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林山顶,一局棋已经快到了尾声。
“呵呵!小友,吾观此局大势已定,黑棋自少领先二十目以上,此时即便让你五子,形势也再难以扳回。
你又何苦要再做这无谓挣扎,不嫌弃浪费时间吗?”“大局已定吗?不一定!”姜笑依摇摇头,自顾自的用真力引导棋子,在右下星位处落下,淡淡道:“在你看来,白子已经了无生机,但在我的眼中,却是尚蕴有几线胜利极。”
公冶仲谋仔细看了看棋盘,实在看不出姜笑依所谓的胜机在哪里。
以为对方只是嘴犟不肯服输而已,当下笑了笑,也不再与之争辩。
岔开了问题道:“你刚才还没告诉我,攻下我家的温阳城据点之后,到底再有何布置。
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说了吧?老夫很奇怪,即使你们能够无损拿下寒玉明石,以现在的形势而言,也只能做到和公冶家两败俱伤而已。
对你们天阙门来说,可并无什么好处。”
“两败俱伤?呵呵!公冶前辈倒是蛮有自信的。”
“难道不是么?”公冶仲谋抬起头,就这样冷冷的看着紫发少年,目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泽:“这一战,你确实把我和定明的性格算得丝毫无差。
不过你既然如此了解定明,那么想必就应该知道。
当明白保全公冶家现有实力的侥幸想法,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时。
他就会抛下一切顾忌,用他最擅长的方式。
来解决战斗。
那时候地他,才是最可怕的!他可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同样的计谋,不可能对他使用的第二次,而不被发觉。”
“嗯!这一点,我承认。
到了现在,任何的谋略,对于现在的公冶定明来说,都已经没有作用。”
姜笑依赞同的点着头。
但是语气接着却是一转:“不过说实话,其实我从来就没想过,但靠手里的地这点实力,就能击溃你们公冶家。
现在皓月这千余人手。
只是我耗动巨石的扛杆而已。”
“扛杆?”公冶仲谋脸上透出几许疑惑。
“不错!就是扛杆!雪崩您知道吗?每当气温转暖的时候,在高峰上的冰山中,就会形成一道道隐蔽地裂缝。
这时候,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动静。
就足以引发一场雪崩。
而一块巨石的掉落,更足以让整座冰山崩溃。
就比如现在——”姜笑依笑着在棋盘右上方处,再落下一子。
公冶仲谋狐疑的再次看向脚下,紧接着身形就为之一震。
只见黑子原本在右上和右边积攒下来地实地。
顿时间几乎陷入要被屠龙的境地。
而随着这处的变迁,整个棋盘上的形势,也为之一变。
本是无根之木般地白子陡然间就生机勃勃。
而先前占尽了优势和黑子。
现在反倒是危如累卵。
而之所以变成这样。
全都是因为早前姜笑依在开局不久时,在右侧上角星位附近打下的那一子。
原本是毫无意义的一招臭棋。
然而在一百四十余手后地现在。
却是让本该胜势已定地黑棋,忽然之间就陷入了绝境。
公冶仲谋怔然良久,才长吐了一口气道:“我想你在公冶家地内部,也留有这样的伏子吧?我听说几个月前,公冶成都就曾经和一个身份不明地人接触过。
公冶成都是我们这一辈中,最聪明的一个,但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容易动心思。
想必你的突破口,就是他?”“公冶前辈法眼无差,确实是公冶成都,”姜笑依颌首承认道:“如果公冶家现在的形势,还是开战前的情形,那么他永远都不可能倒向我,但是现在吗,却难免会动一些其他的心思。
不过其实动心思的,并不单单止是他而已,你们公冶家的血系,废脉和庶流,都曾经和我的手下有过接触。
如果寒玉明石的陷落,还不足以让他们下定决心的话,那么公冶成都的倒戈,应该足以让这些人看清形势了。
公冶家的雪崩,想必就在不久之后。”
“闻人樱他们作为扛杆,耗动了温阳城据点那块巨石,而巨石的掉落,打碎了公冶成都这块坚冰。
然后整个冰山的崩溃,就开始了。
当然,若非是你们公冶家本身,就有着各种各样的裂缝存在,我也的谋略,也不可能会成功。”
公冶仲谋陷入了深思,数息之后就面色灰败地叹了口气道:“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绝不会行险才对。
却不料我和定明却都看错了,小友的每一步,都是丝毫差错不得的险着。
难道你就不怕一着算错,或者有意外发生么?哪怕这过程当中,只有万一出乎你意料外的事情发生,你们皓月分堂就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境。
你在布局之前,就没有想过?”行险吗?姜笑依淡笑不答。
公冶仲谋之前对他的看法,其实并没有错,他绝不是个喜欢行险之人,这一次也是同样。
对方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只是因为不了解他的具体实力而已。
正是因为流羽这个妖王在,他的绝对实力凌驾于公冶家之上,才能这般从容布置,用出这般看似是险棋处处的谋略。
因为即使有什么小差错,有应舜臣和流羽这两个保险栓,也能够及时的将形势扳回到预定的轨道上。
当然,这一定,就没有必要对公冶仲谋说明了。
而作为一个即将举世瞩目的权势人物,他也巴不得别人会错估他的性格。
:“难道那个人疯了吗?和你们妖族勾结,难道他就不怕,天下间的修真者群起而攻之!”益阳城那间地下三楼中的密室内,初步从震撼中恢复过来成都,正出言怒斥着眼前二人。
不过话音中怎么听,色厉内荏的味道。
