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青一路小跑, 时不时停下来观察,没一会又跑了起来。
翟弘毅、秦飒还有治安员三人,什么话也没说,跟着一块追。
唐青青一路跑了很远, 后来实在跑不动了, 就改为快走。
四人至少走了两个多小时, 治安员忍不住询问秦飒:
“秦同志, 你说能找到吗?”
走了那么远的路,秦飒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跟着不就知道了。”
大概又走走停停两个多小时,唐青青站在路边不动了。
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 唐青青的脸都泛起淡淡的红晕。
秦飒:“你是不是累了?走了这么久,是得休息休息, 咱们也不用那么急。”
唐青青摇摇头, 她现在体质不至于像之前那么差。
“你看, 脚印就到这里了,小偷就在这个村子里。”
唐青青指着旁边的村落, 这是一个大村子,远远就能看到林立的房屋。
秦飒看了看,道:“这是黄子坡大队。”
治安员道:“这个大队有不少人呢, 总不能挨家挨户搜吧?”
“小偷有两个,都是男的。其中一个穿着胶底鞋, 个头低,只有飒姐这么高, 约一米七二三左右,二十岁左右。另一个穿着布底鞋, 比较壮,身高大概在一米八, 二十五岁左右。”
治安员:“符合这些条件的人怕是不少。”
秦飒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范围已经缩小了这么多,咱们还查不到,你还想干嘛?难道非要把人抓到你面前才好?”
治安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太神了,好像看见过犯罪分子似的。”
“有这些就很不错了,至少已经锁定就在这里。我们进村,联合大队干部对每户情况进行调查,就不信还抓不到他们。”
偷了那么多东西,想要无声无息可不容易。
唐青青又开口道:“如果犯罪分子在我面前,我是可以认出来的。”
治安员刚踏出一步,听到这话又停了下来。
“你能认出来?咋认出来?”
唐青青肯定地点点头:“每个人走路的姿势、形态会影响足迹,只要能让我看到他们,我就能知道是谁。”
秦飒顿了顿,朝着他们招手。
“走,咱们先进村。”
秦飒领着几个人进入黄子坡大队,秦飒穿着便装,但是治安员是穿着制服的。
他一走进村子,就有在外头玩耍的孩子围了过来。
“公安,公安!”
孩子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向往,仰着大脑袋看着治安员的大盖帽。
治安员找了个年纪最大的孩子,问道:“小朋友,你们大队长的家在哪里啊?”
“我知道我知道!”
一群孩子连蹦带跳,都想要充当领路的人。
那个被问路的小孩更是激动,“叔,你们跟我走,我知道在哪里!”
一路上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询问着:“叔,你们是来查案的吗?”
“叔,你是来抓不听话的小孩吗?”
“叔,你是不是大队长亲戚啊?”
一群孩子吵得不行,而且他们还有集结其他孩子的能力,走进村子没多久,治安员身后就围了一群的孩子。
孩子又将家里大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有那村民上来询问发生了啥事,咋大过年地跑过来了。
秦飒、翟弘毅和唐青青,三人很不厚道地落在后面,完全没有想要分担的意思。
唐青青四处张望,看着每一个出来凑热闹的年轻男人。
几人刚到大队长家门口,几人进村的事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在乡下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来了外村人,很快就会被人所知道。
唐青青忍不住跟秦飒道:“犯罪分子不会听到消息就跑了吧?”
“跑了正好,一抓一个准。”
唐青青想想也是,这相当于不打自招了。
翟弘毅:“就怕他们把东西藏起来,就没有证据了。”
几人还未进大队长家,大队长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走出门迎接。
大队长认识秦飒,心里咯噔了一下:“秦公安,这大过年的,你们咋来了?”
秦飒经常下村进行调查,她又是难得地出外勤女公安,因此公社各个大队的大队长几乎都认识她。
秦飒看了一眼围观的人,大队长了然,连忙将那些村民给赶走。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都回去忙活去。”
然后,将一行人领进了自家堂屋。
当大队长看到唐青青的时候,微微有些诧异,不明白怎么带着这么个丫头片子,难道不是来查案的?
