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 依旧没有卡卡的任何消息。
那天傍晚卡卡偷了摩托跑了以后,褚一诺和顾尧就趁着休息的时间去找了一圈,未果。
后面, 警察和志愿者也去找过他,最终只找到了那辆已经没油的摩托车。
慕卡尔不是中国,一个国家都自顾不暇,又怎么能保证所有百姓的死活。
他们能做的只是尽力,也只能是尽力。
褚一诺公务在身, 不可能时刻寻找卡卡。
她每天都会去询问卡卡的下落, 得到摇头的答案,便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他没有做傻事。
顾尧和褚一诺一样所属纪律部队。比起褚一诺而言,顾尧作为军人, 向来遵循军令如山。没得到上级的命令是绝对不可能私自行动去找卡卡。
毕竟一旦自作主张离队, 便是违反军纪。
这不是顾尧, 军人以服重命令为己任, 他比任何人都清醒,从不感情用事。
直到第五天……
这天是顾尧带队巡逻难民营, 褚一诺在给难民们开展心理讲座。
经过这几天的重建,难民营也在慢慢的恢复着。
只不过, 那时几乎能坐满眼前这整个空地的人,如今却稀稀拉拉的少了一半。
失去了笑声的他们显得格外的低沉, 尤其是那些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淹没在炮火和血泊之中的人们, 他们深凹的眼睛里依然是显而易见的麻木和茫然。
褚一诺停下来,在心中叹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但是她可能看不到了。
枪声响起的猝不及防。
所有的难民仿若惊弓之鸟, 尖叫声伴随着哭喊声此起彼伏。
褚一诺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声吆喝大家别乱跑, 赶紧找防弹墙躲避。
在场的其他同事和志愿者能拉能拽的都往身边拽,护着他们往防弹墙那边跑去。
而顾尧他们已经扛起了枪冲到前方,与迎面而来的两辆车交火。
前面并排的两辆皮卡目的性明确,“突突突”地朝顾尧他们一顿扫射。
紧随其后的另一辆汽车像是被前面的车保护着,缓缓移动,却没有任何动作。
对方有备而来,火力很猛,顾尧他们这边暂时陷入了被动,反应?????迅猛地分开隐蔽找机会。
顾尧看向对面车后方的任意,朝他喊:“任意,我们掩护你,你找制高点。”
“是。”任意伏身,时刻准备起跑。
“汪北,何子谦。”顾尧跟他们俩打手势,“吸引火力,给任意找机会。”
“是。”
“是。”
所有人给任意留出时间找机会。任意看准不远处房顶的制高点,在顾尧关键的那一枪掩护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目标位置狂奔。
顾尧他们在前方守住第一道防线,褚一诺他们在后方组织大家躲起来。
整个难民营包括周围道路都陷入了一片死寂的烟尘雾渺,徒留接踵而来的枪声源源不绝,声声刺耳。
当褚一诺将最后两个孩子护在怀里,往防弹墙那边跑的时候。
她光顾着两个孩子和战况,没去注意脚下。
脚尖踢到了一块石头上,重心不稳一个往前倾,便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褚一诺这会儿也顾不上疼痛,一边看向前方激烈的交火,一边推着两个孩子,用他们的语言催促他们:“快,跑过去。”
看着两个孩子抱着头跑到了防弹墙后面,她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沉了下去。
她双手撑地正准备爬起来的时候,视野角度刚好让她不经意瞥见了对方后面那辆车的底盘闪烁着红光。
强烈的直觉袭上心头。
褚一诺借着暂时安全的方位爬行移动,脸颊几乎是贴在沙土地上,浑身冷汗涔涔,脸颊却滚烫。
她微微虚着眼睛,隔得远,她观察的很困难。
终于找到角度,她努力看清楚了。
声东击西,不好……
“是汽车炸弹。”褚一诺几乎是下一秒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顾尧吼道,“顾尧,后面那辆是汽车炸弹。”
奈何她离得不算近,声音又正好被淹没在一声声枪声中,前方战斗人员一个人都没听见。
褚一诺没时间多想,站起来就拔腿朝他们跑了过去,边跑边继续朝他们喊:“小心,后面那辆是汽车炸弹。”
这一遍,顾尧听见了。
在他回头的同时,前面那两辆突袭的皮卡突然收起火力,迅速调转车头往反方向开。
