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千万年都见不到阳光的地下洞窟,面积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府县大小,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宽阔无比。
而洞窟那巨大的穹顶中央处,一块红色散发着光芒的巨大宝石镶嵌在那里,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把整个洞窟照得纤毫必见。
洞窟的下方,一座座灯烛一般的小山峰,林立在那里。
绝大多数的峰顶都被挖空,外壁上镶嵌着门框窗户。
一些热闹些的场所,不时可以看到有人从其中进进出出。
或御空而行,或伸手敏捷的沿着陡峭的山路攀沿而下。
更下方的地面,无数的人群,正在督工们皮鞭的监督下,用着各种工具,把海量的灵材和药物,搬入到制定的仓库内。
而在洞窟的中央偏左,一个血色的巨型城堡,悬空漂浮在那里。
天下修真门派,有不少都喜欢自己的山门,建在地形险要,灵气充沛之处。
不过把总部设立在地下洞窟的,苍茫道却是独一个。
而那血色城堡,正是苍茫道山门最核心的部分。
那城堡共有十七层,体积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极乐峰,苍茫道中只有金丹以上,功勋卓著的长老们以及最精英弟子,才有资格入住。
最顶上一层是个面积高达十二平方公里的大花园,里面的各种植物和异兽珍禽,各这个充满了血色的地方,多少增添了一丝亮色。
就在花园的边缘处,一个老者和一位中年修士,正站在栏杆旁。
老者正是苍茫道的掌教玄问,而中年修真者,在这个巨大的洞窟内,也是人人认识。
一个月前接任战事指挥,然后力挫天阙门的攻势。
取代越剑如,成为下任掌教最有力竞争者的谈修真人。
而此时着两人,都微俯身,望着洞窟的真正最中央处----城堡前方那平地上。
那是一个规模可称得上是宏伟地法阵。
以六十个能容七人环抱。
高有两个楼层大小的超巨型极品能量晶石,以及八个句芒定阵柱为骨干。
周边超过二十里的面积,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能量晶石。
而连接它们地能量回路,竟全由大大小小,灌满了沸腾血液的沟渠来完成。
----就在阵法之旁,一群修真者正一边仔细计算着,一边对照着图纸,在地面上分布能量晶石。
而不远处,不时有几个人类被拉到旁边。
一刀断头,然后把血液灌入到新挖掘出来的沟渠之中。
从上方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大阵,已经接近完成的状态。
只是边角之地的收尾工作,尚未完成罢了。
“恭喜师叔了,这上古时间的血河阵一旦完成。
日后祖师堂内师叔的位置,只怕就仅在我苍茫道初代祖师之下。”
老者身旁。
中年修士躬身一礼,脸上满是惊佩之色。
他是真的佩服,血河阵在上古时带凶名盖世,是能攻能守地顶级法阵,传说当时的邪道修真,就是以此阵和正道分庭抗礼。
曾经数个顶尖大派,都载在这法阵前面。
那时候的修真界这般,真一级以上的强者凋零。
总数才不过四百之数。
那时也各种灵药相助,任意一个稍微强一点的门派,都有不下五十名的真一级修真者。
以这样的实力,都在这法阵之前铩羽而过,可见此阵的强横。
可惜地是因为年代久远,曾经在修真界占据半壁江山的邪道,也随着心劫强度的增加,而不断没落。
再加上一代代的的修真界大战,血河阵留传下来的。
也不过只是些无用的残篇而已。
玄问能仅仅凭籍一些门派收集的资料,就将之复原再现,且不论此举对苍茫道地贡献。
光是在法阵之道上的成就,就已让人叹为观止了!“不过就是完成半阙残阵,只再现出当年血河阵的二成威力罢了,也何可贺的?”老者闻言,脸上却非但没有喜色。
反而露出几分愁容:“可惜了。
若非是天阙门已然兵临城下,若非是我感觉我们苍茫道。
可能马上就要面临开派以来最大的危机,我也不会如此匆匆把它完成。
再给我十几年时深研,说不定还有突破。”
“只是二成威力,那也是好的!我看当今之世,七门六派之中,除了青云宗的两仪冲元阵之外,恐怕再无其他护山法阵,能于此阵的威力并驾齐驱。”
谈修淡淡一笑,觉得自己这位掌教师叔是有些得陇望蜀了。
当年的血河阵威力何等凶横?在现今元力低潮,各种天地灵宝凋落地情况下,能再现出二成的能力,确实已算是不错。
有此阵取代,作为新的护山法阵。
苍茫道总算是能在接下来的修真界之中,有了些自保之力。
就算争雄不成,将所有弟子召回到山门依阵自守,总还是能办得到。
“算了!不说这个。”
玄问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说我之前吩咐你的事吧,你的人在南边,到底有什么发现了没有?”谈修的神色凝重起来,胸中踌躇了一番措辞后道:“秉掌教师叔之命,我在一个月前地时候,就借着战事指挥地便利。
着手陆续遣了几十个,尚未修习本门心法的底辈弟子到南方。
一直以来,大地动静倒没发现什么,不过今天有消息,他们携带到那边的元力监控仪,却在天阙门总部附近,发现了一波3S级以上的元力反应。
初步的判断,是至少有三名以上的真一级高手,在那里发生过战斗。
还有苍龙原,那里也有异动,不过我在那边,并未布置什么人手。
监控仪距离太远,只能察觉的元力反应有些异常而已。
