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说黄河要决堤的话, 让吴村长震惊,但是还是招呼村里人紧急避难。
因为村长这么大年纪了,也是经历过黄河决堤, 每一次都是灾难。
“老天爷怎么就看不惯老百姓过几年安静日子呢?”
“可怜可怜我们这群无辜的老百姓吧!!”
吴村长拄着拐, 听着雨渐渐变小,随后雨声变得越来越大。
自古水火无情, 每次黄河决堤, 将农田房屋,毁于一旦。
对于老百姓来说, 这就是灭顶的打击,但是他们又不能到处乱去, 每次逃灾过后又得回到家乡。
随着敲锣, 村子中的老百姓们也都已经听到了消息。
男女老少都行动起来了, 把家里之前的东西该捆捆该绑绑。
尤其是家里有老人的人家, 行动起来更加的迅速。
年轻人可能不知道洪水的危害, 但是老人可都是经历过的,谈起洪水来都脸色大变。
“不知道这次村子里边儿, 能活下来有多少人……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活下来……”
不少的老人看着暴雨连天的样子, 就算吴文不说,他们也想带着家人们赶紧逃离了。
只不过不少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死心啊。
故土难离是所有人的想法,离开家乡去其他地方讨生活难呀。
“爹娘, 别感叹了,咱们一家子能都活着,一个都不丢。”
老人家的孩子们纷纷聚集到一起, 抱团取暖,人多力量大, 才是应对灾难的法宝。
“哎,这次逃难咱们去哪里呢。粮食也不多了,地里的粮食算是彻底的毁了。”
“往北边逃,还是往南边逃,还是往江南逃?”
“如果能去京城的话,肯定是去京城最好了,皇上肯定不会不管咱们老百姓的。”
“也不知道哪里有好人家啊……”
众人伴随着雨声,纷纷议论纷纷,对未来十分渺茫。
吴村长也没有个好办法,他倒是想去京城,但是这一路上危险重重,倒不如直接拐入下江南。
江南鱼米之乡,啥时候都没听说过江南有吃不饱饭的时候。
中州,洛阳城。
连绵不断的大雨,并没有影响洛阳城里贵人们的生活。
吴文淌着大雨,就算是身上的蓑衣都抵挡不住雨水的侵蚀,渐渐的将他的衣服全部都浸湿了。
这些都不算事儿,吴文作为九品的小官吏,小官吏的职位是世袭的。
吴家世世代代都是治理黄河的水利方面的专家,一代又一代的经验积累,可以说是经验非常丰富。
吴家人可以说是对黄河又爱又恨,带来了肥沃的土地,养活了沿岸的百姓。
但是黄河之怒,又瞬间能侵蚀农田,带走无数的生命。
世袭的小官吏职位,对于平民老百姓来说,这简直就是旱涝保收的好差事儿。
对于吴文来说,这辈子他就只能做一个九品的小官吏,无论他有多大的能耐,都不可能跳过这个圈。
雨水顺着吴文的蓑衣往下流淌着,他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知府大人的门前。
“劳烦禀报,我有要事禀报给知府大人!请通报知府大人吴文前来禀报黄河有J决堤的风险。”
吴文双手抱拳,神态焦急的说道。
门房且撇撇嘴,嘴里说道:“那你且等着吧~”
门房去禀报给小侍从,小侍从又去禀报给管家,管家又去禀报给知府大人。
中州,洛阳知府章炳春,人称章知府,此时正在府中,他正在饮酒欣赏雨砸落在花园中,尤其是池塘的荷叶上,噼里啪啦的声音非常的悦耳。
章炳春乃是高丞相的学生,同样是出生寒门,耕读世家。和高丞相出身差不多,让高丞相忍不住扶持一把。
所以才会步步高升,年仅三十五岁就已经做到了知府之位。
朝中有人,就是如此的好升迁。
章知府没别的爱好,就是好赋诗风雅,喜欢各种风景,然后提笔写成诗句。
当然他之所以能够升迁,就是年年向高丞相上供。
而且绝对不会做什么改变之事,跟洛阳城的当地豪强,相安无事。
章知府读书就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现在他正享受着荣华富贵呢,所以他不想做出任何的改变。
小妾在旁边弹着琴,侍女们伺候着章知府,让人就觉得这日子过分的悠闲了。
管家不忍打扰主子的好心情,等主子告一段落再说吧。
吴文就这么等在大门外,任凭雨水冲刷心中的寒冷,却从脚底涌向心头。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种无能无庸之辈,能当上知府。
不把老百姓放在眼中,只会自己享乐,这种人当一个高官,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吴文年轻气盛,穿着蓑衣,觉得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觉得众人都在议论纷纷,都在指责自己,看看又有人来高攀知府的大门。
脑海中不停的涌现出的想法,现实议论纷纷,简直都要把他整个人给逼疯了。
吴文愤怒到了极致,倒是冷静了下来,他就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报告给官府之后,他就收拾东西带着家人走人了!