而成功抢到制高点的任意,击中了其中一辆皮卡里的恐怖分子。车子撞向另一辆车,侧翻了起来。
而被挡在后面那辆汽车在两辆车转弯的时候,便突然加速,直面而上。
轮胎擦着火花激起了数米的沙尘,百码车速的目标是来不及散开的维和战士们。
“汽车炸弹,全部散开。”
顾尧一边朝大家喊着,一边对耳麦里的任意说:“避开炸/弹,让车停下来。”
“是,顾队。”
话音刚落刹那,“砰”地一声,制高点上任意的狙/击/枪/击中了汽车的前轮胎。
又是一枪,任意瞄准了开车的恐怖分子的太阳穴,鲜血喷射在车窗玻璃上。
顾尧瞄准汽车的后轮胎补了一枪,发现失去控制的汽车此刻正朝向褚一诺的方向横冲直撞过去。
“褚一诺,快跑。”他声如洪钟地大吼,朝她奔去。
褚一诺见减速的汽车撞了过来,她来不及思考,下意识拐弯,拼了命地朝顾尧跑去。
一切有如电光朝露。
褚一诺只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用力一扯,整个人撞进一个坚硬炙热的胸膛,天旋地转之间被重重地往前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声震耳欲聋地爆炸声在身后响起,火烧火燎的热气在一瞬间蒸发掉了她浑身上下的冷汗。
天崩地裂,沙石横飞。
她的脑袋被大手摁住,后腰被圈住,整个人窝在一片漆黑里动弹不得。
鼻息间萦绕着浓烈的火药味,和掩盖在火药味下那一抹熟悉的清凉薄荷气息。
褚一诺晕的有些天旋地转,外界的一切好像再也与她无关。
她看不见也听不清。双手紧紧地攥着两片布料,紧了又紧。
余下只剩阵阵耳鸣与两颗同频的心跳声在告诉她,她和他都还活着。
然后,她听见了头顶的男人闷声咳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像是吃了一把粗粝的沙子,带着粗重的颗粒感。语气却又如二八月的斜风细雨,浸着丝丝温柔。
“没事了。”他的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
……
褚一诺的胳膊磨破了皮,在医疗室处理伤口。
她皱着眉头看向一边,咬着下唇内的肉,眼睛到处乱看转移注意力。
章军医给褚一诺清创结束,抬头瞧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对她说:“什么不好学,学小顾的忍耐力。”
褚一诺一听,扭头看向章军医。没等她说话,他就猜中了她想问什么。
“他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可不少。”章军医给褚一诺上药,嘴上云淡风轻,“我就没见他吭过一声。”
“像今天这样的事儿他经常遇到吗?”褚一诺问。
章军医点头:“比这凶险的,差点要命的就有好几次。能活着拿一等功的人没有几个,这小子对自己可狠着呢,根本不怕死。”
褚一诺一时无言。
她也算是见过,经历过好几次危险的人了。可是今天这种身临其境的恐袭,她也是第一次亲身体会。
她虽然无法想象比这更危险的经历到底会是什么,活着拿一等功又意味着什么。
但是她知道,或许不是不怕死,而只是作为军人的使命与信仰,让他们忘了怕死。
“英雄不是不怕死亡。”褚一诺看向章军医,“而是不惧战场。”
正如今天的每一位用身躯为他们抵挡枪林弹雨的战士们,都是英雄。
“你真的很通透。”章军医表扬着,瞥了眼走进来的顾尧,故意夹着药棉用力摁了下。
“嘶。”褚一诺痛的缩了一下胳膊。
“你当大老爷们儿下手呢。”顾尧走过来,观察了下褚一诺的伤。
褚一诺背对着门口,听到顾尧的声音蓦地抬头来望向他,耳边章军医说道:“是啊,我手重,你来你来。”
顾尧就这么杵在褚一诺身边,朝章军医扬了下下巴:“那干脆我也顺便帮你把工资领了。”
“噗……”
褚一诺没忍住笑出了声,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她扯了扯唇:“不好意思,没忍住。”
“我看你是不痛了。”顾尧觑她。
褚一诺一听这训人的口吻,抬头瞪向顾尧:“你有事儿没事儿?”
顾尧变得直言正色:“有事儿。”
褚一诺看顾尧的脸色,不开玩笑地跟章军医说:“麻烦您快点儿。”
章军医也敛了笑,看了两人一眼,加快速度给褚一诺包扎伤口。
包扎完,褚一诺跟顾尧一同走出了帐篷,朝指挥车那边走去。
极端组织今天袭击维和部队和难民营,还特地留下了一个东西。
是一段视频,顾尧找褚一诺就是跟她说这件事。
顾尧说:“卡卡偷袭了他们,他们今天是用以牙还牙的方式进行打击报复。”
褚一诺隐约已经猜到了,但她还是想从顾尧的口中确定:“什么方式?”
