒之门外的屋子里面。
说实在话,男人喝醉酒睡觉,无论是身上散发的酒臭味,还是睡觉的打呼声。都让胡小竹觉得恶心。
但是这股恶心,很快就被那种计划成功后的爽给满足了。
只要想到自己今天的计划能够成功,在那之后亲姐姐在顾家的日子也过不下去。胡小竹就觉得很兴奋。
哼!她过不了的好日子。胡梅梅这个可恶的女人也别想继续过下去。
不过,老天爷今天并不站在胡小竹这一边。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按照村里那些大妈讲的那样。想要做出坏事儿,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抱着儿子跟着婆婆一起去后院聊天的胡梅梅。
因为儿子闹着要吃糖,就回家给儿子拿糖。
于是,她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啊啊啊……”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胡梅梅一边骂一边用手抓起胡小竹身后扎着的辫子,直接把人往院子里拖。
一边拖还一边试图去拉扯胡小竹的衣服。
口中的咒骂也没有停过:“让你不规矩,让你勾引我男人,让你不要脸。不是缺男人吗?我就成全你……”
骂声过于激烈。
无论是前院还是后院的人,都在听到叫声的第一时间。朝着声音冲了过来。
然后,大家就看到胡梅梅撕扯胡小竹衣服的画面。
“梅梅,你干什么?”
二大妈被儿媳妇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立刻上去不管不顾就把人给拉开。
这个时候,胡小竹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一部分,露出了肩膀的部位。
其他后面冲过来的女人们,立刻把她给围了起来。
白棠跟婆婆石香叶走在后头,见状对着从前院冲进来的男人们喊道:“出去出去……”
何天成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跟一大爷、二大爷一起,把男人们又带回了前院自家。
而苏玲玲却趁着他们被二院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偷偷抱着女儿溜走了。
不用说,肯定回了娘家。
一大爷愧疚地说道:“成子,这个事儿大爷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何天成知道一大爷没办法管住苏玲玲,不在意地说道:“大爷,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
其他男人虽然好奇二院发生什么事情,但听到何天成跟一大爷的对话,立刻帮腔起来。
刚刚那事儿他们看的清楚明白。
就是苏玲玲想偷偷在何家不知道干什么,被他们逮了个正着。
何天成见气氛有点僵,就索性招呼着大家伙,在自家院子坐下来。然后去厨房给大家泡了茶过来。一边喝一边等着二院那头把事情给解决了。
——
二院里,事情却没那么容易解决。
已经被二大妈牢牢拖着不放的胡梅梅,虽然不能继续打人。但嘴巴一直不干不净地谩骂。
什么不要脸、娼妇、缺男人、**、裤腰带松……
反正白棠听到过的,没听到过的都听到了。
好在,孩子们都在后院那玩闹,并没有跟着她们过来二院。不然,这些个脏话被孩子学了去,可真是要不得。
这个时候,石香叶小声嘀咕:“这小媳妇嘴巴可真脏。事儿我看着就那回事。但她这又是撕巴衣服,又是骂的。也不把事情先说清楚。”
也是。
她们一堆人过来后,胡梅梅就是骂,也不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而胡小竹就是哭,边哭边说姐姐无缘无故打自己。
她们这些外人看来,这一双姐妹可真是有意思。
而当事人之一的顾立强,在尖叫声出来的事情,就已经被吓醒了。
现在外头的动静那么大,他也大概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是这种事情真是好说不好听。
远的不说,就说庞老大的下场,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承受的。
于是,他继续躺在**装死不说话。
胡梅梅在骂完一堆脏话后,终于开口:“这个不要脸的娼妇,我回屋里的时候,居然看到她扑在我家立强怀里。”
大妈们大概都猜到是咋回事。现在听胡梅梅这样一说,也没惊讶。只是看向胡小竹,想知道她有什么解释。
胡小竹十分干脆地摇头:
“我没有,我没有。我是看姐夫睡着了,准备帮他把屋门关上。但姐姐忽然出现,就拖着我的辫子骂我,撕我的衣服。我知道,我跟二十几个男人相过亲,姐姐一直嫌弃我。但是,她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
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就连白棠这个局外人听着都觉得她很可怜。
不过,大家吃瓜经验多了,自然知道姐妹两人的话都各有保留。
一大妈直接各打五十大板:“立强他媳妇,不是大妈说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不能把你妹妹拉到院子里面,就剥她衣服。”
这话说出了在场不少女人的心声。这年头名声很重要。
在这被个男同志抱一下都要结婚的年代。胡梅梅的举动显然十分让人反感。
胡小竹听完后,嘴角的笑容还没浮现,就被一大妈给打了回去。
“还有你,胡小竹。你不是我们大院的人,我也没啥权利管你的。但是你住在这里,希望可以遵守一下大院的规矩。至于你大姐说的那些话,你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应该好好想想避嫌的问题。”
反正一番话说下来,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同情胡小竹。只是这点同情,并不能阻止胡梅梅接下来的行动。
事情到了这里,算是表面解决了,大家也就散了。
——
下午四点多,把家里的那些客人都送走后。何天成这才跟厨房里一起做饭的媳妇儿跟亲妈,说着今天苏玲玲偷摸上门的事情。
“她怎么敢?”
