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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P>
阎无神的笑声，响彻星宇虚空。</P>
“天道大帝，你这是终于睡醒了，我以为你要化为大道印记，身形消散于天地间。”</P>
“唰！”</P>
阎无神降临永恒神海，浑身始祖神化。</P>
“只是短暂的清醒罢了，说不准待会儿又要沉睡。”</P>
张若尘对自己的情况颇为了解，很清楚时间和因果的反噬有多严重，神魂和精神都遭受了重创。</P>
林刻思索片刻，严肃道：“趁你清醒，跟你聊件大事。”</P>
阎无神道：“我也有大事，与你相商。以我说，你张天道就是觉得人祖陨落于大量劫了，末日祭祀被阻止了，大量劫也化解了，以为自己的事做完了，所以才松懈下来，人性被天道给覆盖。以你的精神意志，只要给你上点压力，你自然就又精神起来。”</P>
“苦修一辈子了，还不能松懈松懈？”张若尘还以笑容。</P>
“尚不到时候。”</P>
这一句，几乎是林刻、阎无神、池瑶、虚天一起讲出。</P>
阎无神提议：“找个地方详聊？”</P>
“我也去。”老酒鬼道。</P>
虚天一脸嫌弃：“你去干什么？”</P>
“你都能参加，我为什么不能参加？”老酒鬼撑起脖颈道。</P>
虚天脸上尽是特意之态：“老夫乃至高组成员，始祖之下无敌，无生道的未来道主，身份自然不一样。始祖商议大事，岂是寻常修士可以旁听？你先前不是说了嘛，人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P>
“你这是卸磨杀驴……”</P>
“卸磨杀驴又怎样，老夫始祖之下无敌。始祖之上，也能过招。”</P>
这场议会，可以说是整个宇宙的最高级别，池瑶和虚天也只有旁听的资格，别的修士自然被拒于门外。</P>
……</P>
灰海之滨，情山之巅。</P>
张若尘坐在情山客栈大堂的一把椅子上，神念又有些游离起来，如于梦境化身万物。</P>
一旁，池瑶抓紧他的手。</P>
阎无神立于靠窗的位置，身形魁硕，地上投影出酆都大帝的淡淡影子。窗外是险陡的悬崖，以及一望无边的灰色云海。</P>
虚天坐在客栈外的青褐色石头上，拔下一株艳丽的曼莎珠华，自顾的研究，在思考它凭什么可以熬制出忘情汤。</P>
若虚天知道，曼莎珠华还可以熬制出情汤，或许兴趣会更大。</P>
等待了半晌。</P>
昊天、天姥先后降下始祖投影，落到情山之巅的两处位置。</P>
“你们不敢说，我先说吧，纪梵心绝对出了大问题，行为相当反常。”</P>
天姥神色凝重，继续道：“帝尘都被时间和因果反噬得重伤，她必然无法幸免。我推测，冥祖的不死神魂，很可能已经以她为载体提前从天地间归来。”</P>
“帝尘受伤，人性被天道之神性占据。”</P>
“前十五日受伤，第十六日便诞生出来。”</P>
显然诸位始祖早就商议过，但考虑到梵心与张若尘的关系，以及她强横的修为，谁都不敢冒然行事。</P>
只能祈求张若尘的人性早些归来，主持大局。</P>
见张若尘一言不发。</P>
阎无神道：“轮回建立在灰海，借三途河连接宇宙各个世界和星球。而偏偏灰海和三途河，又是冥祖的根基，她若出手相夺，轮回将毁于一旦。”</P>
“最让人担忧的是，她若借轮回发起小量劫，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将沦为嫁衣。”昊天道。</P>
冥祖要长生不死，就必定要发动小量劫。</P>
这是怎么都解不开的矛盾！</P>
蓦地。</P>
众人感应到什么，目光向天外望去。</P>
灰色云海震荡了起来，一道悦耳似的声音，传到情山之巅：“所以呢，你们这是要联手对付于本座？”</P>
纪梵心和石叽娘娘出现在情山的山下，皆有绝色动人之妙态，夺天地之灵秀，胜曼莎珠华之艳美。</P>
一前一后，登山而来。</P>
“她这算是承认了吗？”虚天道。</P>
有张若尘和林刻在，哪怕冥祖真的已经归来，也没什么可畏惧。</P>
到达情山客栈外，纪梵心身上之威势攀至巅绝，双瞳冥华万丈，恍若昔日踩着太古生灵尸骨堆积而成的大冥山俯看天下，诸神皆如蝼蚁。</P>
石叽娘娘虽是始祖，更是万古绝代的美貌，但在她身旁被衬托得没有丝毫颜色。</P>
“本座若要出手，在大量劫前，就不会救张若尘。”</P>
冥祖自是不会承认，当时是梵心的意志占据了主导。</P>
迎向客栈中张若尘的目光，她又道：“放心，只是暂时借她身躯一用，待修为恢复至天始己终，本座自会与她分离而开，免得受她所制。”</P>
阎无神语调沉稳，但又有些跃跃欲试：“你还没有恢复到天始己终？”</P>
“怎么，想试试？在本座面前，你至少该尊称一声师祖。”纪梵心威盖十方，眼神有亿万年积攒下来的霸道和凌厉。</P>
情山时空被冻结，规则无法流动。</P>
