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1)

得知两位敌对从者的真名后, 源纯反而感到安心了,神秘莫测的敌人和已知情报的敌人,显然是后者更好对付。

至于其中一个是不是自己, 她并没有那么在意。

从者的本质,是截取了一部分英灵的力量,将其塞入合适的灵基内,这意味着听召而来的本就不是完全体。既然不是完全体, 就有可能出现御主A与御主B都召唤出了同一位从者的情况,区别在于这位从者处于两种不同的年龄段。

【还是要在意一下吧?】梅林的声音响起,【虽然你暂时是杰森的从者, 但我们都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的英灵。】

没有彻底死亡,也不算活着, 能卡bug成为从者,是因为你俩之间本来就有契约, 你把自己的命跟他的命连在一起了啊。梅林无奈地想。

除了你,他召唤不出别人;除了他,也没人能召唤你。

【可我确实不是完整的,】源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声音透着近乎冰冷的理智, 【我没有十五岁之前的记忆, 而那位差点儿杀了库丘林,又对红A和阿尔托莉雅下手的混蛋, 叫纯·韦恩。】

源纯的不在意, 是不在意某个时间段的自己成为了敌对方,绝不是不在意迦里人被欺负了。

她越想越痛心疾首, 气得想咬人, 【我以前怎么会是这种人!扔了算了!】

【想开点master, 说不定是被扭曲成Berserker了。】梅林劝道,【你只看到了从者,没看到御主吗?】

【没有。】源纯努力回想。说来惭愧,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阿尔托莉雅身上。

在领域被击碎后、众人进入异度空间之前,借助神阿周那的壳子,源纯感知到里面的人有阿尔托莉雅、两位敌方从者……以及露西娅·威廉姆斯。

源纯眯起眼睛,“她怎么也在?”

腕上忽然传来微凉的触感,源纯回过神,发现是杰森的手握了上来。他正低头看她。

说实话,被一只红头罩近距离观察,还是挺有压迫感的。

“谁也在?”杰森顺着源纯的话问。

“露西娅。”源纯简单解释了一下,“这女人果然不对劲儿。”

虽然从阿尔托莉雅的记忆看,露西娅是被绑架的状态,但她怎么会被绑到那里去?绑她的人目的是什么?她还对阿尔托莉雅说出了卡洛斯·格林的名字,以及点破了他迷雾圣堂执行官的身份。

“迷雾圣堂,”源纯回忆道,“奇异博士跟梅林提过这个名字,他说某任至尊法师与信仰‘雾’的教派‘迷雾圣堂’的首脑同归于尽,之后‘雾’的崇拜在地球上销声匿迹。”

杰森:“看来那位至尊法师并没有能彻底消灭迷雾圣堂。”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源纯和杰森一直追查的潜藏在他们周围的阴影,被称为FOG的组织,就是迷雾圣堂。而在地下祭坛中,被操控着自杀,把自己献祭,启动了这场封锁整座城市的拟圣杯战争的黑衣人,则是明面上的阿罗斯基金会理事长、暗地里的迷雾圣堂执行官卡洛斯·格林。

“到底是卡洛斯控制了阿罗斯基金会,还是这个基金会从诞生之初目的就不单纯?”源纯沉思着,“它的历史……”

“别想了,”注意到源纯眼底明显泛红的血丝,杰森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现在几点了?你该睡觉了。”

源纯:“哎?但是——”

“没有但是,再不睡通宵了,”杰森的声音里透出点不容置疑的坚决,“有什么事睡醒再说,我数三个数,数完就睡,三,一。”

源纯:“……”虽然但是,二呢?排在中间你就不要人家了吗!