白棠没想到对方居然对那财宝还没放下。青天白日就敢摸上来。
“没有千日防贼的。这样来一出是一出,真是烦人。”
白棠的抱怨,让石香叶有点迷糊。
她也没打算问里头的究竟。不过很快何天成就把房梁里头发现金条跟宝石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是夫妻两人事先商量过的。
听完儿子的叙述后,石香叶只是愣了愣。接着摇头笑道:“还是你们运气好。这房子我跟成子他爸一起住了十几年,啥也不知道。”
白棠一听,以为对方是有什么想法。刚想开口,就被打断。
“我没那种意思,你们俩都别着急。妈又不是那种眼皮子浅,没见过两个钱的。”
“还有,好东西你李叔那也有一些。那些我也没准备给你,都是你弟弟的。”
这样一说,白棠就懂婆婆的意思了。
两边都各自继承自家亲爹的东西,谁也不沾另外一边的。这样提前说好,分得清清楚楚,确实更加能够让亲戚间相处自然。
“东西你们藏好就可以。要是那个什么苏玲玲再来找你们的麻烦。甚至去举报啊什么的,你李叔会帮忙的。”
小院儿正在商量着这件事情。而偷溜回了娘家的苏玲玲,也在跟父母说着何家倒座房的事情。
当然,这会儿她的话却是经过艺术加工的。
“真的,爸。我都听那边的老人说过。我们住的那大杂院。解放前是一个富商的府邸。他跑路的时候,很多值钱的东西并没有带走。都藏在那大杂院里面。我听过最靠谱的,是藏在倒座房那。”
苏玲玲本来不想跟父母说倒座房那财宝的。
只是她闹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找到财宝。加上今天偷摸着进去被人给抓了个正着。
这次是趁着结婚的间隙,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而且,大院的人肯定在背后说她是小偷。
事情到了这里,单凭她自己已经无法解决。还不如跟亲爹说出来。反正这爹十分精明,肯定会提出一个好主意。
听完女儿的叙述后,苏父虽然不相信,但还是本着分析的态度说道:“假设你说的事情是真的。你这样几次上门又没能找到东西,人家肯定有了戒心。再说你今天这样子偷摸着进去,简直是愚蠢。”
苏玲玲低着脑袋,听着亲爹的教训不敢说话。
训完女儿后,苏父问:“能确定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苏玲玲摇头。原著中并没有写是什么财宝。只说庞志祖凭着这一批财宝,迅速发家致富。
从这里可以看出,那批东西肯定值不少钱。
“不知道价值的话,看看能不能跟那些人透透,让他们上门去搜一遍。”
这个时候要整垮一个家庭,方法有的是。要是收到东西的话,他们家也要分一部分。
这也是苏玲玲回家求援的最大原因。
她以为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十分满意地抱着女儿回家。
结果一进家门,就被庞家人团团围住。
孩子也被一大妈从她手上抢了过来。
“你今天去成子家是想偷什么东西?”
在苏玲玲回家前,整座大院的人甚至是整片胡同,都知道苏玲玲趁着何家人吃席,搬了梯子偷偷爬墙到了何家里面。想要偷何家的东西。
当时看到的人太多了,自然消息传得五花八门。
“谁看到我偷东西了。我没偷东西。”
“是还没来得及偷吧!”
一大爷不客气地指着苏玲玲骂:“难怪志祖说你思想有问题。到了现在,你还不认错。你以为你没偷到东西,人家就拿你没办法吗?你出去问问,现在谁不说庞家小儿媳是贼啊!”