阎无神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力量波动，绝对不是他现在可以叫板，进退自如的笑了笑：“师祖好气魄。”</P>
整个情山的气场，皆被纪梵心主导。</P>
积威万古，始祖在她面前，也如浮云尘埃。</P>
天姥道：“敢问冥祖，如何看待小量劫？”</P>
“你是想问，本座还想不想长生不死吧？”纪梵心道。</P>
天姥不避纪梵心凌厉的眼神：“那么答案呢？”</P>
“天始己终，非大道之至境，本座自然有更高追求。若不长生，何以去追求那令人心驰神往的至境？”</P>
纪梵心语气理所当然，不像是在解答，而是在向众人宣告自己的决心。</P>
昊天道：“这么说，矛盾是无法调和了？冥祖阁下，你认为我们会让你恢复到天始己终吗？”</P>
“轰！”</P>
昊天、阎无神、天姥、纪梵心的始祖力量，在意识维度碰撞。</P>
四人眼神如刀剑相击，谁沾上，都要瞬间四分五裂。</P>
虚天顿时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凶险，就不该来情山之巅。</P>
他起身，想悄悄溜走。</P>
石叽娘娘拦在他前方，挡住出路出口。</P>
“啪！”</P>
张若尘一指敲击在桌面，击散四人的意识碰撞。</P>
山巅凉风席席。</P>
客栈酒旗飘扬。</P>
短暂的安静后，纪梵心道：“本座已经说过，要动手，早就已经动手，何须等到张若尘醒来？残灯和尚，他们眼界太窄，你先给他们讲讲这片宇宙之外的情况吧！”</P>
林刻临崖而立，笑了笑：“残灯只是昔日的一个法号，晚辈已经还俗。敢问冥祖阁下，对战斧座空洞外了解多少？”</P>
纪梵心道：“我的了解，只源于对这片宇宙荒古之前的蛛丝马迹的探索。但这个纪元初，太古时期发生的那些事，早被人祖抹去真相，又篡改了历史，本座也没有经历过，所以并不了解全部的真实情况。”</P>
天姥被二人的对话吸引，回想到当初白玉神皇的一席话，问道：“这个纪元初，到底发生了什么？”</P>
她可是知道，葬金白虎和白玉神皇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个纪元的长生不死者“白泽”，就是死在纪元之初。</P>
一直神念游离的张若尘突然开口：“战斧座空洞是什么？”</P>
“所谓战斧座空洞，就是宇宙中，几乎没有星系存在的星域，整个一大片都是黑暗。”</P>
说出这话之际，林刻一指点向灰色云海上方的虚空。</P>
“哗！”</P>
空间微震，一片浩瀚无垠的宇宙星海，在虚空中呈现，七彩斑斓，无边无际。</P>
每一粒光点，都是一颗星球。</P>
其中，有一块区域突然变得漆黑一片，里面只剩一团小小的星光，犹如孤岛，与浩瀚星海隔绝。</P>
“这就是战斧座宇宙大空洞，直径约一千八百万光年！”林刻指向星图的那一角。</P>
“什么……多少？你多说了一个万吧？”虚天惊道。</P>
须知，整个黄泉星河的长度才十万光年，若不走空间虫洞或者三途河古神路，神灵花费一生的时间都难渡。</P>
哪怕一步十二万九千六百里。</P>
天庭宇宙的直径，与黄泉星河的长度相差不大。</P>
不过，黄泉星河细长，天庭宇宙则四散分布。</P>
论恒星密集的空间星域广度，天庭宇宙是黄泉星河的数倍。</P>
一千八百万光年！</P>
虚天做梦都不敢这么做。</P>
昊天发现了什么，紧盯星图上黑暗空洞中心的那一团小小的星光，不确定的道：“那是我们所在的这片宇宙？”</P>
林刻点了点头：“若在无尽遥远之外窥望，你们这片宇宙形似一柄短斧。那黄褐色的斧柄，就是黄泉星河。天庭的四方宇宙，就是斧头。”</P>
“当然，这幅星图并非是我绘制，是我去众生议院找到的。”</P>
“要窥睹战斧座宇宙大空洞全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P>
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P>
他们生存的宇宙，竟只是如此小小的一道亮斑，犹如地理上的孤岛，远离繁华。</P>
可是明明外界可以看到他们，他们为什么看不到外界？</P>
昊天低语道：“我曾去过宇宙边荒，出了边荒，空间越来越单薄，最后化为虚无。就像虚无世界一般的虚无，什么都没有，没有物质，没有天地规则，无尽的黑暗和空洞，看不到边际。”</P>
“进入其中，虚无就会侵蚀肉身，侵蚀魂灵，直到将人磨灭殆尽。”</P>
“如此看来，当初幸好没有深入。一千八百万光年直径的虚无和黑暗，足可葬尽一切修士。这才是真正的无尽深渊，深到让人生畏。”</P>
天姥凝视虚空中的星图，久久难以平静：“井中之蛙吗？自以为的宇宙，竟就只是一道亮斑。我们的全部世界，只是别人星图上的一角。”</P>
石叽娘娘也被震撼，感慨道：“这与被囚禁在孤岛有什么区别？”</P>
“没错，就是囚禁。”林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