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听,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她这一生争强好胜,没输给过任何人,自己的子孙自然也不能输。
既然月纯看上了,就算名草有主又如何?抢过来就是了。
孔老太太黑着脸说,“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回事?现在不是讲究恋爱自由吗?怎么思想也跟我们那个年代一样古板?就算名草有主,也可以分手。”
费正谦薄唇紧抿,凤眸内闪过一丝冷意,情绪已经开始不耐烦。
虽然这位孔老太太和爷爷有过交情,可他既然来贺寿了,便是已经尽过小辈的礼数。
倘若老太太倚老卖老,那他就只能告辞了。
也许是孔月纯察觉到了费正谦气息的变化,不等费正谦开口,她率先道,“不是的奶奶!阿谦他……已经和心上人结婚了……我不能依着家世背景去做第三者……”
孔老太太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心情顿时不好了,同时又无比心疼自家孙女的懂事,对费正谦的态度立刻就冷淡下来。
“既然是这样,那看来我们孔家和费家是无缘了。”
一句话,让在场的费家来宾都面露尴尬之色,费贤的表情尤其难看,他狠狠瞪了费正谦一眼,“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坐下!”
费正谦倒没所谓,他本来就想解释,既然孔月纯替他解释了,刚好省去麻烦。
“我就不坐了,外面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行告辞。”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孔月纯急忙追了上来,走廊上,她亦步亦趋跟在费正谦身后,脸上写满了愧疚,“对不起阿谦,我奶奶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费正谦背着手,没回头,“我没事,你回去吧。”
“可你这样我不放心……”
孔月纯一把拉住费正谦的衣袖,眼神里写满了不舍,费正谦这才回头看向她。
当初为了敷衍费贤,他参与了那场相亲,却没有想到,自那以后,孔月纯就缠上了她。
她比苏婵更麻烦,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费正谦停下了脚步,看向她,“不放心什么?”
孔月纯眼泪落了下来,哽咽着说,“我怕我们最终连朋友都做不成,我怕你会彻底消失在我的生命里。阿谦,我真的很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只想做你的红颜知己,仅此而已。”
孔月纯是市长千金,是海外镀金归来的都市丽人,说实话,她哭起来一点也不像,但那声阿谦叫的倒是有几分沈妍过去的味道了。
费正谦神色微怔,脑海中浮现起曾经的沈妍。
那时她初入社会,身上却带着点与年纪不符的世故,可是眼神却又干净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那时费正谦就知道,她的世故是装出来的。
沈妍一直活在沈家给她编织的梦境里,被打造成一个见惯风月却不谙世事的假人。
费正谦的经历比较特别,他见过太多黑暗,教书五年,他在学校显得格格不入,就是个怪人。
所以,猛不丁遇上同样有点古怪的沈妍,他才瞬间产生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大概是此刻孔月纯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从前的沈妍,费正谦身上的戾气消散了几分,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你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
孔月纯站在原地,默默擦去眼角的泪,眼里的脆弱和悲伤也在转瞬消失了。
她死死盯着费正谦的背影,指骨攥紧。
这世上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费正谦,你迟早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费正谦回到家时,刚过8点,比预想的还要早了一小时,走进别墅,李婶儿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和外套,主动汇报,“今天太太的妹妹来了。”
费正谦一怔,皱眉,“沈家的人?”
“是的。”
“发生冲突了?”
李婶儿摇摇头,“没有,只不过太太回房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落,连晚饭都还没吃。”
费正谦抿唇,眉心隆起又舒展开,然后沉声问,“晚餐在哪里?”
“在厨房热着的。”
“嗯。”他点点头,抬脚走进厨房,然后端着晚餐上楼。
推开卧室门,沈妍正坐在飘窗上。
窗户开着,白色纱帘随风摇曳,沈妍披一件白色狐狸毛外套,坐在厚厚的垫子上,抬头看星空。
费正谦放轻了脚步,将手里的餐盘摆到她跟前,“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孕反严重,没什么胃口?”
他尝了口餐盘里的菜肴,觉得味道确实有些淡,他记得孕妇在怀孕的时候口味都会变。
酸儿辣女。
“你想吃酸的,还是想吃甜的?我让李婶儿重新做。”
沈妍垂眸看向餐盘里的晚餐,想起腹中的宝宝,最后还是端起餐盘,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地吃完了。
费正谦在她身边坐下,牵起她的手,把她揽入怀中,小心翼翼像是呵护着世间的珍宝,“今天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是出什么事了吗?”
沈妍挺诧异的。
费正谦以往都是任性而为,尽管年龄比她大,可在她面前总显得有些孩子气。
但这次回来,他好像变得更稳重了。
他不会再肆无忌惮地往她腿上一躺,相反,他开始对她无微不至。
沈妍不是感受不到费正谦的变化,换做过去,她会十分感动,会幸福得冒泡。
可想起沈雪说,他去过孔家,那唯一的感动也掀不起任何风浪了。
“昨天你说,今晚要去参加一个寿宴?是谁的寿宴啊?”
费正谦昨天本来就想说的,但见沈妍没什么兴趣,才没提,这会儿见她问起来,便如实相告,“是孔家老太太,她是爷爷故交,现任丈夫是二等功勋的大将,念在爷爷的情面上,我去送了个贺礼。”
沈妍眼里有一丝落寞一闪即逝。
她没想到沈雪说的居然是真的。
当初因为孔月纯,她被费贤上家法,抽了十鞭,皮开肉绽。
她以为费正谦起码懂得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