‘这破官,谁爱伺候谁伺候!’
吴文恼羞成怒的想,他已经下定决心了,走了,不伺候这帮人了。
脑海当中闪过各种想法,现实中其实他的脚步没有动一下,他现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找一下王师爷?
找一下洛阳城各大家族是不是更加有效果?
吴文在门房嘲讽的眼神中离开了,王师爷是洛阳城王家分支,也算是沾亲带故。
王师爷可是知道吴家世代治理黄河,对治理黄河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
王师爷是本地人,家中的门房也是本地人,所以对于吴文,洛阳城本地人都非常的敬重。
门房一听吴吏,立刻客气的说:“吴大人,赶紧您先来门房避避雨。”
吴文刚刚受到了挫败感,心中都无限的懊悔,他家的爷爷父亲都为了治理黄河,而付出了生命。
本来郁郁不平的内心,现在被门房恭敬的请进府里,也稍微的平息了一下。
王师爷听到门房前来禀报,立刻就走出了房门。
“小吴大人,真是辛苦了。可是黄河水位有变?来来来,我带你去找知府大人。”
王师爷对吴文非常的客气,这种客气是对于吴家人的尊敬。
虽然世人贪图权贵,但是世人也是真的很敬佩‘为理想而战的人’。
“王师爷您客气了,只是事不宜迟,水位涨得实在是太快了,而且这大雨连绵不绝,黄河随时都有决堤的风险!”
吴文认真的说道,心想该尽的责任他已经尽到了,剩下的无能为力了。
“小吴大人,你先去喝碗参茶,去去湿气,换身新衣服,可别再生病了,来人啊,赶紧去准备。”
王师爷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就不怕做的再多一点,热情的招呼着吴文。
而王师爷也派人去通知章知府,等吴文收拾好就立刻前去知府的府宅。
章知府被扫了雅兴,心里不怎么舒服,但是对于王师爷还是挺尊敬的。
毕竟王家在洛阳城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王师爷正是王家分支,但是和王家的嫡系一脉处的非常不错。
王师爷领着吴文,前来并报章知府,章知府在书房里等着。
两人行礼,被一身儒雅之气的章知府客气的叫了起来。
吴文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油脂里细心的包裹着所记录的堤坝水位的高度。
“知府大人您请看,这是黄河水位的高度,已经过了警戒线,随着雨水持续的涌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决堤。”
“黄河决堤会造成两岸百姓流离失所,土地淹没,毫无收获,还挺大人尽快做决定。”
吴文将记录的本子,恭敬的递给章知府,希望能引起知府的重视。
章知府看不懂,他是真看不懂这所记载的东西有什么用,于是看了几眼放在桌子上。
“嗯,本官了解了,本官看这雨越下越小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件事本官已经知晓,你们就先下去吧。”
章知府真没觉得这事儿有多大,就算出现大事了,他也不可能禀报给皇上。
首先现在正是皇上最得意的时刻,这要是决堤了,自己没有什么好处,黄河没有决堤,自己上报给皇上就是在扫兴。
王师爷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可能是章知府没有见过黄河决堤,不知道其中的危险性。
不能继续劝说,继续劝说就是招人烦了。
吴文还想继续说,希望章知府能够带领着府城的老百姓们赶紧逃难。
但是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章知府带着老百姓亲自逃难,这被皇上知道了,肯定是要杀头的。
不仅高丞相救不了他,天下谁都救不了章知府。
“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章知府告辞。”
王师爷拦住了吴文,恭敬的离开。
章知府已经端茶送客了,他是在两人走后思考了很久,还是觉得不应该上报给皇上。
而且自从他来到洛阳城,几年的时间,也曾遇到过这种大雨的时刻。
几年也从来没有说过黄河决堤的事情。
章知府相信这就是胡编乱造,不是胡编乱造,也是危言耸听。
洛阳城各个家族也知道了吴文的提醒,也纷纷提前做了准备。
老百姓们也挺信任吴文,他的祖父父亲都曾预言成功黄河决堤。
当年拯救了不少的老百姓,所以老百姓们会相信吴文。
老百姓们相信没有用,关键是章知府知道了情况却毫无所动。
天气由瓢泼大雨变成了毛毛细雨,随着雨水渐渐变小。
章知府还对自己的手下说道:“我就说吧,黄河哪有那么容易决堤?前几年这种大雨也不是没有过,也没见到过黄河决堤。”
“人呀,要学会长脑子,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否则就会被别人欺骗你。”
章知府自以为是的说道,他也不傻,往年下大雨的时候也多了。
手下之人当然是应声附和的,不停的夸赞着章知府临危不惧。
别人不懂,吴文又怎么会不懂,他又去查看了黄河之水,丝毫没有下降的趋势。
这就说明上游还在下雨,而且雨水不小啊。
最关键的是朝廷每年都会拨款,用来打捞黄河的淤泥,每年精心的呵护才能够防止黄河决堤。
但是碰到发洪水,就算是细心呵护,也可能是无于事无补。
章知府并不知道黄河的重要性,也不知道黄河的危险性。所以每年拨款修护黄河的银两,都被公然贪污了。
拿出一点银两随意的糊弄一下,这糊弄的是谁?糊弄的就是老百姓。
最后受灾的还是老百姓,最苦的还是老百姓。
吴文失望至极,别人不走他走!