“群起而攻之?”应舜臣苦笑一声。
面带自嘲地说道:“我家主人只怕还没这个资格。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和他,只不过是主人地通灵兽而已。
并不能算是妖族一脉,你所说的勾结,又如何谈起?”“你说是你们通灵兽?”公冶成都目露讽色地说道:“那么就请让我看看,你们的通灵血纹在哪里?”应舜臣摇了摇头;“成都大人,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役兽之法,可不止是血纹一法而已。”
公冶成都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只是用微带寒意的目光看着二而。
脸上的神色,分明像是写着你以我会信的字样。
作为和人类修真者中的真一境通级别的存在,妖王自从洪荒以下,就是妖族中地至高阶层。
数万载以来。
这两个字,也从来没有和通灵兽联系在一起。
没有血纹的存在,这又叫他如何相信?应舜臣见状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解释什么。
而只是拿眼望向了旁边流羽。
感受到应舜臣这一眼的含义,流羽的脸色顿时一阵潮红,目中也透出了狂怒地色泽。
而随着他情绪的变化,室内的气息也变得狂乱起来。
无比浩大的妖力流,蓦然从他地体内爆发开来,三人身前的茶几。
乃至所有室内的物品。
都被生生的压成了碎粉。
公冶成都地面色一变。
被这股充斥着爆虐杀意的妖力风暴。
生生的逼至墙边。
鼓足了体内地真气,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在这两人眼前跪倒。
而处在在中心处地应舜臣。
却奇怪地未受丝毫影响。
而眼神由先前的命令,变成了逼视。
此时地流羽目中,却又是另一番神色,除了愤怒和一贯的坚毅之外,还多了几丝痛苦和无奈。
嘴唇几此张口,又马上闭上。
流羽紧咬着牙关,像是在以意志对抗着什么。
然而直到最终,终于还是艰难的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姜笑依确实是我的主人没错。”
话音脱口而出的同时,流羽脸上的羞愤,更添三分,然而此时室中那狂暴的妖力,却奇迹般的开始平缓了下来。
应舜臣见他开口,也没再做逼迫,一笑回头道:“我这同伴乃是我家主人新近收服,还没完全被**好,让大人您见笑了。
不知您现在,可信了没有?”公冶成都散去了真气,眼神复杂的看了流羽一眼后,茫然的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胸中的震撼,实在是无以附加。
眼前的事实,已经由不得他不信、像妖王和真一这一级别的人物,神魂与天地交感。
一言一句都会引发天地法则的感应,虽非誓言,却和誓言无异。
这样的人,是断无可能撒谎的。
更何况,以对方的实力,也没有这个必要,来欺骗于他。
就刚才看来,流羽说的话,显然非是出于自愿。
而此前面色痛苦,和其他的役兽对抗灵魂控制的时候,并无什么两样。
眼前这妖王乃是那人通灵兽的事,应该多半不会有假。
然而恰恰因为是这样,反而更让他心惊3S级别的实力。
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也没有见过。
到了那个级别,都是互相牵制,除非是修真界九百年一期的大战,否则的。
甚少有出手的机会。
不过想来,这些修真界的顶级存在,一出手便有毁天灭地的威能是没错的。
至少公冶成都知道,若非是其他真一大成境的暗中牵制,凭清虚真人一己之力,就足以把现在的公冶家族毁灭无数次。
可以说,任何势力,只要拥有哪怕只是一个3S级别的人物,就能在这块神州大陆上,成为一方之雄。
然而就是这一位身份无比尊贵的3S级妖王,竟然只是那人的通灵兽之一。
这个事实,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在以前,他只以为姜笑依只是天阙门新近崛起的天才人物而已,个人实力虽强,家族底蕴并不厚实。
但是现在,却不敢这么看了,甚至在怀疑姜笑依的真实来历。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新近崛起的人物,暗地里会有如此惊人的实力?拥有一个妖王,姜笑依就足以和一个中等门派抗衡,而在这妖王的旁边,还有着一位能够把幻术用得出神入化的家伙。
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间积攒到?应舜臣兴致盎然的看着公冶成都的表情变化,直到对方的情绪逐渐的平复下来,才再次开口问道:“那么,关于三个月前我们的约定,不知大人您意下如何?”公冶成都深吸了口气,尽量以心平气和的语气问道:“我想知道一件事,其实光是知道寒玉明石的失陷,就足以说服我放弃公冶家族。
为何你却偏偏要让我知道,流羽殿下他的存在?”“呵呵!这个简单!”应舜臣笑了笑,一脸孺子可教的欣赏:“很简单,我家主人认为,你日后最重要的效忠对象,应该是他,而非单单只是天阙门而已。
这个意思,你明白吗?主人他很重视你,认为你是公冶家中,仅次于公冶仲谋和公冶定明的人才。”
“要我效忠么?明白了!”公冶成都露出了然的神色,然而神态间却已没有了初进密室时的傲气:“那么就请阁下转告笑依大人,这一战我公冶成都会全力相助。
事后,我也会向他奉上我的灵魂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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