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兴旺这模样, 吴大锤决定亲自将他送回小姑家,还得跟小姑说道说道。
一个男娃娃养成这样可不行,以后哪里能撑得起事。
唐兴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对他和善的舅爷一家人,发起火来竟然这么恐怖。
唐青青却并不想跟他们一路, “我还想去找那两只羊。”
吴大锤却是不同意:“这大冬天的还下着雪, 你去哪儿找啊?你一个姑娘家, 好好在家里待着, 别出来乱逛。”
吴大锤的妻子赵婶子也说道:“就是,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女孩儿是冻不得的,要是伤了根本, 以后没法要孩子。”
“你跟一个孩子说这干嘛。”
“怎么就不能说了,要是不说她们就不会放在心上, 以后得吃大亏。我就后悔当初没跟二妞好好说, 后来因为不懂伤了身子, 现在才多大年纪,瞧着就那么老气了。”
提起往事, 赵婶子忍不住红了眼。
吴大锤最是不耐烦女人翻旧账,可这种时候又没法说什么。
唐青青连忙出声化解这尴尬:“大伯,您听说我们大队是怎么破的纵火案吧?”
“听说是个小姑娘……”吴大锤刚一提, 立马反应过来,“不会那小姑娘就是你吧?”
吴大锤对唐青青并不熟悉, 他平常也就过年的时候,偶尔会去姑姑家走一走。
可送个礼就回去了, 不会在那久待。
年纪上来之后,就经常派自己的大儿子过去, 去的也就更少了。
因此他知道有这么个姑娘,可长啥样多大的了, 都没太大概念,还得从唐兴旺反推过来才想起唐青青。
所以他之前听说是一个小姑娘查到纵火的人,压根不会往唐青青身上想。
当时他让老大带一些米面过去时,小姑一家也没人提这事。
“对,就是我。”
唐兴旺听到唐青青提起这个,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机会。
“都怪她学了什么码踪,还让我去学。我要不是学了这玩意,羊跑了我也不能追着……哎哟!”
唐兴旺被吴大锤揍了一拳,跟在家里被打不一样,这一拳是真使了劲的,他的眼泪直接从眼眶里飚了出来。
“大伯,你干嘛打我啊?你咋变成这样了。”
吴大锤冷哼:“我要是知道你是这么个怂货,早就替你奶管教你。你还好意思告状,你姐学到这个本事,想教你你非但不感激,竟然还怪到她头上,你咋这么能呢?”
唐兴旺不服气:“大伯,你怎么现在这么偏心她,她就是个丫头片子,我才是我们家的长子长孙。”
“知道自己是长子长孙,是家里以后的顶梁柱,还这么不经事,遇到啥事都赖别人头上,以后靠你家还不得塌!”
吴大锤一旦严肃,特别有大家长的范儿,唐兴旺再不敢顶嘴,委屈地缩在一旁,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倒霉透了。
吴大锤不懂啥叫做码踪,不过知道唐青青有这本事,也没有再阻拦。
毕竟两只羊对于农家人来说,是非常大的一笔财富了,要是能追到更好。
只是他忍不住嘀咕,“怎么把这手艺教给个女娃娃,男娃不更顶事。”
唐青青听到了,忍不住出声:
“大伯,这也没法子,谁叫老天偏就让我学会,男娃娃一个都不行。”
自从她在纵火案出了风头,不是没人动心,也想学这技艺。
大家不敢去打扰古怪的老刘头,或者去了压根不被搭理,就把主意打到唐青青的头上。
唐青青也没拒绝,让他们去观察村里的羊,啥时候能根据羊脚印识别出羊,就过来找她。
她当初就是这么经过考核,才被老刘头给收了的。
那段时间,她恨不得跟羊住在一块,跟它们比亲兄弟还要亲,还被人嘲笑得了失心疯。
结果,就没有一个人能沉得住气的。蹲在地上没两天,就扛不住跑了。
家里的长辈开骂,那些小孩也不怕,嚷嚷着有本事你们自己去盯着,你们都不行凭啥你们生的孩子能行。
一时间大队里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吴大锤被噎着,半晌才开口:
“哎,你倒是个聪明的,咋就不是个男娃。你们唐家也是真是奇怪,脑子都长到女娃娃头上。有个聪明的,还被过继出去了。”
吴大锤越想越觉得当初小姑办了件蠢事,当时他爸就说过要过继,也要过继唐建军出去,这个小儿子养得太娇不适合撑门户。
唐建国不一样,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办事也牢靠得留在身边养老,小姑非不听。
瞧瞧,现在唐家孩子都养成什么样。
目前看,最有本事的是个女娃娃,有个屁用啊。
