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走在离宫的路上,整个人都心不在焉。
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太后的那番话。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太后方才回答的时候透着几分窃喜的感觉,倘若太后所说的都是实话,又何必露出那样的神情来?
只是,若她说的是假话,那,她又是在隐瞒什么呢?
阿萱不明白,她的身世,有什么好隐瞒的?
难道太后单纯只是想要用这件事来胁迫她,好在关键时刻保住自己一命?
可太后并非蠢人,这件事,能保得住她一次,绝对保不住她第二次!
那,又是为什么呢?
“王妃留步。”不远处,一道声音传来,阿萱这才回过神,循声看去。
是宰相。
只见他大步朝着她走来,看来时的方向,应该是从御书房那边过来的。
阿萱对着宰相福了福身子,“宰相大人这是刚刚处理完政务?”
宰相略显得意地捋了捋胡须,这才冲着阿萱道,“太后的毒,解了?”
果然是为了这事而来!
阿萱微微点头,“是。”
“那王妃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宰相迫不及待的问询阿萱的计划。
毕竟,阿萱若是成功了,他离皇位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看着宰相的样子,阿萱心思微动。
总觉得宰相今日来找她并非只是单纯问问而已,于是,摇头,“还没想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宰相不满意阿萱的回答,眉头一拧,“王妃这是打算坐以待毙?”
阿萱便顺势问道,“那宰相有何良策?”
宰相一双眸子扫了眼四周,确定附近并无他人,这才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道,“王妃先前不是想到了金蝉脱壳之计?何不继续为之?”
“先前是我掌握着太后的生死,但如今,要对太后下手并不容易。”
虽然看太后今日的表现,好似并不知情,但阿萱知道,哪怕不是沐云,也定有别的暗卫在附近!
粱煜一定是会保护太后的。
却不料,宰相闻言只轻轻笑了笑,“王妃本事大,一定会想到办法的。禁军那边,王妃不必担心。”
闻言,阿萱看向宰相的眸光不由得一沉。
所以,宰相的意思是,禁军已经被他搞定了?
阿萱并不知道宰相是如何做到的,但,既然他能如此自信的告诉她,那必定是有他的本事的。
当下便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若只是禁军,说实话,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粱煜派给太后的暗卫。”
“王妃聪明一世,眼下怎么又蠢笨了?”宰相笑着,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既然王妃能易容成太后一次,那必定能易容成第二次,第三次……既然是易容,那管他是明卫暗卫,又如何能认得出来呢?”
阿萱并未说话,却听宰相接着道,“明日,我会当殿拿出王妃下毒谋害太后的证据,将王妃处死。”
闻言,阿萱心头猛然一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宰相是从何处拿到如此确凿的证据?”
莫非她身边又有叛徒了?
宰相冷哼一声,捋着胡须,“实不相瞒,如今这朝堂之上,老夫说话,不需要证据!”
粱煜跟太后皆是卧病在床,小皇帝又还在喝奶。
这朝堂上下,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更何况,假如他要扳倒王妃,太后必定会推波助澜,所以,明日要么是阿萱狠下心,与太后互换身份,要么就是太后借他的手,杀了阿萱!
关于对付太后的事,碍于粱煜插手,阿萱原本还想再等等的。
可显然,宰相等不了了。
既然肯定要死一个,那死了的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她!
阿萱对上宰相眸中的阴狠,点头轻笑,“好,那明日朝上,还请宰相将王妃置于死地!”
得到了阿萱肯定的答复,宰相心中自是高兴不已。
于是又问道,“老夫方才见王妃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为何事?”
说起这事儿来,阿萱想着宰相这年纪,定然会知晓一些前尘旧事,于是便问道,“宰相可认得禹王?”
闻言,宰相眉尾轻挑,“堂堂禹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过,老夫与之并无深交。”
“就算没有深交,应该也知道些许禹王的事儿吧?不知宰相可见过禹王妃?”
宰相摇了摇头,“当年五子夺嫡,何等凶险,禹王岂敢将妻女带在身边?听闻都是藏得好好的,连禹王妃生产都不曾回去看过。后来,公孙小将军将紫瑜郡主带回来的时候,老夫还暗暗怀疑过,都不认识,如何就能认定那就是禹王之女?但,大家都说是,老夫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这倒是很像宰相的性子,中庸,随大流。
可,宰相的这一番话无疑让阿萱的心思更沉。
回到王府,阿萱如约为粱煜做了红烧鳜鱼。
想着明日的计划,她手一抖,不自觉就下重了料。
看着鱼肉上那一片白色的粉末,阿萱眉心微拧,而后拿起筷子,将鱼翻了个面。
重就重了吧!
这里的料,足够粱煜睡上三天三夜。
等他醒来,一切便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阿萱将菜端到了粱煜面前,粱煜很给面子,吃了个干干净净。
毕竟,比起一开始的时候,她的技术可是涨了不少。
许是这次的倦意袭来得太快了。
粱煜那双黑沉的眸子有些发懵。
“王爷可是累了?”阿萱说着,便伸手去扶粱煜,“妾身扶您去休息。”
但这一次,粱煜没有乖乖的任由阿萱搀扶,而是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颇大,仿佛是用尽了他眼下所有的力气。
阿萱眉心一拧,看向粱煜,“王爷怎么了?”
“阿萱明日,还做鱼给本王吃吗?”
粱煜的眸中,染着几分期盼,阿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眼神微冷,但还是答了声,“当然,王爷若是希望,妾身日日都可以做。”
得了这样的回答,粱煜方才放心,由着阿萱扶到**,几乎沾上了枕头就睡了。
阿萱替他掩好被子,这才出了屋。
一出门,红微便迎上来了,压低了声问道,“你这次下了这么重的剂量?”
阿萱拉着红微去了一旁,并未回答,只道,“我与你说件事,你莫要惊讶。”
红微点了点头,大眼睛眨着,示意阿萱继续说。
只听阿萱缓缓道,“我怀疑,我才是禹王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