“我睡着了,现在说的是梦话,”源纯闭着眼睛,双手勾住杰森的脖子,“我把卡都放出去巡逻了,但这座城市太大,人再多也有覆盖不到的地方,保护民众还是得依靠警方的力量。BB开启了全城广播,有需要帮助的人可以打迦勒底的BB专线求助。爷爷还没找到小丑,Limbo这家伙太能藏了,不能放任他们在外面待得太久,已经够乱了。啊还有,奇异博士之前说去找空间宝石,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给卡牌添加一条新指令吧,看到他们了就……带过……来……”

说着说着,源纯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她真的睡着了,手臂上的力道软下去,整个人往后一仰。

杰森稳稳地接住了源纯,将她抱进怀里。他评估了一下她的重量,还是感觉太轻了,又轻又软,像片几乎没有实质感的羽毛,甚至令他感到了些许不安,便下意识收拢手臂,抱得更紧了一些。

梅林的虚影一闪而过,他梳起手指在唇上轻轻一点,朝杰森比了个“嘘”的手势,微笑道:“让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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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把睡着的源纯送回冰山俱乐部。

Master睡了,迦勒底却并没有因此摸鱼,反而更加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库丘林和梅林暂时留在了黑门监狱,前者帮助施工队修复顺便加固黑门监狱的防御,后者挨个给工作人员捅刀子,驱逐雾对他们潜移默化的侵蚀;

哥谭市被简单粗暴地划分为六大区域,由红A、亚瑟、阿尔托莉雅、迦尔纳、阿周那分别负责巡逻,救助需要帮助的人;

金闪闪、拉二和始皇帝坐镇冰山俱乐部,一个收集汇总各方传递来的情报,整理并制定出下一步行动方案,两个开着金字塔和本体飘在天上,监视全城的动向,随时准备支援某一方;

BB作为纽带,负责全体通讯;

剩下盖提亚、杀生院和迦摩自由行动,主要任务是寻找遁走的圣杯。

说实话,大家不太放心让几位兽阶预备役自由行动,但除了源纯,也没人能管得住他们,顶多分配一只神阿周那的卡牌跟着意思意思。

“雾对我们也有一定的侵蚀作用,”红A叮嘱道,“浓度越高越危险。”

“梅林给了我一些小玩意儿,是他用master以前凝聚的魔力晶块制成的,”阿尔托莉雅给大家分发小装备,“遇到雾,把石头丢出去就能将其吸收。”

停顿片刻,她补充道:“但如果雾弥漫的范围很大,那就直接跑吧。”

“还有这个,”红A投影出好几把万符必应破戒,“万一不小心被控制了,就找机会自己了断吧。”

阿尔托莉雅:“……”

只有迦尔纳乖巧地道了谢,阿周那无奈地扶额。

“诸位,此次情况十分特殊,”梅林虽然在微笑,但语气是难得的认真严肃,“我们的敌人不是一般人,还请当心。”

“你能看一下圣杯在哪里吗?”阿尔托莉雅问,“这时候就别打哑谜了。”

“我也想,但我看不到了。”梅林叹了口气,“其实之前就看得不是很清楚,最关键的东西一直被雾遮挡着,只是扫一眼,视野都会变得朦胧很久,在跟你汇合后,更是直接消失了。”

“如果把圣杯比喻成蛋,它现在距离成熟,只差破壳了。”

很普通的比喻,却让阿尔托莉雅莫名感到浑身不适。她定了定神,问道:“我们还有多久?”

梅林目光放空,视线穿过阿尔托莉雅,遁入虚空中的某一处,他轻声回答:“这取决于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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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门监狱出来,蝙蝠侠看到杰森倚靠在蝙蝠车上,拿着手机在打字。

“回去睡一觉吧,”听到脚步声,杰森头也不抬地说,“还是你打算不眠不休熬上一星期?或者更久?”

对于儿子别扭的关心,蝙蝠侠的回答是:“你呢?”

“夜翼他们在阿卡姆,没找到什么线索。”杰森跳过了话题,“你知道‘迷雾圣堂’吗?”

蝙蝠侠拉开车门,“详细说说。”

杰森把这当成是邀请,绕到另一边坐进了副驾驶。他摘掉头罩,把后脑勺抵在并不柔软的靠背上,缓缓舒了一口气,开始讲述关于迷雾圣堂的事。

“……这是我已知的全部内容了。”杰森看向蝙蝠侠,“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夜翼有没有告诉你——”

“我应该是,遗忘了一些记忆。”蝙蝠侠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说。

杰森目光一闪,“什么时候发现的?”

