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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
明月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差点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上,她猛地转身,眼睛亮晶晶,“爸爸,你说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多紧张,手指都蜷缩了起来无意识的抓着衣角,一双眸子比天上的星辰更璀璨。
那是萧嘉城从未见过的神色,狂喜,期待,信任以及满满的依赖。
他苍白病态的脸上有几分不自在,语气沙哑,“既然没听到,那就算了。”
“回回回!现在立刻马上回家。”明月耍赖差点没挂到萧嘉城身上,叽叽喳喳,“爸爸爸,咱们是不是住在民兴路,盛世嘉园,三栋?”
民兴路是云城的富人区,而盛世嘉园更是顶级楼盘中的豪门别墅。
明月曾经去看过,不过那个时候,这栋别墅归属于萧霞,后来别墅拆迁,据说萧霞分了几十套房子,而她爸从牢狱出来之后,还住过桥洞,身无半片遮瓦。
还面临大哥离去,二哥失踪,穷困潦倒,偏逢阴雨。
这辈子不会了,她不止要守住古董,还要守住房子,更重要的是守住爸爸和哥哥。
萧嘉城垂眸,“嗯,你两个哥哥暂时跟我住,他们——”剩下的话,被他给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他多年在外求学,却没想到。这次搬出来让他躲过一劫,而他的大哥家却出了车祸,大哥离世,大嫂失踪,两个孩子一瞎一残,在大哥出事后,他便把两个侄子接过来了,关系说不上好,只能说是熟悉的陌生人。
“若是,若是这次我被抓了,会是什么下场?”他问。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对待明月的话,他相信了几分。
明月热情的火焰突然熄灭了,她情绪有些低落,“七年牢狱,身体变差,大哥早逝,二哥失踪。”
而她,十六岁那年成为孤儿。
这就是他们所有人的结局。
萧嘉城的脸色骤然苍白了下,却不是为了自己,他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不会的。”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
盛世嘉园是云城最早的一批别墅区,依山傍水,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萧嘉城带明月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别墅内却没有一丝亮光。
对于这种情况,萧嘉城并不意外。
他熟门熟路的打开灯,瞬间暴露了屋内的情况,简洁的装修,以灰色调为主,客厅只放着一张桌子和沙发,连个杯子都没有,看起来有些清冷,没有任何烟火气息。
他说,“进来,你的房间就住二楼,我带你去看看。”
“是带大阳台能看到湖里睡莲开花的那间吗?”明月歪着头看着他,言语中带着了然。
萧嘉城有些意外,她会连房子的构造都清楚。他放下钥匙,从鞋柜里面拿了一双新的男士拖鞋递给她,说,“是。”
明月喔了一声,她四处的张望,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样。
萧嘉城换了鞋子,抬头说,“你二哥萧璟去外地治眼睛了。”
“你大哥萧梁——”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他不太爱出门,一般都在卧室。”显然清楚自己侄子的性格,他并没有去敲门喊人介绍的意思。
因为不过是徒增不高兴罢了。
明月点头,了解了情况,她换上不太合脚的拖鞋。
轻车熟路走到门口左边的柜子,踮起脚尖,从下往上数,到了第三个格子的时候,轻轻的一抽,看到里面放着的医药箱时,她眼睛一亮,招呼,“爸,过来,我给你擦药。”
萧嘉城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熟悉屋子,连医药箱在哪里放着都清楚,哪怕是住进来快一年的两个侄子都未必有她这么清楚。
这是他最喜欢放置医药箱的位置,受伤时不用惊动任何人就能拿到药。
他没想到她进来的第一件事,是找医药箱,给他擦药。
萧嘉城用手背触碰了下脸,有些疼但是不明显,他淡淡的拒绝,“不用。”他的皮肤很白,苍白孱弱的那种,所以巴掌印也格外明显,还带着几分紫色的淤青,看起来有些惊心动魄。
明月却不依他,强硬的拽着坐在沙发上,萧嘉城不太喜欢和人近距离接触,他不动神色的侧开身子,想要避开她。明月的后脑勺像是长眼睛了一样,头都没回,却稳稳的抓住了他的躲开的手腕。
她笑眯眯的语气带着几分打趣,“爸爸,别想跑。”这一场交锋中,仿佛练习了无数遍,熟悉,亲切又那么的自然。
萧嘉城低眸,看着被握住的手腕,她的手很白,手指纤细,像豆腐一样细嫩,在右手虎口的位置,有一个不明显的小黑点。一模一样的位置,他也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他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眼尾处,小姑娘似带着几分不解,眨巴了下眸子,这一眨眼,眼尾处那一颗红色小痣便露了出来。
萧嘉城的脑子里面轰然一塌,两个一模一样的地方,同样都有一颗痣。
这意味着什么,萧嘉城在清楚不过的了,他低头看着她,目光专注。
明月开了红花油,倒了一些出来,扑面而来的刺鼻,让她微微皱眉,忍着味道,把红花油放在手里搓热了以后。
这才在他脸上轻轻的推开,碎碎念,“爸,我跟你说,你不能仗着自己生的好看,就不爱惜脸,小心将来娶不到媳妇。”哦!本来就娶不到。
萧嘉城似乎连躲避都忘记了,由着对方擦脸。
红花油的味道有些辛辣,擦在脸上火辣辣的,连同那颗心也跟着热辣辣的。
他自小早慧,母亲忙着和小三斗智斗勇,父亲常年不归家,大哥年龄相差极大,很早成家出去,而他从来都是被忽视的那个。
第一次因为一个巴掌便被仔细对待,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似乎不错。
只是,推着推着,他似乎感觉到脸上的那个指腹似乎没动了,他抬眼看她。
就见到小姑娘一脸惊悚的模样,“爸,我错了!”我拿错药了!