吴文的父亲和祖父都葬身于黄河之中,家中只剩下母亲和一个妹妹吴柔,还有祖辈传下来的水利书。
只有两箱子书是最值钱的,也是家族传承的根本。
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吴文的决定就是全家的决定。
吴文的母亲吴白氏不停的叹气,吴家的男人啊,都被黄河带走了性命。
吴白氏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吴文也丢失性命,所以离开就离开吧。
吴柔已经十二岁了,平时就跟着母亲在家里学习刺绣,听说吴家只是小小的九品官,但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
身份说出去还是很好听,只不过实际上却没有官宦家女儿的享受。
平时还要绣一些针线活,拿出去换成铜板,用来补贴家用。
“哥哥,我们非得要走吗?”
吴肉是害怕的,这一路上哥哥要照顾母亲,又要照顾她,孤儿寡母,独自上路真的是太难了。
“放心好了,哥哥去找商队,咱们跟着商队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而且咱家有马车,妹妹跟娘待在马车里,我负责赶马车。”
“赶紧收拾好东西,咱们快点走了,这官儿不当也罢!”
吴文气性大,也不想受这窝囊气了,说什么都要离开,主要是他真的觉得黄河此次一定会决堤。
吴柔劝说不了哥哥,只能跟着哥哥一起忙碌起来,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文一家人收拾完行李之后,趁着夜色离开了洛阳城。
等了三天过后,衙门看到吴文一直没有来应卯,就派人前来查看。
终于才发现吴文一家人消失了,人家不告而别了。
洛阳城中有一些老百姓,慌乱了起来,吴文走了,那他们可怎么办呀?吴文为什么不像他的父亲一样?
对呀,就像他的爷爷和父亲一样,为了所有的老百姓,不停的劝诫,这次为什么没有通知大家?
洛阳城的老百姓还有一些埋怨,他们也不想一想吴家的男人可都死了呀!
慌乱之中,很多人却在不停的埋怨。
但是总有一种侥幸的心理存在,就因为这种侥幸心理的存在,导致有很多老百姓不掉棺材不落泪。
所以吴文的父亲爷爷才会在劝阻,到最后自己却没有逃出灾难。
这次吴文不伺候,爱咋咋样,反正他早就已经把家中的户籍准备好了,万事俱备,想去哪里去哪里。
吴文:老子不伺候了!
如果说黄河两岸的中州,下着大暴雨,雨水过于充足。
那么南郡府本应该是风调雨顺,水雨充足的地方。
今年却至今未下过大雨,南郡府不缺水,有湖有河有山间的泉水,水是不缺,但是不下雨,老百姓们就得自己去挑水。
有的县里面没有大河,只有弯曲的小溪流,一直不下雨,这导致小溪流的水一直是下降的。
村子和村子之间又开始要发生矛盾了。
住在上流的村子拦截水流灌溉,住在下流的村子,老百姓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流越来越小。
可不就发生了战斗,能不打仗吗?
