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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在后世已经基本消失了,但是在如今的大清,它却依然是人人谈『色』变的恐怖疾病。
天花的恐怖处就在于它是一种烈『性』传染病,只要有一个人感染了天花,那么即便不和这个人正面接触,只是触碰到了这个人用过的任何物品,就会有被传染的可能。
而人一旦被传染了,那么他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相当于直接被判了死刑。
就如同当初的豫亲王多铎,还有世祖爷福临一样,两人都是在感染了天花之后没过几天就与世长辞了。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人在感染了天花之后却幸运地死逃生的,比如说现在的康熙。
但是像康熙这样的幸运儿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少到荣嫔一听到康熙说要安排自己女儿去种痘的时候,她才会脸『色』大变。
虽然说种痘可以让人的身体产生抗体,从而达到预防天花的效果,但是种痘的这个过程并不能够完全保证安全的,仍然有人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在种痘过程中丢掉了小命。
“皇,莫雅琪现在还小呢。”荣嫔忍不住开口道,“您看这种痘的事情,是不是还能再缓缓?”
荣嫔虽然重男轻女,但是二公主同样也是她的骨肉,尤其在失去了那么多孩子后,二公主是她第一个立住的孩子。
即便她如今已经健康地长到现在,但是荣嫔仍然不敢就此掉以轻心,真的要送她去种痘的话,那么荣嫔觉得这个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孩子。
康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荣嫔的慈母心,因为即便他贵为天子,在死亡面前他也是做不了主的。
但是理解荣嫔,不代表康熙会认同荣嫔的想法。
确实,种痘是有一定的风险,有的人甚至会倒霉到因此而丧命,但是不种痘的风险更大,因为这代表了他只要活着,未来无数的日子他都会有感染天花的可能『性』。
天花病毒不是刀,不是枪,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它让人防不胜防。
与其未来的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的,倒不如直接种痘,一旦成功的话,那么就代表了二公主一辈子都不会得天花了。
当然了,康熙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他也是因为看到了二公主不是那种病歪歪的孩子,所以才会突然想到在种痘名单加她的名字的。
是的,康熙心头已经有了一个种痘名单了,除了二公主,大阿哥,大公主都榜有名,还有常宁的大儿子,其他适龄的宗室子弟。
至于像福全的孩子就算了,年龄不够是一回事,身体不好才是关键。
毕竟康熙让孩子们种痘是盼着他们好,不是想要送他们去死。
“朕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莫雅琪也是朕的女儿,朕总不会盼着她不好的。”康熙也不是突然看到二公主才萌生出要给皇子皇孙们种痘的事情,事实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而关于种痘这项技术,也并不是现在才有的,早在宋代的时候,就有关于种痘预防天花的记载了,到了明代就有更多人的人选择种痘,只是因为技术不成熟的原因,所以导致这项技术无法全面推广。
但是康熙仍然时刻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毕竟他幼年时曾感染天花,而小太子又在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时候也感染了天花,更是让康熙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预防天花,刻不容缓。
这不,年初的时候康熙接见了一位名叫朱纯嘏的大夫,他对天花钻研至深,综合了前人对天花的研究,研究出了一种更加安全的人痘接种法。
那就是熟苗法1。
这种人痘接种法有别于危险『性』极大的时苗法。
简单一点来说,时苗法比较简单粗暴,就是直接取天花患者的衣物,或者痘痂直接用在孩子的身上,人为的给他制造了一次天花感染。
而熟苗法则比较科学保险,先是选取好的痘痂,经过七次以的连续接种,减轻痘痂的毒『性』之后再用在孩子的身上,以保万全而无患。
康熙并不是那种轻信他人的『性』子,尤其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康熙并没有大肆宣扬,而是让底下的人去查证,必须确定朱纯嘏送来的数据是真实无误的。
而如今康熙心已经列出了一份种痘人员名单了,那么足以可见底下的人已经查证完毕,确定朱纯嘏并非是弄虚作假的骗子,而是有真材实料的大夫。
“嫔妾知道,但是……但是种痘这事儿太危险了,要是莫雅琪有个好歹的话,这跟剜嫔妾的心有什么区别?”荣嫔早知道今天出门碰到康熙会知道这样一个消息的话,那么她今天打死都不出来争宠了。
这宠没有争到,说不定还得把她的女儿给搭了进去,这不是跟她的半条命没有什么区别吗?
