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儆猴。
如今的朝堂之上,梁煜跟公孙羽都不在,那就只能她站出来,成为这个能震慑住群臣的人。
而要震慑住这群文臣唯一的办法就是见血。
果然,这会儿一众朝臣虽然都还是一脸不服地看着阿萱,但都不敢说话了。
殿上,胜儿也抓住了时机,问道,“众爱卿可还有旁的事?若无事就退朝吧!今日似乎是轮到太傅当值,朕的御书房里还有好些奏折不曾批阅,太傅可得抓紧了。”胜儿说着,便是起身离去了。
阿萱紧随其后,而底下一众朝臣也只能纷纷行礼。
直到行出了大殿老远,胜儿才忍不住回头看向阿萱,“公孙夫人觉得朕方才表现如何?”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大殿之上说自己想说的话。
往日里,都是太后示意他说话他才能说。
而说得最多的,也不过‘平身’跟‘退朝’。
今日说了这么多,他还真是有些紧张。
却见阿萱勾唇一笑,“皇上表现得很好,很有一国之君的气势。”
得到阿萱的表扬,胜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可,并没有轻松多久,他便又担心起来,“母后在外发兵,不日便能打到京城来,可朕手里没有半点兵权,该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能当一个做得了主的皇帝了,可好像做不了多久就得让位。
阿萱却是笑得高深莫测,“皇上不必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很显然,阿萱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计划给胜儿。
胜儿便也没有再多问。
接下来的几日,朝堂之上的气氛很是难看。
那些朝臣虽然不敢再说什么让皇上去给太后赔礼道歉的话,可随着太后攻下一座又一座的城池,那些大臣们都开始一个个的借口卧病在床,不来上朝了。
好似大家伙都在等着太后打进来,以此来表达对太后的忠心。
胜儿的脸色也一日难看过一日,便是念念陪他也不能好。
直到第十日,太后的兵马已然在京城外不远,阿萱方才有了动作。
她将张元庆请进了宫。
恰逢午时,正是用午膳的时候。
张元庆来时,阿萱正与胜儿念念坐在桌前用膳,待张元庆给胜儿行过礼后,阿萱便上前将张元庆扶起,道,“义父,这里没旁人,您跟我们一块儿坐!”
说着,便要拉着张元庆坐下。
可张元庆却是一脸为难,“这,这不好吧!尊卑有别……”
却听胜儿道,“您是念念的爷爷,也是朕的爷爷,没事儿,您快坐。”
这一顶高帽子戴下去,张元庆已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念念也上前来拉过张元庆,“爷爷跟念念坐!”
无奈之下,张元庆也只能坐了下来。
宫女摆上了干净的碗筷,看着面前自己几乎从未见过的珍馐,张元庆拿着筷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萱便给张元庆碗里夹着菜,“这些都很好吃,义父快尝尝。”
大约是阿萱的举动太过亲切了,让张元庆心中有些不安,他看了眼碗里的食物,到底还是没动一下,只将筷子放下,问道,“不知小姐今日宣属下进宫是为了何事?”
阿萱便也将筷子放下了,“原本是想吃过了饭才与义父商议的,既然义父眼下问了,那我就直说了。”
说着,阿萱叹息了一声,方才问道,“义父定也知道太后如今已经带兵在京外驻扎,不日便能攻进宫来,可,皇上手中并无兵权,将军也走了,从前他留下的禹王旧部如今也在太后的手里,我这几日不曾回过府,就是在与皇上商议着此事,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张元庆是知道他们的计划的。
也知道阿萱从刘翁手里得来的兵力如今远在凌城外。
更加知道,梁煜与公孙羽双双离京,如今京城内能顶事的,寥寥无几。
别说皇上手中没有兵符,就算有,如今京内的兵力与太后手里的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
就听阿萱接着道,“所以,请义父来是想问问义父接下去该怎么做。您给将军做了这么多年的军师,这方面的本事定是比我强。”
“是啊,”胜儿也搭腔道,“张爷爷,接下来朕该怎么做啊?”
眼见着阿萱跟胜儿都是一脸诚恳,张元庆的视线也忍不住在二人的脸上来回。
直到确定,这二人当真是虚心求教,方才开口,道,“如今太后已经在京外,从武力上而言,我们绝不是太后的对手,为今之计,只能是与太后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议。”
闻言,胜儿眉头紧拧,“母后定不会放过我的。”
这些年来,太后是如何对他的,他心知肚明,如今太后胜券在握,就算是心平气和的商议,主动权也都在太后的手中,他又如何能讨得到便宜呢?
见胜儿面露不悦,阿萱便冲着念念道,“念念带皇帝哥哥去御花园摘几朵花给娘亲好不好?”
念念看了眼皇帝哥哥,又看了眼娘亲,已经知道这是娘亲故意要支开皇帝哥哥了。
于是点了点头,这才上前去拉胜儿,“皇帝哥哥,我们走吧!”
胜儿也是看了阿萱一眼,方才一脸心事重重地跟着念念走了。
阿萱抬手,屏退了屋内伺候的宫人,而后又往张元庆的碗里夹了菜,“义父尝尝这鲈鱼,味道很是鲜美,鱼肉在口中细细咀嚼还能尝到一丝甜味儿!”
张元庆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就听阿萱问道,“义父可还记得你我初见那日,你见到我便红了眼眶,差点泣不成声。那日晚上,咱们吃的就是鱼。”
张元庆当然记得。
阿萱同禹王妃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如何能不记得?
只听阿萱接着道,“还有我认您做义父那日,咱们吃的也是鱼。”
话说到这儿,阿萱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了起来,“我从不喜与人乱攀关系,会认您做义父,是因为心里真的将您当成了长辈。”
“可,您为何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