两人停在指挥车后方车门处,顾尧直言不讳:“人体炸|弹。”
“嗯。”褚一诺抿唇点头,“所以他们特地留下的视频,是卡卡的死亡过程。”
顾尧走到褚一诺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你可以不看。”
褚一诺抬头对上顾尧漆黑的眼眸,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我想看。”
顾尧默了片刻,挪开步子,侧身将车门给她让了出来。
“谢谢。”
褚一诺经过顾尧身边准备上车时,他补了一句:“你记住,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褚一诺朝顾尧弯了弯嘴唇,抬腿迈上了指挥车。
褚一诺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看到视频里那个浑身绑满炸|弹的俊美少年义无反顾地冲向没来得及反应的恐怖分子时,看到爆炸迸发出的炽烈的火光时,眼一热,手一紧,还是哽咽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找那些恐怖分子的。
他没有犹豫,他是那么的决绝。
他本应该与同龄人一样,在美好校园中,在朗朗读书声中,在活力球场上,在女孩子们的倾慕里过着平静而充满希望的生活。
可惜,他生在了地狱。
她看出他的伤心,他的难过,他的愤怒。他燃烧着浓烈的仇恨,烧掉理智善良的肉/体,将灵魂献给了恶魔。
*
褚一诺下了指挥车,踏进拨开尘烟的烈阳里,胳膊上的疼痛渐渐袭来。
她抬起胳膊一看,白色的纱布浸了血红。可能是刚才看视频时没注意,崩到了伤口。
“去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身后的顾尧走了上来,视线扫过她半边灰扑扑的脸颊,继而提醒:“洗个脸。”
褚一诺一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上沾了一层灰。
“哦。”她轻声应下,便转身走了。
顾尧凝着姑娘无精打采的纤瘦背影,不自觉地低喊了声:“等一下。”
褚一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顾尧,却没有说话。
顾尧往前走了两步,正对着褚一诺,停在她面前。
影子兜头而下,罩在姑娘身上。她的杏眼点着?????细碎的光影,清澈柔亮,水光熠熠。
他伸出手来,摊开拳头,将手心里的糖递到褚一诺的面前,垂眸瞧着她也没有说话。
褚一诺目光往下,挪到顾尧的手心上。
他的手与他的人一样完美。指骨修长,掌心宽厚,纹路绵延,布着长年累月的枪茧,莫名透着独一份的性感。
而两颗绿色的糖却给这一份性感添上了一抹与之相悖的童趣。
褚一诺又重新望向顾尧,没有伸手去接。
她莞尔:“安慰我?”
顾尧拉起褚一诺的手腕,将手里的糖反手搁到她手心,视线停留在了她的眼里。
“奖励你。”他说。
作者有话说:
故事里的维和战士们可以安然无恙,但实际上确实有人牺牲在这样的汽车炸弹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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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江璀雪替她哥登门去道歉那天忽降暴雨。
她浑身湿透站在男人面前:“裴先生,我是江随之的妹妹,诚心来向您赔礼道歉。”
裴希家世显赫,是穗城首富的独生子,刚毕业就接管了一家大型上市公司。
年轻的男人眉眼沉静,一身西装勾勒得他身材挺拔,衬衣纽扣严谨地扣到最上一颗,衬尽商务精英的斯文气质。
“赔礼?礼呢。”
他没什么温度的声音裹挟在淅沥雨声里:“你哥打算把你赔给我?”
2、
江璀雪给裴希写过一张欠条,七夕那晚,他一双桃花眼深情灼灼,递出欠条:
“我要你。”
江璀雪心跳剧烈,红着脸怯怯望他:“你能…接受地下情吗?我怕我哥伤心。”
裴希:“不能。”
江璀雪垂下脑袋,心里有点难过。
突然,高大的男人弯腰凑到她面前,声音低磁蛊惑:“亲一下,就能。”
3、
发布会当天雷鸣闪电,裴氏集团年轻的老总一改平日里的淡定自若,丢下整个会议室的人不知去向。
而后被狗仔拍到他出现在大学门口。
裴希身边的小姑娘漂亮得像个会动的瓷娃娃。
她站在伞下,娇声埋怨:“别人家男朋友早就来接她们了。”
那个在商场上手段狠厉的男人温柔又无奈地笑了声,把人拥进怀里,全然不顾被雨淋湿的后背,低声哄:“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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