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一惊,当即为粱煜搭脉。
却发现,粱煜晕倒的原因竟是失血过多!
可分明他腹部的伤已经被止了血啊!
难道还有别的地方?
阿萱想着,也不管其他就去脱粱煜的衣服。
外衣被退下,阿萱看着粱煜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十几处外伤,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他怎么伤得如此厉害?
他先前到底遇到了怎样的刺杀?
皇上被害,金羽卫死伤大半……
他只说了这一句,她也想到了对方人数定是众多,可她怎么都没想到,粱煜伤得竟是这般重!
怪不得他的白色衣衫会被染成了血色。
思及此,阿萱不由的看向一旁的血衣。
她认出了那衣襟,并非是粱煜今早穿的那件。
倒像是,逐风的。
所以他来找她之前,特意换上了逐风的衣衫,以遮住这满身的伤。
是不想她担心,还是不想让她知道,他为了找她而不顾性命?
饶是最后晕倒之前,也说是想歇会儿,而不是撑不住了……
全身上下,果然只有这张嘴是硬的!
阿萱眉头紧蹙,当即为粱煜处理伤口。
只是,药瓶里的药本就所剩无几,方才粱煜又要先为她上药,这会儿剩下的,根本不够为粱煜医治!
怎么办?
无助之下,阿萱只能冲着阿炎唤道,“阿炎!我需要伤药!”
阿炎站在洞外,好似是听懂了,立刻转身离去。
阿萱听人说过,动物会自己找药给自己医治。
那,阿炎说不定真的能找到止血的草药来。
约莫一炷香之后,阿萱回来了,嘴里叼着几株草药,竟是三七!
阿萱甚是激动地揉了揉阿炎的脑袋,“你太棒了!”
没有阿炎,今日她跟粱煜都得死在这林子里!
有了草药,加上阿萱针灸的功夫,粱煜身上的伤很快就都止住了血。
只是,他还是一直昏睡着。
阿萱知道他没有那么快醒,加上外头的天色也不早了,今晚恐怕是得在这山洞里过上一晚。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地方。
阿萱看向之前那头狼,道,“恐怕今天得叨扰你们一晚上。”
也不知道那头狼听懂了没有,反正它走出了山洞。
不多久,几只小狼崽子进来争先恐后地喝起了奶来,而后围在阿萱的身边闹来闹去。
累了就趴在阿萱的身边睡着了。
母狼也闭上了眼,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阿萱好似也有了些许睡意,抱着孩子也沉沉睡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她猛地惊醒,就发现头狼正叼着哭闹的婴儿朝着母狼走去。
婴儿被放在了母狼的怀里,又是一通畅饮。
这狼,居然在帮她照顾孩子!
阿萱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洞外,只见外头的天色已是暗了下来,而粱煜跟阿炎都不知去了何处。
几头狼崽子压在她身上睡着,有些重。
阿萱稍稍动了动,狼崽子们丝毫没有醒来的架势,以至于她也放弃了起身的念头。
许是天快黑的缘故,山洞里多了几头在休息的狼。
它们似乎已经适应了阿萱的存在,对于阿萱惹来的动静并没有表示多大的关注。
没多久,洞外倒是传来的动静。
是阿炎跟粱煜。
只见阿炎嘴里叼着一只野兔,而粱煜手里还拎着两只兔子跟一只山鸡。
所以,这一人一狗,方才是打猎去了?
阿炎将嘴里的兔子放到了喂奶的母狼嘴边,而粱煜也将猎物丢给了狼群。
而后,从怀里取了一捧野果子,坐到了阿萱的身边,“林中怕是还有杀手,今晚先应付一下。”
虽有猎物,却不敢点火烤肉,否则很可能就会将那群杀手引来。
阿萱点了点头,接过粱煜递来的野果,咬了一口。
酸酸的,涩涩的,不好吃,但勉强能果腹。
几头狼分食着猎物,有些小吵闹。
阿萱身上的狼崽子们也被吵醒了,纷纷跑到母狼旁找奶喝。
小皇子倒是喝饱了。
粱煜上前将他抱起。
姿势有些僵硬。
他从未抱过这样小的孩子,脑袋还没有他的拳头大,小胳膊小腿,好似一不留意就会被他弄死了一样。
看着粱煜如此别扭的样子,阿萱忍不住笑出了声,“给我吧。”
于是,粱煜以无比僵硬的姿势,将孩子交给了阿萱。
直到孩子脱离了他的双手,他方才松了一口气,在阿萱的身边坐下。
夜色渐浓。
群狼吃过了猎物之后都安静了下来,有的进了洞,有的守在洞外。
阿炎也倚着阿萱趴了下来,脑袋靠在阿萱的腿上,沉沉睡去。
不多一会儿,山洞里醒着的,好似就只有阿萱跟粱煜了。
霜白的月光透过枝叶照进洞内,斑驳透着寒意。
夜风拂来,阿萱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也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
这孩子刚出生,可不能着了凉,否则染上风寒可就麻烦了。
正想着,一双坚实的臂膀将她搂进了怀里。
阿萱知道,这个怀抱并不代表任何情感,只是相互取暖而已。
可心口还是不由自主地一跳。
头顶传来他清冷的声音,“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他们不可能一直生活在这个洞里。
孩子也不能一直靠着狼奶过活。
可,不知是不是白日里被追杀的缘故,夜里,阿萱发了梦魇。
粱煜是被那一声声低低的哭声所惊醒的。
一睁开,便见自己怀里的人儿闭着眼,哭得泪流满面,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他听了好一会儿方才听明白。
她在问,“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要我?”
粱煜猛然想起那次阿萱喝醉了酒后,也是这样哭着问他,为什么不要她。
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何曾丢下过她。
还是说,她一直想问的人就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
她心里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心中莫名烦闷,可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抬手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阿萱在粱煜的安抚中渐渐稳定了下来,可粱煜却全然没了睡意。
视线落在山洞外的月色上,静静地发着呆。
直到……
几抹黑色的身影落在洞外,对着粱煜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