苏玲玲听到这些话,蛮不在乎。再过些年,就是去外头卖“肉”也没人笑话。手里有钱,谁不是追着捧着你。
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大爷也没有力气骂了。索性摆手:“你的那些事情我会给志祖写信告诉他的。”
至于庞志祖做什么决定,就不是他当爹的可以阻止的。
苏玲玲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里,见庞家不把孩子还回来,立刻上去抢。
而在他们隔壁的老顾家,也在吵架。
吵架的内容当然是胡梅梅要赶胡小竹走。但二大妈担心小姑娘一个人傍晚回去,到家都要晚上并不安全。所以要留人住多一晚。
气得胡梅梅再次在家里指着胡小竹就骂骂咧咧起来。
因为她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整个老顾家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反正,这一晚上,二院不是摔摔打打就是孩子哭闹。不然就是吵架摔门,没有平静的时候。
孙大妈在家里跟老伴嘀咕,今天明明是她家芳芳嫁人的好日子。这庞家跟花家可好了。
一个传出小姨子勾引姐夫的传闻。一个则是跑去邻居家偷东西。都不是省心的主儿。
幸好女儿住在后院这个比较安静的院落。
——
白棠当然也听到了二院的动静。但她跟家里人都没有去二院看热闹。那种家务事,外人还真管不着。
一家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白棠还跟石香叶聊着待会儿她回家,给她带些腌好的黄瓜条。
而石香叶则是准备回到家里后,就把今天的事情跟李惠明提一提。当然,提的不是大儿子家有财宝。这事儿不好说。但要提提怕人家整治大儿子一家。让对方留意一下,可别让人钻了空子。
饭后,石香叶就带着儿子回自家了。
白棠则是跟何天成问起黑市事情。
这几天许家跟花家要办喜事,有些东西凑不齐肯定是上黑市那买的。
不过,下午在后院聊天的时候,就听说最近黑市的东西价格很高。而且好几个黑市一直有人巡查。根本没法儿买到多少东西。
所以,今天两家结婚不少东西都是缺的。
“老陆那边说,是几个搞黑市的人在背后互相捅刀子。”
白棠懂了,只是看何天成表情,这事儿估计不简单。
“听说是那个老巫挑起的。现在其他人联合起来,开始挤兑他手底下管着的那几个黑市。”
接下来白棠就听到一出出无法想象的争斗。
这些人为了钱,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
这些天她也没再往郊区那送东西。那头也是没消息。
夫妻两商量这些事情的时候,二院的吵闹都没停止过。两人是在争吵声中入睡的。
——
第二天一早,白棠刚起床。就听说了胡小竹是凌晨四点多就被胡梅梅,连人带着包袱赶走的。
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但想想都觉得这人还挺可怜的。
可怜之后也就丢开了。
而可怜的人胡小竹,是抱着包袱靠着两条腿,慢慢走回家的。
等她回到家里的时候,两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哟,这不是胡家小妹吗?这回家来,是不是找到城里对象,回来准备嫁人啊!”
村里的人都知道,胡家两个女儿都是有出息的。
大的那个嫁给了城里工人,给那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在家里不用下地干活,天天抱着孩子就可以。
对比起他们这些泥腿子,可不是掉进了福窝窝。
至于这小女儿,去年就跟着去了城里。就过年的时候回来几天。在城里养的那个细皮嫩肉的。听说都不用干什么活。就是洗洗刷刷这样简单的活儿。白吃白住在大姐婆家。
这样好的亲家,老胡家真是撞了大运哟。
撞大运的老胡家,见小女儿回来,还真以为是找到城里的女婿。
大嫂讨好地接过胡小竹手里的包袱。而亲妈也是一副十分热切的模样。
这看得胡小竹攥紧了拳头不敢说话。
她能说在城里住了一年,都没找到对象吗?
一开始是她挑挑拣拣,后来人家知道她要求高都不来的。来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只是现在,就连歪瓜裂枣也没了。
胡小竹不是不后悔。但是,她更恨胡梅梅这个大姐。
“妈,对象什么的你就别问。我是回家来住几天休息休息的。在城里天天都要侍候大姐婆家一家。真的好辛苦……”
胡小竹不敢说自己是被赶回来的。她大姐更不会特意回来说这事儿。
她比谁都了解那个大姐。恨不得把自己从农村来这件事情,从所有人的脑子都抹掉。她怎么会回来呢?