秦飒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起了供销社被盗的事。
“现在已经追查到了你们大队,需要你们配合工作。”
大队长不可置信:“不能够啊,我们大队的人都是老实的,没有谁有偷鸡摸狗的癖好啊。”
“目前就追踪到你们这了,情况也跟你说了,现在需要大队干部配合我们的工作。”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大队长连声道,心里却不禁嘀咕,谁家做的缺德事,真是让人过年也不安生!
大队长立马召集大队干部,让他们将社员们都召集到晒谷场开大会。
大队干部拿着锣鼓敲起来,挨家挨户地通知。
除了小孩老人和妇女,其他人都得去晒谷场。
“紧急通知,各家各户都有,大老爷们都放下手里边的事,全都到晒谷场去。”
今年腊月二十九,正是忙碌的时候,黄子坡大队的人听到大队干部在那吆喝,都忍不住抱怨。
“真是的,大过年的怎么还那么多事啊!天天开会,就不能让人过个安生年。”
“可不是吗,天寒地冻的,有啥事就不能等过年后再说啊。”
“你们是没听说吧,刚才有公安进咱们村了。”
“公安?他们来干啥的?”
“谁知道呢,反正来了之后没多久,就让大家伙集合了,还尽是找大老爷们。”
“不会是谁家犯了事吧?”
大家伙心里都猜测发生了啥事,虽然心里不乐意,却也不敢不动。
有些人还放下手边的事,跑过去凑热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这么大张旗鼓的。
唐青青坐在炕上差点打瞌睡的时候,大队长进屋通知人都到齐了。
她这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缩在袖子里,让衣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唐青青去了也并没有出声,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跟在翟弘毅身边的妹妹,并不知道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这是秦飒提前跟她商量好的,她年纪太轻,容易招惹大家的不信任。
若是知道由她辨认罪犯,肯定有很多人不服气,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能将唐青青隐藏在背后,也是保护她的一种方式。
唐青青并无异议,还把‘毅哥’的称呼改成了‘哥’,一副我是陪着我哥来玩的架势。
翟弘毅虽然脸嫩,可个子和架势在那,大家都以为他也是公安。
虽然好奇怎么还带着个小女孩,却也没有多想。
大队长和干部们,很快将人召齐,并且将人按照年龄分了组。
18岁以下的一个组,35岁以上的一个组,剩下的人一个组。
这么分组又是一番折腾,有在一旁看戏的村民忍不住发问:
“大队长,这是在干嘛呢!”
治安员走向前,大声喊话道:
“同志们,乡亲们,今天打扰大家了,麻烦你们配合工作。”
有个老妇人喊道:“配合啥工作啊?我们大队是出了啥事了?大过年的,有啥事就不能等过年后再说吗,大家伙都忙着呢。”
今年他们收成不错,可算是能过上一个好年,谁知道临头了还遇到这些事,总觉得不太吉利。
大队长冷哼:“要怪就怪那些心歪的人,别以为自个做了这么大的事,别人不知道。老实点,自己站出来,还能宽大处理,否则的话,哼哼,从严处理!”
大家伙听到这话,心里更是犯嘀咕。
“谁家犯事了,犯了啥事了?”
有那特彪悍的老太太吼道:“谁干了事,赶紧站出来,我儿子这几天不舒服,再这么吹风非病了不可。”
“老太太,你家石头原来这么虚啊。”
“虚你个奶奶的腿,壮劳力就不能有个头疼脑热啦?”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谁家犯事的,也别给你们家的打掩护,回头被抓到,全家都没脸。”
“没错,大义灭亲还能被高看几眼,不会影响家人。可家里人要是帮瞒着,指不定也一块被关进去。 ”
大队干部不停在群众中做思想工作,不过并没有人站出来。
“到底是犯了啥事啊?”