蝙蝠侠:“在你离去之后。”

杰森:“……”

人类每分每秒都在遗忘,有些人无动于衷,有些人顺其自然,有些人尝试对抗。

从八岁那年,父母在小巷中被歹徒枪杀死亡,布鲁斯·韦恩就不会遗忘了。他固执地、近乎自虐地强迫自己一遍遍回忆,铭记死亡,铭记伤痛,然后把这些刻入骨髓,陪着他不断成长。

痛苦能令人清醒,随时随地提醒他做到哪一步是最后的底线,绝对不能跨过去,彻底跌入无尽的深渊。

正因如此,他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异样。

他失去了一个女儿,可找不到遗体,想不起死亡原因,没有举办过葬礼,甚至她逝去的悲伤,都随着表盘上指针一格一格的转动,被迅速抽离,扭曲成双倍的痛楚,尽数倾泻在杰森身上。

某天他在别墅里游**,推开三层一间许久未至的门,看到装潢精美的房间里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还惊讶地思考了一会儿,杰森为什么有两间卧室。

“你有什么头绪吗?”沉默片刻,杰森又问。

他根本不记得源纯,而夜翼则是忘记了源纯的死因,BB刚才提交了网络搜索的结果,关于源纯的情报寥寥无几,跟红罗宾说的差不多。

如果这场大范围的遗忘与抹除是某种魔法,它对每个人产生的效果显然存在微妙的区别,或许能从这种区别中窥探真相的一角。

蝙蝠侠长久地沉默着,就在杰森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了很轻的声音:“六月一号,是她的生日。”

杰森的视野忽然变得一片模糊,难以抗拒的倦意袭来,轻纱般温柔地将他层层包裹。他晃了晃脑袋,没有感到清醒,反而更加迷糊了。

“我……有点晕,”他后仰跌进椅子里,“不……太对……”

杰森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蝙蝠侠抽出挂在腰带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他不知道这一刀能不能让蝙蝠侠保持清醒,很快他就陷入了无边无尽的梦境中。

蝙蝠车外,不远处的黑门监狱门口,站岗的警察们接二连三倒下,觉察到异样的从者们赶来查看情况,也控制不住地陆续睡了过去。

困意宛如冬季过境的寒潮,迅速侵袭了整座城市,从普通人到从者,无一幸免。

最终,当晨曦跃出海面,天穹染上微光时,哥谭已经变成了睡美人安眠的古堡。

寂静的城市上空,笼罩的封印被看不见的外力不断撞击,在不知道多少下后,封印表面终于浮现出玻璃拼接般的诡异裂痕。千风呼啸,翻腾涌动的雾穿过裂痕,被切断成一只只扭曲的怪物,坠入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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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梦的主人是杰森。

她知道御主在与从者契约后,会梦到一部分从者曾经的经历,但没想到反过来也行。

地点是一座豪华且古老的别墅,应该是韦恩家的大宅,时间则是某年的冬季。哼着歌路过走廊的杰森穿着蓬松的毛衣,他应该是刚睡醒不久,头发揉得炸毛,余光瞥见雕花的玻璃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霜,便好奇地凑过去,呵一口热气,用袖子擦了擦,擦出一小片清晰的区域。

一双深红色、神情平静的眼睛从外面看进来,杰森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后仰,人差点儿栽倒。

爽朗的笑声响起,窗户被推开,披着黑色羊毛大衣的迪克拍掉积雪,他一手搂着源纯的肩膀,一手拄在窗台上,朝杰森打招呼:“嗨,吓到啦?”

“……你俩干嘛呢!”杰森嘴角一抽,扑过去低头一看,发现迪克和【源纯】挤在一只梯子上,一人手里提着一串小彩灯。

“挂装饰品。”迪克笑道,“你来吗?”