粮食没有水,可能颗粒无收,那不得活生生的饿死。
为了不被饿死可不得争水,不为了灌溉也得自己喝水呀。
水流还没有彻底的断了,只是不下雨,让人的心情都特别的烦躁。
摩擦也越来越多,摩擦变多就容易滋生矛盾。
大元县倒是没有太大矛盾,因为有一条长长的大元河,这条河水自古至今就没有断流过。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元县要相比,其他的县城更加的富裕的原因之一。
袁庄,同样也遭遇了干旱的事情。
不过老百姓们都没有喊苦喊累,就是今年要辛苦一点,可能粮食不会太过丰收,但是辛勤的浇灌,总是会有收获的。
山上的桃树已经坐果了,长的桃子还挺好。
“天气越热,桃子越甜。”
袁斌知道今年的桃子可能会很好吃,只不过庄稼里的稻谷却让他很发愁啊。
虽然不用袁斌亲自浇水,但是闲暇时刻,走出去之后就发现庄子里的百姓,全部都在打水,灌溉土地。
有时候男女老少一起上阵,但是天空暴晒,成年的壮汉都忍受不了这种热,皮肤被晒得层层爆皮。
但是就是越晒越要给庄稼浇水,要是不给庄稼浇水,庄稼都要干旱死了。
袁庄的地理位置很好,有一条小河,取自于大元河的分流,倒是不担心会断水。
但是附近的五个庄子,却没有这么好运气了,所以最近也在发愁呢。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就像‘南水北调’一样的水利工程,就可以解决现在的的事情。
所修的水利工程可以一直保留,只要以后遇到干旱情况就可以启用。
水利工程辛苦一遭,利在百世。
但是这样的水利工程人才,超级难找呀!
袁斌不禁感叹,专门治水的人才,太难找了,大宣朝都找不出来几个人。
毕竟水利工程算是小众中的小众职业,想要做好就是更难了。
“主公,张县令邀请您前去观看祭祀龙王爷,祭祀过龙王爷之后赶紧下雨。”
王彘前来禀报,手里拿着拜贴,是张县令给县中的大户人家都送了拜贴。
“是不是要随份子?算了算了,三大家族掏多少银子,咱们就跟着掏多少银子。”
袁斌对于随礼的事情就是别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王彘点头,准备去回复了,同时也去打听一下三大家族到底掏了多少银子。
这种明目张胆的打听事情,很快就已经传到了三大家族家主的耳中。
三位家主也不心烦,这说明袁三少爷准备跟大家共同进退,这是好事啊。
要是袁三少爷不管不问,直接挥手捐了银子,无论是捐多了还是捐少了,都是尴尬的事情。
三位家主都透露了消息,除了捐牛羊猪,还有额外的捐赠五百两银子。
王彘得到消息之后也按照这样的模式捐赠给了张县令。
三大家族也都得了消息,就这一操作就已经让三大家族的人都挺开心。
‘三少爷办事儿真讲究,是个能处的人!’
‘就说他聪明吧,人家就是聪明人。’
大元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祭祀活动。
老百姓们都跟着看热闹,这种事情可不常有啊。
祭祀活动当天,袁斌就坐在酒楼的第三层,看热闹呀。
这祭祀活动整的是真热闹,张县令又是写祭祀词,又是烧香,又是进贡各种牛羊猪头。
总结一句话就是祈求龙王爷赶紧降雨吧,雨神风神赶紧来吧!
赶紧可怜可怜底下的老百姓,下雨吧…
下雨之后,保佑今年风调雨顺,又是一个丰收年!
对于神仙的要求还挺多,希望神仙都能满足这种要求。
袁斌听了半天就总结,他要是神仙也不答应,要求忒多,忒详细。
“万一要是真的灵验了,以后回回来求可怎么办?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袁斌看着热闹,祭祀活动一直持续了半天的时间,到了夜晚,由于县中的大户人家都捐了银子。
正好用‘捐赠银子’买了粮食,借此机会做成了大锅饭,张县令正好与民同乐。
老百姓们跟着又跪又拜,但是好像风神雨神龙王爷都没在家,没有听到呼唤,所以也没有下雨。
失落归失落,老百姓们还是蹭了一顿饭,倒也没有,空手而归。
祭祀结束之后,太阳照样升起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
老百姓是真着急了,这最后的手段求神都不管用,难道今年真的是要受灾吗?
袁斌也有点坐不住了,他不信神明,他更相信人定胜天。
“去找关于水利方面的人,神靠不住那就靠人,我信人定胜天!”
