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一时有些弄不明白,陈鸿熙这话是讽刺还是称赞。
说是讽刺吧,可分明安妃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她与安妃关系好,皇上不应该是高兴才对嘛?
可若是称赞,陈鸿熙这阴鸷的脸色又是为何?
她拿不准,说话便有些小心翼翼起来,“安妃性子快活,臣妾的确喜欢。”
听到苏琪说这话,陈鸿熙倒是不言语了。
只心中恨恨想着,她性子快活?
她对着他的时候,都恨不得拿话扎死他才好了!
可,明明今日该是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怎么这会儿他倒是快气不过来了?
想到这儿,陈鸿熙的脸色便又阴沉了几分。
一旁,宫人已经端上了饭菜来,苏琪想到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脸颊便又有些发红,冲着陈鸿熙娇滴滴地唤了声,“不如皇上先用膳吧?”
陈鸿熙的目光落在那些饭菜之上。
却是忽然想到,自己之所以会气成这副样子,会不会是哥舒阿依刻意为之?
会不会是她故意与苏琪交好,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故意气他的?
实际上她早已气坏了吧?
也是,当初不过琪花玉树三个字,她都能发那样大的脾气,这才过了没几日他就将人接入宫来了,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定然是很生气了!
想到这儿,陈鸿熙的脸色方才缓和了些,于是看苏琪一眼,道,“朕想起还有几件公务没有处理,爱妃先行用膳,不必等朕。”说罢,便是大步而去。
他要去看看哥舒阿依。
倘若她当真是气坏了,他就得及时出现去安抚她,毕竟,她还怀着他的骨肉呢!
他也不介意在她与他的关系之中,永远做最先低头的那一个。
只要,她是在意他的。
他脚步匆匆地去了安庆宫。
特意吩咐了宫人不许大声通禀。
他是想见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最真实的她。
他也预想好了,如若她落了泪,那他今晚就将苏琪送回宰相府去,此举虽是冲动不计后果,也会给他惹来天大的麻烦,但无所谓,他会处理,也能应付。
只要她还在意他,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愿意去闯。
只要,她还在意他。
他悄悄进了安庆宫。
在宫人们诧异地目光中朝着哥舒阿依的寝卧而去。
一路上,所有的宫人都被授意不许说话。
他想给哥舒阿依一个惊喜。
远远的,他就见到哥舒阿依的寝卧还点着灯。
她应该也是刚回来没多久,许是还未用膳吧!
于是,他又走近了些。
想着她今日应该是食不下咽的。
却不料还没走近几步,就听到哥舒阿依欢喜的声音,“嗯,这个好吃!”
“把那个鱼拿来给我尝尝。”
“唔,这个也好吃!还有那个肉,对对对,今日大厨手艺不错,有赏!”
听到这几声,陈鸿熙的脚步便瞬间愣住了。
她没有不开心,语气中甚至还透出些愉快。
屋内,传来宫女的声音,“娘娘,不能再吃了,您这都已经是第二碗了。”
屋外,陈鸿熙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亏得他还以为她会心里不舒服,急匆匆地赶来,甚至连宰相最疼爱的女儿都不管不顾了。
却没想到,她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吃得这样香!
是他多心了,的确,就如同她昨天所说的一般,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是他觉得她会孤苦无依骗她留下,是他担心她会受到伤害所以杀了姜战,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的自作动情罢了!
一旁,小太监忍不住低声问道,“皇上,还进去吗?”
闻言,陈鸿熙冷声一笑,“今日是朕与贤妃的新婚之夜,朕该去的是长春宫,而不是这。”
说罢,便是拂袖而去。
他脚步飞快,似乎是恨不得即刻逃离此地。
自然就没有听见身后哥舒阿依的寝宫里,宫女的声音都快染上了哭腔,“娘娘,您真的不能再吃了,您再这样吃,会把自己的胃给撑坏的!”
哥舒阿依却是不理。
只一个劲的往嘴里塞着饭菜。
好似只有将嘴里胃里都塞满了,她才能舒服些。
“唔,好吃,把那个拿来!”哥舒阿依嘴里慢慢的,却还指着不远处的菜盘子说着。
宫女却是死活不听了。
反倒是将饭菜拿远了些,“娘娘,您真的不能再吃了,您不顾着您自己的身子,也该顾着你腹中的小皇子啊!”
若是吃出个好歹来,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岂不是都要跟着遭殃?
没了东西往嘴里塞,哥舒阿依的眼泪很快就落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开了一块,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只有不停地吃东西,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塞进胃里,塞得撑不下了,才能将那个大窟窿给填上似的。
于是,她求着宫女,“你快拿来给我吃,再给我吃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宫女也流着泪,摇着头,跪地劝道,“娘娘,您心中不舒服,您就说出来!您去告诉皇上,皇上会理解您的!”
“我没有不舒服!”哥舒阿依还在嘴硬,“我怎么可能不舒服呢?身为皇帝的女人,我早就知道他的身边吗不可能只有我一个,我早就知道,我以后会跟很多很多的女人姐妹相称!”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想到这儿,哥舒阿依便是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抹去了眼泪,笑道,“你哭什么?今个儿可是皇上的好日子,咱们都该为皇上高兴才对!今日贤妃得了宠,不多久便会有好消息了,到时候怀有龙种的就不是我一个了。等到贤妃也没办法伺候他的时候,他就会带别的女人进宫……”
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