不该用红花油的!红花油是深褐色的,可以擦身上,但是不能擦脸啊啊啊啊!
看她爸苍白的脸上,一块红,一块褐,一块黑,跟唱大戏一样惨不忍睹。
这还怎么见人啊!
萧嘉城有些不明所以,在低头看到小姑娘指尖褐色一大片时,他也僵硬了,“萧!明!月!”
明月嗖的一下子把手给藏起来,笑的谄媚,“爸,您长的好看,别说擦药了,就是擦泥巴,那也是最帅的那个。”
萧嘉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看的明月气短心虚,她小小声,“我小时候还在您脸上用墨水画老虎呢,您都没说什么。”
他不说话,明月悄悄的转移话题,拿出终极法宝,撒娇,“爸,我身上都是汗。”
萧嘉城深吸一口气,“去洗澡吧,我去给你找衣服。”
很快,萧嘉城就给明月找了一套衣服,是他的平时未穿过的,递给了明月,“附近没有卖衣服的,你先将就下,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
明月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接过大红色衬衣,有些恍惚,她爸爸年轻的时候这般骚-气吗?
“怎么?”
“没什么,我很喜欢这个颜色。”明月违心的说。
萧嘉城顶着一张花脸,目光奇异,“你也觉得灰色好看?”
“明天、下次我带你去买灰色衣服。”
明月:???灰色?
她看着手里拿着鲜艳夺目的大红色衬衣,陷入了沉思。
卫生间的水哗啦啦的响,她百思不得其解,红色?灰色?傻傻的分不清楚,她年轻时候的爸爸是个色——盲?
正当她陷入迷惑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她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没听见开门的声音,外面的敲门声还在持续。
她拿起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身体,穿着萧嘉城给她找的大红色衬衣,便去开门。
门一开。
“萧总,古董我都运——”来了,两个字,生生的被杭秘书给咽了回去。
他看着面前穿着红色衬衣的少女,身姿纤细,雪肤乌发,明眸皓齿,她一手拿着毛巾在擦滴水的头发,一手还放在门把手上,以女主人的模样,在给他开门。
艹!杭秘书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是骗子登堂入室了?还是他老板禽兽不如了?
这、这这这么早就住一起了???
“你——怎么在这里?”杭秘书磕磕巴巴的问了出来,“穿、穿穿我老板的灰、红衬衣?”
“杭远叔叔?”明月打了个招呼,轻轻的拉开了们,反问了一句,“我爸爸在这里,我不在这在哪里?”再说,她穿她爸爸的衣服有什么不对吗?
艹!爸爸?还玩角色扮演吗?外面多的是干女儿干爸爸的,他老板不是过的跟和尚一样的清心寡欲的日子吗?怎么现在玩这么开了?
明月像是察觉到杭秘书想歪了,把小脸微微往前一递,问,“杭远叔叔,我和我爸爸长的难道不像吗?”
杭远一楞,借着晕黄的灯光看着面前的少女,剔透的水珠儿从她发丝落下,雪肤粉唇,清纯干净,最惹眼的是那一双眼睛,睡凤眼微眯,贵气初露,打量着人的时候,带着几分慵懒和透彻。
这简直和他老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只是五官,连带着神态也是一模一样。
杭秘书了然的点了点头,明月知道对方明白她和爸爸之间的关系了,也就放心了,她转身就要进去,手腕却突然被杭秘书拽住。
他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你是在哪整的?”
明月,“?”
杭秘书,“我也想去。”
明月,“??”
“我也可以给老板当儿子!!!”
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