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芙一愣, 抬眼朝栾女士看过去。
却见她神色如常,“好啊,后天我正好有时间呢。”
“那真的是太好了, ”李秀秀也松了一口气, “伯母,我会转告我妈的。”
她站了起来, 顺势提出离开。
“秀秀,带几只螃蟹回去尝尝鲜。”
“不……不用了……”
李秀秀最后没有推过栾女士,还是将螃蟹收下了。
看着她的背影,阮明芙悠悠地走了过来, “妈, 你该不会真看上她, 想让李秀秀当你儿媳妇吧?”
“瞎说什么。”
栾女士瞪了她一眼, 转身进屋。
阮明芙赶紧跟了上去。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去那边吃饭?”
“我跟叶秋挺聊得来,吃顿饭怎么了。”
聊……聊得来?
阮明芙嘀咕道:“……你是跟所有人都聊得来吧。”
“你啊你, 操心这种事做什么, ”栾女士很想得开,“对方只是请吃饭,又没有明说。再说了, 叶秋也不一定是那个意思,看看你急的这副样子。”
“哦。”
什么叫对方不是那个意思, 对方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也不知道栾女士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阮明芙倒不讨厌李秀秀, 但她对叶秋的印象实在不好。
……
挨过打的这对母女伤好后,便离开了医院。
再住下去, 她们也没脸了。
周围病房的人谁不知道, 司令家属不知道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被人抽肿了脸。
许是怕丢人, 谢司令更是很少过来见她们。
小保姆哪里还能住得住,迫不及待地跟谢吟出了院,以防谢司令被别的小贱人钻了空子。
白浅珠温柔解意地哄了谢司令好几天,这才让他对母女俩的态度恢复如初。
这天,白浅珠带着谢吟去了供销社。
下了车,谢吟见身后没人跟着便抱怨起来,“妈,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白浅珠一直告诫她忍忍忍,她要是能忍就不是谢吟了。
“妈,栾女士没法儿动手,那谢延昭呢?”自从挨了那顿打,谢吟将与阮明芙有关系的所有人都恨上了,“他在部队里,爸又是司令,捏他不是跟捏小鸡崽一样——”
“住嘴!”
白浅珠看了不远处的警务同一眼,这才狠狠地瞪着谢吟。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要是被你爸听到头一个教训你。”
“妈~”
谢吟挽着白浅珠的手,开始撒娇。
“反正他与爸也不是一条心,弄他不是正好为爸报仇?”
“弄他,你想怎么弄他?”
谢吟觉得有门。
双眼放光,思考片刻后便道:“她那个媳妇不是资本家后代?咱们可以……嘶,妈!你干嘛打我?”
“我不打你,”白浅珠气得胸口一起一伏,“你爸就要打!你是不是蠢,先不说她父母已经被平反。就几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事你忘了,他们关系再差也是父子。”
她揪了把谢吟腰上的肉,疼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谢延昭那小子没了,你爸也得受牵连,能不能动点脑子!”
白家权势涛天,为什么会忍谢司令这么多年?
白浅珠白了她一眼,“跟我进去!”
“哦。”
说错了话,谢吟不敢吭声。
进供销社后,谢吟满脸不屑地撇撇嘴。
什么破地方!
还没京城的供销社一半大,小地方就是小地方,跟人一样连东西也上不了台面。
猛然又想到阮明芙,谢吟登时恨得牙痒痒。
“先给你买几件衣服,”白浅珠问过人过,这才带着她往三楼走,“我的女儿,必须得穿得漂漂亮亮的。”
“早知道就在京城买了,这里能有什么好衣服。”
谢吟打眼看过去,待看到一处时双眼一亮。
“妈,那件衣服不错。”
白浅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位售货员见母女俩衣着不凡,赶紧开口介绍。
“同志真有眼光,这是海市的新货。”
“拿来我看看。”
售货员将那件阮明芙带过货的绿色衣服拿了下来,正想递过去却被阻止。
“给她拿那件褚色的。”
谢吟有些不乐意,她本来就是冲着颜色来的。
“让你平时少出去野,非不听,”白浅珠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知道谁对谁错了吧?”
绿色会让白的人更白,黑的人更黑。
而谢吟就是那个黑的人。
哪怕知道白浅珠说的是对的,谢吟还是有些不服气。但她没有那个勇气挑战,只得作罢。
买完衣服,谢吟拉着一张脸。
“行了,你——”
白浅珠刚想说话,却跟一个人撞在一起。整个人都撞进对方的怀中,身体更是紧紧地贴着他。
“啊!”
谢吟蒙了一瞬,尖叫一声这才将白浅珠扶了起来,嘴里还一边骂。
“你瞎啦,走路不看路非得往人身上撞,你看你把我妈给撞的!”
