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眉头不自觉一拧。
院外设了八卦阵,府里的人都知道,一般都不会轻易靠近。
哪怕是进来也都是跟着红微进的。
显然这会儿是来了不速之客了。
红微神色微凌,“我去看看。”
说着便出了去。
没多久,红微提溜着一个小丫头就进了来。
小丫头生得眉清目秀的,脸色却苍白如纸,眸间透着一股子不屈跟倔强。
阿萱打量了小丫头一会儿,方才问道,“你是今日逃走的那个宫女?”
小丫头下巴微微一扬,“对,我叫时雨。”
果然是她!
阿萱不由地挑眉,“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不过,你好不容易逃走,眼下怎么又送上门来了?”
时雨一脸愤恨,“金羽卫四处搜查,我根本不敢去医馆。”
可她的伤太重了,再不医治恐怕过不了今晚!
阿萱勾唇一笑,“所以,你来我这儿是想要我给你治伤?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治你?你可是陷害我的人。”
“我是奉命行事,你真正的敌人不是我,更何况,我今日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时雨说着,却是忽然咳嗽了起来,而后又是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一旁,红微看着倒在地上的时雨眨了眨眼,“现在是要如何?救不救?”
阿萱无奈叹息了一声,“她还没说要送我什么呢!”
那当然得救啦!
说话说一半,叫人糟心得很,怎么着也得让她把话说完!
于是,红微便将人带回了房。
阿萱替她施针疗伤。
不得不说,粱煜那一掌是真狠,差点就断了时雨的心脉,这小丫头能撑到这会儿来找她,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这边时雨还未醒,那便红微却又传来了坏消息,“不好了,方才府里的护卫跟我说,沐云提着剑怒气冲冲地出了门,也不知是找谁去了!”
提着剑怒气冲冲地出门?
阿萱眉心微拧,忽然就想到了什么,“他该不会是去找刘昌了吧?”
想到这儿,阿萱当即起身冲了出去。
沐云的身手的确在刘昌之上,可刘昌身边还有别的金羽卫兄弟,沐云怎能讨到便宜?
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
阿萱果然没有猜错。
她赶到时,沐云已经跟金羽卫打了好一会儿了。
两边皆有不同程度的伤,甚至见到她来了都没停手。
直到阿萱一声厉喝,“都住手!”
两边这才都停了下来。
刘昌气鼓鼓的,“统领,这小子疯了!见到我就拔剑!”
“我就是要杀了你这**贼!”沐云举着长剑,又想冲上去,却是被阿萱拦住了,“回去!”
“我不回去!这个**贼……”
“啪!”
阿萱一巴掌打在了沐云的脸上,终于是让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沐云冷静了下来。
看着他,阿萱声音冷得发寒,“你永远都是这般不问缘由,这般冲动!你若再不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你阿姐,甚至是我都会迟早被你害死!”
沐云的冲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阿萱知道自己当众打他一巴掌是过分了些。
可,他总该知道自己是错的!
沐云眼圈发红,身子微微发抖,脑袋保持着被阿萱掌掴后的姿势,双眼看着一边。
那鼓起的脸颊证明他此刻正紧咬着牙根。
看到他这副样子,阿萱又不免心软了。
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先跟你阿姐回去,我与刘昌的事,等我回府再同你解释。”
也不知是她这会儿的语气过于温柔,还是那句‘回府同你解释’令人心动,沐云终于是回过了神来,看向阿萱。
少年明亮单纯的眼神染着水光,微微闪烁着。
阿萱叹了一口气,又劝了声,“先回去,听话。”
沐云这才点了点头,收了剑,转身朝着红微走去。
阿萱便又看向刘昌,“不打紧吧?”
刘昌摇头,“都是些小伤。”
阿萱恩了一声,“忙完就带兄弟们去吃顿好的,就当我替沐云赔罪了。”说罢,便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刘昌。
刘昌接过,道了声谢,便带着金羽卫的弟兄们走了。
热闹散去,围观的百姓们自然也就散了。
阿萱这才看见人群中站着一个人。
公孙羽。
四目相对,阿萱眼神微冷,而公孙羽却多了几分无所适从。
他似乎有些尴尬,冲着阿萱僵硬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相比之下阿萱从容淡定,也对着他点了点头。
见阿萱有了回应,公孙羽才缓步靠近,“我,我听说了你与刘昌的事。”
阿萱微微挑眉,看着公孙羽,没有应声。
公孙羽却是微微皱了眉,“你不必担心,我可以处理的。”
闻言,阿萱却是笑了。
“不愧是我大棠齐名的两个男人啊!居然连说的话都一样。将军若是要送厚礼,微臣就在此先谢过,可若将军是要插手我与刘昌的婚事的话,那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已经决定嫁给刘昌。”
阿萱的话令得公孙羽眉头皱得更紧,“你当真要嫁给刘昌?他……”
“他如何?”阿萱打断了公孙羽的话,因为她知道,那必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深吸了一口气,阿萱冲着公孙羽一笑,“我明白公孙将军是替我不值,觉得我配得上更好的男人,可,在我心里,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甚至于,我觉得刘昌比你们大部分男人都要好。我并不觉得嫁给他我会有什么吃亏的地方。相反,我倒觉得委屈了他。”
‘比你们大部分男人都要好’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了公孙羽的心上。
他知道,其实阿萱想说的是,刘昌比他要强太多。
的确,如今最没有资格插手她婚事的人,是他!
当下,便是低了头,唯有那紧握的一双拳证明他此刻的不甘。
看着公孙羽的样子,阿萱又叹了一声,“承蒙公孙将军错爱,微臣感激不尽,但你我终究是不同路,告辞。”
说罢,阿萱便是行礼告退。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唯有公孙羽还站在原地。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唯有那一道身影,极为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