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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现在这个满屋人看他比看山匪害怕情况楚路也是奈。
奈之际,点不解。
楚路扪心问己也没干什么呀,就是为改善下居住条件,替那个看守解决点家庭纠纷,然后以此换一块保暖兽皮。
不过,一个看守小喽啰能做事毕竟限,他这个临时落脚处需要改进地方许多,不是一个看守能做主。
于是,楚路借着要纸笔要书由头,侧面接触到寨子能识字。
幸运气不错,拿到书竟是批注。
从书批注,很容易就能推测出主人大概『性』格和喜好,再用点小手段引起那人注意,倒是意外顺利,小把戏搞一次,就把对方引过来。
见面以后能看出来东西就更多,想做点什么也容易。
也是互惠互利,这位山羊胡子账房先生一脸怀才不遇(虽然楚路觉得在山匪窝在没什么好遇到),楚路就稍微提示几句。
“前朝贡叔颖大才,却于废太子手下多年建树。”
“英宗慧眼识人,才贡师之名。”
周英宗和贡叔颖是前朝一段君臣佳话。
但是,际上贡叔颖本来是英宗兄长手下。这也是位狠人,既然在兄长手下没出头,直接跳反,和英宗联手,把太子变废太子。
英宗也信守承诺,登基之后许给贡叔颖国师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山羊胡气势汹汹来,听两句话之后开始眼神闪烁。
于是,接下来谈话都心不在焉,勉强应付两句之后,就快快地就走。
于是等到晚上,楚路待遇又提一波。
楚路估『摸』着,这位山羊胡去找弟弟找得挺顺利。
只是不知道,这位账房先生听没听说这故事后续。
那位贡叔颖国师当没两年,就得急病暴毙。
兴许是不太清楚。
*
总之,楚路可一点也没被差别对待愧疚感。
他可是是堂堂正正凭借着劳动(脑力劳动也是劳动)挣待遇,凭什么让出去?
至于那天半夜摁住他、想要干点什么别事儿长脸男人?
楚路觉得己是真没干什么,他就是凭借着这几日听见看见信息、稍微猜测一下男人家情况。
毕竟对方衣裳虽料子行、但款式和旁人比起来明显折旧,身上配饰早就被扯到零零碎碎、但这男人仍旧冒着被一顿风险、藏个足分量金饰……虽然也确很可能是那金饰什么特殊意义,但是楚路看着却更像是这个分量更足。
对金银这么执着……
他估『摸』一下,猜测对方可能资金周转出问题、现在家境况可能不怎么好。
他就是把己推测跟看守说说。
又猜下男人“家信”内容和他家人反应。
毕竟猜一猜又不犯,猜错好像也没甚影响。
只可惜……看情况,似乎被他猜中?
至于那些山匪觉得被耍、恼羞怒,采取一点稍微激烈些手段,跟他又什么关系?
他甚至特意提醒一句“破船三斤钉”,免得那群山匪真怒气上头,直接把人杀。
可惜他这点好意,就跟墙角堆着稻草一样没人意识到。
外面一连三天凄惨嚎叫之后,楚路在这间屋待遇就变眼下模样——其余人躲瘟神似躲着他。
*
楚路在心默默叹一声,手下不停,又继续完己画。
可山寨大概难消停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吵闹得很。
在屋人不知道发生什么,紧张得瑟缩着,视线不由主放到另一边那格格不入年轻人身上。
楚路:“……”
讲点道好不好?
怎么一发生什么都看他,同为阶下囚,他哪那么大本事?
不多一会儿,那嘈杂生变厮杀呼喊,外面显然不知道因为什么起来。
楚路眉头一挑,决定是收回前言。
这事确跟他那么“亿点点”关系。
只是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寨子那位“英宗”早想。
他只不过稍微添上一把火、言语上诱导几句,竟然就直接进展到最终结局。
以说人心这东西啊……
你永远也不知道你左膀右臂、结义兄弟,是不是早就琢磨着背地干掉你,然后己上位。
楚路稍微加快一下手下画进展。
只是到底不等他画完,房门就被咣当一声踹开。
来人显然暴躁极,连外面门栓都没来得及拿开,长木条随着他踹动折断,两块碎屑分别飞向不同方向,楚路被其中一块儿砸下胳膊,他暗“嘶”一声,觉得一定青。
不过另一边同样被砸一个中年人,可没楚路那么好心态。
看那哆哆嗦嗦、都快哭出来模样,恐怕下一刻就要撅过去。
门,踹门那个一脸凶相、身高足八尺男人跨着步走进来,目标明确、直奔楚路。
他一把就揪住楚路衣服,把人生生揪得离地,楚路没出声,反倒另一边,传来一声短促惊恐哭音。
楚路意外地扫过去一眼,他都以为己被默认和那边划两个阵营,没想到人替他“感同身受”。
余光瞥见发出哭音男人身下可疑湿渍,楚路沉默收回视线。
或许只是……单纯胆子小。
楚路走神间,来人已经把他摁到墙上,双目迸着血丝、恶狠狠地盯着他,“要不是你妖言『惑』众!大哥和二哥怎会……怎会……?!”