吴大锤让唯一还没成家的小儿子吴小六和大孙子吴和庆陪着唐青青一块去找羊,自己则带着大儿子押着唐兴旺回榕山大队。
吴小六跟翟弘毅差不多,却是矮了大半个头。
他是个性子活泼的,一路上叽里呱啦个不停,询问唐青青关于纵火案的事。
之前他就听说过,大家传得是神乎其神,还说找到纵火犯的小姑娘是长了一对神眼。
他一直很想见识,没想到那神眼小姑娘竟然是姑奶奶家的。
这可把他给乐坏了,跟孙猴子一样不停在唐青青身边蹦跶。
反倒是才十二岁的吴和庆少年老成,时不时拉住自己的小叔,让他别给唐青青捣乱。
一夜过去,脚印更加难找了。
还好此时雪已经停了,太阳高悬,视线没有被遮挡住。
唐青青找到昨天自己用石头做的标记,顺着往前走了差不多一里路,才找到了羊的踪迹,这让唐青青稍微有了一些信心。
唐青青一直弯着腰一边扫雪一边查看,一开始吴和庆和吴小六都在帮忙,没多久吴小六就耐不住了。
难怪只有唐青青一个人学会这本事,这也太折腾人了。
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分明就是个辛苦活。
吴小六到处蹦跶耍着玩,一会摇晃树上的雪,让雪砸满身还傻乐呵,一会看唐青青在原地转悠不动,就去那堆雪人。
与之相反,吴和庆默默跟在唐青青身边,给她当助手,没有半点不耐烦。
唐青青对吴和庆的印象很好,想来吴家人是把这个长子长孙当扛事的人培养的,做事稳妥得多。
三人一大早就出发,一直找到了下午三点多,吴小六已经无数次询问:
“好了没有啊?还有多久啊?”
这次还忍不住开口:“估摸这羊是找不到了,咱们还是放弃吧。现在天色都不早了,再不赶回去天黑了,这地方可就危险了。”
唐青青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吴小六的话是有道理的。
现在白天还是比较安全的,可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昨天狼嚎声可不作假。
“我们回去吧,回头再看看。”
吴小六:“你还要来啊?”
“总得去找找。”
吴小六给她竖起大拇指:“你可比唐兴旺靠谱多了。”
“你们别出声。”吴和庆突然出声。
唐青青和吴小六心里一咯噔,都没敢吭声。
吴和庆竖着耳朵不知道在听些什么。
吴小六收起嬉皮笑脸,抽出身后的砍柴刀,将唐青青护在身后,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四周。
“小叔,姐,在那边!”
吴和庆突然跑了起来,唐青青和吴小六也连忙跟上。
跑了大概一百多米,就听到了‘咩咩’的叫声。
唐青青眼睛一亮,“是羊,肯定是它们!”
三人顺着声音寻过去,就看见一处狭缝中藏着两只羊,正是丢失的那两只!
那两只羊认识唐青青,看到她连忙从里面走出来。
两只羊一块出狭缝口的时候,还挤在了一块,卡在了洞口,折腾了好一会才出来的。
三人找到羊,都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路上,吴小六都在那哼着歌,嗓门又大又亮,在天地间回**。
唐青青:“小叔,你唱歌可真好听,都是我没听过的调调。”
吴小六乐呵呵地笑起来:“这些歌都是我编的,咋样,带劲不?”
“特带劲。”
“还有更带劲的,可惜不能唱给你这种小丫头听。”
唐青青不解:“为啥啊?”
吴小六挤眉弄眼,“别说你不能听,和庆也不能听。”
唐青青更是好奇了。
吴和庆:“姐,他老不正经呢。”
唐青青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副‘你怎么是这种人的表情’。
吴小六被看得难得有那么一丁丁害臊:“我跟你们这种小屁孩不一样,再过两年我就能娶媳妇了。”
说起这个话题,吴小六充满了憧憬。
“到时候我媳妇要是能长得好看点就好了,然后给我生个聪明的娃。最好跟青青这样的,跟和庆这样的可就完了。”
吴和庆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有生气。
唐青青笑道:“要是跟我一样是女娃,你肯定就哭了。”
“瞎说,我就爱女娃娃,才不想要臭小子。”
唐青青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她在乡下就没见过不喜欢男娃的。
虽然也不是每家都不把女娃娃当人看,很多人家也是很宠着女孩的,可到底还是觉得生男孩更好。
男孩才是家里撑事的,女娃娃以后就是嫁出去的,是别家的人了。
和唐兴旺回大队,被一群人指着教训不同。
唐青青领着两只羊回村,见到的全都嚷嚷了起来。
“哎哟喂,青丫头把羊找回来了!青丫头把羊找回来了!”