大队长看了秦飒一眼,秦飒也没有隐瞒,站在高处,目光扫着下面的人。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们谁要是知道昨天晚上哪家有人溜出门的,可以出来跟我说。觉得不方便的,一会可以偷偷找人给我递信。”
这话一落,大家又是议论纷纷,现场好不热闹。
秦飒就这么扫着大家的表情,眼神锐利,宛若能看穿人心一样。
很快,她就发现有人的表情不大对。
秦飒只是朝着那个人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些什么。
有那扛不住的,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也有的人,继续站在哪里,没有当一回事。
秦飒的目光又挪向了其他方向,继续下面的话。
“大过年的,大家都想过个好年,都想穿新衣,吃个肚儿饱,可以有礼送娘家亲家。可也不能跑供销社不花钱拿东西,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社员们听到这话,一片哗然。
“有人竟然偷到供销社了!”
“哎哟我的娘也,这也忒大胆了!”
秦飒又扬手示意大家安静,“为了满足自己私欲不算,还将值班人员打伤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如果在我们揪出这个人之前,没有人过来自首,那么情节将会相当严重,牢底坐穿。包庇的人,也同样受罚。”
“如果主动自首,交出赃物,可以不连累家人,还能从轻处罚。”
这话更是炸开了锅,偷东西不算还伤了人,这可就很严重了。
“谁干的这缺德事啊,咱们大队的名声都被这人搞坏了。”
“你们可别为了包庇自己孩子啥都不说,回头可就丢大脸了。”
“你说啥话呢,你咋不说可能是你家的呢。”
“我家肯定没这种人。”
“那我家就有这种人啦!”
一群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看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
唐青青示意翟弘毅,让年幼和年长两个组的人,挨个在自己面前走一圈。
翟弘毅向大队长提出了要求,大队长拿起大喇叭,让大家安静,先让年长的那组人从几人面前走过。
“一个个来,不用着急,跟平常一样来回走一圈就行。”
大家不明所以,却也照做。
“老张头,你腿脚咋回事,昨儿还不是好好的,今天怎么瘸了?”
“老张头,你紧张啥啊,不会你就是那偷儿吧?”
老张头本就紧张,听这话顿时破功。
“偷你丫的,平白这么走,我紧张不行吗。”
“你没偷你紧张个啥?”
“有本事你过来这么走走,别扭死个人了。”
老张头这么骂骂咧咧,反倒放松了下来,没有再一瘸一拐。
很快大家的注意力也不在他的身上,因为很快就有人紧张得同手同脚,自己绊自己。
围观的村民们,哈哈大笑起来。
秦飒看着,不由担心地皱起眉头:
她不动声色的朝着唐青青的方向倾,“这会不会影响你?”
唐青青摇了摇头。
虽然有的人因为紧张,跟平常的走路姿势有所不同,可依然无法从根本上进行改变的。
而且每个人走两圈之后,也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年少组和年长组很快走完,并且全都被放回了家。
围观的人莫名其妙,不明白这是在搞什么。
“走两圈就完啦?怎么不多走一会?万一有漏网的呢。”
“是啊,这也太草率了吧。”
治安员还没听说过有这种要求的,“你们要是想让自己孩子、老爷们多走几圈,就在一边等着。”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又开始打哈哈。
“没有的事,这不是在积极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吗。”
“我们大队的人都特别懂理,除了个别人家不行,都是组织说啥咱们干啥。”
“没错,所以那厚脸皮干坏事的,识相的,赶紧出来自首!”
剩下这一组人,大约有三十来个人。
大家明显感受到,对于这一组的人要求要比之前高很多。
有些人得来回走好几遍,然后被叫到一边等着,有的人当场就放走了。
“那小伙子是干嘛的?他在看什么呢?”
“不知道啊,这让走来走去的,就能抓贼了?”
翟弘毅完全都没有隐藏自己,一直在那指挥:
过,一边站着,再走一遍。
他个子高大,将唐青青遮了一半,没人注意到唐青青。
唐青青也一直没有吭声,只是暗地里扯他的袖子,传递消息。
两人非常有默契,这么相互合作着,别说一旁的围观群众,就连黄子坡大队长和干部们,都不知道这一切都跟唐青青有关。
大家都以为这个小姑娘是跟着一块来凑热闹的,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经过一个多小时,有二十个人被淘汰,还剩下十二个人。
有一些围观群众,看着都觉得无聊了,而且大冬天的外面冻得很,就回家去了。
不过更多的人,站在原地不肯离开,想知道到底咋回事。
没多久,唐青青将人给锁定了。
被锁定的人叫孟金明,是那个小个头的。
孟金明被揪出来,先是一愣,然后大声嚷嚷着:
“你们这是干啥,我啥都没干,凭啥抓我!”