不过,昨天那事儿结果不像她计划的那样。
计划中,她是想着跟姐夫搞搞暧昧。然后求姐夫压一压那个大姐的。
大姐在顾家的地位太高了。
除了顾金宝这个儿子,就连那当婆婆的都会高看她两分。
不就是会生儿子吗?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哼!
就这一个优点,在昨天那事儿后,她觉得好像有点奇怪。
虽然她是个大姑娘,但村里的大妈讲话可比大院那些还要糙上几分。该听的不该听的,她都听说了。所以,她其实懂得不少。
这次回来,她决定去打听打听一下那种事情的详细情况。不然,自己的猜测没有办法得到证实。
——
胡小竹在村里干啥事没人知道。
反正白棠是不怎么关注这个人的。
在她离开大院后,大家伙就是唏嘘一会儿。就把注意力转到另外一桩喜事上来。
牛大姐跟陆坚的喜事,就跟许家花家隔了一个星期。
大家刚帮着办完一桩喜事,就开始着手准备另外一桩了。
不过,这牛大姐是嫁出去的。所以,布置新房什么的,也轮不到他们。
但大家伙还是很高兴就对了。
期间,苏玲玲没有上门道过歉。倒是一大妈跟一大爷夫妻,再次过来道歉。然后说了些苏玲玲的事情。
白棠这才知道,苏玲玲那天回来,跟庞家人起了争执后,就真的不管孩子,跑回娘家去了。
这让庞家老两口更心寒。
口口声声说着爱孩子,却不愿意做出一点改变。
白棠倒是不用庞家老两口道歉什么的。就是希望那女人别在盯着自家了。这种被贼惦记的事情,实在太糟心。
更糟心的还在后头。
周末当天,牛家办喜事。白棠当然也会一起帮忙。
具体的流程跟许家嫁姑娘差不多。
虽然牛大姐是二婚,但人陆坚是头婚。这喜事自然办得很有看头。
陆坚一早就领着不少哥们,骑着一水儿二八大杠过来接新娘子。
何天成作为陆坚的朋友,也被拉到里面充人数。
白棠看着对方穿着白衬衫、黑裤子、黑皮鞋,推着的自行车上还绑着个大红花。这让她想起自己结婚那会儿也是这样。
“怎样?你男人今天帅吧!”
“帅帅帅,你最最帅气行吧!”
“哈哈……”
石香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听到这小两口的对话,笑得直接靠在身边李惠明的肩膀上。
“妈,李叔。你们不是去陆家那吃席吗?”
这时候吃席也分男女方的。
像他们都准备留在大院,吃女方这边的席面。
而李惠明作为制衣厂的厂长,陆坚的直属领导。论理应该是在男方家里吃席。
“这不是先过来看看热闹吗?你妈说这牛家姑娘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愣是拉着我过来看看。”
李惠明也很乐意了解妻子以前的生活相处过的人事。
大伙儿热热闹闹,看着陆坚被牛胜利这个小舅子为难。不让他那么顺利接到新娘子,乐得不行。
一起来接新娘子的有不少陆坚的老战友。都是退役后,在京津冀一带工作的。周末就刚好过来给兄弟撑场面。
而那些想要闹事的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你们想要做什么?”
带头的人见到大杂院的情况,再看看里头站着的人。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今天这事儿他不想来的。
虽然是有人举报,而且举报那人还有点面子。听说这里有家藏了不少小黄鱼。但是碍于亲戚,对方不好出面。就让他们过来装个样儿。
这种不靠谱的事情,领头的人是不想干的。
当他看到大杂院的那些人时,更是后退了几步。
一看都是不好惹的。他们干这个的,最是有眼色了。而且,没啥证据。在这些人面前,他们也横不起来。
于是,在大院很多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人就已经被堵在门口的人拦住了。
何天成在看到这些人的装扮后,又听说是来找姓何的一家时,就什么都知道了。
果然,苏玲玲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回去跟举报的人说,让他有本事来我家,我让他搜。没本事的话,就别在背后搞小动作。”
李惠明在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也出来了。
领头人可能不认识他,但当对方说出他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名头时。更加后悔今天自己过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个听命令行事的。”
领头人说着,竹子倒豆一般啥都秃噜出来。
当听到苏家的名头后,何天成简直要笑出来。
这样的人,可真是条疯狗。
看着那些人灰溜溜离开后,何天成感慨了一句。
“院子里面热热闹闹的接新娘子孩子继续。而外头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李惠明伸手拍了拍何天成的肩膀:“就快了。那家人蹦跶不了多久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