胤祉被荣嫔吓住了,本来他胆子就不大,说话还不算利索,不像二公主,见情况不对就连忙道:“额娘,您这是在杞人忧天,儿臣知道您是担心儿臣,怕儿臣出事,但是人这辈子都要走这一遭的,况且儿臣可是皇阿玛的女儿,沾了他的龙气后儿臣肯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二公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生得聪明伶俐的,对于种痘这件事,说实在话她也怕。
本来她年纪小,对于这种事情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但是康熙七年的时候小太子不是不幸感染了天花嘛,那段时间宫人人自危,那是二公主第一次知道了死亡的概念,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天花的可怕程度。
但是二公主比她额娘要识时务得多,既然她皇阿玛开到口了,那么就不是她额娘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他改变主意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答应下来,让皇阿玛高看她们一眼。
二公主心想,就像她皇阿玛说的那样,她也是他的女儿,他总不会盼着她不好的。
……
刚刚康熙跟荣嫔说起要送二公主去种痘的时候,静好没有开口,也不是觉得尴尬,『插』不进去话,而是觉得这事儿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不过等荣嫔失魂落魄地带着二公主和胤祚离开后,静好才问康熙:“怎么突然想要让二公主他们去种痘了?”
“也不是突然。”康熙说着,就跟静好说起了朱纯嘏和新出的熟苗法,“朕算等保清他们都种痘成功后,再将此法推广出去,到时候我大清的子民就不用再畏痘如虎,谈痘『色』变了。”
关于朱纯嘏和熟苗法,说实在话,静好并不太了解,因为她出生的那个时候,天花已经绝种了,所以要不是康熙今天突然提起种痘的事情,静好都想不起来还有天花这件事。
但是静好对朱纯嘏和熟苗法不了解,不代表她不清楚历史上的天花病毒是用什么办法消灭的,毕竟她也是看过不少清穿小说的人了,所以自然知道比起人痘接种法,牛痘接种法对预防天花更加安全可靠。
安全可靠到什么程度呢?
安全可靠到足以消灭了天花病毒。
那么问题来了——
她要把牛痘接种法给苏出来吗?
静好看了康熙一眼,一时之间有点纠结。
“有话想说?”注意到静好的目光,康熙就朝她看了过去。
“皇你刚刚说的熟苗法,到了真的种痘的时候,其实也还是有危险『性』的是吧?”静好问道。
“有是肯定有的,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比接种时苗要安全一些。”康熙见静好听到他的话后,小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现在怀着孩子,看到二公主他们要种痘就想到了他们孩子以后要面临的同样情况。
康熙道,“你也不用太杞人忧天,说不定等我们的孩子到了该种痘的时候,已经有人找到更加安全的接种办法了。”
“我不是在想这个。”静好道,“我是在想,同样都是痘,你说要是感染了水痘的人好了后不仅一辈子不会再感染水痘,而且还不会感染痘疮(天花)的话,那该多好啊。”
听到静好这样天真的话,康熙着摇摇头道:“世哪有这样的好事?”
虽然说同样都是痘,但是这两种疾病压根不是一个等级的,即便同样都是会传染,但是天花能够要人命,而水痘却不会。
“这很难说啊。”静好既然都已经起了一个头了,那么自然不会就这么退堂鼓,继续道,“皇你看古人有一句话叫做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但是如果真的种什么就只能得什么的话,那么世怎么还会有嫁接这回事?”
康熙道:“你前连菜都不会种,现在居然连嫁接都知道?”
“你少小瞧人了。”静好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不仅知道什么是嫁接,我还知道说不定人跟那些花草树木一样,也可以进行嫁接呢。”
“哦?”康熙饶有兴致地看着静好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人怎么跟花草树木一样进行嫁接?”