突发变故,周围的人也围了过来。
谢吟一个人哪里拉得动白浅珠这么大一个人,使了吃奶的劲儿也动不了她一毫,朝着周围看戏的人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
正打算搭把手的众人:“……”
对方中气这么足,应该也不需要他们的助力。
还是供销社的人怕事情闹大,与谢吟合力将人给扶了起来。
“妈,你怎么样了?”
白浅珠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别动别动,我腿伤了……”
啊?
无奈之下,只能将她扶到一旁的休息室中。
“你不许走,你是不是——”
谢吟正要骂人,却看到撞到白浅珠的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相貌英俊,风度翩翩,身上更是穿着昂贵的西装,这种样式的衣服她只见祁阳焱穿过。
下巴留着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绅士。
想到刚刚举办完的上交会,骂人的话到嘴边卡住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方看起来十分愧疚,还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港普。要仔细听,才能分辨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吟有些害羞,但转而想到今天的场合,她清咳一声。
“你撞到我妈了,去向我妈道歉。”
“好。”
众人见两人进了休息室,也不太好围过去看热闹,便就散了。
男人的态度十分诚恳。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我可以出医药费与赔偿。”
“没关系,”白浅珠忍着脚上的痛,“只是脚扭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谁知道那个男人双眼一亮。
“脚伤?我可以治的。”
“你?”
别说白浅珠与谢吟,哪怕是一旁站着的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也不相信这个港城佬会治脚伤。
“我真的可以的,请你相信我。”
“可以。”
谢吟赶紧扯住白浅珠,“妈,你别冲动,谁知道这人靠不靠谱,万一把你治坏了该怎么办?”
“没事,”白浅珠朝着男人展颜一笑,“我相信他。”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哪儿还有什么意见。
男人蹲了下来,抬起白浅珠的脚。
“夫人,是这里吗?”
对方的动作很轻柔,划过白浅珠保养得宜的皮肤,带起一阵阵酥麻。想起方才躺在对方怀中的感觉,她的心仿佛被只猫爪轻轻挠过……
白浅珠抿了抿唇,“……不是,往旁边一点。”
这下,她更清晰地感知对方手掌中的温度。
“这里?”
他稍稍一按,白浅珠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谢吟在一旁看得十分紧张,“你……你力气小点。”
“小姐请放心,我的祖父虽然是外国人,但我的祖母却是国人,有一手祖传专治跌打损伤的手艺,我可是她的老人家的真传。”
“还没问同……先生姓名?”
“我叫威廉,”他特别上道:“我爷爷、母亲都是外国人,但我有四分之一的国人血统。”
说这话时,还冲母女俩眨眨眼睛。
谢吟心里更满意了。
“夫人,我先帮你揉一揉,会好得更快。”
白浅珠的全身心都在脚上的那只滚烫的手上,哪还听得进其他。见威廉与她说话,也是许久才回过神来。
“……哦,哦……好。”
话音刚落,对方手上的动作变得凶猛。为了借力,更是将白浅珠的脚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对方的体温哪是一层薄薄的布料能够遮挡的,顺着她的脚后跟一直传到她的心中。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粘稠,白浅珠张开小口,微微喘气。
随着威廉越来越激烈的动作,她胸口的起伏也是越来越大。
到最后,白浅珠更是忍不住低吟出声。
“好了。”
威廉停下手上的动作,绅士的脸上满是笑意。
“你可以试着走一下。”
白浅珠鬓发微微汗湿,整个人似乎有些回不过神。过了一会儿,她这才反应过来。听着威廉的话,走了两步。
效果让人惊喜,不仅能走路,连痛感都没了。
谢吟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幕,“你真厉害。”
威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奶奶治这个最拿手,现在还有好多人幕名过来找她。只不过她住在T国的玫瑰庄园,跟我们不在一个地方。”
庄园?
谢吟瞬间抓住了关键词,十分激动得看向白浅珠。
可对方却没有抓到谢吟的视线,她眸含春水,看向威廉:“威廉先生真厉害,这么快就治好了我的伤,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我的原因。”
谢吟有些急,扯扯白浅珠的衣角。要不是最后的矜持让她保持理智,谢吟恨不得直接冲上去。
爷爷母亲都是外国人,在T国还有庄园……她要是嫁过去,不敢想象自己的日子究竟有多快乐。祁阳焱没了就没了,看着她被打的臭男人,不值得她再为他费心。
威廉就很不错。
白浅珠脸上像是擦了一层胭脂,“威廉先生,我叫白浅珠。”
“白,浅,珠……”威廉多情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很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