“外面不冷吗?”杰森尝试着探头,脸刚刚离开窗户的位置,就被呼啸而来的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源纯】精致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就是给人一种无奈的感觉,她伸出手按在杰森的额头上,把他往屋里一推,用冷清的声音说:“进去吧。”

杰森反握住【源纯】的手,合拢双掌,把她的手整个包裹起来,他跺了跺脚,“好冷啊!你怎么穿这么少?连个围巾也不戴,等着,我去找你们。”

然后杰森就转身往回跑了,撒腿跑得飞快,看样子是要回房间添衣服。

“他都不关心一下我。”迪克灵巧地斜靠在墙上,用开玩笑的语气抱怨。

【源纯】把手里的小彩灯挂在钉子上,调整了一下位置,她头也不回地说:“那我关心你。”

迪克被小小的噎了一下,他长叹一声:“用这种语气说出来的话,真的很没有说服力……”

梦里的杰森跑远了,迪克跟【源纯】絮絮叨叨。而进入梦境的源纯如一朵轻盈的云般飘在半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微微闪烁。

源纯曾无数次想象自己遗忘的经历,每次得出的结论都是“应该不太行”。如果一个人生活幸福美满,又有什么理由抛弃过往呢?

内心深处她明白这只是无理取闹的说辞,遗忘不见得是主动,很可能是被动。她之所以会这样想,只是在把期望值拉低而已,人不对一件事抱有期待,将来就不会希望落空。或许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记起十五岁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真的有想起来的那一天,她不想因为现实与想象的差距过大而感到失落。

这种微妙的情感,从来到哥谭、被迷雾圣堂的人称呼为“殿下”后就愈发强烈起来。有时源纯也会在心里嘲笑自己净担心没影的事,你们抓捕殿下跟我源纯有什么关系?但说是这样说,如果她真的曾经犯下过严重的错误,区区失忆是不能把现在与过去一刀两断的。

错误不能被抹除,甚至也难以弥补,只能勇敢地承担起责任。

现在看来,上天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她的过去没有不堪到难以回首,至少还有如此温馨的日常。

杰森回来的时候,迪克和【源纯】已经挂好了小彩灯。【源纯】直接翻窗户进来,迪克则负责把梯子扛回去。

“这就搞定了?”杰森接住源纯,拿起围巾,缠在【源纯】的脖子上,缠了好几圈,这还没完,他又拿出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把【源纯】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这时的【源纯】大概十二三岁,个儿不高,脸上还能看出一点婴儿肥,原本就显得肉嘟嘟的,杰森给她武装好之后,远远看去,她整个人干脆变成了一只圆圆的球,刚刚苏醒、下楼吃饭的布鲁斯路过,一个错眼,差点儿以为杰森在走廊里堆雪人。

“在家里不用穿这么严实。”布鲁斯有点哭笑不得,拍了拍【源纯】的脑袋,对杰森说。

【源纯】本人是无所谓的,冬天零下十来度,她去果奔也不会觉得冷,夏天三十四度,她套个棉袄也不会觉得热,所以就任由杰森折腾了。

“等会儿我们要出门,”杰森认真地说,“外面冷,多穿点。”

布鲁斯似乎叹了口气,眼神看起来仿佛在说:你怎么比我还像爹。

杰森被布鲁斯赶去洗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他走后,布鲁斯还特意认真地探头看了看,确认杰森是真的回去了,这才帮【源纯】把羽绒服脱了下来,把脖子上的围巾松了松。

【源纯】一直乖乖的,杰森给她加衣服她不反抗,布鲁斯给她脱外套她也不反抗,只最后按了按围巾,说了一句:“没事。”

“家里很暖和,不用穿这么多。”布鲁斯无奈道,“别总惯着他。”

【源纯】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他没有安全感。”

布鲁斯:“……慢慢来吧。”

布鲁斯牵着【源纯】走下楼,身穿西服的阿福站在楼梯口,礼貌地微微鞠躬欢迎他们。

客厅的角落矗立着一棵高大的冷杉,上面挂满了彩灯、彩球和小礼物,最顶端还点缀着一颗金灿灿的星星。

“阿福,圣诞快乐。”【源纯】变戏法似的抬起手,打开合拢的手掌,露出掌心中藏着的一只小盒子。

“圣诞快乐,纯小姐。”阿福接过礼物,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着枚太阳花形状的胸针,胸针正中央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钻石,大到会让人怀疑是假货的地步。

但阿福和布鲁斯都知道那是真的,这种品相,他们家万能的小姐徒手就能捏出来,水平甚至比超人还强。

“谢谢您,”阿福笑道,“这是我十分期待的礼物。”

布鲁斯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我的呢?”