作为主公的袁斌不慌乱,下面干活的人也都不慌乱。
这就是起了一个好头,属下们都应了此事,找水利方面的人才。
主公不慌不乱,再想出对策。
至少手中所有的佃农在最初的慌乱过后,都听了王村长的训斥。
“主公都没慌乱,你们慌什么慌?这地都是主公的地。”
“尽咱们最大的努力,该浇灌就浇灌,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天爷!”
“主公已经在找寻方法,神仙不给活路,就人定胜天,自己给自己找活路。”
“……”
王村长对于主公的话,加以自己的想象加描述,就无限的放大了。
把老百姓们忽悠的是一愣愣的,听过之后,老百姓觉得说的真不错呀。
主公都在想法子呢,咱们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灌溉呀,至少能保证能收粮食。
踏踏实实的别浮躁,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人顶着呢。
对于老百姓来说,个高的人就是主公大人。
虽然不知道要找的水利人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但是大家都很好奇呀。
……
中州,洛阳城外。
吴文赶着马车,马车里母亲和妹妹都在提心吊胆。
吴文顺着官路走,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是他想应该不能去京城。
作为官府的小吏,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点内幕。知道了前两年的灾民,去了京城之后,才彻底的没有活路了。
那只能下江南去南方,南方确实是富饶之地。
不过独自一人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和妹妹,吴文确实也没有太大把握。
脑海当中的愤怒劲儿过去之后,吴文心中开始一阵阵的后怕。
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可能会遇到土匪拦路者,甚至是行人都有可能有坏心眼子。
吴文正在后怕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长长的商队,这商队看上去都令人害怕。
强壮有力的侍卫,足足有百余名,装备齐良,手握大刀,护送着一辆又一辆的马车。
而竖起来的旗子上大字写着‘袁’,而这个姓也代表着是世家的家徽。
被保卫在中间的马车,也是十分豪华。
吴文率先伸手,求助于商队:“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跟随商队走一路。”
商队的侍卫听到吴文的话之后,让他等着他去并报给商队负责人。
马车传出声音,应了吴文的要求,只不过只是让吴文在队伍的后面跟随着,至于跟得上跟不上就看他自己了。
吴文连连感谢,跟随着这个强大的商队一起行走的话,就更加的有安全感了。
至少不会遇到什么坏人,而且看商队如此有实力,也看不上自己这仨瓜俩枣。
等到中途休息时,吴文也看到了商队的领队,竟然是一个女人还是脸上带着伤痕的女人。
吴文一家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从来没见过这种女人,真厉害,掌握着如此大的商队。
此人正是红袖,此次绕道而行,就是为了再开辟新的商路。
红袖表示自己绝对没有什么踏遍全国的梦想,绕到中州只是碰巧罢了。
围坐在火堆旁,红袖管事快速的记录着东西,身边的侍卫们再汇报情况。
红袖淡定的指挥着众人,无论是晚上戒备,此次旅途从哪里行走?通通由她一人做决定。
吴白氏和吴柔真是看个稀奇,尤其吴白氏还小声的说:“这女子脸上都破相了,以后可如何嫁个好人家?真是可惜了。”
“娘,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你还在人家商队里面呢!”
“人家再不济掌管着如此相对,还用担心人家嫁个好人家,不嫁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吴文真的是觉得自己的娘,怎么老是没事给自己找事。
吴白氏立刻闭嘴了,小声嘟嘟囔囔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
吴柔却一脸尴尬,听着自己母亲在训斥自己,以后可不能变成这样的人,皮肤晒黑了更找不到好人家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母亲为什么一直想给她找个好人嫁出去,就这么不耐烦吗?