“我今日就要用你祭我兄长!!”
楚路:……哦豁。
那边进展够快啊。
他第二个念头是,看来这个“三弟”对他两个哥哥是真点情义。
他本来觉得最可能是老大和老二出脑浆子来,然后老三振臂一呼、收拢残部。却不想这个小弟竟然直接找上门来,想要先解决他这个霍『乱』源头。
啧……
多好上位机会啊,这傻大个儿就这么给放过。
他心正暗叹着这些,却瞥见对方垂着另一只手已经搭到刀鞘上,意识到再不开一会儿就困难,楚路也没再继续沉默下去。
虽是如此,他出声调是不急不缓,让人一点都听不出来,主人正遭受着生命威胁。
“是刘先生叫你过来吧。”
少年淡淡地反问这一句,语气却没疑『惑』,好像话从他中说出,便是事。
这位“刘先生”便是那位想要当“贡师”山羊胡账房。
老三本来要抬手一滞,惊疑不定视线落在楚路身上,但转念又想到刘先生说“这小子花言巧语”、“一不留神就落他套”、“到时不必与他多说,直接杀事”。
老三这么想着,原本迟疑心情重又坚定下去。
一刀抹脖子在便宜这小子,男人想着抬起沾血掌,扼住少年人脖子。
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痛哭流涕地求饶或者狼狈反抗,这年轻人谓地牵牵嘴角。
明明快要是对方,老三却觉得,落在己身上视线满是嘲讽可怜,好像他才是那个穷途末路可怜人。
他下意识地松劲儿,沉声质问:“你笑什么?!”
那人没说话,也没逃出一命欣喜庆幸,唇角仍旧牵着那抹嘲讽笑,只是眼皮半垂下去,像是懒得再看他,又像是看什么别东西。
老三不由顺着他视线看去。
是一张因为他刚才举动掀翻在地画……
猛虎下山,威风凛凛。
要跟一个斗大字不识山匪讲鉴赏字画,那简直是笑话。那些沾墨纸,在他们眼连根草都不值。
可这会儿一眼看见这画儿,老三也不由心底惊叹一声“这大虫真是气派”,忍不住又多看两眼。
他很快就发现画中异常,粗长浓眉拧起,脸上神『色』几经变化。
楚路画可不是什么“猛虎下山”,是一则寓言故事——“狐假虎威”。
哄三岁小孩用睡前故事,这会儿用来哄哄这位年近三十三当家,好似也一样通用。
只可惜这位老三来比楚路预料得早些,他这画没画完。
又因为刚才那突如其来推搡,整张画被带到地上,蹭满纸土泥不说,带些溅出去斑驳墨迹,于是那只本该威风凛凛猛虎,这会儿竟显得几分可怜。
楚路抵着墙壁手指习惯『性』地敲几下,琢磨着火候差不多,这才慢吞吞地开,“三当家不妨回去看看,刘先生此刻在甚。”
老三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霎时一变,也不顾靠在墙角楚路,如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走。
……这可真是个急『性』子。
楚路没什么意义地在心底感慨一句。
他抬手碰碰己肩膀。尖锐刺痛从神经末梢传来,显然刚才那下子磕得不轻。
虽然确点不适,但他是拒绝系统“要不要屏蔽痛觉”提议。
际上,大多数情况下,楚路都不会同意这个选项,因为容易得不明不白,特别是对于任务内容就是招人恨反派言。
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细响,楚路循着动静略微抬下头,就看见这房间唯一一个和他(外表)年纪相仿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蹲到那幅画跟前。
少年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方干净巾帕,一根一根、仔细擦干净己手指,然后才极小心地把画捻起,待画完全展开后,却僵在原地。
少年看着上面已经根本处污痕,『露』出一副被雷劈一样绝望表情。
楚路猜这大概个热爱艺术年轻人。
他正这么想着,少年突然转过头来。
视线和楚路对上,对方很是迟疑一下,但是到底被心底强烈欲望驱使,克服那细微恐惧。
他小心捻着那幅画,向楚路方向磨蹭过来。
“这位……兄台……”
“您老、啊、不是,您……能把这幅画重画一遍吗?”
楚路刚想摇头,却听少年以一强忍激动语气,压低声音道:“兄台若是能重新画完,我能把这画卖出十两黄金高价……”
少年平复激动呼吸,但眼睛几乎要黏在楚路身上,晶晶然地发着亮。
——就好像在看什么金矿。
“到时候、咱们五五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