【源纯】鼓了鼓脸颊,她其实没想好送布鲁斯什么。

阿福出门采购时,目光在一枚太阳花形状的胸针上停留的时间超过了两秒,迪克的梦话都是在念叨新发售的游戏机,杰森馋一套绝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馋了很久……其他人在平时的生活中多多少少都表现出了自己的愿望,但布鲁斯没有。

她的父亲是个无懈可击的铁桶,从躯体到灵魂都上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护,不露丝毫破绽。

但没关系,她可是万能的,区区愿望,难不倒魔法少女。

“爸爸不缺物质上的东西,送你点别的吧。”小小的女孩挺直腰背,露出肃穆的神色,但她软软的声音中和了严肃感,只让人觉得可爱,“我赐予……我送你健康的身体。”

【源纯】拍了拍布鲁斯的手臂。

布鲁斯感到温暖的气息进入手臂,沿着血液在身体中流淌。

昨晚的夜巡活动,布鲁斯跟越狱的贝恩打了一架,肩膀受了不轻的伤,轻微骨裂,还肿了很大一片,青青紫紫,看着都疼。此刻伤口被衣服挡着看不到,但布鲁斯能感知到它正在迅速愈合,除此之外,还有身体内长年累月积攒的没好利索的暗伤,大大小小的疤痕……统统消失不见。

短短几秒的功夫,布鲁斯的身体从内到外焕然一新,腰不酸背不疼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神迹”。

比起高兴,布鲁斯的心情更多是复杂,他不动声色地跟阿福对视一眼,把手搭在【源纯】的肩膀上,俯下|身与小姑娘尽量保持平视。他说道:“我们不是约定好了,不随便使用这种力量吗?”

【源纯】静静地注视着布鲁斯,似乎在评估父亲有没有生气。片刻后她确认无事,略微紧绷的身体重新放松,“今天是圣诞节,我想送你礼物。”

“你不喜欢吗?”她轻声问。

布鲁斯摇摇头,嘴角微牵,笑容无奈,“没有,我很喜欢,谢谢你。”

【源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能从眼神看出来,她很高兴,“不用谢。”

源纯飘在天上看着这一幕,心想我以前真是萌萌的,布鲁斯也好萌,比现在严肃的大蝙蝠模样可爱多了,是因为蝙蝠侠必须要变成可怕的噩梦,还是因为她和杰森的离去,导致布鲁斯的性格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坚强如蝙蝠侠也会动摇吗?

等一下,既然这是杰森的梦境,就说明……

源纯环顾四周,果然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发现杰森正鬼鬼祟祟地躲着。

怎么躲在这儿了?偷看很有意思吗?源纯飘过去,跟杰森贴贴,陪他一起继续偷看。

没一会儿迪克推开大门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他冻得跳脚,手拢在唇边不停地呵气,“好冷好冷,阿福,我需要热咖啡——”

“你的牛奶,迪克少爷。”阿福淡定地往迪克手里塞了杯热牛奶。

迪克:“……”我要的好像是咖啡。

【源纯】恰到好处地来了一句暴击:“杰森说,多喝牛奶能长高。”

迪克:“……我很高!我们格雷森家族的人,代代都是六英尺以上的大高个儿,我没问题的!”

【源纯】的眼神莫名透出一丝怜悯,“我有预感——”

“你不许有预感。”迪克霸道地宣布。

上一次【源纯】有预感迪克会水逆,他就一个星期内被两个姑娘连着甩。

【源纯】微微扁了扁嘴,不吭声了。

迪克不好意思地轻轻嗓子,捧着牛奶杯踱步过来,“你们做什么呢?我看看,喔布鲁斯你会梳头发吗?”