秦飒眯了眯眼:“到现在还不老实交代!”
“你们说我偷了东西,证据呢!”
“你在现场留下的脚印就是证据!”
孟金明觉得冤枉极了:“我昨天确实去了供销社,可我是大白天去的啊。咋的,难道去了供销社就是小偷了?”
围观的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道:“是啊,公安同志,昨天孟金明白天确实去了供销社买东西,是不是搞错了?”
“孟金明是个老实孩子,我们是看着他长大的,干不出那样的事。”
“没错,他们家也没穷到揭不开锅,哪里就用得着去偷。”
别看之前大家伙好像互相怀疑对方,可真的把小偷抓到,村民们又拧成了一股绳。
秦飒:“大家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孟金明哭丧着脸,“公安同志,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我真的是啥都没干,不信你们去我家里找,要是能找到赃物,我一头撞死在大门口!”
这话语气笃定,秦飒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放心,我们一定会去调查的。”
孟金明还跟旁边的人在那抱怨:“早知道遇上这些事,我就不去供销社了。供销社啥地方,是贼最爱去的,去了就被当贼,太冤了。”
“可不是吗。”
“公安同志,大过年的没有证据可不能乱抓人啊,你们带人回去审问,这年就没法过了。就算回头放出来,那也不吉利啊!”
不仅是群众这么说,就连一些大队干部也出声帮孟金明说话。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孟金明是个好同志啊。”
“是不是好同志,我们会继续调查。”
唐青青看到这个场面,心里也不由发毛,开始有些怀疑自己。
她会不会认错了?
可是按照足迹分析,确实是这个人。
其实很早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来了,只是为了万无一失,故意让他们多走几圈以免搞错人。
可弄出了这么大阵仗,要是再弄错,压力也变得更大。
唐青青心里惶恐,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相信自己,就算错了,有我顶着。”
这话犹如天籁,让唐青青瞬间冷静下来。
她仿佛有了靠山和底气,让她不再畏惧风险。
即便会错,她大不了站出来认,就算很多人指责她咒骂她,可依然有人在支持她。
得知这一点,心中的那点惶恐也消散了。
唐青青给秦飒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秦飒收到之后,就带着孟金明一同前往他的家中。
孟金明的家人也都已经得到了消息,一看到他们过来,就有那老太太开始哭嚎着。
“公安同志,你们不能找不到偷儿,就胡乱拿我家金明说事啊!他这孩子从小就老实,怎么可能会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你们要是把他带走,我们就去公社,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还有那脾气暴躁的小媳妇将大门拉开:“你们进来找,要是找到一件赃物,我们全家都给你们磕头。要是你们找不到,必须要给我们道歉!”
孟金明也嚎嚎大哭起来:“奶,妈,妹妹,是我的错。我就想着让你们过年时有糖甜甜嘴,所以才去了供销社,谁知道供销社是豺狼窝去不得啊!”
一家人这表现,让不少人更加觉得,肯定是弄错了。
“公安同志,你们瞧瞧,这哪里像是偷儿。”
“他们家就那么大点,哪里有地方藏东西哦。”
确实,孟家人并不多,房子也修得小,屋子里也没啥东西,一打开门就能看个清楚。
大约提前得到了消息,家里所有柜子也都敞开着,就连地窖也被他们主动打开了仓门。
这样子,坦坦****的,根本没有一丝心虚。
秦飒此时也不由皱起了眉头,供销社丢的东西可不少,如果藏在家里,这么敞开肯定就能看见了。
如果找不到赃物,光凭脚印定罪肯定是不可能的。
甚至于,都没法带嫌疑犯出村。
这种情况,要么是搞错了,要么就是孟金明压根没有带赃物回家,而是把赃物藏在了别的地方,又或者在另一个嫌疑犯那里。
但是目前,并没有找到另一个嫌疑犯的踪迹,也就难以判断。
治安员心里更是犯嘀咕,觉得是不是唐青青搞错了。
毕竟唐青青还太年轻,之前虽有不错的表现,可也不意味着次次都对,难免有犯错的时候。
一群人为孟金明说话,大队长也忍不住开口:
“秦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不是我们不配合你们的工作,现在大过年的,没有证据我们不能让你们把人给带走。”
这无疑是让秦飒为难,若是带回去审问,普通人在刑讯过程中很容易露出破绽,从而攻破防线查出真相。
可现在没法带回去,也就僵持在了这里。
在村子里抓人是要比在城里麻烦,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一个搞不好全村人都出来抗议。
有时候就算证据确凿,将人带出来都需要各方配合,何况现在没有实际证据。
这时,唐青青从翟弘毅身后溜了,走到孟金明妹妹身边。
她现在长得越来越白净,脸蛋也挺好看,看着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很容易让人不设防。
“姐姐,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啊?”