“你看啊,为什么要有嫁接技术呢,无非就是想让事物的本身拥有它原来没有的优点嘛,像牡丹、菊花之类的花朵,经过嫁接之后它们就会长得更好看,还有一些果树类的,能让它们的果子长得更好或者更早结果等等等等,而种痘其实就跟嫁接是一个道理。”
静好道,“人为什么要种痘?不就是为了防止以后感染天花提前做一个预防嘛,人们从一开始对天花束手无策,到后面出现了种痘,然后从时苗到熟苗,一步步在我们和天花中间筑起了一道防护壁垒。”
“这说明天花虽然可怕,但是我们对它并不是无计可施的。”
康熙认同静好说的话,但是就是有一点,至今他都没有明白她要表达什么。
或许是因为康熙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所以他都没有开口,静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下她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皇,我说的那么清楚,你没有听明白吗?”
康熙:“……”
他从她的语气似乎听出了嫌弃的意味。
“嫁接,种痘。”静好用一种“跟傻子说话好累呀”的语气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把人当做是花草树木,在种痘这件事情面,我们可以不用局限于在感染过天花的患者身上取痘痂,可以在感染过水痘的人,或者感染过猪痘的猪,感染过羊痘的羊,感染过牛痘的牛等等等等……”
本来康熙被静好说话的语气给逗了,但是仔细听她说的话,他脸上的表情就渐渐严肃起来了。
静好假装没看到,继续道,“你想啊,人也是会被感染了猪痘的猪、感染了羊痘的羊和感染了牛痘的牛给传染,那么证明在这些病症面前,人和这些牲畜间是没有壁垒的是吧?所以说……”
“猪感染了猪痘是不会传染给人的。”康熙忍不住『插』嘴道。
“啊?不会吗?”静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一摆手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没有壁垒,那是不是就说明可以尝试在这些牲畜身上取痘痂来种痘?”
康熙知道静好是一个多么古灵精怪的人,更知道她小脑袋瓜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奇思妙想,所以一开始听到她把嫁接和种痘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康熙以为自己会看着她当场给他诠释什么叫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可是等听完静好说的后,康熙虽然仍然觉得她的想法有点像是在天马行空,但是却莫名地觉得这当中或许真的有可『操』作的空间。
相对于时苗来说,熟苗确实是好了许多,但是要说安全『性』的话,并不是万无一失的,要是能够找到更加安全可靠的法子,那么这对天下万民而言,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福音了。
“这话不要再对其他人说了。”康熙看着静好道,“朕会让人去做尝试,要是真的能够找到比熟苗法更好的种痘办法的话,那么朕一定记你这个聪明的小脑袋瓜一功。”
听到康熙这么说,静好心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却不显,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颇为认同地说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是我这个小脑袋瓜呀,确实是聪明着呢。”
要不然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把牛痘接种法告诉他。
实话实说,就连静好自己也想不到她怎么会突然把嫁接技术跟牛痘接种法这两件不搭嘎的事情给强行扯到一起了。
难不成她的智慧已经成熟了,学会了在紧要关头自己跑出来秀一把吗?
康熙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静好在心头已经臭美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即便如此,听到她说出口的话,他也可以感受得到她现在有多“膨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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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牛痘接种法拐弯抹角地透『露』给康熙知道后,静好就把这件事情抛脑后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这天静好醒来的时候,康熙早就已经去上朝了,见荔枝和樱桃前伺候静好起身,沈嬷嬷既没有多嘴说什么,也没有『插』手做什么。