【源纯】乖巧得像个布娃娃,老老实实坐在沙发里,布鲁斯在后面,正尝试把她柔顺的白发分成两把,绑起来。

布鲁斯没有给女孩子梳过头,但他精通开锁技术,梳头需要灵活的手指,开锁也需要灵活的手指,由此类推布鲁斯应该也擅长梳头。

但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往往背道而驰,布鲁斯努力半天,阿福还在旁边帮忙打下手顺便悉心指导,【源纯】的两根马尾仍然被绑得一高一低,透着随心所欲的气势,突出一个自由。

布鲁斯:“……”

【源纯】拿起小镜子看了看,表示很满意,就这样吧。

“这可不能满意啊!”迪克大惊失色,对自家漂亮妹妹的灾难性审美表示痛心疾首,对布鲁斯稀烂的技术表示了强烈谴责。他仰起头一口气灌完整杯牛奶,毫不客气地赶走了布鲁斯,兴致勃勃地卷起袖子,“我来我来,让我试试。”

“希望您的技术能比老爷更加优秀一些。”阿福说着,递出了梳子。

“那必须的。”迪克自信满满。

【源纯】刚站起来,又被按了回去,她的眼神看起来不太高兴,迪克及时往她嘴里塞了颗红彤彤的草莓,成功将其安抚住。

迪克努力回忆他的前任女友和前前任女友和前前前不知道多少任女友说的流行趋势,什么公主头丸子头,蝴蝶结小猫耳,边回忆边手上一通操作,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然而,五分钟后,对着塑造的成品,迪克陷入失语状态。

迪克看起来想给【源纯】梳个优雅的公主头,但头发根本不听他的话,编织的过程中总有那么几缕钻出来,而已经被固定住的麻花纹路也显得歪歪扭扭……总之,完成度比布鲁斯要高,但距离及格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源纯】又拿起小镜子看了看新发型,这次她仍然毫无意见。

“怎么会这样呢?”迪克喃喃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角落里贴着杰森围观的源纯已经笑得满地打滚了,韦恩家的男人们真的太可爱了吧,成长的过程中吃了多少可爱多才变成这样的啊!

杰森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嫌弃地“啧”了一声,从藏身的角落站起身,单手撑着楼梯扶手,直接潇洒地跳进了客厅内。

“干嘛啊你们,”杰森无语,心想好好的姑娘都被折腾成什么傻样子了。“都闪开,让我来!”

【源纯】第二次站起来被按回去,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了,她眼神放空,一副失去了世俗|欲|望,即将羽化登仙的佛系模样……虽然她本来就很佛。

杰森出手才是真·专业,他的手指灵活得如同蝴蝶在飞,握着源纯柔顺宛如被月色浸染的白发,两三下就打出一个髻。他没有梳很复杂的发型,最后在发髻上夹了两只黑色蝴蝶结,充分展现出小女孩的轻巧灵动。

“好了。”杰森收工,把小镜子举到【源纯】面前,“看看怎么样!”

【源纯】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微微睁大眼睛,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发髻。

一直贴着杰森的源纯也凑过去,用透明的手虚摸了摸【源纯】脑袋上的头发。

“是猫猫。”两个源纯同时说。

“之前看你盯着杂志上的这个发型看了好久,”杰森用很轻的力度拽了一下【源纯】的辫子,“想要就直说。”

【源纯】仰起头望着杰森,眼睛亮晶晶里,好像装满了星星,她一直平静的脸忽然有了明显的表情,嘴角勾起,露出堪称灿烂的笑容,“谢谢。”

杰森微微一愣,耳朵迅速地变红了。

【源纯】从沙发里跳下去,蹦蹦跳跳往餐厅走。

“哎等等!”杰森回过神,追了上去,“你笑了,再笑一下试试!”

【源纯】就笑了一下,又恢复了面瘫脸。面对杰森的要求,她想了想,努力牵起嘴角。

杰森:“不是这样,就像刚才那样,很自然很好看!”

【源纯】:“谢谢,我也觉得我很好看。”

杰森:“……没有在夸你,笑一下嘛!”

他边说边用手把自己的嘴角往上提,做示范。

【源纯】:“我不好看吗?”

杰森:“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聊着走进餐厅,话题越来越歪。布鲁斯、迪克和阿福跟在后面,每个人的神色都很放松。

源纯不再跟杰森贴贴,她飘在沙发上,目送他们远去,目光逐渐变得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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