吴柔倒是非常羡慕的看着红袖管事,这个女人好强啊!好厉害呀,活得好洒脱呀。
红袖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要是在乎别人口中的话,现在就应该直接以死谢罪。
红袖觉得现在的人生,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的刺激!这正是她所追求的人生。
什么成亲找个好人家根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出来见了世面之后,红袖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了,因为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快活。
就像小瞧红袖管事,有一些侍卫已经将红袖当成了好‘兄弟’一样的存在。
为了让好‘兄弟’过得开心,特意请他去了楚香馆找一些小馆,哄红袖开心。
红袖第一次也是被震惊了,啊,这世间还有这种地方~
漂亮的男人,围绕着自己哄自己开心。
跳舞,弹琴……围绕着自己,我的天哪,尴尬过后就是享受。
侍卫们渐渐的是真的不把红袖‘当个女人’,带她一起快乐的玩耍。
红袖管事在袁斌不知道的情况下,其实早就变成了一个老油条了。
红袖她觉得还不错,不过她有底线,绝对不会碰这些人,但是谈心说话,看小馆哄自己开心。
不得不说,也是一种非常不错的体验。
红袖表示就是为了和侍卫们打成一片,绝对没有贪图享受,绝对没有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确实侍卫们自从不把红袖管事当成女人之后,就愈发的自在了。
第二天清晨,红袖准备绕道黄河下游,然后再一路向南,回到南郡府。
吴文当知道商队准备去黄河下游时,赶紧跑到前面去拦截。
“这位大人,请不要去黄河下游,黄河即将决堤,只要在下一场雨立刻就会倾巢而出,形成大的灾难……”
吴文非常着急的说道,他不是信口开河。
侍卫已经拦截住了吴文,已经有人去禀报红袖管事了。
红袖也是听劝之人,想了想,让人放开吴文,她要亲自问一问到底什么情况。
吴文整理一下衣冠,前来拜见红袖管事,看似是经过训练的读书人。
红袖管事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直截了当的询问:“不知这位读书人是如何判定黄河会断流?就因为下大雨吗?”
“其实我乃洛阳城九品小官吏,世世代代治理黄河,前日我已测得黄河的警戒线,并且并报了知府大人,结果您就知道了。既然叫不醒装睡之人,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吴文尴尬的说道,而且他根据祖宗所记留下来的所有笔记,从河流的浑浊状况,持续不往下降,就是要决堤的状况。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至今没有决堤,好像他说的是假话似的。
红袖管事沉思片刻,最后决定绕路,不再去黄河下流,而是绕路到其他地方回南郡府。
“吴文不知你想去何处,如果没有要去的地方,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回南郡府吧。”
“我家主公一直对人才求之若渴,以您的能力,肯定可以收到好的待遇。”
红袖管事谨记自己主公忽悠人才的任务,能骗一个是一个,骗不了就拉倒。
“南郡府,这我需要和家人商量一下。”
吴文还真没想走这么远,南郡府一直是特别偏远,穷山区,没出什么有名的读书人。
“我家主公是世家中袁家的后人,当今袁太尉之子,而且南郡府绝对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么的荒凉。
吴文你算是叛逃,毕竟你家的官位,世袭罔替,想要摆脱很难的,没有强硬的后台,你早晚会被逮回去的。”
红袖管事简直就是最会说话的人,句句没说威胁的话,句句都是威胁。
吴文脸色已经变了,严肃起来,确实他考虑的不周到了。
红袖管事并没有因为吴文的脸色变了而停止接下来的话。
“而且你的上司还会谢谢你的逃跑,你将会成为最完美的替罪人!
黄河没有决堤,你也会被逮回去,入狱最后是什么结果就不用我多说了。
黄河一旦决堤,而你却逃出生天。那更是你的罪过了,你为什么没有提醒大家,为什么没有带着百姓们跑……诛九族,是必然的结果!
吴文你的逃难,简直就是太好的借口了。”
说到此处,红袖管事都不禁摇摇头,跑也不对,不跑也不对。
不跑的话,留在洛阳城等死。要是跑了的话,那就更完了,全家一起死。
吴文脸色都苍白,眼神里都是痛苦,他似乎想到了他的父亲,爷爷为什么知道了情况却不逃跑?
‘是为了家人,为了家人的命’
吴文落荒而逃,回到自家的马车,看着母亲和妹妹担忧自己的眼神,他曾经埋怨过父亲,为什么留下小小的自己,承担家里的一切。
原来的时候他还在想,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带着全家人一起走。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带着全家人不是逃难之旅,而是走向死亡之路。
“文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娘呀。”吴白氏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是,对自己两个孩子还是充满了真心,此时正焦急的呼喊吴文。
“哥哥别吓唬我们,哥哥……”吴柔也不停呼唤着哥哥。
“没事,我只是想父亲了,我只是想通了很多事情,娘,咱们只能逃去南郡府,只有天高路远的地方,才能让我们存活。”
吴文坚定的说道,随后他将自己听到的事情,说给了母亲和妹妹。
原来他的父亲并不是‘迂腐’,而是为了全家的性命,不得不‘迂腐’。
马车内传来阵阵的哭声,哭声过后,全家人决定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要不然对不起‘死去的父亲’。
就在商队绕路而行之后,一场瓢泼大雨,骤然下起。
这场大雨下的是惊心动魄,也让红袖管事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商队继续行走,而洛阳城的老百姓们却哭了起来,不知道该逃往何处。
黄河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