这一叫唤,引来不少人出门围观。
“还真找回来了,这也太能耐了!”
“我早知道青丫头能找回来,连放火的都能找回来,找羊更容易。”
‘找回来就好,找回来就好,今年已经很难过了,再丢羊可就更难熬了。”
不少人都上前夸赞唐青青能干,桂花婶还走到唐青青身边。
“你这丫头真是太能耐了,今晚可得让家里做点好吃的补补。”
唐青青笑笑没说话。
桂花婶却不在意,继续道:
“你大弟弟被严厉批评了,身上还挂了处分。昨天可把大家伙冻坏了,大家那着急得不行,好家伙他倒是睡得安稳。”
大队长回来没说啥,可跟着一块的人却是忍不住,尤其是王黑子到处宣扬唐兴旺干的烂事。
桂花婶一路跟着唐青青回到家,在家门口就故意大声嚷嚷。
“青青,你立了大功劳,今晚必须奖励你两个鸡蛋才像样!”
院子里没有动静看,桂花婶嗤了一声。
“看这小气劲儿。”
吴小六和吴和庆两叔侄都没吭声,跟着唐青青回家了。
两人以前都来过榕山大队,所以也不陌生。
此时家里的气氛不大好,唐兴旺刚被罚了,还被胖揍了一顿,现在躺在炕上蒙头哭呢。
吴大锤和吴老大看几人走进来,朝着他们点点头,面色也还好。
吴老太、唐建军和赵大花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看到唐青青也没啥好脸色。
得知两只羊被找到,吴大锤发话了。
“青丫头做得不错,好歹把你们家的名声挽回来了。虽然是个丫头,可也是唐家的骄傲。”
吴大锤说着又望向吴老太:“小姑,女娃娃可以宠,男娃娃尤其是最大的,是不能宠着惯着的,是得捶打的。”
吴大锤虽然是晚辈,可他也没比吴老太小太多,而且从小就是个撑事的。
父亲年纪大之后,整个家就是他在撑着,几个弟弟妹妹的婚事都是他张罗的,很有大家长做派,在吴老太面前反倒更像长辈。
吴老太低着头没吭声,吴大锤又道:“啥事都撑不起来,你还指望谁给你养老啊?”
吴老太这才缓缓抬头,虽然依然没说话,吴大锤却知道她听进去了。
“行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小六他们也回来了,我们现在也该走了。”
吴老太连忙道:“咋现在就走了,吃个晚饭再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张罗,老大家的,老大家的……”
吴大锤拦住她:“小姑,不用麻烦了。我们先走了,您也别嫌弃我们多事,我也是恨铁不成钢。我爹走的时候,就跟我说得拉拔咱们家的人,尤其是您,从小就是个命苦的,更得照拂着。”
“大侄子,我知道的。”吴老太悄悄抹了一把泪。
虽然再三挽留,吴大锤几人还是执意要离开。
临走前,大伯母塞了几个烤好的番薯让他们在路上带着。
几人也没有拒绝,全都拿了。
吴大锤离开时,还不忘将唐青青招到跟前。
“你这丫头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看着点家里,你们家这么下去可不行。以后遇到什么事,就来找大伯。”
唐青青点头应下。
吴小六窜到唐青青身边:“小侄女,我回头来找你玩!来给你撑腰!”
吴家三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原本拥挤的屋子,瞬间变得冷清不少。
一直憋着不敢吭声的赵大花终于忍不住抱怨:“这是我们唐家的事,他们吴家算那根葱,竟然管起我们家的事。”
吴老太听这话不乐意了:“要是没有吴家,就没有咱们唐家!建军家的,你再这么胡咧咧,看我怎么让建军教训你。”
“我说的难道不对?兴旺可是你大孙子,你竟然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成这样。”
赵大花又气又委屈,丢了羊本来就担惊受怕的,还公开被教训批评。
他们安抚还来不及,吴大锤就说得动用家法,把唐兴旺胖揍一顿,不是自己的子孙,就是不知道心疼。
家法,这是谁家的家法啊!
唐建军也很不服气,可他从小就怕这个吴大锤,在他面前一声不敢吭。
吴老太也很是心疼,可一码归一码。
“我当然心疼,可这也是为了他成才!当初要是没有吴家,我一个寡妇早就被生吞活剥了,你们这几个孩子现在还能剩下几个?
当初建军还差点被拐子给带跑了,也是大锤带着人把他给抢回来的!我们有了吴家做靠山,这才没有被村里人欺负,没有被你们那些叔伯把家里的东西都给瓜分了!”
这些年她出钱出力维系两家关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瞧瞧别的寡妇,哪里有他们家这么好的?
