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沈妍居然不上当。
梅清雅感到意外的同时,又有点恼火。
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就是脸皮厚,激将法对她都不起作用。
梅清雅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朝她投射过来。
是爷爷。
她心里更不服。
凭什么?
嫁入费家三年,要说感情,老爷子也应该跟她更深一些!
谁承想半路杀出个沈妍,才进家不到一个月,就讨到了老爷子的欢心,被老爷子宠得跟亲孙女似得。
此时,费正谦已经起身,将沈妍拉到身后,“君子不夺人所好,相信孔小姐也不是这样的人,我觉得五彩绳挺好,只有俗人才喜欢钻进钱眼里。”
此话一出,孔月纯和梅清雅脸色都变了。
“那我帮孔小姐戴上吧。”
沈妍借坡下驴,迅速将五彩绳扣在了孔月纯手腕上。
孔月纯这次过来,依旧是借着上次和布鲁默财阀牵线的事。
吃过午饭,沈妍推着老爷子在草坪上散步。
“爷爷,今天天气真好。”
“哼,你倒是心态好,情敌都追到家门口来了,你倒是丝毫也不慌。”老爷子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傲娇地冷哼一声。
“孔小姐今天过来,是有正事协商,我既然嫁给阿谦,做了费家的儿媳,自然不能太小气,只顾儿女情长。”
沈妍很认真地说。
她像是在说给爷爷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老爷子听了“哈哈”大笑,笑罢,他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这丫头真是怎么**都不开窍。
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吃亏的。
孔月纯和费正谦待在费公馆西苑的小型会议厅,一聊就是一下午。
这期间,沈妍什么也没想,先陪爷爷出去晒太阳,回来后,就待在厨房洗手做营养餐。
老年人身体不好,吃点养生的食品对健康有益。
她其实挺享受这种时光的,以前在沈家,母亲只把她当成钓金龟婿的摇钱树,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和父母之间没有孺慕之情。
可是在爷爷的身上,她却感受到了这份亲情。
如果可以,她希望也能用真心换来公公婆婆的认可。
当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养生粥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刚巧撞见客厅沙发上,坐着涂指甲油的大嫂梅清雅。
梅清雅长得很美,气质清冷高贵,眼神桀骜不驯,精致眉眼中带着咄咄逼人的野心和攻击性,她和沈妍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沈妍是温婉无公害型,贤妻良母型。
和梅清雅相比,沈妍这样的,确实显得平庸了许多。
从第一次见梅清雅,沈妍就自惭形秽,她虽然不是任人欺负的软包子,却也有自知之明。
明白自己和梅清雅有着云泥之别。
所以只要梅清雅不主动惹事,她几乎都是绕道走。
“哟,弟妹真有孝心,一进费家就整颗心扑到老爷子身上了,难怪爷爷那么护你。”
“大嫂,你吃养生粥吗?”沈妍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冒出这无厘头的一句。
梅清雅先是一愣。
这人怎么说得脸上都不掉色?
还有脸问她吃不吃养生粥?
“我看你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也快下午四点钟了,你要是饿,可以吃点我煮的粥,锅里还有。”沈妍平易近人,语气温吞。
梅清雅嗤之以鼻,“谢谢,我减肥。你有这个精力,还是好好关心关心你男人吧,阿谦以前受过伤害,所以女孩子但凡善解人意,投怀送抱一点,他都容易动心,我觉得那位孔小姐情商挺高的,阿谦可不见得是她对手。”
沈妍秀眉一蹙,之前梅清雅对她再怎么无理,她都不放心上。
但她承认,这句挑拨离间的话,戳到她软肋了。
“我信阿谦。”
“信任?”梅清雅冷笑,“你当他还是18岁的毛头小子吗?男人都是最现实的,现在他对你感兴趣,你便可以是费太太,等哪天他腻了你,看上了其他人,这个位置就成了别人的。”
“阿谦不是这种人!”
“你凭什么觉得他不是?”
“就凭这么多年来,我是他第一个娶回家的妻子,是他的头婚,这就说明,他不是儿戏婚姻的人。”沈妍义正言辞地说,这次,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哈哈哈!”梅清雅大笑,她笑了很久,笑得淋漓尽致,连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笑罢,她看着沈妍,忽然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他这么久不结婚,是因为曾经有个想娶的人,却未能娶到?你又知不知道,你不过是他游戏人间玩累之后的将就?是替补品,是那个幸运的备胎?”
沈妍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一辆火车轰鸣呼啸而过。
周遭一切声响仿佛都消失了,脑子里盘旋着梅清雅尖锐的话语。
她是将就。
是替补品。
沈妍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相信她的鬼话,不要在意一个天生对你有敌意的人挑拨离间的话。
可是心脏骤然传来的刺痛感,却诚实地告诉她,她在意了。
其实一直以来,沈妍都有疑虑。
费正谦那样优秀的人,无论出生家世还是个人能力亦或是相貌气质,都属于人间极品中的极品。
曾经学校里那么多优秀的学姐女老师追求他,那么多事业有成的女老板相中他。
他像一个斋戒的僧侣,从不曾动心。
不论是面对金钱,还是面对美色。
沈妍一直想不通,这样的费正谦,为何偏偏对自己这个平平无奇的女生感兴趣了?
而梅清雅的这番话,却将那不合逻辑的疑虑补充完整了。
因为她是将就。
或许也因为,她最没有威胁性,也是最好拿捏的。
沈妍终于无法维持镇定,她涨红了眼圈,瞪着梅清雅,“大嫂,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总是和我作对?我承认我出生不如你,但那又怎么样?人生而平等。”
“我可没和你作对,是你太敏感了。”梅清雅见沈妍终于被自己惹急眼,像是扳回了一局,心情终于快活了。
她命令下人将指甲油收起来,吹着半干的指甲,摇曳生姿地离开了客厅。
沈妍却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手里端着的养生粥都快要拿不动。
恰巧这时管家下楼来。
沈妍将养生粥递给了管家,“管家伯伯,麻烦将这碗粥带给爷爷,我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好,少奶奶,您多保重身体呀。”
沈妍心不在焉转身离开。
出门前,她给费正谦发了一条短信。
——“阿谦,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
费正谦发了消息过来:
——“嗯,我让司机送你。”
不一会儿,司机开车过来,“少奶奶,二少吩咐我送您回去。”
沈妍心情不好,脑子里胡思乱想。
她想到孔月纯还和费正谦在一起,当着自己面,孔月纯都能花样百出想尽办法勾引费正谦,她不在场的话,孔月纯是不是会更过分?
她又想起大嫂刚刚说过的话。
阿谦从前有一个想娶却没有娶到的女孩。
因为错过了真爱,所以之后遇到的人,都成了将就。
鼻尖酸涩。
沈妍强忍着泛红的泪意,心不在焉地和司机打了声招呼。
“司机大叔,你在费家干几年了?”
“我啊?2年吧。”
“你了解二少爷的为人吗?”沈妍知道自己不该问,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多好?
可偏偏鬼使神差,偏偏心有不甘。
偏偏她对费正谦如此沉迷,爱的那么上头,而此时却得知他有一个白月光,自己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