孟小妹看到唐青青,也没多想就点了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
“她是不是嫁到周家村大队了?”
“没有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大姐嫁到狗头山大队了。”
“啊?她嫁的人不是个子长得高高的,跟他差不多,比他还壮的男的?”
“样子倒是跟你说的一样,可确实不是周家村大队的。昨儿我姐夫还过来了呢,今天一大早走的。”
翟弘毅一直关注着唐青青,听到这话,便是朗声道:
“你们家昨儿是不是来客人了?现在人呢?”
没等孟家人回话,就有那热心围观群众帮他们回复:
“他们家大女婿今天早上刚走,要不说孟家大女儿嫁得好,女婿那叫个孝顺,经常到老丈人家帮忙,年前了还过来。”
听到这话时,孟金明坦坦****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秦飒微微眯眼,“那个女婿叫什么?家住在哪里?”
“那女婿是狗头山大队的,叫张广义。”
“张广义?”秦飒听这话不由笑了起来,“还是老熟人啊。”
张广义喜欢小偷小摸,被抓了好几回了。
后来结婚以后老实了不少,没有再犯事了,不过秦飒还是听过他的大名。
孟家人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孟老婆子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自从我家大妞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就不再干那些脏事了,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过日子。”
“老不老实的,我们去调查了再说。我事先声明,如果那边先招了,并且举报同伙,就会从轻处理,另一个人就得从严处理。
要真不是你们干得还好,要是你们有牵扯,就得自己掂量张广义是不是那种嘴严还不喜欢把责任扔给别人的人。”
秦飒想到什么,顿时笑了笑。
“那么多东西,还有被偷的钱,能值不少钱。那家伙有门路,也不知道会不会处理掉,自个逃之夭夭,这种事他之前可就干过。只是当时被我们追回了赃物,这才没跑掉。”
这话一出,孟金明的表情更加紧张了,孟老婆子和孟母表情都有些不对劲。
秦飒一直观察着她们,之前在晒谷场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孟母神色不对了。
她刚才看孟家人这么笃定,也不是没有动摇过,可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只是她还在想着怎么破局的时候,唐青青已经站出来了。
秦飒宛若不经意跟治安员聊天,跟他探讨起主动交代,和被人举报分别会判刑多少年。
每一句话,都听得孟家人额头冒冷汗。
大队长哪里看不出来问题,心里懊恼愤怒的同时,配合秦飒的工作,找孟老婆子做思想工作。
“婶儿,你们家可就金明这么一个劳动力,他要是被关个十几年,那可就完了。要是只是偷东西还好,主动自首交代,事情不大。
可要是晚了,你女婿把砸死人的事先赖在你儿子头上,可那就全完了。这可是杀人啊!”
原本还算淡定的孟老婆子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激灵。
偷东西事虽不小,可也就顶多手脚不干净。
可杀人就不一样了,就是个恶人,没救了。
“你,你胡说八道啥呢,我们家金明才没有杀人!”
大队长听到这话,目光闪了闪。
“他没杀人,可他偷东西了,这事就脱不了干系!公安局的人不好大过年把金明抓走,可张广义不一样,他有前科就能被带走。你们确定他是个嘴严的?”
孟母再也忍不住,直接哭了起来:
“真不是我们家金明干的,这跟我们家金明没关系啊,都是那个张广义,都是他怂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