丈夫没走几天,大晚上就有闲汉在屋外头扒门了。
被人瞧见,大家只会觉得是寡妇耐不住寂寞,才勾得男人上门。
有男人的女人,看到她都警醒着,生怕她把自己男人给勾走了。
当初家里孩子还小,老大还是那情况,连地都种不了几亩,都是靠娘家人尤其是吴大锤一家帮衬的。
吴老太当然知道儿媳在背后觉得自己太喜欢补贴娘家,可这种情况,她是不是该补贴?
唐建军不耐烦:“妈,这都是啥年月的事了。现在我们家早就立起来了,全大队的人谁敢欺负?”
“你个忘恩负义的……”
后面吴老太再骂什么,唐青青也没听见了,她直接给溜了。
这些话翻来覆去地说,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唐建军夫妻也就敢在吴老太面前念叨几句,一看到吴家人,屁都不敢放一个,怂得要命。
唐青青将袄子脱了下来,敲开大伯的房门。
大伯正坐在炕上,裹着被子在编藤筐。
“大伯。”
大伯抬起头,朝着她点了点头。
唐青青将袄子放到炕边:“大伯,谢谢您的袄子。”
大伯依然只是轻轻点头,没说什么话。
唐青青早已经习惯,他大伯一向很少开口,在唐巧巧面前话也不多。
不过她依然感受到,今天的大伯有些不一样,平常目光都是望着自己手边的活,很少抬头看人。
今天却时不时瞟她手腕一眼,让唐青青总觉得别有深意。
“大伯,怎么了?”
大伯依然没吭声,低头去看自己的编到一半的藤筐,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唐青青疑惑不解,从大伯家屋子里走出来后,一直琢磨这件事,总觉得那几眼在暗示着什么。
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了晚上的时候唐青青做了相关的梦。
这个梦如同以前那些奇怪的梦一样,好似在呈现以前发生的事。
只是这一次,梦的时间轴被拉得更前了。
梦中的她大约只有一岁多点,走路还歪歪扭扭的,说话也只会单字单字地往外蹦。
这时候唐珍珍也还在,她却是完全不同,虽然走路也不是特别稳,可说话却远比同龄人厉害。
吐字虽然没有那么清晰,可一字一句很明白,如同大人一样说话十分有条理。
不过奇怪的是,唐珍珍在外人面前并没有表现得这么突出,看着跟自个差不多。
每当有人问起,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唐珍珍都会积极说自己姐姐。
赵大花纠正,她却很倔强地坚持自我。
这么做不算,还坚持让年幼的自己叫赵大花妈妈。
赵大花不高兴,要发脾气。
唐珍珍一直嚷嚷,“就是妈妈,就是妈妈。我们是姐妹,妹妹就叫你妈妈。”
年幼的自己傻乎乎的,跟着唐珍珍叫妈妈。
赵大花后来都烦了,也就懒得纠正了。
梦中的画面并不是连贯的,一会跳到这里一会跳到那里。
唐青青发现梦中又回到了屋子里,年幼的自己正在跟唐珍珍一块玩耍。
然后就看到唐珍珍一直盯着她的手上看,那个眼神让她在梦中想起了大伯。
她自己也低下了头,看到了自己手腕上有一个银镯子。
银镯子款式很普通常见,一般都是给小孩子戴的,能有祈福辟邪的作用。
上面有一些花纹,看着还挺精美。
这种镯子一般是不会脱下来的,尤其是女孩儿,在成年前是不能脱下来的,有的人甚至要戴一辈子。
咦?她的银镯子呢?
唐青青很是好奇,不明白她对这个银镯子一点印象也没有。
很快她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唐珍珍爬了过来,指着镯子道:“妹妹,这个是我的。”
年幼的自己眨着眼,下意识将手缩在身后。
“给姐姐,姐姐就带你玩哦,否则我不理你了。”
年幼的自己已经知道一些事了,顿时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唐珍珍再来拿银镯子,年幼的自己虽然不乐意噘着嘴,却也不哭不闹。
唐珍珍掰了半天,终于把镯子扯下来,年幼的自己手都红了,眼睛都含着泪。
“不能哭哦,没人喜欢爱哭的孩子。”
年幼的自己听懂了,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眼睛红红的,很是可怜。
唐珍珍将银镯子戴在自己的手上,当赵大花发现的时候很是诧异。
“镯子怎么在你手上?”
“我是姐姐,姐姐有镯子哦。”
赵大花和唐建军对视一眼,两人眼底涌起一抹精光,却又透着一丝不敢确定。
不过自此以后,赵大花不再排斥唐珍珍说自己是姐姐,更不排斥唐青青叫她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