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楚渊对道门,对贺青云所属的什么三道门,有着一个大概的脑补。
一群长胡子老道,身背三尺青峰,漫天符箓一扬,唢呐一吹,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天地乾坤玄黄,一袋米扛几楼,然后地面爆发出各种光柱,什么五行八卦六十四,什么八亿金锁阵之类的,身上各种小道具,还能手搓木头高达,总之很厉害。
结果呢,结果就是个卷尺似的破玩意,卡着一个八卦盘,变成了一个小铲子。
蹲在地上的贺青云用小铲子缠着土,楚渊和贺青云一人一支烟在旁边看热闹。
不是俩人不帮忙,术业有专攻,各自负责各自最擅长的事情就好。
碰见最凶悍的对手,炎熵上,大家不跟着凑热闹,怕拖后腿。
遭最毒的打,楚渊上,大家不跟着凑热闹,怕也跟着挨打。
碰见稀奇古怪的事,贺青云上,大家不跟着凑热闹,怕瞎折腾浪费体力。
眼看着贺青云身后的土包都能够埋俩成年的专家的时候,坑里传来了一声异响。
灰头土脸的贺青云抬起头:“果真暗藏玄机。”
“起开。”炎熵踩灭了烟头,走了过去抬腿就踩。
“砰”的一声,地面开始下沉,楚渊吓了一跳,杵着树杈子就往旁边蹦。
整个废墟都开始下陷了,烟尘弥漫,倒塌的柱子纷纷砸落。
缇娜和哈琪琪也顾不得看着刘柱根了,快速跑了过来。
只有炎熵掉下去了,贺青云和楚渊站在远处,后者破口大骂:“你下次提前放个屁行不行,老子就一条好腿了。”
贺青云见缝插针:“他故意的。”
正如贺青云刚刚所说,下方有猫腻,别有洞天。
烟雾散去,炎熵从
“里面多长啊。”楚渊比较从心:“有危险吗,机关、陷阱、蛇、黄鳝什么的。”
“我哪知道,应该挺长的。”
“那你先溜达溜达,安全了我们再下去。”
炎熵没好气的指着贺青云:“让他去,我在地面保护你。”
贺青云擦拭着小铲…擦拭着八卦盘:“道爷可不傻,这种密道望之便晓得机关重重,谁耐打,你去。”
“你也挺耐打的。”
“你身手最好,你去…”贺青云微微一笑:“不过若是你亲口承认,你不如我,道爷便下去闯上一闯。”
楚渊侧目看了眼凤雏。
行啊,士别三日,丁当轮刮眼眶,卧龙的智商上涨的很快啊。
就在这时,哈琪琪纵身一跃,直接跳了进去。
“奇妙大探险,冲冲冲。”
牵一哈而动全身,倔驴下去了,大家也只能跟着一起下去了,除了刘柱根。
这老头没实体,也接触不到实体,该提供的信息也都提供了,大家也就不在意这个倒霉催了。
地道有台阶,某种黑色石头打制的,表面切割平整,向下延伸足有十余米。
手电筒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哈琪琪走在最前面,被炎熵扒拉到了身后。
哈琪琪刚要表达不满,贺青云又给哈琪琪扒拉到了身后。
“你们…”
话没说完,连楚渊都把哈琪琪扒拉到了身后。
“我也很厉害的好不好。”哈琪琪晃着拳头:“你们不要不拿我当盘菜!”
在众人眼里,哪怕是在楚渊眼里,最需要保护的就是哈琪琪,不是说战斗力强不强,而是关于脑子与智商。
手电筒又没了用武之地了,因为下了台阶后有一道石门,炎熵一脚踹碎后,门后空间亮如白昼。
长廊,宽达四米有余,高三米,地面砖石为黑色,切割平整中间没有缝隙,墙壁两侧刻绘着大量图案。
这些,大家能接受,让除了炎熵外其他人吓到的是,提供照明的东西。
不,不应该说是东西,应该说是人,可说人也不准确,应该是灵体,半灵体。
每相隔十米,顶端就有一处吊着的牢笼,像是狗笼一样。
大多数狗笼里面都是高度腐烂的尸体,最为诡异的是,这些明明是腐肉却没有散发出任何恶臭味道的尸体,还有一部分是灵体,而且不止一具。
一半是肉体,一半是灵魂,发光的灵魂,或是说灵体,与腐肉扭曲在了一起,散发着或强烈或微弱的光芒。
每一个囚笼里,好像是在一坨肉酱之中放了一个电灯泡,定睛望去,从生理到心理感到双重不适,san值狂掉。
哈琪琪从后面抱住了楚渊,脑袋埋在肩膀上,死死闭住眼睛。
缇娜面色煞白,这一团团发光的血肉组织,似乎在微微蠕动着。
的确是“活”的,当炎熵大步向前走的时候,黑色金属传来了咯吱咯吱晃动声音,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多,那些不完全的灵体开始剧烈挣扎着,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每个人都听到了某种似乎是绝望的哀鸣。
“某种献祭仪式。”炎熵用手指头碰了碰囚笼中垂下来的一支灵体手臂:“想要脱离肉体变成完全的灵体,失败了,灵体无法脱离肉体,肉体因为可以吸收外界能量的灵体,没有死亡,所以变成了一坨坨怪物,灵体的能量相同,会互相吸引,互相同化,当这些灵体慢慢融合到一起后,没有全部脱离的肉体,便会聚集在了一起,而这种黑色的金属又有着可以禁锢灵体的能量。”
楚渊汗毛耸立:“那它们到底还是活的还是死的?”
“介乎与生与死之间。”
“这到底是回事,太吓人了。”
“献祭失败了,灵魂想要脱离肉体,可肉体又禁锢着灵魂,灵体…或者说是灵魂暴露在了外面,却没有彻底脱离肉体,两种不同的生命形式会令人发狂,这种痛苦…就好像一半身体,承受着高温,一般身体承受着深寒。”
其他人没有感受过,更无法理解,包括炎熵也是如此。
“愚昧与无知的并非不是群体,而是群体信任所信任的权威,当人们走投无路时,就会去寻求权威的帮助,殊不知,为了维持自己的光环,权威的脑子里就会有无数反智的想法,人们听之信之,就好比许多宗…”
楚渊吓了一跳,连忙打断道:“说正事。”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上面有祭台,通道连接祭台,明显是某种献祭方式,毫无意义并且失败的仪式。”
炎熵握着手电筒:“搞清楚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后,让它们解脱吧,生命不应被如此亵渎。”
仿佛能够听懂炎熵所说的话一般,那些不断摇晃的牢笼渐渐安静了下来,一团团血肉也停止了蠕动。
“好。”楚渊强忍住胃部的不适,看向了两侧的壁画。
众人纷纷看向两侧壁画,只是看了一眼,楚渊便无比笃定的说道:“塔塔族的起源。”
其他人也看了出来,这些壁画的确是记录着塔塔族的部分起源,以及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