不是沈嬷嬷消极怠工,而是因为她初来乍到,知道静好习惯了让荔枝她们贴身伺候,于她而言,她不过是一个新来的嬷嬷罢了。
而且还是一个不了解她习惯的嬷嬷,所以沈嬷嬷分识趣,并没有因为自己曾经伺候过孝康章皇后就自视甚高,看不起静好小小一个贵人。
没错,康熙给静好找的这个沈嬷嬷曾经确实是在孝康章皇后身边伺候过,后来孝康章皇后去世,沈嬷嬷因为宫也没有什么至亲骨肉了,便继续留在了景仁宫里。
因为是伺候过孝康章皇后的老人,所以这些年沈嬷嬷在宫过得也挺自在的。
景仁宫对于康熙而言,意义非凡,所以他早早就封了景仁宫,不允许任何一个嫔妃入住。
在这样的环境下,沈嬷嬷很难过得艰苦,毕竟康熙时不时的会去一趟景仁宫缅怀一下自己的生母孝康章皇后,所以底下的奴才再是不长眼,也不敢对景仁宫上下动什么手脚。
原本沈嬷嬷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在景仁宫孤独终老了,不料前不久梁九功居然找上了她,询问过她的意愿之后,她就被指派到静好身边伺候了。
沈嬷嬷知道万岁爷将她指派到戴贵人身边伺候,原因是信任她,同时也是看重戴贵人她这一胎。
所以沈嬷嬷来之前已经定主意了,甭管静好的『性』子如何,反正她就尽她所能地护好她肚子的孩子。
但是等沈嬷嬷来到景秀宫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前的想法狭隘了,不是所有得宠的嫔妃都难伺候的。
至少静好不是。
沈嬷嬷来景秀宫的第一天,静好并没有给她什么下马威,也没有因为知道她的来历而刻意亲近她,反倒是用一种寻常的态度对待她,这让沈嬷嬷自在了不少。
在景秀宫待了几天之后,沈嬷嬷可算是见识到了静好的受宠程度,以及大概地了解她的为人了。
一般嫔妃有孕是不能伺候皇帝的,所以再是受宠,皇帝也顶多过来一块用个膳罢了,但是偏偏静好有孕,哪怕明明不能伺候了,但是康熙仍然选择在景秀宫留宿。
当然了,是单纯盖被子睡觉的那种留宿。
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让沈嬷嬷觉得惊讶。
另外静好的『性』子也同样让沈嬷嬷觉得意外,她在宫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和皇帝相处起来这么无拘无束的嫔妃。
瞧着静好和康熙在一起时的那股自在劲儿,沈嬷嬷也大概猜到了她受宠的原因了。
毕竟万岁爷富有四海,却高处不胜寒,于他而言,千金易得,自在难求。
静好自然不知道沈嬷嬷在想什么了,但是她来景秀宫的这些天,不止她在暗中观察她,静好也一样。
因为她是要一个能够在她的知识盲区里提点她的嬷嬷,而不是一个管东管西的祖宗。
原本知道沈嬷嬷的来历时,静好还担心她会倚老卖老,仗着自己伺候过孝康章皇后,眼睛就长到头顶上。
结果谁知道她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沈嬷嬷分规矩,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出声提点她两句,并不怎么干涉她的事情。
当下静好就觉得康熙给她找的这个嬷嬷实在是找得太合适了。
“嬷嬷来景秀宫有些天了,不知道住得如何?”用过早点之后,静好就到庭院里晒太阳。
初春早上九点左右的太阳并不烈,晒在身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分舒适。
“回小主的话,就景秀宫的待遇,奴才要是说住得不好的话,那就太丧良心了。”沈嬷嬷道。
“不用这么规矩,就随便的聊两句。”静好笑道,“嬷嬷是皇找来的,既然皇信得过嬷嬷,我自然也信得过,所以接下来的几个月,就劳烦嬷嬷多照顾了。”
静好说这话,就相当于给沈嬷嬷释放了一个友善的信号,而沈嬷嬷也很快的就接收到,顿时笑着道:“小主言重了,只要小主信得过奴才的话,奴才肯定会伺候好小主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可以了。
……
晒晒太阳散散步,赏赏花儿撸撸狗,很快的就到了用膳时间了,因为知道小太子今天会来景秀宫用膳,所以静好特意点上了他的份。
结果谁知道等到了用膳时间,来景秀宫的不止小太子一个,还有大阿哥。
看着一起出现在景秀宫的小哥俩,静好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因为事后她可是知道了大阿哥在尚书房翻车的事情。
知道了大阿哥为小太子出头后,静好原本以为他们小哥俩的关系会突飞猛进的,然而等小太子跑来她景秀宫『奶』声『奶』气的跟她控诉起大阿哥的时候,静好才知道这对小哥俩只是非常短暂的兄友弟恭了一下。
那“一下”过后,继续兄不友弟不恭的。
大阿哥:“……”
污蔑!
这是chi『裸』『裸』的污蔑!
看在炸鸡薯条汉堡包的份上,他是很乐意兄友的,可惜臭弟弟不配合,硬是要弟不恭,搞得他已经好些天都没有吃到来自景秀宫的美食餐了。
大阿哥:“……!!!”
生气就生气,不让景秀宫再送好吃的来干嘛?是不是玩不起?
可恶!
(〃>皿<)