东线越师弟那边,更无有消息传过来。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这么说来,现在天阙门总部,现在至少有三名以上的真一大成境,在那附近?他们在那边。
到底,想干什么?”玄问皱眉沉思了一会,毫无所得后又抬起头问道:“那们我们的控鹤堂了?楚国分部那边,他们今日发回来的报告。
又是怎么说的?”谈修的面色古怪,喉结抖动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们说,楚国之内,未有任何异常地动向,只是东线越师弟那边,那个姜笑依似乎专门针对越师弟的性格,设下了一个陷阱的样子。
具体的计划,他们还没打探清楚。
不过提醒我们一定要小心!还有明欲,最近活动频繁。
于楚国之内各方势力多有接触,最近天阙门内恐有大变发生。”
“那么,天阙门附近,出席真一大成级强者地事呢?有无提到?”玄问挑了挑眉。
谈修脸现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并无提及!”“嘿嘿嘿!好一个未有任何异常动向!”玄问放声大笑,目中却是冰冷之至,异芒连闪。
谈修知道,那是他已经愤怒到极点的征兆。
“就连你排出的那些个经验浅薄。
甚至不到三十个人的低层弟子,都能用元力监控仪发现一些不对劲之处。
他们人手过千,每年吞吃的预算达十亿金元,却给我一个未有任何异常动向的答案,还真是好的很呢!谈修,若我记得没错,执掌楚国情报的,应该是你的亲师弟吧?”谈修脸上流着冷汗。
再次躬身一礼:“师叔,我那师弟是我看着他长大地,他对门派确实是忠心耿耿,绝不可能是有意欺瞒掌教。
要知他接手楚国的情报分部,才不过两年时光而已。
会有这样的报告,恐怕是受下面的人蒙蔽所致。”
“和我一样被蒙在鼓里吗?仔细想想,可能真是如此也说不定。”
玄问淡然的笑了笑,见谈修一脸的惊恐之色,又摇了摇手道:“放心!我不是怪你和你师弟什么。
只是我这是在怪自己。
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教,门下被人渗透得如此厉害,还丝毫都不曾自觉。
明明每时每刻都在防范着他们,结果一夕之间,却发现自己就连门派的战事,都决断不了。
身边之人,几乎人人皆有可能。
是他们地棋子。
你说好不好笑?”谈修一阵沉默,跟随着玄问。
这一个月来,他已对掌教师叔口中的他们,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
而只是这个月来的所见所闻,就已足够让他这样修行深厚的高位修真者,感觉触目惊心了。
“不知道谁可以信任,也不知道谁可以委以重任。
我这三年来,实在是举步维艰啦!”玄问也没功夫去看谈修的表情,而只是定定的望着下方,城堡前那个即将完成的法阵。
“这血河阵威力虽然不错,若是放在几年前的时候,我必然也会高兴得不得了。
但此时此刻,也确实不值得欣喜。
谈虚,你以后也是要继任掌教地人。
你要记得,那些人的威胁一日不除,即使这血河阵的威力再强,只怕也保不住我苍茫道两千年的基业。
门内有那么多的耗子在,哪怕我真正把当年的血河阵十二成威力重现,又如何拦得住他们在总部里面捣鬼?这次天阙门总部附近,既然出现了好几位真一大成,那么看来他们这次的目标,并非是我苍茫道。
可是下次了?如果下次他们要针对的,是我们,那又该如何?”谈修皱了皱眉:“师叔,三年前那些鼓动造谣,逼使掌教决策南下之人,如今基本已差清楚。
而三年来,一些表现异常的门人,也早在我等监控之中。
若是下决心动手清晰,未必不能还我苍茫道一个朗朗清空。”
“这个我知道。
不过!投鼠忌器啊。”
玄问摇了摇头,一声苦笑:“三千六百年前,雄据三国地黑狱门崩溃于一夜之间,到底原因如何,至今都是个疑案。
还有九百年一期的大劫,原因也是不清不楚。
我只从你师祖那里知道,此事应该于那些人有关。
不过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又以何种方式聚敛财力和培养人手,都是一概不知。
我曾命控鹤堂,以及一些亲信弟子,秘密着手追查,结果全都是没查出这个组织的存在。
而现在,偏偏门下,又被渗透得如此厉害。
贸然动手,只怕我苍茫道,又将是一个黑狱墟。”
“师叔,我觉得----”谈修一阵沉吟:“若是能和其他诸派联手,大事或能可为。
““我刚接任掌教的时候,也有过这般想法。
也曾经在和周边一些大派的掌教会面之时,隐约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
结果那几位地回答也都是暧昧之极,特别是魔灵道和灭世欲莲地两位掌教,倒是也曾经暗示过要与我同气连枝,但只是区区几年时间,就传来他们飞升的消息。
一切都有如雾里看花啊!看不清,也想不透。
渐渐地,我也轻易不敢在人前,透露出这方面的意思。”
玄问脸露回忆之色,一声叹息:“本来三年前,天阙门掌教清虚真人,代西方诸神使者,向诸派传达那些关于魔气扩散,晶壁系壁垒裂缝,被我神州大陆之人,人为扩大的信息之时。
倒是有个好机会,我那时就想寻个由头,将诸派掌教召齐,干脆挑明这个事情,可惜此后清虚都一直没有下文,诸派也未都心存观望之意,没有任何动作。
再数日之后,我就被门下弟子的民意裹挟,向天阙门宣战,机会更是渺茫----”玄问的话音未落,就听整个洞窟内,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钟鸣。
二人都面面相觑。
都脸露不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